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崔可夫元帥戰爭回憶錄 | 上頁 下頁
三九


  敵人也很清楚,佔據馬馬夫崗,就可以控制整個城市、工廠區及伏爾加河。為達到此目的,他們毫不吝惜士兵的性命和武器彈藥。我方也抱著相同的決心—無論如何要守住馬馬耶夫崗。因此,敵人的許多坦克團、步兵團、師被殲滅、被擊潰在這裡。我們也不止一個師在這裡經受了從殘酷和頑強程序來說都是歷史上絕無僅有的惡戰。

  成噸重的炸彈,203毫米口徑的炮彈,把整個地面炸翻了過來。但是在兩軍相遇時,用刺刀、手榴彈的白刃戰,就成為主要的、最有效的和行得通的鬥爭手段了。

  爭奪專家樓的戰鬥,忽兒停息,忽兒打響。我們攻擊的炮火稍一減弱,敵人馬上就開始向伏爾加河中心渡口實施攻擊。我們被迫不停地進攻,牽制住聚集在專家樓裡的敵人。

  蘇維埃大街的一座四層樓房,原是州消費合作社聯社的家屬宿舍,從9月17日開始,變成羅季姆采夫左翼部隊的一個支撐點。這座樓房被稱做「巴甫洛夫樓。」當然,雅科夫·費多托維奇·巴甫洛夫並不是房主,可是,他卻和戰士們一起,把這座樓房變成堡壘。為了它,德國侵略者損失了上百名軍官和士兵。不論是強攻,還是長時間的圍攻,都沒有得手。爭奪這座樓的戰鬥長達50晝夜。在這座房子的東邊,至今還保留著被炮彈炸掉一半煙囪的一座四層樓房。它過去是一個制粉廠,在整個防禦體系中,它與「巴甫洛夫樓」一起,形成了阻止敵人突向伏爾加河的屏障。

  車站地區的戰局更為變化莫測。車站和它附近的建築物,一天之內就四、五次易手。每一次強攻雙方都要以幾十人甚至上百人的死亡為代價。戰鬥力減弱了,部隊減員了。敵我雙方又不斷地補充新銳力量。

  我軍在市中心頑強抵抗,特別是近衛第13師的抵抗,粉碎了保盧斯的如意算盤。最後,他把佈署在沃羅波諾沃、佩斯昌卡和薩多瓦亞地區的第二突擊群的全部兵力都投入戰鬥。

  在補充了兵力和裝備以後,敵人以兩個坦克師、一個摩化師和一個步兵師的兵力向集團軍左翼發起了猛烈的進攻。這一招我們已預料到了,但是,要擊退這次打擊,我們卻有些力不從心。儘管敵人佔有明顯的優勢,但是,他們每推一步,也都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一個攻擊目標——城市或村莊反復多次易手,這在軍事史上是不多見的頑強戰鬥的典型。在斯大林格勒南部,至今仍矗立著一座高大的樓房——一座大型糧侖。從9月17日至20日;整整幾個晝夜,那裡的戰鬥一刻未停。不僅整個糧倉,而且連它的其它幾層樓和幾個庫房,也都分別數次易手。上校杜比楊斯基打電話向我報告:「情況不斷變化著。原先,我們在糧侖的上面,德國人在下面。我們剛剛把德國人從下面趕出來,他們卻又鑽到了上面。現在,在糧侖的上部,還正在進行戰鬥」

  類似這樣的雙方都拼死爭奪的目標,在城裡有幾十個、幾百個。在這些地方,幾個星期以來,每一所房屋,每一個突出部,每一節樓梯,都在被激烈地爭奪著。

  9月16日下午,我向方面軍軍事委員會報告,我們已沒有預備隊,而敵人卻不斷地把生力軍投入戰鬥。這樣的浴血奮戰還將持續下去,集團軍將進一步被削弱,以致毫無戰鬥力。我請求馬上再我給們加強2—3個新銳師。

  顯然,方面軍首長很瞭解城裡的戰況,很清楚城市作戰的意義。9月12日—16日戰鬥的表明,在城內防守比在草原開闊地上實施反突擊,能更有效地殺傷敵人。

  很快,方面軍司令部把步兵第92旅和坦克第137旅調來配屬給集團軍。步兵旅裝備齊全,它的成員——波羅的海艦隊和北海艦隊的水兵,都是很優秀的軍人。步兵旅的任務是,沿鐵路線佔領防禦地段,其界線是:北起察裡察河,南至由鐵路線圍成的三角地帶。

