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長征——前所未聞的故事 | 上頁 下頁 |
九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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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甫和劉英的愛情(洛甫三十五歲,劉英二十七歲)是長征中僅有的幾起戀愛之一,雙方感情始終如一。 陝北也有悲劇。紅軍剛剛到達吳起鎮,赫赫有名的突擊團——一軍二師四團的指揮員楊成武和王開湘就患起傷寒,王比楊更嚴重。僅僅幾天之後,楊成武就得悉王已不在人世了。原來王開湘在持續高燒(溫度高達攝氏40度)、神志昏迷的情況下,從枕下抓起手槍,將一顆子彈射進自己的腦袋。王有兩件心愛的東西,一支手槍和一塊金表。整個長征途中,他每晚都擦手槍,直擦到閃閃發亮才罷手。 幾乎與此同時,在長征中一直被抬在擔架上的王稼祥病情突然惡化。他發著高燒,昏迷不醒,人們以為他活不成了。楊尚昆一直陪著他。 後來成為軍隊衛生部門負責人的王彬醫生為受傷的王稼祥治療,王的腹傷嚴重的時候,腰部曾插入一條引流的橡皮管。人們這時才發現,王稼祥瀕於死亡的原因是腐爛的管子造成傷口感染。管子拔掉了,傷口進行了處理,他的燒也退了,生命得救了。 後來,王稼祥很快被送往莫斯科治療。蘇聯醫生花了半年時間才使他的傷口癒合,並使他基本上康復。他們曾設法使他的體重增到一百三十二磅,但未成功。後來他在蘇聯接替要回國的康生,擔任了中國駐共產國際的代表。 毛雖然找到了家,但鬥爭並未完結,同敵人的鬥爭,紅軍隊伍內部那種隨意發動、有悖常理的鬥爭都不會完結。但是,就在這片溝壑遍佈,河流乾涸,狂風怒號,紅沙飛揚的黃土高原上,毛和共產黨將深深地紮下根來。他們在陝北安了家,不是只呆一周、一月或一年,而是住許多年。毛在吳起鎮只停留了三天,隨後即前往瓦窯堡。在那裡,住到一九三六年初;然後去保安,在那裡直住到一九三七年一月十日。這十年是革命的醞釀時期(這是革命孕育成熟的十年)。 毛尚未完成聚集力量的任務。現在,他只有自己的一方面軍殘部和爭吵不休的二十五軍、二十六軍和二十七軍。但是,他預.料隊伍將迅速擴大。不久,由賀龍和肖克率領的二方面軍,由難駕駛的張國燾率領的四方面軍,以及編入四方面軍的毛自己的那些部隊,還有朱德和劉伯承等指揮員都將前來會合。毛對此深信不疑。 在瓦窯堡的新窯洞裡,他詩興油然而生。他把一張木凳拉到松木桌旁,讓警衛員點上煤油燈,這盞燈從紅軍跨過於都河上的浮橋之日起一直陪伴著他,他從錫制文具盒裡取出硯臺,研好墨,用駝毫小楷筆蘸了一下墨汁,開始在一張宣紙上寫起來,詩句一氣呵成: 紅軍不怕遠征難, 萬水千山只等閒。 五嶺逶迤騰細浪, 烏蒙磅礴走泥丸。 更喜岷山千里雪, 三軍過後盡開顏。 二萬五千里的長征結束了。究竟犧牲了多少人,永遠也搞不清楚。長征開始時,有八萬六千人,長征結束時只剩下不足六千人,但這並不能說明問題。征途中,紅軍不斷招募新兵,充實力量。那些「損失」的人也並非全都犧牲了,有不少人脫隊逃跑了。 計算數字並沒有多大意思。這是用熱血和勇氣譜寫的史詩,是勝利和失敗的史詩,是沮喪和憧憬的史詩。這種傳奇式的犧牲和堅韌不拔的精神是中國革命賴以成功的基礎。 中國革命將從這些奮鬥犧牲的傳奇故事中汲取無盡的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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