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小說 > 魔戒3 | 上頁 下頁 |
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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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靈猛地拉高沖勢,飛向另一個方向;因為,它們的首領還沒有準備好迎戰敵人手中淨化的火焰。魔窟的部隊一心一意只想擊垮眼前士氣低落、四散奔逃的殘兵。剛鐸撤退的部隊歡呼著轉過身,開始攻擊追兵。原先的獵人成了獵物,撤退反而成了大開殺戒的機會。戰場上立刻屍橫遍野,滿地都是半獸人和人類的屍體,驟然熄滅的火把冒出惡臭,在平原上卷起陣陣的煙霧,騎兵毫不留情地繼續向前。 但迪耐瑟並不允許他們繼續追擊,雖然敵人的攻勢受阻,暫時被擊退,但東方的部隊依舊源源不絕地前來增援。號角再度響起,發出退兵的號令,剛鐸的騎兵停了下來,在他們的掩護之下,部隊重整隊形,他們掉轉隊伍,秩序井然地朝向正門退去。他們抬頭挺胸走入了城門,城內的人民也以敬佩的眼光看著他們,大聲的歡呼;但是,眾人內心都有些擔心,因為從戰士的數量看來,他們的犧牲非常慘重,法拉墨損失了三分之一的部下,他自己人又在哪裡呢? 他是最後進來的人,他的部下都已經進了城內。騎兵們策馬進城,最後是多爾安羅斯的旗幟和領袖,他懷抱著和他流著相同血脈的迪耐瑟之子法拉墨,他是在戰場上找到他倒下的軀體。 “法拉墨!法拉墨!”人們在街道上哭喊著。但他沒有回答,他們將他簇擁著送進要塞,回到他父王的身邊。當時戒靈正因白騎士的光芒而後退,法拉墨則是正和哈拉德的一名大將僵持不下,從敵陣中冷不防飛來的一支毒箭射中了他。如果不是多爾安羅斯騎兵的衝鋒,他可能早就被南方人的利劍斬殺在戰場上。 印拉希爾王將法拉墨送入淨白塔,他說:“王上,你的兒子在英勇奮戰之後回來了。”他描述了在他眼前所發生的奮戰經過。但迪耐瑟只是站起來,一言不發地看著兒子的面孔。然後,他命令僕人們在房中安排一張床鋪,讓法拉墨躺在上面,接著請眾人離開,他自己則是來到了高塔頂端的秘密房間中;那一瞬間,許多抬頭觀望的民眾看見窗內冒出蒼白的光芒,在閃動一陣之後,光芒就熄滅了。當迪耐瑟從房中下來時,他還是一言不發地坐在兒子身邊;只是,攝政王的臉色灰敗,比他臥床的兒子看起來還要虛弱。 就這樣,米那斯提力斯攻防戰就在敵人嚴密的包圍圈中展開了。拉馬斯城牆遭到突破,整個帕蘭諾平原也落入魔王的掌握中。從城外最後進來的消息,是由北方逃來的部隊在正門關閉前所帶進來的。他們是從安諾里安和洛汗進入米那斯提力斯必經之道上的守軍,這些殘兵是由印哥所帶領的,五天前就是他讓甘道夫和皮聘進入剛鐸,那時,太陽依然還會升起,人們心中還抱持著希望。 “驃騎們還是沒有消息,”他說:“洛汗國的援兵不會來了。即使他們來了,恐怕也無法突破包圍圈。我們之前首先發現的部隊,已經從凱爾安卓斯的方向渡河了。他們的兵力非常強大:好幾個魔眼直屬的半獸人軍團,無數個由陌生的人類所組成的連隊。他們身材並不高,但十分壯碩,像是矮人一樣留著鬍子,拿著巨斧,我們猜測,他們可能是從東方的荒野中前來的部族。他們在北方的道路上部署下重兵,許多則是駐紮在安諾里安,驃騎們看來是無法趕過來了。” 正門關了起來,城牆上的守衛一整夜都可以聽見敵人在外面肆虐的聲音,他們恣意破壞、四處放火,砍殺任何在城外的人類,不管他們原先是死是活都一樣。在這一片黑暗中,人們無法估計越過大河的敵人究竟有多少,但是,當依舊黯淡的清晨到來時,人們才發現昨夜的恐懼並沒有讓他們誇張敵人的數量。平原上擠滿了黑壓壓的部隊,極目所及全部都是包圍米那斯提力斯的敵人,如同惡臭的黴菌一樣密密麻麻,佔據了整個平原。敵人在城周圍安置了許多黑色或是鮮紅色的營帳,準備進行一場大規模的攻城戰。 半獸人如同螞蟻一般的忙碌工作,他們在弓箭射程之外挖掘寬大的壕溝,每當一座壕溝完成時,溝內就被注滿了火焰。人們看不清楚這火焰究竟是如何被點燃的,是靠著獨門的技術還是靠魔法?沒有人知道。這些人忙碌工作了一整天,米那斯提力斯的守軍束手無策地看著他們,完全無法阻止他們的動作。