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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可以說非常安全,敵人護橋隊萬萬沒有料到這麼可怕的夜裡會有人來炸橋,這些南方大兵,都怕雨雪天,貓在帳篷裡不敢露頭兒。

  偵察員慢慢地爬到浮橋崗樓前了,見一個哨兵抱著大槍躲在裡邊,看樣子害怕大風雪把他刮到大遼河裡淹死。這樣倒有很多困難,他不走出崗樓,偵察兵不敢闖進大橋,要先處理掉這個哨兵,鬧不好會把浮橋頭上保橋的一連兵驚動了,只要他們槍一響,那就沒有辦法接近浮橋了。

  偵察排長蹲在河崖子底下,想了一會,他悄悄地爬上河崖子,慢慢地往崗樓跟前走,距離還有一百來米時,索性把腳步放重,踩得地上雪嘎吱嘎吱響,快到近前了,他輕輕咳嗽一聲。哨兵先是把頭探出來,問了聲口令。突然一股手電光晃在他臉上說:「什麼口令,你不出來我不換崗了。」哨兵懶洋洋地走出來,偵察兵猛一推,咕咚一聲,哨兵一頭跌在滾滾的遼河裡了。那個哨兵一聲沒喊出來,就被河水吞沒了。

  偵察排長跪在浮橋邊上,輕輕地拍了幾下巴掌,跟在他身後的偵察兵都回頭往後傳送信號。

  鮑果他們幾個小夥子,這才魚貫地往浮橋跟前爬。一邊爬一邊用手摸著自己身上帶的繩子、油筒,和縱火的防風火柴。他們像大雁在天上飛一樣排成個一字,很快地摸到浮橋跟前了。這時模糊地看見,浮橋架得距離水面很低,水的流淌都聽見了,橋面上只能跑開一輛大卡車,看出是用美國鐵船做浮橋骨架,上邊鋪著木板,足能托住坦克,修的很堅固,明天就要通行了。

  鮑果對身後背著汽油的同志說:「解下油箱抱在懷裡打滾兒。」他回身想把羅英拉到身後去,油筒由他抱著往浮橋上滾,羅英卻把他手推開,像個小貓那麼靈巧,第一個滾上浮橋,五名抱汽油桶的解放軍戰士撲到浮橋中間,把汽油桶擰開塞子,偵察排長向鮑果打個招呼,看准了退下浮橋的路,他果斷地發令:「點火!」忽拉一聲,一股火光沖天而起,五個汽油桶在浮橋中間爆炸開了,在遼河水面升騰起一根火柱,在大風雪中攪動,好像遼河水在翻花打滾,把旁邊的大鐵橋上的鋼板照得直反光。接著遼河兩岸遠近都響起了槍聲。沒有辦法撲滅浮橋中間的大火,國民黨軍只有眼睜睜看著它燃燒。

  廖耀湘在新民鎮上的前線指揮所裡,他得到消息時,大聲問:「是共軍攻打浮橋嗎?」向他回答說是偷襲!他把情況告訴瀋陽的衛立煌。對方只是說:「我向南京稟報,這樣重武器大多隔在河東岸了,只有在興隆店裝火車運往巨流河了。這樣會耽擱四天時間。你們要保住大鐵橋。」聽口氣沮喪得連脖子都抬不起來了。

  廖耀湘趕到被燒毀的浮橋跟前,他愣征地站在那裡不知所措。整條浮橋可說燒得淨光沒滓骨了。鋼殼船被燒成煮熟的龍嚇一樣,水流子沖得塌在水面的鐵索鏈,發出嘎吱嘎吱響聲,看著怪揪心的。他的胸腔被捅了一刀似的,心裡想:這真是出師不利,共產黨遊擊隊可真夠厲害的!以後的路又怎麼往西走呀,真是前途莫測不寒而慄。現在錦州被攻下的命運,也只在旦夕了。西線的葫蘆島方面侯鏡如的東進兵團也被卡在塔山了,看起來被殲滅的命運也將不遠了。

  作戰指揮所的參謀駕著吉普車沖來了,遞給他一份南京轉瀋陽的電報:要他迅速地西進,火速解錦州之圍,不得有誤!

