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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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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總算降了下來,嘎然停止在這座被遺棄的城市當中。我們在上空盤旋時曾發現一支乘坐吉普車的巡邏隊,因此,我立即動身徒步去尋找他們。後來搞清這是第1騎兵師工兵的一支巡邏隊。當我朝他們走過去時,他們正在檢查一座重要的橋樑,以便排除敵人可能安放在那裡的爆破裝藥。他們驚奇地發現,橋樑未遭破壞,周圍也沒有設置鐵絲網。但是,當他們回頭發覺集團軍司令正在背後默默地看著他們工作時,他們才真的感到不勝驚訝,幾乎是不知所措。麥克和我很有興致地打量了一會他們那種慌亂不安的表情。我們很失望地發現,敵人什麼也沒有留給我們,而且,最終未遭我軍任何打擊便安全撤退了。 「撕裂者行動」原先的目標是漢城東北面的一個寬大突出部「愛達荷線」,左翼第1軍和最右翼的南朝鮮部隊主要是堅守各自的陣地,第9軍和第10軍則強渡漢江,進入可以對首都漢城形成包圍的位置。由於已經達成了上述目標,而我們卻未能做到大量殲敵,因而我擴大了這次作戰的規模,令第1軍以臨津江為目標,向西運動。臨津江往南流經「三八線」,爾後婉蜒曲折地流向西南,注入黃海。在這次行動中,我們將第187團戰鬥隊和兩個別動連空投到漢城西北約二十英里處的一座城鎮波山的附近,希望通過阻止敵軍沿漢城——開城公路運動來包圍敵軍的大部隊。第1軍一支裝甲特遣部隊被作為「鐵錘」派往前方,以便在空降部隊提供的「鐵砧」上將敵人砸垮。然而,敵軍已經撤走,我們幾乎是兵不血刃地進至臨津江。接著,我們的下一步行動便是往東派出空降部隊,奪占美第3師當面之敵背後的高地,以圖在另一次行動中將敵大部隊夾在「鐵錘」與「鐵砧」當中。這一回是天氣壞了我們的大事。大雨和融雪使我軍坦克陷入泥潭。我們只得將坦克撤回漢城。另外,當第187團戰鬥隊抵達制高點時,敵人已經撤往更遠的北方了。 現在,我們抵近了「三八線」,又一次面臨這樣的問題,即是否要再次越過那條莫名其妙的界線(這條線既不能防守,戰略上也不重要)。這一次,華盛頓認為,這是純軍事性的問題。因此,在獲得麥克阿瑟將軍同意後,我決定繼續向前推進。對於給敵人造成的損失,我仍然感到不太滿足,而且,我還想使敵人得不到變更部署、補充兵員的時間。整個跡象表明,敵人正在準備發動一次春節攻勢,忙於在其當前陣地的大後方集結兵力。有鑑於此,最好還是不給敵人以喘息之機,而不能坐等敵人採取行動。所以,我們採取了代號為「狂暴行動」的新的進攻行動,以進抵一條新的目標線——「堪薩斯線」。該線基本上與「三八線」平行,在「三八線」以北,但是,在左側,它卻沿著蜿蜒曲折的臨津江延伸至海邊。 這條新劃定的目標線包括了十英里寬的水障華川水庫。以前,漢城的用水和供電依靠這座水庫。但是,這座水庫對我軍北漢江下游的陣地卻是一個嚴重的威脅,因此,敵人有可能炸毀水庫大壩,使北漢江江水氾濫。我們朝新的目標線推進時遭到敵激烈程度不同的抵抗。當地形對他們有利時,他們就掘壕固守;當地形便於我快速推進時,他們就很快溜之乎也。右翼的地形條件極差,道路稀少,有許多懸崖絕壁。但是,我方部隊還是得以在各個地段穩步向前推進。四月九日,我左翼部隊全部抵達「堪薩斯線」。在右翼,美第10軍和南朝鮮第3軍極力克服險惡的地形和補給線不足造成的困難,還在朝著目標線推進。 這時,敵人打開了華川水庫基部的好幾個水閘。