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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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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名》曰:政,正也,下所取正也。 《禮記》曰:聖人南面而聽天下,所宜先者五,一曰治親,二曰報功,三曰舉賢,四曰使能,五曰存愛,〔察有仁愛者也。〕五者一得於天下,民無不足不贍者。 《大戴禮》曰:德法者,禦民之銜勒也,吏者轡也,刑者策也,天子禦者,內史太史,左右手也,古者以法為銜勒,以官為轡,以刑為策,以人為手,故禦天下數百年而不解惰。 《管子》曰:國有四維,一維絕則傾,二維絕則危,三維絕則覆,四維絕則滅,傾可正,危可安,覆可起,滅不可得複也,四維,一曰禮,二曰義,三曰廉,四曰恥。 又曰:堯舜之民,非生而治,桀紂之民,非生而亂,故治亂在上。 又曰:聖君設度量,置儀治,如天地之堅,如列星之固,如日月之明,如四時之信,然正令往,而民從之。 《晏子》曰:景公問治國何患,對曰:患社鼠,社有鼠,不可灌,人君之左右,出則賣重寒熱,入則矯謁收利。 《老子》曰:治大國,若烹小鮮。 《書》曰:懍乎若朽索之馭六馬。 《商君書》曰:凡人主所以勸民者,官爵也,國之所興者,農戰也,令民求官爵,皆不以農戰,而以巧言虛道也,此為勞民,勞民者,其國必無力,無力者其國必削。 又曰:善治者,使盜蹠可信,不能治者,使伯夷可疑。 《韓子》曰:夫堯生在上位,雖十桀紂不能亂者,勢治也,桀紂亦生在上,雖有十堯舜而不能治者,勢亂也。 《史記》曰:齊威王召即墨大夫而語之曰:自子之居即墨也,毀日至,然吾使人視即墨,田野辟,民人給,官無留事,是子不事吾左右,以求譽也,封之萬家,召阿大夫語之曰:自子之守阿,譽日聞矣,然使使視阿,田野不辟,民貧,若是子以幣享吾左右,以求譽也,是日烹阿大夫,及左右嘗譽者,於是齊國震懼,人不敢飾非。 陸賈《新語》曰:君子為治也,混然無事,寂然無聲,官府若無人,亭落若無吏,郵無夜行之卒,鄉無夜召之正,耆老甘味於堂,丁男耕芸於野。 《淮南子》曰:治國者,若耨田,去害苗而已,今沐者墮發,而猶為之不已,以其所去者少,所利者多也。 又曰:盛國之道,工無偽事,農無遺力,士無諂行,官無失法,譬若設網者,引其綱而萬目張。 又曰:張琴瑟者,小弦鐶而大弦緩,鐶〔者急也。〕立事者,賤者勞而貴者逸也,禹〔淮南泰族篇作舜。〕為天下,彈五弦之琴,歌南風之詩,周公肴膳不撤於前,鐘鼓不解於懸,而四夷服,嬴秦正晝決獄,夜理書,〔正,秦始皇名也。〕禦史冠蓋相接於道,戍五嶺以備越,〔五嶺,鐔城之嶺,九疑之塞,番禺之都,南野之界,射(淮南人間篇作餘。)幹之水。〕桀〔泰族篇作築。〕修城以守胡,然奸邪萌生,而亂愈滋。 又曰:太清之始,天覆以德,地載以樂,四時不失其序,風雨不降其虛,日月淑清而揚光,五星循軌而不失行,鳳麟至,蓍龜兆,甘露下,竹實滿,流黃出,朱草生,〔滿,成也,流黃,土精也,朱草生於庭,皆瑞應也。〕逮至衰世,松柏箘簵,宛而夏槁,江河三川,絕而不流,夷羊在牧,〔夷羊,土神也,殷之將亡,見於商郊也。〕飛蛩滿野,〔蛩,蟬蔑蒙屬。〕 又曰:楚王問詹何曰:治國奈何,詹何曰:何明於治身,不明於治國,楚王曰:寡人得奉宗廟社稷,原學所以守之,詹何對曰:臣未嘗聞身亂而國治者也,故本身不敢對以末,楚王曰:善。 《說苑》曰:政有三品,王者之政化之,霸者之政威之,強國之政脅之,夫此三者,各有所施,而化之為貴矣,化之不變,而後威之,威之不變,而後刑之,夫〔原訛尖,據馮校本改。〕至於刑,則非王者之所貴也。 《新序》曰:臧孫行猛政,子貢非之曰:夫政猶張琴瑟也,大弦急則小弦絕矣,是以位尊者,德不可以薄,宮大者,治不可以小,地廣者,制不可以狹,民眾者,政不可以苛,獨不聞,子產相鄭乎,其掄材推賢,抑惡而揚善,故有大略者,不問其所短,有德厚者,不非其小疵,其牧民之道,養之以仁,教之以禮,因其所欲而與之,從其所好而勸之,賞之疑者從重,罰之疑者從輕。 