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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咣!走神的上官晴摩托車撞在了王斌的車頭。王斌急忙停車,按照預案楚靜下車了。楚靜拿出一卷美元塞在上官晴手裡,用泰語說:"不好意思,我們趕路。"上官晴從地上爬起來,神色還在恍惚。楚靜掉頭上車,王斌把目光從上官晴身上挪開開走了。

  遠處的車內,一個精幹的中年男人注視著上官晴。他看到上官晴呆了半天,又扶起摩托車追過去了。

  王斌開著車,盡力讓自己穩住。眼睛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其妙濕潤了,他伸手去摸,手指是濕潤的。他從後視鏡看見了那輛摩托又逐漸追上來了,那個戴著墨鏡的長髮女孩背著大提琴的箱子在車流中穿梭著。

  上官晴在風中流著眼淚,她以為自己是被風吹的。她擦著王斌的車頭過去,頭又開始疼了。她咬牙堅持著,加速離開了。王斌看著她的背影,皺著眉頭想著什麼。但是他總覺得腦子一片空白,好像什麼都沒想。

  上官晴將摩托高速開到一幢廢棄的爛尾樓。她下車後解開腕上的繩子直接紮在額頭上緊緊勒住,哆嗦著手取出藥片吃下。擦擦臉上的眼淚提著大提琴箱子走向工地電梯,按下按鈕。電梯很野蠻地啟動,上升了。

  王斌的腦子一直在閃回剛才的女孩,突然他的腦子定格在大提琴箱子上——他猛醒過來:"有刺客!"

  兩輛車已經拐上車流稀少的機場高速,在公路上孤零零的。王斌的話音未落,一顆狙擊步槍子彈已經穿透車前玻璃,直接打在他的胸口。王斌在一瞬間沒有感覺到身體的痛楚,隨著血噴出來是一種撕心裂肺的心疼。他狠狠踩住刹車,身子撐住在方向盤上。楚靜拔出手槍,拉住王斌:"下車!"

  徐公道帶著淩陸下車,淩陸腿都發軟。

  爛尾樓的隱蔽角落,上官晴啊地叫了一聲捂著自己的心口,狙擊步槍掉在旁邊。她臉色煞白,頑強地抓過狙擊步槍,捂著心口急促呼吸著再次瞄準。瞄準鏡裡面的那個瘦高個男人墨鏡已經掉了,他的臉色也煞白,捂著胸口被那個女孩拉下車。

  砰!上官晴咬住牙再次扣動扳機。

  王斌腿部中彈,一下子栽倒了。

  "啊——"上官晴尖叫一聲,捂住絞痛的心口。她流著眼淚摸住了步槍,甩開額頭前的長髮舉槍瞄準。她嘴唇翕動著,瞄準在人群當中奔跑的淩陸。她果斷射擊,淩陸頭部中彈猝然倒地。她再次將目標對準王斌,要為自己受到的虐待復仇——王斌昏迷在肖天明的懷裡,血在流著。肖天明高喊著,招呼後面跟上來的內保小組。

  上官晴咬牙再次射擊。子彈打中王斌的胳膊,擊穿了打在肖天明身上。肖天明也倒下了,他拔出手槍對著這邊盲目射擊著。

  上官晴受不了頭疼和心口絞痛,捂著心口蜷縮起來。那個一直跟蹤她的中年男人從後面閃身出來,無奈地搖頭。他拔出手槍上膛無聲對準上官晴,突然在一瞬間痛楚當中的上官晴的右手一甩,三棱軍刺如同閃電刺穿了中年男人的咽喉。中年男人猝然倒地。

  上官晴捂著心口站起來跌跌撞撞往電梯跑去,不時地栽倒。但是任務已經完成了,她必須趕緊撤離。

  徐睫指揮內保小組迅速運走傷員,徐公道帶人撤離瞬間就消失了。公路上只留下兩輛根本查不出來路的車,和一具冷冰冰的腦漿崩裂的屍體。這次槍戰雖然不算小,但是在東南亞也確實算不上大,所以很快就被人遺忘了。

  "啊——"上官晴頭痛欲裂,心口也開始一陣一陣的絞痛。她拼命撞擊著艙壁,這個底艙夾層已經被她撞擊得混亂不堪。她腦子一片混亂,很多碎片都在閃回著卻拼接不起來。她拿出藥,哆嗦著手吃下去。她悲傷地哭著,不知道為什麼。

  與此同時,一艘中國貨輪上的底艙也是一片混亂。這裡是一個雖然簡單但是設施完善的手術室,醫生在搶救傷員,護士們匆忙地走來走去。醫生夾出彈頭,在給王斌輸血,進行傷

  口的處理。心電圖顯示著王斌的心跳微弱,醫生高喊著:"電擊心臟!"

