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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我深吸了一口氣。我由夢裡知道葛萊史東至少認得這最後的荊魔神朝聖團裡的兩名成員；布琅·拉蜜亞的父親原先也是參議員，而霸聯的領事則曾經是和驅逐者秘密交涉中葛萊史東的私人代表。“霍依特神父很痛苦，”我說：“他說了十字形的故事。領事知道霍依特也附有一……實際上是兩個。杜黑神父的，和他自己的。” 　　葛萊史東點了點頭。“原來他還帶著復活寄生物？” 　　“是的。” 　　“在他接近荊魔神的地盤時，那會對他更形干擾嗎？” 　　“我相信是這樣。”我說。 　　“請繼續。” 　　“那位詩人賽倫諾斯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喝酒。他深信他那首未完成的詩能預言和決定事件的走向。” 　　“在海柏利昂上的事嗎？”葛萊史東問道。她仍然背對著我們。 　　“在所有的地方。”我說。 　　杭特看了總裁一眼，然後又把視線轉回我身上。“賽倫諾斯瘋了嗎？” 　　我回望著他，但沒有說話。說老實話，我不知道。 　　“繼續說吧。”葛萊史東又說道。 　　“卡薩德上校仍然執著於兩件事：找到那個叫莫妮塔的女人和殺了荊魔神。他認為他們可能就是同一個人。” 　　“他有武器嗎？”葛萊史東的聲音很柔和。 　　“有。” 　　“請繼續。” 　　“索爾·溫朝博，那位從巴納德世界來的學者希望能儘快進入那座叫人面獅身像的時塚──” 　　“對不起，”葛萊史東說：“他的女兒還和他在一起嗎？” 　　“是的。” 　　“蕾秋現在多大了？” 　　“我想是五天吧，”我閉起眼睛來回想前一晚夢境的細節。“對，是五天。” 　　“仍然患有梅林症，隨著時間越來越年輕？” 　　“是的。” 　　“繼續吧，席維倫先生，請告訴我關於布琅·拉蜜亞和領事的情形。” 　　“拉蜜亞小姐要達成她前任委託人……也是她情人的願望。”我說：“濟慈的人格覺得他必須面對荊魔神，而拉蜜亞小姐就要代他去做這件事。” 　　“席維倫先生，”裡·杭特開口說道：“你說起‘濟慈的人格’來，就好像他和你自己毫無牽扯或關聯……” 　　“等下再說，拜託，裡，”梅娜·葛萊史東說。她轉過身來看著我，“我對領事很好奇，他有沒有和別人一樣談到他參加朝聖團的原因呢？” 　　“說了。”我說。 　　葛萊史東和杭特等著我的下文。 　　“領事和他們談到他的祖母，”我說：“那個名叫西麗，在半個多世紀前發起茂宜─聖約星叛變的女人。他和他們說到他自己家人在布列西亞之戰中慘死的經過，也揭露了他和驅逐者密會的內幕。” 　　“如此而已？”葛萊史東問道，她那對棕色的眼睛表情專注。 　　“不止，”我說：“領事還讓他們知道是他啟動了一個驅逐者的裝置，使得時塚加快開啟。” 　　杭特坐直了身子，把跨在扶手上的腿移了下來。葛萊史東很明顯地吸了口氣，“還有嗎？” 　　“沒有了。” 　　“其他人對他洩漏了……背叛的秘密有什麼反應呢？”她問道。 　　我停頓了一下，儘量把記憶中的夢境情景按時序弄清楚。“有些人非常憤怒，可是在那一刻並沒有人特別感到對霸聯的忠誠。他們決定繼續下去。我相信每一個朝聖者都覺得懲罰應該是來自荊魔神，而不是由人來代理。” 　　杭特一拳打在椅子扶手上，叱喝道：“要是領事現在在這裡的話，他很快就會發現不是那麼回事了。” 　　“不要叫，裡。”葛萊史東走回到她辦公桌前，碰了碰桌上的一些文件。電話上所有線路的指示燈都在不耐煩地閃亮著，我發現我很驚訝在這時候她還能花那麼多的時間和我談話。“謝謝你，席維倫先生，”她說：“我要你接下來的幾天都留在我們這裡，會有人帶你到政府大廈住宿部分的套房去。” 　　我站了起來。“我先回希望星去取我的東西。”我說。 　　“不需要，”葛萊史東說：“在你還沒走下月臺之前，東西就已經送到這裡來了。裡會送你出去。” 　　我點了點頭，跟著那個比我高的男人向門口走去。 　　“哦，席維倫先生……”梅娜·葛萊史東叫道。 　　“什麼事？” 　　總裁微微一笑，“我先前的確很欣賞你的坦白和率直，”她說：“不過從現在開始，讓我們假設你是一個宮廷畫家，也只是一個宮廷畫家，沒有意見，不引人注目，沒有嘴，瞭解嗎？” 　　“瞭解，總裁。”我說。 　　葛萊史東點了點頭，已經把注意力轉到閃亮的電話線路指示燈上。“很好。請你帶著素描簿在八點鐘到戰情室。” 　　一名安全警衛在接待室和我們碰頭，開始帶我走向如迷宮般的走廊和檢查哨。杭特出聲叫他停下，然後大步走到寬廣大廳這邊來，他的腳步聲在瓷磚地上迴響。他抓住我的手臂。“別犯錯。”他說。“我們知道……她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是做什麼的，又代表了什麼人。” 　　我正視著他的兩眼，不動聲色地把我的手臂抽回來。“那很好，”我說：“因為目前我很確定我還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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