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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四


  ◆卷七百四十四

  蕭俶

  俶,大中時為兗海節度使。

  § 請旌表鄭神佐室女奏

  當道先差赴慶州行營陣歿押官鄭神佐在室女,年二十四。先亡父未行營已前許嫁與右驍雄將官健李元慶,並未受財禮。阿鄭知父神佐陣歿,遂與李元慶休親。截發壞形,自往慶州北淮安鎮收亡父遺骸,到兗州瑕邱縣,與亡母合葬訖。便於塋內廬墓,手植松柏,誓不適人。伏以閭裡之中,罕知禮教,女子之性,猶昧義方。阿鄭痛結窮泉,哀深陟岵,投身砂磧,收父遺骸,遠自邊陲,得還閭裡。感蓼莪以起恨,侍邱墓以誓心。此皆陛下孝理宏深,德風煦被,遂燮獷野之性,潛知禮義之方。求之古人,斯為烈女。臣俶忝廉察,敢不上聞。伏望天恩宣下有司,特賜旌表。仍放本戶兩稅,以彰至行。

  § 鄭貞女贊

  政教隆平,男忠女貞。禮以自防,義不苟生。彤管有煒,蘭閨振聲。《關雎》合雅,始號文明。

  李漢

  漢字南紀,擢進士第。文宗朝為屯田員外郎知製造,遷禦史中丞吏部侍郎,出為汾州刺史,改州司馬,徙絳州長史。大中時召拜宗正卿卒。

  § 僕射不當受中丞侍郎拜議

  左右僕射初上,受左右丞諸曹侍郎諸司四品及禦史中丞已下拜。謹按開元禮及六典,並無此儀注,不知所起之由。或以為僕射師長百僚,此語亦無證據,惟有曹魏時賈詡讓官表中一句語耳。且尚書令是正長,尚無受拜之文,故事與禦史中丞、司隸校尉號三獨坐。伏以朝廷比肩,同事聖主,南面受拜,臣下何安?縱有明文,尚須厘革。故禮記曰:君於士不答拜,北其臣則答之。況禦史中丞殿中禦史是供奉官,尤為不可儀制令雖有隔品之文,不知便是受拜否?及御史大夫亦曾受禦史已下拜,今並不行,蓋以禮數僭逼,非人臣所安。元和六年七月詔崔邠、段平仲與當時禮官王涇、韋公肅等同議其事,理甚精詳,今請舉而行之,庶為折衷。

  § 唐吏部侍郎昌黎先生諱愈文集序

  文者貫道之器也,不深於斯道,有至焉者不也。《易》繇爻象,《春秋》書事,《詩》詠歌,《書》《禮》剔其偽,皆深矣乎。秦漢以前,其氣渾然,迨乎司馬遷、相如、董生、揚雄、劉向之徒,尤所謂傑然者也。至後漢、曹、魏,氣象萎繭,司馬氏已來,規模蕩盡。悉謂易已下為古文,剽掠僭竊為工耳。文與道蓁塞,固然莫知也。先生生於大曆戊申。幼孤,隨兄播遷韶嶺。兄卒,鞠於嫂氏。辛勤來歸。自知讀書為文,日記數千百言。比壯,經書通念曉析,酷排釋氏。諸名百子,皆搜擢抉無隱。汗瀾卓踔,ち泫澄深,詭然而蛟龍翔,蔚然而虎鳳躍,鏘然而韶鈞鳴,日光玉潔,周情孔思,千態萬貌,卒澤於道德仁義,炳如也,洞視萬古,湣惻當世,遂大拯頹風,教人自為。時人始而驚,中而笑且排,先生志益堅,其終人亦翕然,而隨以定。嗚呼!先生於文,摧陷廓清之功,比於武事,可謂雄偉不常者矣。長慶四年冬,先生歿。門人隴西李漢,辱知最厚且親,遂收拾遺文,無所失墜。得賦四,古詩二百五,聯句十,律詩一百七十三,雜著六十四,書、啟、序八十六,哀辭、祭文三十八,碑、志七十六,筆硯鱷魚文三,表、狀四十七,總七百。並目錄合為四十一卷。目為《昌黎先生集》,傳於代。又有《注論語》十卷,傳學者;《順宗實錄》五卷,列於史書,不在集中。先生諱愈,字退之。官至吏部侍郎。餘在國史本傳。