只要一段壕溝完成,守軍們就可以看見對方推來巨大的車輛,緊接著就是更多的敵軍。他們都躲在壕溝的掩護之後,同時也架設起巨大的弩炮和投石器,城中的武器都無法射到那麼遠的地方,即使可以,也不具有任何的殺傷力。 一開始,人們只是哈哈大笑,並不怎麼害怕那些裝置,因為環繞這座城的主城牆不只極高,厚度更驚人,這是在努曼諾爾人的勢力和知識衰微之前所建造的。它的外層如同歐散克塔一樣,黝黑、堅硬、光滑,不管是火焰或是鋼鐵都無法破壞;除非有某種力量能將它連根拔起,否則它根本不畏懼任何形式的攻擊。 “沒用的,”他們說:“就算敵人主將親自動手也是一樣的,只要我們還活著,他們就絕對進不來。”但有些人忍不住質疑道:“只要我們還活著?還有多久?他擁有的武器從古到今已經不知擊垮了多少強敵,饑餓就是他最可怕的幫手。道路都已經被封閉了,洛汗國的援軍是不會來了!” 但那些裝置並沒有把彈藥浪費在金剛不壞的城牆上。規劃這場剿滅魔多大敵戰役的並非是雞鳴狗盜之輩,那是擁有詭詐智慧的力量和心智。巨型的投石器架好後,在敵人的呼喊和繩索、滑輪的運作之下,難以計數的彈藥被投向極高的高空。這些彈藥越過了城牆,如同致命的暴雨一般落在第一座城中。許多彈藥借著獨特的技術,在半空中就炸成一團火焰灑向地面。 很快的,城內就陷入了一片火海,所有多餘的人力全都被抽調去撲滅各處冒出的火苗。在這一團混亂之中,又有第二波沒那麼危險、卻更為恐怖的彈雨落了下來。這些東西落在城門後的街道上;它們小而圓,卻意外的不會爆炸。當人們想要弄清楚這是什麼東西時,卻紛紛克制不住地發出慘嚎或嚎啕大哭。敵人這回射進城內的武器是戰死在奧斯吉力亞斯、拉馬斯城牆、平原上的那些戰士的腦袋。連最堅強的人看到這景象也不禁動容,有些腦袋已經被破壞得難以辨認,但有些即使被劃滿了恐怖的傷口,人們還是認得出來。從這些人頭上的表情看來,每個人死前都承受了極度的痛苦;不只如此,半獸人還在他們的頭上毫不留情地烙下了魔眼的印記。雖然這些人頭沾滿血污,被剝奪了最後一絲的尊嚴,但城中的守軍還是會從中發現他們曾經認識的人,那些曾經昂首闊步、自尊自傲生活的人們。 人們徒勞無功地咒駡著那些聚集在正門前的敵人,對方毫不畏懼詛咒,也聽不懂西方人類的語言,彼此之間只用類似野獸和食腐鳥類的嘶啞語言交談。很快的,米那斯提力斯內的守軍士氣陷入了新的低潮,沒有多少人還敢挺身抵抗魔多的部隊,因為邪黑塔的帝王又帶來了另一個比饑餓更快速、更強大的武器:恐懼和絕望。 戒靈又再度出擊。這一次,他們的帝王發動了幾乎全部的力量,而他們傳達它意志和力量的聲音,也隨著變得更具破壞力,充滿了威脅的邪氣飄蕩在空中。他們如同等待啃食屍體的兀鷹一樣,在空中不停地盤旋。他們刻意保持在人類的勢力和弓箭的射程之外,從不離開,致命的聲音充塞在空氣中。每一次淒厲的尖叫聲都讓人越來越難以忍受,到了最後,在這些黑影掠過上空時,連意志最堅定的戰士都會臥倒在地上,無法動彈,再不然,他們就是渾身僵硬地站著,讓武器從軟弱的手中落下,腦中的思緒完全被黑暗所掩蓋,再也不想要抵抗,剩下的只有躲藏、逃竄和死亡。 在這黑暗的一天中,法拉墨都躺在淨白塔的廳堂中,在致命的高燒中掙扎著。有些人說他快要死了,很快的,這消息就傳遍了全城。他的父親什麼都不做的坐在他身邊,只是沉默地看著,完全放棄了防禦的計畫。 即使是被強獸人逮捕的時候,皮聘也不曾感到這麼的絕望。他的職責是服侍攝政王,他就這樣被人遺忘地站在點著微光的廳堂中,盡可能的壓抑自己心中的恐懼。他眼睜睜看著迪耐瑟在他的眼前不停衰老,彷佛他堅強的意志中有什麼緊繃的東西斷了線,讓他淪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或許是傷心或許是悔恨所造成的,他在那張堅毅的臉上看見了淚水,這比怒氣更讓人難以忍受。 “王上,不要哭,”他結巴的說:“或許他會好起來的,您問過甘道夫了嗎?” “不要拿巫師來安慰我!”迪耐瑟說:“那愚蠢的最後一線希望已經幻滅了,魔王找到了它,他的力量開始增強,他可以知道我們的想法,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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