  坦克旅只有裝備著45毫米口徑火炮的輕型坦克,該旅的任務是在馬馬耶夫崗以東0.5公里的鐵路回轉線地域,佔領環形防禦,阻止敵人向伏爾加河推進。

  9月17日,我得知,位於斯大林格勒北部地區的斯大林格勒方面軍。開始在阿卡托夫卡和庫茲米奇地段向南轉入進攻。進攻者的任務是:殲滅敵軍集團,與保衛斯大林格勒的部隊會師,也就是與在城市西南方向的第62和第64集團軍會師。

  這消息太令人振奮了——整個前線就要轉入反攻!集團軍軍事委員會立即開始籌劃,如何配合這次進攻。對於被敵人逼到伏爾加河岸邊的第62集團軍來說,迫切需要與側翼的友鄰部隊會合。所以,儘管困難重重,我仍決定:在集團軍中部實施積極防禦;在右翼,用兩個步兵旅和薩拉耶夫師的一個團的兵力,向敵人實施突擊。加快與城市北部作戰的部隊會合。

  那天晚上,葉廖緬科上將預先通知我,進攻即將開始。我們應該用右翼部隊支援友鄰部隊,同時從紅十月村、從馬馬耶夫崗地域向西南實施突擊,分割並消滅城市西部的敵人。為了加強集團軍右翼,特增派由B·A·戈裡什內上校率領的步兵第95師給我們。這個師將於9月18日傍晚在伏爾加河渡口集結。

  §2

  我們的指揮所不斷地遭受敵人的襲擊,因此,我們被允許放棄在察裡察可穀裡的掩蔽部,轉移到距「紅十月」碼頭以北1公里的新指揮所去。

  9月17日傍晚,集團軍前線的形勢是這樣的:右翼——從雷諾克至馬馬耶夫崗沒有發生什麼大的變化(在5天時間內,這個地區的敵人實施的所有局部的攻擊均被擊退);在集團軍的中央地區,前線已出現折線:馬馬耶夫崗和中央車站在我們手中,專家樓則落入敵人手中。敵人從那兒向中心渡口射擊;左翼正面已從察裡察河起,沿著鐵路展開,直抵伏爾加河岸邊的抽水站附近。

  在生力部隊到達以後,我們將混編團的殘部併入M·C·巴特拉科夫步兵旅。同樣,遭受了巨大損失的南翼的剩餘部隊被編入杜比楊斯基近衛師。他們的司令部則到伏爾加河左岸集中,重新組編。

  這樣,集團軍左翼仍舊是兩個步兵旅——第42、第92旅以及杜比楊斯基的近衛步兵第35師。這樣,就使部隊的指揮變得更為方便。

  9月17日夜間,集團軍指揮所轉移到新的地點。通訊器材、勤雜人員和一些司令部軍官從晚上就開始轉移。軍事委員會、參謀長和作戰參謀最後才撤離。帶著各種文件、材料,穿越敵人衝鋒槍手甚至敵坦克控制的街道,這是極為冒險的。我們很可能突然與敵人遭遇。因此,決定參謀編隊和軍事委員會的成員走水路。他們將實施複雜的機動——從察裡察河口出發,到伏爾加河左岸的克拉斯諾斯洛博達,再由那裡乘汽車向北,到紮伊采夫島對岸的「62」號渡口,再換乘裝甲艇重返伏爾加河右岸,然後迅速抵達新指揮所。

  從察裡察河口乘船渡過伏爾加河到克拉斯諾斯洛博達的保障工作,交給了I·A·維特科夫上校及他的助手們。午夜12時,我們的車隊滿載著文件和一些私人用品,趁天黑從掩蔽部出發,順利地在上船地點集中。途中,炮彈和迫擊炮彈時而從我們的頭頂上飛過。

  渡過伏爾加河後,我們在博科爾德村和克拉斯諾斯洛博達村之間,為尋找我們的汽車,耽閣了近1小時。最後,終於找到了汽車,我們把一切東西都裝到汽車上。這時,庫茲馬·阿基莫維奇·古羅夫走到我跟前,建議我去距克拉斯諾斯洛博達5公里處的國營苗圃,可在那裡的管理處吃點東西,洗個澡,然後再去新指揮所。

  我們請克雷洛夫帶領司令部的編隊先去新指揮所,並許願給他帶回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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