  李款

  款,文宗朝官侍御史,曆倉部吏部左司員外郎。

  § 彈鄭注奏

  注內通敕使,外連朝官。兩地往來,蔔射財貨。晝伏夜動,幹竊化權。人不敢言,道路以目。請付法司,推劾情款。

  薛元賞

  元賞,太和時累遷司農卿京兆尹,出為武甯節度使,徙邠寧。會昌中進工部尚書,領諸道鹽鐵轉運使。宣宗立,下除袁王傅,拜昭義節度使卒。

  § 東都神主議

  伏以建中時,公卿奏請修建東都太廟。當時之議,大旨有三。其一曰:必有其廟,備立其主,時饗之日,以他官攝行。二曰:建廟立主,存而不祭,皇輿時巡,則就饗焉。三曰:存其廟,瘞其主。臣等立其三議,參酌禮經,理宜存廟,不合置主。

  謹按《禮祭義》曰:「建國之神位,右社稷而左宗廟。」《禮記》雲:「君子將營宮室,宗廟為先。」是知王者建邦設都,必先宗廟社稷。況周武受命,始都于豐,成王相宅,又卜於洛。烝祭歲於新邑,冊周公於太室。故《書》曰:「戊辰王在新邑,烝祭歲,王入太室稞。」成王厥後複立于豐,雖成洛邑,未嘗久處。逮于平王,始定東遷。則周之豐、鎬,皆有宗廟明矣。

  又按曾子問廟有二主,夫子對以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嘗禘郊社,尊無二上,未知其為禮者。昔齊桓公作二主,夫子譏之,以為偽主。是知二主不可並設亦明矣。

  夫聖王建社以厚本,立廟以尊祖,所以京邑必有宗社。今國家定周、秦之兩地,為東西之兩宅,辟九衢而立宮闕,設百司而嚴拱衛。取法元象,號為京師。既嚴帝宅,難虛神位。若無宗廟,何謂皇都?然依人者神,在誠者祀。誠非外至,必由中出。理合親敬,用交神明。位宜存於兩都,廟可偕立;誠難專於二祭,主不並設。

  或以禮雲七廟五廟無虛主,是謂不可無主。所以天子巡狩,亦有所尊尚,飾齋車,載遷主以行。今若修廟瘞主,則東都太廟,九室皆虛,既違於經,須徵其說。臣複探賾禮意,因得盡而論之。所雲七廟五廟無虛主,是謂見饗之廟,不可虛也。今之兩都,雖各有廟,禘祫饗獻,斯皆親奉於上京;神主幾筵,不可虛陳於東廟。且《禮》雲,「唯聖人為能饗帝,孝子為能饗親。」昔漢韋元成議廢郡國祀,亦曰立廟京師,躬親承事。四海之內,各以其職來祭。人情禮意,如此較然。二室既不並居,二廟豈可偕祔。

  但所都之國,見饗之廟,既無虛室,則葉通經,議者又欲置主不饗,以俟巡幸。昔魯作僖公之主,不於虞練之時,《春秋》書而譏之。合祔之主,作非其時,尚為所譏。今若置不合祔之主,不因時而作,違經越禮,莫甚於此。豈有九室合饗之主,而有置而不饗之文?

  兩廟始創於周公,二主獲譏於夫子。自古製作,皆范周孔;舊典猶在,足可明徵。臣所以言東都廟則合存,主不合置。今將修建廟宇,誠不虧於典禮。其見在太微宮中六主,請待東都建修太廟畢,具禮迎至於西夾室,閟而不饗。式彰陛下嚴祀之敬,以明聖朝尊祖之義。

