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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路很遠。” 　　“弗瑞曼人不喜歡說‘不’。”艾德荷曾經這樣告訴他。 　　哈瓦特說：“你還沒告訴我，你的人能否幫助我的傷患。” 　　“他們受傷了。” 　　每次都是同樣該死的答案！ 　　“我們知道他們受傷了！”哈瓦特厲聲道，“那不是……” 　　“安靜，朋友！”弗瑞曼人警告他說，“你的傷患們怎麼說呢？你的部落需要水，傷患中有沒有人能認識到這一點？” 　　“我們還沒談水的問題，”哈瓦特說，“我們……” 　　“你不願面對這個問題，這我理解，”弗瑞曼人說，“他們畢竟是你的朋友，你的族人。可你們有水嗎？” 　　“不夠。” 　　弗瑞曼人用手指指哈瓦特的衣服，衣服已經破了，露出下面的皮膚。“你們沒有蒸餾服，離穴地又很遠。你必須做出水的決定，朋友。” 　　“可以出錢請你們幫個忙嗎？” 　　弗瑞曼人聳聳肩。“你們沒有水。”他瞥了一眼哈瓦特身後的人群，“你打算用多少傷患？”哈瓦特瞪著對方，陷入了沉默。身為門塔特，他知道他們說的不是一回事。這裡的人說話的方式很奇特，明明每個詞都聽得懂，可連起來卻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我是瑟菲·哈瓦特，”他說，“我可以代表我的公爵講話。現在，我在這裡許下有約束力的承諾，以此換取你們的幫助。我所期望的只是有限的幫助，希望你們能幫助我們保存實力，到殺死那個自以為不會受到報復的叛徒為止。” 　　“你希望我們介入你們的部落仇殺？” 　　“復仇的事我自己會處理，我只希望能從對傷患的責任中暫時解脫出來，好親自去報仇。” 　　弗瑞曼人皺起眉頭，“你怎麼可能對這些傷患負責？他們自己對自己負責。水才是要討論的問題，瑟菲·哈瓦特，你願意讓我替你作出水的決定嗎？” 　　那人的手伸到藏在長袍下的武器上。 　　哈瓦特緊張起來，心想：難道他也想出賣我們？ 　　“你在害怕什麼？”弗瑞曼人質問道。 　　這些傢伙說話真是直截了當，讓人不安！哈瓦特謹慎地說：“哈肯尼人懸賞要買我的人頭。” 　　“哈，哈，”弗瑞曼人的手鬆開武器，“你以為我們也像帝國一樣腐敗。你不瞭解我們。哈肯尼人的水甚至不夠收買我們中間最小的小孩子。” 　　但卻足以支付宇航公會的天價，運送兩千多艘戰艦。哈瓦特想。那筆運費如此之大，直到現在還使他震驚不已。 　　“我們都在與哈肯尼人作戰，”哈瓦特說，“難道我們不應該攜手合作，共同研究戰爭中遇到的問題，共同尋找解決方法嗎？” 　　“我們是在合作。”弗瑞曼人說，“我看到了你們與哈肯尼人的戰鬥，你們打得很好。有些時候，我真希望你的部隊能和我們並肩作戰。” 　　“你要我的部隊怎麼幫你？說吧。”哈瓦特說。 　　“誰知道？”弗瑞曼人說，“哈肯尼的部隊到處都是。可你仍然沒有做出水的決定，也沒有讓你的傷患自己決定。” 　　我必須小心從事，哈瓦特告誡自己，這裡面有件事我還沒弄明白。 　　他說：“你是否願意給我指明道路？去阿拉肯的道路？” 　　“異鄉人的天真想法。”弗瑞曼人說，語氣中露出幾分譏笑的意味。他指著對面西北方向的崖頂說：“昨晚我們看著你們穿過那片沙漠。”他放下手臂，“你讓你的部隊在沙丘迎風面上走。不好。你們沒有蒸餾服，沒有水，你們堅持不了多久。” 　　“阿拉吉斯上沒有好走的路。”哈瓦特說。 　　“這話沒錯，但我們還是能殺死哈肯尼人。” 　　“你們怎樣處理自己的傷患？”哈瓦特詢問道。 　　“難道一個人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值得搶救、什麼時候不值得嗎？”弗瑞曼人問，“你們的傷患知道你們沒有水。”他歪過頭，斜眼看著哈瓦特，“現在顯然是時候做出水的決定了。受傷的人和未受傷的人都必須為部落的將來打算。” 　　部落的將來，哈瓦特想，亞崔迪部落。聽上去是這麼回事。他強迫自己提出那個他一直在回避的問題。 　　“你們聽到過公爵或他兒子的消息嗎？” 　　看不透的藍眼睛朝上盯著哈瓦特的眼睛。“消息？” 　　“他們的歸宿！”哈瓦特厲聲喝道。 　　“每個人的歸宿都一樣。”弗瑞曼人說，“你們的公爵，聽說，他氣數已盡。至於天外綸音，他的兒子，是在列特手裡。列特沒說起過。” 　　這種答案，不用問我也知道。哈瓦特想。 　　他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下，他們剛才都醒著，都聽見了。他們凝視著沙漠遠方，臉上的表情寫著醒悟：他們已經不可能再回卡拉丹去，現在連阿拉吉斯也丟了。 　　哈瓦特轉回身，對弗瑞曼人說：“你聽到任何有關鄧肯·艾德荷的消息嗎？” 　　“遮罩場關閉時，他在大房子裡。”弗瑞曼人說，“我只聽說過這些……沒別的了。” 　　她破壞了遮罩場，放進哈肯尼人。他想，我真是瞎了眼。她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來？明知這麼做意味著出賣她自己的親生兒子。可是……誰知道比·吉斯特巫婆是怎麼思考問題的……如果那也算得上是“思考”的話。 　　哈瓦特竭力咽下一口唾沫，“你什麼時候會有那男孩的消息？” 　　“阿拉肯發生的事，我們幾乎一無所知。”弗瑞曼人聳聳肩，“誰知道呢？” 　　“你有辦法打聽出來嗎？” 　　“也許吧。”弗瑞曼人揉著鼻子旁邊的傷疤說，“瑟菲·哈瓦特，告訴我，你懂哈肯尼人使用的那些重武器嗎？” 　　火炮，哈瓦特痛苦地想，誰能料到他們竟會在遮罩場時代使用火炮呢？ 　　“你說的是火炮，他們用這種武器把我們的人堵死在山洞裡。”他說，“對這些爆破性武器，我有……理論知識。” 　　“任何人退到只有一個出口的山洞裡，都是自尋死路。”弗瑞曼人說。 　　“你為什麼問起這種武器？” 　　“列特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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