  噗噗!王斌彈了兩下,微睜的眼睛沒有神。肖天明在另外一張臨時手術臺上,他的心跳還是正常的但是傷也不輕。……

  咣!艙門打開了,一個水手來送飯。他看見筋疲力盡縮在角落的上官晴長發散著衣衫不正,咽了一口唾沫。上官晴抱著肩膀渾身哆嗦著,冷汗不住地流。水手走過去,伸手碰了上官晴一下沒反應。他露出笑意,俯下身去抱上官晴。上官晴的眼睛一下子睜開了寒光四射,水手嚇了一跳。上官晴一把抓住了水手的喉結,水手噎住了臉色發白。

  手術室外的通道,楚靜在擦眼淚。雷鵬坐在地上抽著煙,神色嚴肅。楚靜抽泣著:"王斌……從沒失手過……"雷鵬閉上眼睛,悲涼地說:"他們肯定知道我們最確切的時間和路線,我們內部有鼴鼠,在出賣我們……這是在要我們的命啊!"楚靜哇地哭出來,泣不成聲。……

  人高馬大的水手被上官晴抓住喉結直接就給扭斷了脖子,哢吧一聲就癱軟在地板上了。外面腳步聲響起,上官晴的眼睛從黑髮中間轉向艙門。兩個水手沖進來目瞪口呆,高叫一聲撲過來。上官晴敏捷起腿,兩個水手都應聲栽倒。上官晴直接攻擊要害,一個水手捂住了眼睛血從指縫流出來。另外一個水手剛剛爬起來驚恐地往外跑,上官晴高叫一聲一把抓住他的頭髮磕在艙壁上。隨即她砍在水手脖子上一掌,水手癱在地上。另外一個眼睛失明的水手往外跌跌撞撞跑,上官晴追了出去。

  中國貨輪底艙的指揮室。徐公道站在地圖前神色嚴肅,魏處長小心地問:"你打算怎麼辦?"徐公道看看他,半天才說:"給家裡發報了嗎?"魏處長點頭:"已經發報了,不過賊鷗交代的情況沒有說。"徐公道歎口氣:"回家以後,按照組織程序辦。"……

  輪船裡面已經亂套了,水手們在拼命關上底艙的出口。焊槍都使上了,艙門被焊死。上官晴跑過來在裡面咚咚敲擊著艙門,船長臉色發白:"幹你娘!軍情局怎麼招了這麼個娘們?!"

  醫生走出手術室,摘下口罩滿頭是汗:"他命保住了,需要休養。"楚靜擦擦眼淚就要進去,被醫生攔住了:"隔著玻璃看吧。"楚靜流著眼淚隔著玻璃看臉色蒼白的王斌,他眼睛還微睜著,護士在給他擦拭身上的血。楚靜哭泣著:"王斌,王斌你要堅強,你要挺過去啊……"雷鵬捂住自己的嘴,回頭跑出去了。他嘶啞的哭聲在外面響起:"啊——我操——"……

  天色大亮,已經進入中國領海。中國民航標誌的米171直升機懸停在貨輪上空,慢慢降落在直升機甲板上。馮雲山第一個踏出艙門,大步走向等候的徐公道和魏處長。他神色嚴肅和他們握手:"辛苦!人怎麼樣?"徐公道低沉地說:"肖天明沒什麼大事,王斌脫離危險了,但是還是重傷。"醫護人員從直升機跑下來,去接兩個擔架。馮雲山走到還在流淚的楚靜跟前:"擦乾眼淚,我們的工作還沒有完成!"楚靜擦去眼淚,雷鵬怪異地看著馮雲山。馮雲山沒在意,轉向徐公道:"我們的工作有漏洞,對手知道我們的計劃。"徐公道點頭:"馮局長,回去以後我要做專門彙報,希望部領導也參加。"馮雲山點頭:"可以,這是慣例。徐睫呢?還在曼￿?"徐公道低沉地說:"安全起見,她已經轉移了。"他沒說是哪裡,馮雲山腦子也比較亂著急地看王斌所以也就沒有繼續問,只是點頭:"好,方便的時候轉移回國,她畢竟是個女孩不要再繼續做派遣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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