  李郃

  郃字子元,舉太和二年賢良方正能直方極諫科。調河南府參軍,曆賀州刺史。

  § 乞旌劉ナ直言疏

  陛下禦正殿,求直言,使人得自奮。臣才智懦劣,不能質今古是非,使陛下聞未聞之言,行未行之事。忽忽內思,愧羞神明,今ナ所對,敢空臆盡言,至皇上之成敗,陛下所防閑,時政之安危,不私所料,又引《春秋》為據。漢魏以來,無與ナ比。有司以言涉訐忤不敢聞,自詔書下,萬口籍籍,歎其誠鯁,至於垂泣。謂ナ指切左右,畏近臣銜怒,變興非常,朝野惴息,誠恐忠良道窮,綱紀遂絕,季漢之亂,復興於今。以陛下仁聖,近臣故無害忠良之謀;以宗廟威嚴,近臣故無速敗亡之禍,指事取驗,何懼直言!且陛下以直言召天下士,ナ以直言副陛下所問,雖訐必容,雖過當獎,壽於史策,千古光明。使萬有一,ナ不幸死,天下必曰陛下陰殺讜直,結仇海內。忠義之士,皆憚誅夷,人心一搖,無以自解。況臣所對,不及ナ遠甚,內懷愧恥,自謂賢良,奈人言何。乞回臣所授,以旌ナ直,臣逃苟且之慚,朝有公正之路,陛下免天下之疑。顧不美哉!

  王釗

  釗,武宗朝官沼州刺史,檢校刑部尚書兼左金吾衛大將軍御史大夫,充左衛使,封太原郡王,除皇城留守。

  § 對字詁判

  〖甲書字詁所由計功不及日請科罪不伏訴雲紙類不同〗

  人之從事,則有司存,率由舊章,乃無厥咎。甲以九流賤職,工寫為務,理宜不愆於素,欽乃攸司。何得慢其所守,越我王度,挈瓶猶且不假,落簡安得有乖。致使魚魯闕辨於當時,鉛黃莫施於學校。罪自掇也,刑則何逃。然而紙類以難易論功,時日以短長命課。事無准定,或須加減,不伐有詞,理從哀矜。待測淺深之量,方申大小之辜。

  崔戎

  戎字可大,舉明經。累擢諫議大夫,拜給事中,出為華州剌史,徙兗海沂密觀察使。卒年五十五,贈禮部尚書。

  § 請勒停雜稅奏

  准詔旨,制置劍南西川兩稅,舊納見錢,今令一半納見錢一半納當土所在雜物,仍于時估之外,每貫加饒三五百文,依元估充送省及留州留使支用者。今臣與郭釗商量,當道兩稅,並納見錢,軍中支用將士官吏俸,依賜並以見錢給付。今若一半折納,則將士請受,折損較多。今請兩稅錢數內,三分二分納見錢,一分納疋段及雜物,准詔每貫加饒五百文,計優饒百姓一十三萬四千二百四十二貫文。成都府及諸縣並邙、雅、黎等州蠻寇所經處,賦稅三分蠲放一分,其不經賊處,亦量減放,共計減放一萬七千六百二十貫文。伏緣兩稅先徵見錢,今三分已一分折納雜物,計優饒百姓一十三萬餘貫文。西川稅科,舊有青苗如茄子、薑芋之類,每畝或至七八百文,徵斂不時,煩擾頗甚。今令並省稅名目,一切勒停,盡依諸處為兩限,有青苗約立等第,頒給戶帖。兩稅之外,餘名一切勒停。今臣與郭釗商量,得報稱已是徵夏稅之時,改法未得,先已奏請以今年已後,每年冬于本色苗本額稅中,並減一半訖,計減放四萬二千五百四十四貫文。臣奉使日,伏蒙處置如前。

  柳璟

  璟字德輝,右散騎常侍冕子。寶曆初進士。開成初官庫部員外郎知制誥,以本官充翰林學士,拜中書舍人。會昌時轉禮部侍郎,貶信州司馬,終郴州剌史。

  § 郊廟告祭請准開元元和敕例差官奏

  准開元二十三年敕,宗廟大祠,宜差左右丞相、嗣王、特進少保少傅、尚書、賓客、御史大夫。又二十五年敕,太廟五享,差丞相、師傅、尚書、嗣郡王通攝,餘司不在差限。又元和四年敕,太廟告祭,攝官太尉以宰相充,其攝司空、司徒以僕射、尚書、師傅充,餘司不在差限。比來吏部因循,不守前後敕文,用人稍輕。請自今年冬季,勒吏部准開元、元和敕例差官。