【議】晉潘嶽九品議曰:天生蒸民,而樹之君,使司牧之,勿失其性,君不獨治,於是乎建牧立監,陳其輔佐,故曰天工人其代之,然則高官厚祿,非明崇賢,所以興治,卑位下役,非為鄙愚,所以供職,雖或開榮辱之門,有爭競之弊,而百王莫之能易者,此道不可以二故也,方今天下隆平,四海攸同,薦賢達善,各以類進,夫觀民宣化,為治之本,雖實小邑,猶須其人。又中正之身,優劣懸殊,苟知人者智,則不知者謬矣,莫如達官,各舉其屬,萬嶽九列,朝所取信,郡守雖輕,有刺史存,舉之當否,實司其事,考績累名,施黜陟焉,進賢受賞,不進賢甘戮,沮勸既明,為人自為謀,庶公道大行,而私謁息矣。 【論】後漢崔寔政論曰:自堯舜之帝,湯武之王,皆賴明哲之佐,博物之臣,故皋陶陳謀,而唐虞以興,伊箕作訓,而殷周以隆,及繼體之君,欲立中興之功者,曷嘗不賴賢哲之謀乎,凡天下之所以不治者,常疾世主承平之日久,俗漸弊而不寤,政浸衰而不改,是以受命之君,每輒創制,中興之主,亦匡時失,俗人拘文牽古,不達推制,奇偉所聞,簡忽所見,焉可與論國家之大事哉,孝宣皇帝,明於君人之道,審於為政之原,故嚴刑峻法,破奸宄之膽,海內清肅,天下謐如,嘉瑞並集,屢獲豐年,薦勳祖廟,享號中宗,筭計見效,優於孝文,元帝即位,果行寬政,卒以墮損,威權始奪,遂為漢室基禍之主,治國之道,得失之理,於斯可以鑒矣,昔孔子作春秋,襃齊桓,懿晉文,歎管仲之功,夫豈不美文武之道哉,誠達權救之理也,故聖人能與世推移,而俗士苦不知變,以為結繩之初,可複治亂秦之緒,干戚之舞,足以解平城之圍,文帝乃重刑,非輕之也,以嚴致平,非以寬致太平也。 後漢王符潛夫論曰:夫為國者,以富民為本,以正學為基,民富乃可以教,學正乃得義,民貧則背善,學淫則詐偽,明君之法,務此二者,以為太平之基,致休徵之隆,夫富民者,以農桑為本,以遊業為末,百工者,以致用為本,以巧飾為末,商賈者,以通乏為本,以鬻貨為末,三者守本,則民興富,國之所以為國者,以民也,治國之日舒以長,故其民間暇而力有餘,亂國之日促以短,故其民困務而力不足,所謂治國之日舒以長者,非能請羲和而令安行也,乃若明察而百官理,民安靜而力有餘,故視日長也,所謂亂國之日促以短者,非能謁羲和而令疾驅也,乃君暗則百官亂而奸宄興,細民懷賄而趨走,故視日短也。 魏王粲〔原訛桀,據馮校本改。〕儒吏論曰:士同風於朝,農同業於野,雖官職務殊,地氣異宜,然其致功成利,未有相害而不通者也,至乎末世,則不然矣,執法之吏,不闚先王之典,搢紳之儒,不通律令之要,彼刀筆之吏,豈生而察刻哉,起於幾案之下,長於官曹之間,無溫裕文雅以自潤,雖欲無察刻,弗能得矣,竹帛之儒,豈生而迂緩也,起於講堂之上,遊於鄉校之中,無嚴猛斷割以自裁,雖欲不迂緩,弗能得矣,先王見其如此也,是以博陳其教,輔和民性,達其所壅,袪其所蔽,吏服訓雅,儒通文法,故能寬猛相濟,剛柔自〔原作百,據馮校本改。〕克也。 【表】魏武帝陳損益表曰:陛下即祚,複蒙試用,遂受上將之任,統領二州,內參機事,實所不堪,昔韓非閔韓之削弱,不務富國強兵,用賢任能,臣以驅驅之質,而當鐘鼎之任,以闇鈍之才,而奉明明之政,顧恩念責,亦臣竭節投命之秋也,謹條遵奉舊訓,權時之宜十四事,奏如左,庶以蒸螢,增明太陽,言不足采。 魏陳王曹植降江東表曰:臣聞士之羨永生者,非徒以甘食麗服,宰割萬物而已,將有以補益群生,尊主惠民,使功存於竹帛,名光於後嗣,今臣文不昭於俎豆,武不習於干戈,而竊位藩王,屍祿東夏,消損天日,無益聖朝,淮南尚有山竄之賊,吳會猶有潛江之虜,使戰士未獲歸於農畝,五兵未得戢於武庫,蓋善論者不恥謝,善戰者不羞走,夫淩雲者泥蟠者也,後申者先屈者也,是以神龍以為德,尺蠖以昭義,昔湯事葛,文王事犬夷,固仁者能以大事小,若陛下遣明哲之使,繼能陸賈之蹤者,使之江南,發愷悌之詔,張日月之信,開以降路,權必奉聖化,斯不疑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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