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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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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究起來,最先出現在美國建築業中的「高技術」⑤一詞,實在是有點語焉不詳。什麼是高技術?它針對什麼而言?從邏輯上說,高和低只是相對概念。而用一個可變性很大的概念,刻舟求劍式的為幹變萬化中的戰爭命名,本身就很成問題。當一代所謂的高技術隨著時間的推移變成低技術時,我們是否還準備把接下來出現的新鮮玩藝兒再次命名為高技術?而這是否會給我們在技術大爆炸的今天,稱呼和使用每一項新出現的技術帶來混亂和麻煩?何況是否高技術,究竟應以什麼為標準?就技術本身來說,每一項技術都是具體的,因而也就有它的時限性。昨天的「高」,很可能是今天的「低」,而今天的「新」,又會成為明天的「舊」。 【⑤國外專家認為「高技術」是一個沒有完全固定下來的概念,也是一個動態概念,不同國家對高技術的側重點各異。軍事高技術主要包括,軍用微電子裝置技術、計算機技術、光電子技術、航天技術、生物技術、新材料技術、隱形技術、定向能技術。軍事高技術的最主要特徵是「綜合性」,即各項軍事高技術都是由多種技術組成的,是一個技術群。(詳見軍事科學院外國軍事研究部《外軍資料》1993年69期)】 相對於M-60坦克、「眼鏡蛇」直升機和B-52這些60-70年代的主戰兵器,「艾布拉姆斯」坦克、「阿帕奇」武裝直升機、F-117以及「愛國者」導彈和「戰斧」巡航導彈是高技術;而在B-2、F-22、「科曼奇」直升機和「傑斯塔」聯合監視目標攻擊系統面前,它們眼看著又要成為明日黃花。如此說來,始終都是一個變數的高技術武器概念,豈不成了「新娘子」的頭銜,隨著「年年花開人不同」,只剩下空殼一樣的名分,不斷地戴在那些正在成為「新娘子」的女人頭上。那麼,在接連不斷的一環環戰爭鏈條中,每一種武器都在隨時隨地地由高變低、由新變舊,時間之矢不肯在任何一點上停留,也就沒有一種武器可以久居高技術的王座,既然如此,所謂的高技術戰爭,究竟是指哪一種高技術? 泛泛而言的高技術不能成為未來戰爭的同義語,作為當代高技術之一的、幾乎在所有現代武器的構成中都佔有重要地位的信息技術,就更不足以用來命名一場戰爭。即使在一場未來戰爭中所有武器都嵌上信息元件而被充分的信息化,我們仍不能把這種戰爭稱作信息戰爭,充其量也只能稱之為信息化戰爭⑥。因為不論信息技術如何重要,它都不能完全替代每一種技術本身的功能和作用。比如,已經充分信息技術化了的F-22戰鬥機仍是戰鬥機,「戰斧」導彈仍是導彈,而不能籠統地把它們稱作信息武器,用這些武器進行的戰爭也不能稱作信息戰⑦。廣義的信息化戰爭和狹義的信息戰完全是兩回事。 前者是指被信息技術所強化並伴隨的各種形態的戰爭;後者則主要是指以信息技術為手段獲得或壓制信息的作戰。此外,信息崇拜製造的當代神話,使人們誤以為它是唯一的朝陽技術,其它的一切都已經日薄西山。這種神話可以給比爾·蓋茨的口袋裡帶來更多的錢,卻不能改變這樣一個事實,信息技術的發展也同樣依賴於其它技術的發展,相關材料技術的開發直接制約著信息技術的突破,如生物技術的進展就決定著信息技術未來的命運⑧。 說到生物信息技術,我們不妨回到前面的話題,再做一個小小的假設:如果有人用信息制導的生物武器打擊了生物計算機,它應該算是生物戰呢還是信息戰?恐怕沒有人能用一句話答得上來,但這卻是完全可能發生的事情。