  § 請續修圖譜奏

  今月十二日面奉進止,以臣先祖所撰《皇宗永泰新譜》,事頗精詳。令臣自德宗皇帝陛下禦極已來,依舊式修續。伏請宣付宰臣。

  盧求

  求,范陽人,寶曆初進士,應諸府辟召,位終郡守。

  § 成都記序

  蜀國自秦始通,秦遺蜀王五美女,蜀亦遣五丁迎之。到梓潼,見一大蛇入山穴中,一人覽其尾不能得,五人相助。大呼拽之,山遂崩。五丁及秦女皆死。惠王遂遣張儀、司馬錯從石牛道滅蜀。因封公子通國為蜀侯,以陳壯為相,置巴蜀郡。遷秦人萬家實之,民始能秦言。以蜀令張若為太守。前時蜀王開明尚納美女為妃,蓋武都山之精也。及死,葬於城西北。遣五丁擔其本山之土以為塚,今有二名尚在,古老言五丁擔雲。陳壯既為秦公子相數年,遂謀反,殺秦公子。秦伐蜀,誅壯,封子惲為蜀侯。惲後母誣惲有罪,賜劍自殺。蜀人以其冤,因為立祠。又封子綰為蜀侯,後複疑綰反誅死。自此但置守而已。

  後以李冰為蜀守。冰始鑿三江,引水以行舟楫。岷山多梓柏大竹,坐致材木。又溉水開稻田,於是沃野千里,號為陸海。置綿、洛二水,用便溉灌。作石犀五,以壓毒蛟,命曰犀牛裡。後更為耕牛二。又作三石人立水中。冰非常人也,與江神約曰:「水竭不至足,盛不沒肩。」大鑿岩崖,通沫水道。江之龍大怒,冰乃持刀入水與龍鬥,龍死,遂無水害。迄今蒙利。蜀人稱郫繁為膏腴,綿洛為浸沃。昭襄王時,又曰白虎為患,意廩君之魂也。曆四郡,傷千二百人,王乃募能殺之者,邑萬家,金帛稱是。巴夷朐忍廖中藥何謝作白竹弩於高樓,瞰而射之死。王嫌其夷人,乃刻石複田,頃田不徂,十妻不算,傷人不論,殺人不死。與之盟曰:「秦人犯夷,輸黃龍一雙,夷人犯秦,償清酒一鐘。」其人安之,遂號曰武夷。

  其族又有濮クク,尤武勇。居渝水,夾水以居。為漢高祖前鋒,陷陣善舞。巴與蜀代為仇讎,蜀嘗封弟葭萌於漢中,號苴侯,命其邑曰葭萌。至漢高祖六年,始分置廣漢郡。高後城道,開青衣。文帝末,以廬江文翁為郡守。穿湔江口,溉田千七百頃。立文學,選吏子弟皆就學。令俊乂之士張叔等十八人,東詣博士受七經,還以教授。於是岷絡之地,學比齊、魯。孝景帝嘉歎,遣天下郡國皆立文學,自文翁始也。文翁明天文災異,後以博士徵,至侍中揚州剌史。孝武帝置四郡都尉,俾立十八郭,於是郡縣多城觀矣。又分置益州,是為南益州。宣帝地節三年,穿臨邛蒲江鹽井二十,置鹽鐵官。自漢興至哀、平,牧守仁賢,宣德立教,英偉命代之士,其出如林,璽書束帛,交馳於梁益之地矣,雖魯之洙泗,齊之稷下,未足多也。且漢徵八士,蜀預其四,高帝分蜀郡北鄙置廣漢,武宗分南鄙為犍為,遂有三蜀之號。王莽改郡守為帥正,以蜀郡為導江。公孫述為帥正,治臨邛。述僭號,後漢光武帝滅述,還為蜀郡。順帝即位,複為益州,郡名依舊,州治大城,郡治小城。靈帝末,以劉焉為牧,及卒,子璋為嗣。建安十九年,璋迎漢左將軍劉備至,遂滅璋,稱帝繼漢,號先主,治成都。魏末,司馬昭平蜀,複為益州。

  晉受魏禪,以州領郡。武帝末,以成都為國,封子穎為王。其後ク人李雄僭稱王,晉穆帝永和初,遣桓溫擊滅之,複為蜀郡。譙縱反,安帝命朱齡石討平之。至梁分益州,更置南北二益州,以武陵王紀為剌史。紀僭帝號,領兵東下,為湘王所殺。後魏廢帝前二年,尉遲迥定益州,置總管。後迥舉義旗不受代,為隋王堅所戮。隋開皇元年,廢總管,置行台,以蜀王修為西南道行台尚書令。三年,複為總管。大業元年,廢總管為州,又改州為郡。

