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奇幻小說 > 第13個小時 | 上頁 下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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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茱莉亞坐在令人不適的鐵椅上，眼睛哭到紅腫。晚上十點過後，沒有月亮的夜空籠罩住了整個世界。 她今天準時抵達波士頓，搭計程車到寇弗醫生的辦公室，在螢幕上看到不可思議的生命樣貌，她有了新的體會。她現在是個母親，她和尼克的孩子在她體內生長，七個半月後就會出來與他們相見，他們會無條件地愛這個孩子。 然而，在她離開醫生的辦公室時，手機響了。 馬可仕的聲音異常平靜。 他說，夏姆斯的私人噴射機在波士頓洛根機場等她，會直接載她飛回威徹斯持機場，到時候馬可仕會到機場接她，送她到醫院去。 在飛機上，她全程都無法專心。為何一個生命剛進入她的世界，另一個生命卻被奪走？ 茱莉亞從椅子上起身，站在尼克身邊。看到他全身插滿了管子，心跳監視器穩定的嗶聲不斷在她耳邊響著，提醒她死亡與尼克曾是多麼接近。尼克陷入昏迷，不管醫生怎麼說，她依舊擔心尼克可能永遠都不會醒來。 尼克被關在黑暗中，迷失在絕望的深淵。他不停地看到茱莉亞死在地上、馬可仕在他面前被殺，還有那幾具沉在凱斯克水庫底下的屍體。他看到飛機如火球般從天上墜落，濃嗆的黑煙往上竄升，空中佈滿黑霧；他看到幾百具罹難者的屍體，他也被困在那裡，漫無目的地走著，死者在他耳邊低語。 隨後，茱莉亞占滿了他整個視線，她的臉龐完美無缺，她叫喚著他、誘哄著他，引導他往天堂去。 他突然睜開眼睛，看到她正注視著他，眼睛紅腫，盈滿淚水。 “嗨。”他低語。 她抱住他，所有擔心會失去他的憂傷狂湧而出。 許久之後，茱莉亞終於退後幾步。保羅走了過來，直視他的眼睛。“很高興看到你活下來了。” 尼克微微一笑，意識漸漸清醒。 “這人救了你的命。”夏諾從角落冒出來。 “越戰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把人從死亡邊緣拉回來過。”保羅說：“是電擊器的功勞。” “我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保羅笑著從口袋裡拿出某樣東西。他拉起尼克的手，偷偷把那東西塞給他。“不過，在你試著拯救某人的時候確實會失去時間感。” 尼克一下子就知道保羅給了他什麼東西。懷錶又回到他的手上，那熟悉的感覺令人感到安心，就像小孩的棉被那樣。 “嘿。”馬可仕靠在牆邊看著這感人的一刻。 “嘿。”尼克勉強出聲，很高興看到他的好友還健健康康地活著。 他看著周圍的每一個人，茱莉亞、馬可仕、保羅和夏諾，覺得自己好像剛從魔法王國回來一樣。他腦中充滿沒有人能瞭解、不可思議的經歷。 他看著放在他身旁桌上的那個紅木盒。 “我得說，”夏諾輕拍尼克的腿。“你今天做的事真的很勇敢。” “謝謝。”尼克說。 “很高興你平安無事。”夏諾走過去開門。“但我得回家了，明天我要找個新搭檔，那個叫布納哈特的菜鳥，我得想辦法讓他進入狀況。尼克，雖然你朋友保羅跟我說了一部分，但你還欠我一個解釋。在這段期間先好好保重，多休息。” 夏諾走出門。 “謝謝你來看我。”尼克對馬可仕說。 “別這麼說，”馬可仕彎身對他的好友說：“就算為你擋子彈我也願意。我可不是對每個人都這樣的。” “我知道你很高興見到我，”尼克說：“但是你看起來特別開心，好像還隱瞞了什麼事。你又談戀愛了嗎？” “你一定不會相信，”馬可仕似乎很高興能把這件事講出來。“這個叫傑森·賽裡塔的年輕人……” “賽裡塔？”茱莉亞聽到這名字時大吃一驚。“是不是一個金髮、大約二十幾歲的年輕人？” “你認識他？” “我們今天早上坐同一班飛機到波士頓。” “真的嗎？世界還真小。”馬可仕繼續說：“不管怎樣，他在幾分鐘前打電話來。這小子腦子很靈光，非常有才能，他就像頭髮茂密的那個年輕時代的我。”馬可仕摸著自己的光頭。“只是沒我這麼英俊。他今天跑到波士頓實現了我想擁有哈裡士滑雪器材公司的夢想。這下我得雇一組人來管理這個公司了。但不管怎樣，這一切都很值得。” “馬可仕，我要麻煩你一件事。”尼克從床上坐起來。“我認識一個人，他剛拿到管理碩士學位，現在在國家警衛隊。” “軍人嗎？這不錯。” “他已經見過太多死亡的場面了。你得雇用他。” “連面試都省了嗎？”馬可仕有點驚訝。“他叫什麼名字？” “馬納斯，二等兵馬納斯。” “他媽媽給他取了一個頗完美的軍人名字。不過，這位‘二等兵’除了馬納斯這個姓氏之外有名字嗎？” “他叫尼爾。” 馬可仕摸摸後腦勺。“冒險雇用一個新人我會有點頭痛，不過既然你這麼說，那他就算錄取了。” 沉重的木門打開，一名年紀很大的老人走了進來。他拿著紅木拐杖，拐杖的頂端有一個大象頭的雕刻，手杖支撐著他緩慢搖晃的步伐；他的頭髮花白，蒼白的皮膚上佈滿皺紋，皮膚好像比他的骨骼大了兩倍一樣。但他那雙眼睛卻炯炯有神，目光專注。 陪在他身邊的納許穿著一身整齊的雙排扣外套和白中帶金的亞麻長褲。尼克認得納許，就是這個男人給他懷錶、讓他開始了這趟時光倒轉之旅。 “尼克，”茱莉亞指著老人說：“這位是夏姆斯·漢尼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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