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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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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們的遠東司令煞費苦心提出的那套詳盡而令人信服的論據遠不止這些。 在這次會議的始終,以及在開會前一天我在午餐桌邊坐在麥克阿瑟將軍身旁所度過的那段時光,都可以明顯看出,他是尊重上級、按自己的指揮系統辦事、明確自己的職責範圍的,而且也是忠於政府的。 對此,我的印象極為深刻。所以,在這次會議之後,當我第一次與哈裡曼先生和諾斯塔德將軍單獨在一起時,我曾幾乎用同樣的話談到過這種印象。他倆都表示贊同我的看法。 哈裡曼還談了一點自己的看法。他說:「應當把政治問題和個人考慮撇在一邊。我們的政府應當把麥克阿瑟將軍作為一大國寶加以器重,他確實是個國寶。」 我們回國後都準備做些說服工作,爭取儘快滿足麥克阿瑟的請求,立即把第3師調撥給他(第3師已得到一定的補充,來自波多黎各區的第65步兵團和當時還在巴拿馬的第33步兵團的一個營均已編入該師 )。 我的有關東京會議的筆記(這些筆記從未複製過,至今仍歸我個人保存)表明,那是一次內容廣泛的坦率的會談。會談不僅涉及到當時朝鮮的形勢問題,而且涉及到總司令關於應付各種意外情況的個人打算。好在這些意外情況從未發生過。麥克阿瑟特別關心福摩薩問題。他發誓說:如果赤色中國愚蠢地去進攻那個島嶼,他將火速趕去負責指揮,「使他們遭受慘敗,從而使這場戰鬥成為世界上決定性的戰鬥之一。這將是他們的一場巨大的災難,它將震撼亞洲,可能還會擊退共產主義的浪潮」。至於紅色中國是否會採取如此愚蠢的做法,他是表示懷疑的。但是,他說,「我每個夜晚都祈禱赤色中國能這樣做——我常常是跪下來在那裡祈禱。」當然,現在還沒有一個人可以斷言,他這種降伏共產黨巨龍的勇士的夢想,是否就是促使他後來不顧後果地向滿洲邊境進攻的原因。但是我想,這一點確曾促使他幻想取得徹底的勝利。 然而,在當時,正如我早先說過的,麥克阿瑟尊重上級的態度給我以很深的印象。他提出自己的方案時絲毫也沒有對上級不忠誠的表示。當時,也沒有任何跡象預示著那種不同意志的衝突。那種近乎於不服從上級的衝突,後來使這位勇敢的老兵被突然解除了職務。他自信、樂觀、驕傲,善於雄辯,無所畏懼——可是,他當時給人的印象又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軍人,似乎隨時準備不講價錢地去執行上級下達的任何命令。 至於仁川登陸計劃,由於該計劃很高明,構思合理,對極細微的問題都考慮得非常周密,因而我立即就對這一計劃表示了支持。但是,在這個問題上我無權作出決定;必須把參謀長聯席會議中那些持懷疑態度的先生們爭取過來才能使這次行動計劃獲得批准。 對這個計劃能否成功表示懷疑是有充分根據的。因為,只有同時具備以下條件時才能在仁川取得勝利,那就是要正確地選擇時間,要有極好的運氣、密切的協同、完全的突然性和極其勇敢的精神。在朝鮮整個彎彎曲曲的海岸線上,再沒有比仁川更難突擊的地點了。仁川的天然防禦條件使敵對的一方幾乎無法從海上接近。退潮時,三十英尺高的潮水在近一英里寬的泥灘上留下一條難以通過的彎曲水道。這塊泥灘好象是專為使我們的坦克登陸艦擱淺並使其成為炮兵的目標而形成的。一個在我看來堅不可摧的小島瞰制著水道。通向港口的唯一接近路水道本身肯定已經佈雷,小島上也一定構築了堅固的工事。此外,登陸作戰時間選擇在颱風季節,狂風很可能把我們的登陸部隊吹散,使他們全部暴露在敵人面前從而被消滅掉。 