  聖唐武德元年,複為總管。三年,置行台,改為益州,以太尉秦王為益州道行台總管,又改為宋大都督府。天后析益州,置彭、蜀、漢二州。開元二年,始以齊景胄為劍南節度營田兼姚巂等州處置兵馬使,自此始有節度使也。八年,以李濬為使,去兵馬使,章仇兼瓊兼山南西道採訪使。其後或兼或否,亦無定制。上元二年,始分為東西川。廣德二年,複合為一。大曆二年,又分為兩川,至今不改。天寶三載,複為大都督府。十四載,元宗皇帝巡幸,車駕留五月。至德二年,改為成都府,置尹,比東西二京,號南都。後複停。

  大凡今之推名鎮為天下第一者,曰揚、益。以揚為首,蓋聲勢也。人物繁盛,悉皆土著,江山之秀,羅錦之麗,管弦歌舞之多,伎巧百工之富。其人勇且讓,其地腴以善,熟較其要妙,揚不足以侔其半。況赤府畿縣,與秦洛並,故非上將賢相,殊勳重德,望實為人所歸伏者,則不得居此。況控帶蠻落,阨戎限羌,非文武寬猛,包羅法度之君子,則不能得中庸。以是聖庭慎擇,尤難其任。使號有三,曰節度、觀察、安撫。先時南蠻六部,不相臣服。天子每有恩賞,各頒一詔,呼六詔。開元末,節度使王昱受賄,上奏合六為一。乃封大酋帥越國公蒙歸義為雲南王,始獨稱南詔。至楊國忠遙領蜀郡太守兼採訪使,遂擾邊閫,希立功伐,乃有瀘南不利之變。貞元中,韋令公皋為節帥,招複雲南,背蕃歸漢。十一月八日,置使安撫,兼統押西山八國近界羌蠻等使,是為三使。韋令公本以奇勳秉旄鉞,思立邊效,又在鎮且歲久,南詔為其用,拓地甚遠。公既卒,劉辟繼公後,以兵守險,為不順,誅死,家籍沒。後京兆公為節帥,酷易軍政,殊不以封域為念,戍卒罔代,邊蠻積忿。至太和三年十二月,蒙巔遂以兵剽掠至城下,杜公填門不敢與爭。會監軍使矯詔宣諭,蠻人遂退。工巧散失,良民殲殄,其耗半矣。列政補完,尚不克稱。大中六年四月,詔以丞相太原公有驅制羌戎之成績,由邠寧節度拜司徒同平章事鎮蜀。蜀為奧壤,領州十四,縣七十一,戶百萬,兵士五萬,外疆接兩蕃。人性勁勇,易化以道,難誣以智。公至,以儉約帥之,以謹廉不伐臨之,以刑賞法制平治之。人歡且舞,旦夕詠公之德矣。

  先是西蜀圖經甚備,朝野之士多寄聲寫錄,主茲務者,不勝其煩,遂盡削而潛焚之。長吏至,即據顯者集為一軸以獻,繇是百不書一。大中八年,戶曹參軍藺宏宗甚好學,且目睹司徒相國之異績,願付以傳於示後。然不以文自任,翦截疏長,蕪言不略。相國乃屬於小子,令刊益之。且曰:「不以淹徐疾速,歸於流布,以為不朽之事。」求受命震怖,又不欲以圖經為目,乃搜訪編簡,目為《成都記》五卷,經與圖之附益。願終宏宗之職,庶以此為助也。大中九年八月五日敘。

