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柏利昂2(80)_丹·西蒙斯

八〇

　　“拜倫·拉蜜亞的女兒？布琅呢？”

　　“荊魔神把她帶走了。有一段時間，她失去了意識，由一個神經分流器連接到資料圈上。我夢到……她飄浮在某個地方，和第一個濟慈的再生人格重逢。就這樣進入了資料圈……其實是巨型資料圈。連上這個資料圈，它的核心連結與規模，都是我做夢也想不到的。”

　　“她現在還活著嗎？”葛萊史東急切地朝前俯過身來。

　　“我不知道。她的身體不見了。我在還沒看到她的人格由哪裡進入巨型資料圈之前，就給人弄醒了。”

　　葛萊史東點了點頭。“那位上校呢？”

　　“莫妮塔把卡薩德帶到某個地方。那個女人好像住在時塚裡，他們做了時光旅行。我最後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赤手空拳地攻擊荊魔神，其實是一群荊魔神，有好幾千個。”

　　“他還活著嗎？”

　　我攤開兩手。“我不知道。這些都是夢境，片片段段，能感知的斷簡殘編。”

　　“那個詩人呢？”

　　“賽倫諾斯給荊魔神抓走，刺穿在那棵刺樹上。可是我後來在卡薩德的夢裡又看到他一眼。賽倫諾斯還活著，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活著的。”

　　“原來那棵刺樹是真的，不只是荊魔神教的宣傳而已？”

　　“哦，是的，是真的。”

　　“領事離開了？想回到首都？”

　　“他有他祖母的獵鷹魔毯。起先作用得很好，一直到他抵達靠近我剛才提到的卡爾拉閘口的地方。魔毯……和他……掉進了河裡。”我先回答了下一個問題。“我不知道他的死活。”

　　“那個教士呢？霍依特神父？”

　　“十字形讓杜黑神父復活了。”

　　“真的是杜黑神父嗎？還是沒有腦筋的複製品？”

　　“的確是杜黑，”我說，“不過……受到損傷，受到打擊。”

　　“他仍然在山谷裡嗎？”

　　“沒有，他消失在一個穴塚裡。我不知道他出了什麼事。”

　　葛萊史東看了她的通訊記錄器一眼。我試著想像在這棟建築……這個世界……和萬星網裡其他地方的混亂情形。總裁顯然是在到參議院發表演說之前先退回這裡十五分鐘。這可能是她在接下來幾個禮拜裡最後一次能獨處的時間了。說不定永遠不會再有。

　　“瑪斯亭船長呢？”

　　“死了，埋在穀裡。”

　　她深吸了一口氣。“還有溫朝博和那個孩子呢？”

　　我搖了搖頭。“我夢到的事情沒有先後順序……也脫離了時間。我認為是已經發生的，可是我弄不清楚。”我抬起頭來，葛萊史東正耐性地等著下文。“荊魔神來的時候，那個嬰兒只有幾秒鐘大，”我說，“索爾將她交給那個怪物，我想荊魔神把她帶進了人面獅身像。那些時塚都發出很亮的光。又有……其他的荊魔神……出現。”

　　“那，那些時塚都開啟了嗎？”

　　“是的。”

　　葛萊史東碰了下她的通訊記錄器，“裡？要連絡中心的值勤官連絡席奧·連恩，還有在海柏利昂的霸軍相關人員，把我們扣留的那艘太空船放行。另外，裡，告訴那位總督，再過幾分鐘，我有私人訊息傳給他。”那個儀器發出輕響，她把視線轉回到我臉上。“你夢裡還有其他的嗎？”

　　“影像、話語。我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剛剛說的都是重點。”

　　葛萊史東微微一笑，“你可知道你所夢到的事情都超乎另外那個濟慈人格的經驗範圍之外嗎？”

　　我沒有說話，因為她的話所帶來的震驚而怔住了。我和那些朝聖者的接觸，很可能是經由以智核為基礎而連接到布琅那史隆回路裡植入的人格，經過那個和他們所共用的原始資料圈，可是那個人格已經給釋放了；資料圈因為阻隔和距離而摧毀了。如果沒有傳輸器，即使是超光速通訊接收器也無法接收訊息。

　　葛萊史東的笑容消失了。“這一點你能解釋嗎？”

　　“不能，”我抬起頭來。“也許那些都只是夢而已，真正的夢。”

　　她站了起來。“要是我們能找到領事，也許到時候我們就會知道了。或者是等他的太空船到了時塚穀的時候。在我到參議院之前，還有兩分鐘，你還有別的事嗎？”

　　“一個問題，”我說：“我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那淺淺的微笑又露了出來。“我們都會問這兩個問題，席維──濟慈先生。”

　　“我是說真的，我想你比我清楚。”

　　“智核派你來當我和朝聖團之間的連絡人，以及觀察者，畢竟你是個詩人，也是藝術家。”

　　我咳了一聲，站起身來。我們慢慢地走向會把她送到參議院那層樓的私用傳送門。“到了世界末日，觀察還有什麼用？”

　　“找出答案吧，”葛萊史東說：“去看世界末日。”她遞給我一張給我通訊記錄器用的微縮卡。我插了進去，看了看顯示幕；這是一張宇宙通用的授權晶片，讓我可以使用所有傳送門，不論是公共的、私人的或是軍方的。這是一張到世界盡頭的票。

　　我說：“要是我被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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