  廖耀湘在蔣總統的面前說下了大話,此刻只有生死在天的往前挺進吧!從公路上開來十幾輛卡車,停在大鐵橋附近,全副武裝的士兵從車上下來,立刻把大鐵橋包圍了。迅速地從鐵橋上開過一輛吉普車,在廖耀湘跟前停下了。

  「廖司令你好?」來人邊走過來邊向瘳耀湘敬禮。

  廖耀湘無精打采地還個禮,仔細地一看是遠征軍二百師的副參謀長鮑世勳。他聽杜聿明說過,讓他當建軍司令他不幹,後派他辦中正大學。現在又帶兵跑這裡來了。於是問道:「你是鮑世勳吧?」

  「是我呀!」兩個人緊緊握手。

  「你又被上老虎皮了。」他看著掛少將軍銜的鮑世勳,不以為然地說著。

  「我帶一營人,奉命來保大鐵橋。」

  「這燒塌了的浮橋?」

  「不,是大鐵橋。」

  「你保證四天之內共軍不炸,我的重武器用火車就運到巨流河車站了。」

  「鮑世勳,我退回來橋還保證嗎?」

  「廖司令,沒有退路,到那時我是炸橋的。」

  「誰給你的命令?」

  「南京!」

  廖耀湘看看滾滾的遼河,轉身上車,一溜煙塵向他指揮所跑去了。

  就在遼西廖兵團主力向巨流河、新民縣集中的時候,葫蘆島侯鏡如東進兵團,在陸海空三軍協同下,開始向塔山猛攻,打了兩天兩夜竟沒有越雷池一步,沒法像蔣總統預期那樣很快的打通錦州到葫蘆島的交通。這時錦州以南的外圍高地已被突破。總統府戰地督察組組長羅奇,急得火冒鑽天。侯鏡如司令和軍長闕漢騫、林偉待商量,請各參謀長共同研究方案。羅奇說:「葫蘆島有四個軍,瀋陽西進有五個軍,加上錦州的兩個軍共十一軍的兵力,再加上海、空軍的優勢,無論數量上和火力配備上我軍都比共軍占絕對優勢,只要官兵用命,報殺身成仁的決心,是一定可以完成這次任務的。」他說得很激動。

  闕漢騫幾次沒有攻下塔山,他深有感觸地說:「我軍是口頭上強調海、空軍優勢及我兵力比共軍多,但打起仗來,空軍就沒有派飛機飛來,海軍的炮兵協助也有限,說到陸軍,我們有十一個軍,但瀋陽的西進兵團五個軍遠隔幾百公里之外,錦州被圍住兩個軍,其實這十一個軍被共軍切成三段。」

  侯鏡如說按我們目前情況,對塔山、錦州是不能打進去了,若打進去也出不來,如果不打進去還可以多維持幾天。」

  督戰組組長羅奇,他是原獨立第九十五師師長,他驕傲自大,他認為獨立第九十五師能攻下塔山。他用「波浪式」的衝擊戰法,以團為單位分成三波,以一營為一波,輕重機槍集中使用,掩護步兵連前進,步兵帶手榴彈,近戰為主,第一波受挫,接第二波。

  衛立煌和羅澤閻從瀋陽乘飛機來到葫蘆島,侯鏡如在飛機場迎接他們,他們親自到前線視察,衛立煌看後,又聽了闕軍長的彙報。他仍然是帶著廖兵團退回固守瀋陽,以待國際局勢的變化。他低聲對侯鏡如說:「你這個兵團解錦州之圍,並率部與廖兵團會師是不容易辦到的。要多加慎重,慎重。」他的話被羅澤閻聽見了,當場大發脾氣說:「這是總統的命令,非徹底執行不可!」

  衛立煌微微冷笑,他視察陣地後又飛返瀋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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