  殷侔

  侔,太和中官魏州書佐。

  § 竇建德碑

  雲雷方屯,龍戰伊始,有天命焉,有豪傑焉,不得受命,而命歸聖人。於是元黃之禍成,霸圖之業廢矣。隋大業末,主昏時亂,四海之內,兵革鹹起。夏王建德,以耕崛興,河北山東,皆所奄有。築宮金城,立國布號,嶽峙虎踞,赫赫乎當時之雄也。是時李密在黎陽,世充據東都,蕭銑、王楚、薛舉擅秦,然視其創割之跡,觀其模略之大,皆未有及建德者也。唯夏氏為國,知義而尚仁,貴忠而愛賢,無暴虐及民,無淫凶於已,故兵所加而勝,令所到而服。與夫世充、銑、密等,甚不同矣。行軍有律,而身兼勇武;聽諫有道,而人無拒拂。斯蓋豪傑所以勃興,而定霸一朝,拓疆千里者哉。或以建德方項羽之在前世,竊謂不然。羽暴而嗜殺,建德寬容禦眾,得其歸附,語不可同日。跡其英分雄分,指盼備顯,庶幾孫長沙流亞乎。唯天有所勿屬,唯命有所獨歸,故使失計於救鄰,致敗於臨敵。雲散雨覆,亡也忽然。嗟夫!此亦莫之為而為者歟。向令運未有統,時仍割分,則太宗龍行乎中原,建德虎視於河北,相持相支,勝負豈須臾辨哉。自建德亡,距今已久遠,山東、河北之人,或尚談其事,且為之祀。知其名不可滅,而及人者存也。聖唐太和三年,魏州書佐殷侔過其廟下,見父老群祭,駿奔有儀,夏王之稱,猶紹於昔。感豪傑之興奮,吊經營之勿終,始知天命之莫幹,惜霸略之旋隕。激於其文,遂碑。

  周太元

  太元,太和時人。

  § 彈義成軍節度使李聽疏

  臣聞賞罰不明,無以示天下;是非一貫,無能建大中。臣竊見義成軍節度使李聽,位極寵榮,心無報效。朝廷資其承籍,委以統戎,俾代憲誠,付之雄鎮。總三萬貔貅之眾,兼兩藩節制之權。冀其俯安危疑,上副恩遇。況陛下授以神算,假以天威,入魏之期,克日先定。而李聽擁旄觀望,按甲遷延,熒惑人事,逗撓軍政。遂使憲誠陷於屠戮,亂眾肆其奸凶。由是六郡無依,全師喪敗。委貝州而不守,燒劫無遺;望棧口而疾馳,狼狽就道。自圖苟免,不憚包羞,蔑棄朝章,有同兒戲。魏州之亂,職聽之由,論其負恩,萬死猶幸。伏以封常清河南失律,斬於關門;高霞寓唐鄧破傷,投諸遐裔。渾鎬節制易定,苦戰而兵力不支;袁滋逗留西川,欲進而凶渠尚在。或親當矢石,或躬履艱危,勢屈賊鋒,竟申朝典,未當貸法,必振皇威。今李聽罪惡流聞,中外憤惋,比之常清等輩,萬萬過之。若陛下猶視含宏,不置極法,臣等恐憲章墜地,天下寒心。伏望付之法司,以正刑典。

  陳齊之

  齊之,太和時人。

  § 故右內率府兵曹鄭君墓志銘

  昔鄭桓公為王卿士,始受鄭於周,因封命氏。漢魏以降,其族滋大。有唐以來,(闕一字)華(闕一字)軌君其裔也。曾王父璿,河南少尹。王父溥,尚書右部郎中,曆青、邢、相、衛(闕一字)幽、懷七州刺史,入為左庶子。皇考華,駕部郎中吉州剌史,仕濟其美,時與其能。君即吉州之少子也。隱不違世,顯而成晦,於所與以義,於取入以(闕一字)以(闕一字)遊江湖而無所為累也。君諱准,字(闕一字)道。其先滎陽人。有憲也之貧,(闕三字)之貴。人之於此,皆不堪其憂;君之於此,未嘗滑其(闕四字)為知命也。太和四年正月二日,遘疾終於蘇州華亭縣白砂鄉徐浦場之官舍,享年六十有三。有子五人。嗣曰宗儒,次曰宗韞,次曰宗慶,次曰宗遜。皆銜恤茹哀,克奉先訓。又一子奉釋氏教,端殼清淨,修無生忍,名曰宏直。嗟乎!伯仲叔季,於執喪之禮,皆得順變。即以其年秋八月廿五日,權葬於義興縣洞庭鄉震澤裡下朱村原,從宜也。有女三人,皆在沖幼。五子以餘有往年之舊,請余於文。銘曰:

  其生也天,其死也天。死生皆天兮,何適非然。嗚呼!苟不達於此,哀何勝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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