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科幻小說 > 海柏利昂2 | 上頁 下頁


  我看了總裁一眼,她已經坐在她那張大辦公桌後面。她點了點頭,我在莫普戈將軍剛才坐的那張直背椅子上落了座。葛萊史東總裁說:“你真的認為保衛海柏利昂是件蠢事嗎?”

  “是的。”

  葛萊史東將十指對在一起,輕觸著她的下唇。在她身後的窗子上顯現著艦隊盛宴仍在無聲的激動情緒中進行。“如果你還希望能和你的……呃……另外一半結合的話,”她說:“那我們執行對海柏利昂的行動對你會有利吧。”

  我沒有說話,窗裡的景象轉而顯現夜空中仍被凝結尾照得通亮。

  “你帶了畫具來嗎?”葛萊史東問道。

  我把我對戴安娜·費洛梅爾說沒有帶著的鉛筆和小素描簿拿了出來。

  “我們一面談話,你一面畫吧。”梅娜·葛萊史東說。

  我開始畫著。潦草地勾勒出那放鬆得近似癱坐在那裡的身形,然後描畫臉部的細節。那對眼睛引起了我的興趣。

  我微微地感覺到裡·杭特正盯著我看,“約瑟夫·席維倫,”他說:“會選這樣一個名字真是有意思。”

  我很快地用大膽的線條來傳達出她高聳顴骨和結實鼻子的感覺。

  “你知道一般人為什麼對模控人抱持懷疑的態度嗎?”杭特問道。

  “知道,”我說:“這是科學怪人症候群,害怕所有具有人形而又不完全是人類的東西。我猜,這正是生化人不合法的真正原因。”

  “嗯─哼,”杭特同意道:“可是模控人的確是完全的人類,對吧?”

  “由基因遺傳學來看的確是這樣。”我說。我發現自己想起了我的母親,回想起她生病時我念書給她聽的情形。我也想到我的弟弟湯姆。“可是他們也是智核的一部分,”我說:“而這一點就合於‘不完全是人類’的說法。”

  “你也是智核的一部分嗎?”梅娜·葛萊史東問道。她轉身正對著我,我開始一張新素描。

  “並不儘然,”我說:“我可以自由穿梭他們准許我去的那些區域,可是那像是有人在運算元據圈,而不是出於真正核心人格的能力。”她的臉在四分之三側面時更有意思,但那對眼睛在正視之下卻更為有力。我描畫著由那對眼角散出的細紋,梅娜·葛萊史東似乎從來沒有使用過波森延壽療程。

  “如果有可能不讓智核知道所有秘密的話,”葛萊史東說:“那讓你自由進入政府的機密資料庫就太愚蠢了。以現在的情況看來……”她把兩手放下,坐直了身子。我翻到新的一頁。

  “就目前的狀況來說,”葛萊史東說:“你有我需要的資訊。你真的能讀你的另一半,也就是你前一個身分的心思嗎?”

  “不能,”我說。她嘴角的皺紋和肌肉複雜的交織狀況很難捕捉。我儘量勾畫,移到她結實的下巴和下唇下的陰影部分。

  杭特皺起眉頭來看了總裁一眼。葛萊史東女士又將她的指尖合了起來。“說明白點。”她說。

  我把看著畫紙的兩眼抬了起來。“我做夢。”我說:“夢的內容似乎就是發生在植入原先濟慈人格的那個人四周的真實情況。”

  “就是那個叫布琅·拉蜜亞的女人?”裡·杭特說。

  “是的。”

  葛萊史東點了點頭。“原來那原先的濟慈人格,那個大家都以為在盧瑟斯被殺死了的,現在仍然活著。”

  我頓了一下,“它……他……現在還有知覺。”我說:“你知道那原始的人格基礎是由智核萃取來的,很可能是那個模控人自己取得的,然後植入拉蜜亞小姐身上的史隆回路生物分流器。”

  “對,對,”裡·杭特說:“可是事實是,你的確能和那個濟慈的人格接觸,而透過他,又能接觸到荊魔神朝聖團。”

  很快的幾筆黑色畫出黑色的背影,使葛萊史東的素描更有深度。“我並沒有真正接觸到,”我說:“我夢到海柏利昂的情形,而由你們的超光速通訊傳播證實了和實際發生的事情相符。我並不能和那潛在的濟慈人格,或他的宿主,或是其他的朝聖者溝通。”

  葛萊史東總裁眨了下眼睛。“你怎麼知道超光速通訊傳播的事?”

  “領事對其他朝聖者說過他的通訊紀錄器能透過他船上的超光速通訊傳輸器來收發。他是在太空船要降落在山谷之前對他們說的。”

  葛萊史東的口氣透露出她在進入政壇之前有過多年當律師的經驗。“那其他人對領事透露這樣的消息又有什麼反應呢?”

  我把鉛筆放回口袋裡。“他們知道他們之間有一個間諜。你跟他們每一個人都說過這事。”

  葛萊史東看了她的助理一眼,杭特的表情一片空白。“要是你現在還和他們接觸的話,”她說:“你想必知道在他們離開時光堡準備降落在時塚之前,我們就沒有接到任何消息了。”

  我搖了搖頭。“昨晚的夢就在他們往山谷裡去的時候結束了。”

  梅娜·葛萊史東站起身來,走到窗口,舉起一隻手,影像成了一片漆黑。“所以你現在不知道他們之中是不是還有人活著了?”

  “不知道。”

  “在你最後一次的……夢裡,他們的情況如何?”

  杭特還像先前一樣專注地盯著我,梅娜·葛萊史東瞪著漆黑的銀幕,背對著我們兩個。“所有的朝聖者都還活著,可能除了世界之樹真言者海特·瑪斯亭。”我回答。

  “他死了嗎?”杭特問道。

  “兩晚前,他由草海上的風車船裡失蹤了,就在驅逐者的斥候艇把樹船‘世界之樹號’搗毀的幾個小時之後。可是就在這些朝聖者由時光堡降落之前,他們看到一個穿袍子的身影穿過沙地向那些時塚走去。”

  “是海特·瑪斯亭嗎?”葛萊史東問道。

  我舉起了一隻手,“他們假設是他,可是並不確定。”

  “把其他人的情形告訴我。”總裁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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