因此,無怪乎抱懷疑態度的先生們仍堅持懷疑的態度。象詹姆斯·多伊爾海軍少將和奧利弗·史密斯陸軍少將這些具有第二次世界大戰豐富登陸作戰經驗的老將都沒有對這種方案產生興趣。不少其他的方案也提了出來,其中包括在東海岸的元山實施登陸,或者在遠在仁川以南的群山實施登陸。在群山登陸可以更快地給釜山當面之敵造成壓力。但是,麥克阿瑟拒絕採納所有這些方案,儘管他後來很感謝參謀人員準備了一份在元山登陸的詳細計劃。 唯有在仁川登陸才是可行的,因為,只有實施仁川登陸才能給敵人以必要的沉重打擊,從而在冬季到來之前將其殲滅——通過這種打擊,可以切斷敵主要補給線和交通線,並能獲得同由釜山防禦圈出擊的部隊會合的機會,消滅夾在登陸部隊和由防禦圈出擊的部隊之間的敵軍。 八月中旬,為了審查這個僅僅作為一種設想提出的計劃是否可行,參謀長聯席會議派海軍作戰部長福雷斯特·謝爾曼海軍上將和陸軍參謀長勞頓·柯林斯上將去東京會見麥克阿瑟和他的參謀人員。全體主要軍官包括多伊爾上將和史密斯將軍在內都出席了會議。會上,麥克阿瑟將軍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他不僅提出了應當採取「鉻鐵行動」的理由 (他指出,除軍事上的好處外,仁川登陸的勝利還能使南朝鮮人收穫稻米,並能為解放這個新生國家的首都在精神上產生重要的鼓舞作用),尤其還表明了他對很快取得勝利的巨大信心。在會議臨近結束時,多伊爾海軍上將發言說,這個作戰行動至少「不是不可能成功的」。特納·喬伊海軍上將則感到自己的擔憂已不復存在。甚至在所有的人中疑慮最甚的謝爾曼海軍上將,按喬伊的說法,「也幾乎被說服了」。總司令又花了一天的時間私下與謝爾曼進行了一次長時間的討論,終於說服了謝爾曼。在與麥克阿瑟私下討論之後,謝爾曼說,「但願我也有同那個人一樣的信心。」 當然,僅僅有信心還是不太夠的。現在還必須爭取政府的贊同,使其允許我們把整個總預備隊拿去孤注一擲。各種有利和不利的因素都考慮到了。九月十五日(登陸行動開始的日期 )只有兩小時的漲潮期,超出這段時間,登陸艦艇就會在泥灘上擱淺喪失戰鬥力;暫編第1陸戰旅必須從處境十分危急的釜山撤出來補充第1陸戰師;運輸艦船不足;這次靠北面採取的包圍迂回行動過於深遠,不大可能很快解除南部戰線的部隊受到的壓力;一次颱風也許正在形成——但是,在這種條件下幾乎肯定能達成突然性,而這又是一切兩栖登陸行動必不可少的要素。北朝鮮人決不會料到美國人會幹出這種「無法做到、愚蠢透頂的」事情 (可笑的是,那一年還沒有結束,麥克阿瑟自己也忽視了中國人派遣大量部隊越過鴨綠江的可能性——因為「沒有一個神經正常的指揮官」會幹出那種事情)。 國防部長路易斯·約翰遜很快批准了麥克阿瑟的計劃。「鉻鐵行動」這次五千比一的賭博,終於獲准付諸實施了。正當釜山環形防禦圈裡被圍困的士兵每時每刻都在設法避免近在咫尺的災難時,戰區司令開始了登陸作戰的準備工作。這次行動將徹底擊潰敵人,保證我們對朝鮮的控制。這次行動與一七五九年詹姆斯·沃爾夫在魁北克的突擊非常相似,那次突擊指向了敵人「以為」不可能遭到進攻的地點。 「鉻鐵行動」的第一個步驟是對港灣附近的島嶼進行偵察,這些島嶼控制著狹窄的海峽。九月一日夜間,一位名叫尤金·克拉克的青年海軍上尉被送到仁川附近的島上。他進行了兩周的偵察活動,以確定敵人的火炮陣位,測量沿海堤岸的高度。這些活動大部分是在夜暗掩護下進行的。他幹得很成功,在九月十五日拂曉前甚至還打開了一座燈塔上的指示燈,引導第一批突擊艦船駛入仁川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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