其實,人們根本不必為信息技術能否在今日坐大煞費苦心,因為它本身就是技術綜合的產物,它的第一次出現及每一次進步,都是一個與其它技術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融合過程,而這正是技術綜合-全球化時代最本質的特徵。這一特徵當然也會像鋼印數碼一樣在每一件現代武器上留下它的典型印記。我們並不否認在未來戰場上,某些先進武器仍會起主導作用,但對於決定戰爭的勝敗,已很難有誰還能佔據獨一無二的地位。它可能是主導的,卻不是唯一的,更不會是長久不變的。也就是說,沒有誰還能把自己的名字大言不慚地冠於某一場現代戰爭的前面。 【⑥關於「信息戰」的定義,至今仍是眾說紛紜。美國國防部和參謀長聯席會議所下的定義是——在保護己方的信息、信息處理、信息系統和計算機網絡的同時,為干擾敵人的信息、信息處理、信息系統和計算機網絡以取得對敵信息優勢而採取的行動。美國陸軍FM100-6號野戰條令認為,「國防部對於信息戰的認識偏重於信息在實際衝突中的影響」,而陸軍的理解是「信息已滲透到從和平時期到全球戰爭中軍事行動的各個方面」(軍事科學出版社,中譯本,P24-25)。「廣義信息戰是利用信息達成國家目標的行動」,美國空軍大學教授喬治·斯坦對信息戰下的這個定義,氣魄顯得比陸軍要更大一些。布萊恩·弗雷德裡克斯上校在《聯合部隊季刊》1997年夏季號上的文章中提到,「信息戰是一個超出國防部範圍的國家性問題」,這也許是對信息戰之廣泛性的最準確表述。】 【⑦「信息戰」概念的內涵越來越擴大的情景正相反,美軍中一些有頭腦的少壯軍官對「信息戰」概念,提出越來越多的反話。空軍中校詹姆斯·羅傑斯指出,「信息戰並非新事物……那些斷言信息戰技術和謀略將必然取代『兵器戰』的人們是否有些太過自信了。」(美《海軍陸戰隊》雜誌1997年4月)羅伯特·古爾利海軍少校則提出了「信息戰方面七個誤區:(1)濫用比喻手法;(2)過分誇大威脅;(3)過高估計自身實力;(4)歷史的相關性與準確性;(5)回避批評的反常企圖;(6)毫無根據的設想;(7)不規範的定義。」(美《紀事》雜誌1997年9月號)空軍少校玉林·懷特海德在《空中力量雜誌》1997年秋季號上撰文指出,信息不是萬能的,信息武器也不是「魔法武器」。對信息戰的質疑並不限於個人,美國空軍的文件《信息戰的基礎》對「信息時代的戰爭」與「信息戰」作了嚴格區分,認為「信息時代的戰爭」是使用信息化武器的戰爭,如用巡航導彈攻擊目標;而「信息戰」則是把信息作為獨立領域和強勁武器。同樣,一些著名學者也發表了自己的意見。霍普金斯大學教授埃略特·科恩提醒道,「同核武器並沒有淘汰常規力量一樣,信息革命也不會淘汰遊擊戰術、恐怖主義或大規模殺傷武器。」】 【⑧用生物技術設計生產的大分子系統是更高級的電子元件生產材料,如蛋白分子計算機比現有計算機運算速度和儲存能力高數億倍。(《跨世紀的軍事新觀點》,軍事科學出版社,1997年版,P142-145)】 §有什麼武器打什麼仗與打什麼仗造什麼武器 「有什麼武器打什麼仗」與「打什麼仗造什麼武器」,這兩句話道出了傳統戰爭與未來戰爭的明顯分野,也點明了在兩類戰爭中武器與戰法的關係。前者反映了處於自然狀態下進行戰爭的人類對武器與戰法關係的不自覺或被動適應,後者則預示了進入自由狀態時人們對同一命題的自覺或主動選擇。自有戰爭史以來,人們一直遵循的一條不成文的通則就是「有什麼武器打什麼仗」。往往在先有了一種武器之後,才開始形成與之匹配的戰法。武器在前,戰法隨後,武器的演變對戰法的演變具有決定性的制約作用。這裡固然有時代和技術的局限因素,但也不能說與每一代武器製造專家們都只考慮武器自身性能是否先進而不論其它的線性思維無關。或許這就是武器的革命總是先於軍事革命的一個原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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