一開始,敵人的這一招似乎真要給我們造成嚴重的損失。江面一小時之內便上漲了好幾英尺,衝垮了我們一座由工兵架設的浮橋,並迫使我們把另一座浮橋拖回岸邊,以免衝垮。我們立即派出一支特遣部隊去奪取大壩,關閉閘門。但是,由於能見度很差,地形崎嶇,敵人頑抗,以及登陸工具不足,這次嘗試沒有成功。最後,我們一致認為,炸毀水閘可以大大降低水庫的水位,使水庫的威脅減小到最低限度。炸毀大壩工程量很大,看來,敵人獲得炸毀大壩所需時間和炸藥的可能性極小。但是,看著第1陸戰師以及第1騎兵師一部搭乘外裝馬達推進的突擊舟穿越寬闊的水庫,我們還是感到松了一口氣。突擊舟費了很大的勁才由卡車運抵水庫;從而使陸戰隊的士兵們在遠離水庫的地區戰鬥數周之後重新回到了適合他們作戰的環境中。但是,一直到四月十六日、範弗裡特來接任第8集團軍指揮職務之後,大壩才落入我們手中。 在向「堪薩斯線」推進時,我們發覺,各處的敵人都處於一種防禦態勢。但是,儘管如此,還是有跡象表明,敵人的一次攻勢已迫在眉睫。所以,我十分重視對第8集團軍嚴加控制,十分重視防止部隊採取任何可能使我軍落入圈套的、無計劃的推進行動。我們的部隊信心十足,積極主動。有些地段,部隊的推進速度太快,以致出現了有可能因自己的冒進而自食其果的危險。我一再向野戰指揮官們指出我們的根本目的——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敵人的最大損失。 較早一些時候,在「撕裂者行動」結束前夕召集的指揮官會議上,我曾經向所有的軍長和師長強調指出:遞交集團軍司令的正式報告應具體寫明己方各分隊的位置和運動情況。如果報告的意思含混不清,措辭大而化之,不注明日期和具體時間,不寫明諸如天氣、觀察哨數目等細節情況,那就會把事情弄糟,其嚴重程度有時不亞於敵人行動造成的任何危害。我向與會的指揮官舉了這樣一個實例。我曾觀察過幾架己方飛機對緊靠議政府北邊的一座高地發起猛烈攻擊。我在附近空域觀察的整個那段時間,攻擊一直沒有停止,大約持續了十五至二十分鐘左右。可是,我回到指揮所後看到的第1軍的一份報告卻說,整個下午,那座高地一直掌握在第187降空團戰鬥隊的手中。 我還記得第9軍第25師遞交的一份報告,大意是:「第5步兵團戰鬥隊的分隊遭到了反衝擊,爾後撤了下來。」詳細情況則一概闕如。可是在我瞭解實情之後,卻原來是這樣一回事情,即實際上不是什麼反衝擊,而僅僅是第5步兵團戰鬥隊一支連規模的分隊對一座高地發起了進攻,爾後,師長要對高地上的敵軍實施炮兵和航空兵突擊,便親自下令讓這支分隊在敵火下撤了下來。 我在書中對這種報告是毫不寬宥的,它反映了我們的自滿情緒,反映了我們對部隊督促不夠,參謀人員深入前線部隊調查不夠。我如果想很好地掌握第8集團軍,就得要求送交司令部的報告做到全面、真實並且明確,杜絕報喜不報憂的現象,並且能提供足夠的細節以使我迅速得出正確的結論。 我還極力強調,發起進攻必須果斷,進攻發起後則要立即報告進攻發起的時間。要想充分地做到協同動作,就得十分嚴格地按照正式規定的時間和方向實施進攻。這就象足球教練訓練自己的足球前鋒一樣,強調要同時向對方球門發起攻勢。我堅決要求所屬指揮官嚴格按計劃行事,並始終保持進攻方向。我知道,我們的進攻之所以失敗大多是不重視保持進攻的方向造成的。將兵力用在錯誤的方向上會使整個行動歸於無效。這就象一個摔跤手力量用錯了方向一樣,非但沒有給對方造成多大損失,反倒使自己深受其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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