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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恕(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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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字務伯,京兆杜陵人,尚書僕射畿子。明帝時為散騎侍郎,轉黃門侍郎,出為弘農太守。齊王時轉趙相,以疾去,擢河東太守,遷淮北都督護軍,複以疾去。拜禦史中丞,出為幽州刺史,加建威將軍使持節護烏丸校尉,免為庶人,戍章武,卒。有《體論》四卷,《篤論》四卷。(案:《篤論》即《杜氏新書》) △表韓觀王昶 韓觀、王昶信有兼才,高官重作,不但三州。(《魏志·徐邈傳》注引《魏名臣奏》,黃門侍郎杜恕表。) △請令刺史專民事勿典兵疏 帝王之道,莫尚乎安民;安民之術,在於豐財。豐財者,務本而節用也。方今二賊未滅,戎車亟駕,此自熊虎之士展力之秋也。然搢紳之儒,橫加榮慕,厄腕抗論,以孫、吳為首,州郡牧守,鹹共忽恤民之術,修將率之事。農桑之民,競干戈之業,不可謂務本。帑藏歲虛而制度歲廣,民力歲衰而賦役歲興,不可謂節用。今大魏奄有十州之地,而承喪亂之弊,計其戶口不如往昔一州之民,然而二方僭逆,北虜未賓,三邊遘難,繞天略幣;以所統一州之民,經營九州之地,其為艱難,譬策羸馬以取道裡,豈可不加意愛惜其力哉?以武皇帝之節儉,府藏充實,猶不能十州擁兵。郡且二十也,今荊、揚、青、徐、幽、並、雍、涼緣邊諸州皆有兵矣,其所恃內充府庫外制四夷者,惟兗、豫、司、冀而已。 臣前以州郡典兵,則專心軍功,不勤民事,宜別置將守,以盡治理之務;而陛下複以冀州寵秩呂昭。冀州戶口最多,田多墾辟,又有桑棗之饒,國家徵求之府,誠不當複任以兵事也。若以北方當須鎮守,自可專置大將以鎮安之。計所置吏士之費,與兼官無異。然昭于人才尚複易,中朝苟乏人,兼才者勢不獨多。以此推之,知國家以人擇官,不為官擇人也。官得其人,則政平訟理;政平故民當實,訟理故囹圄空虛。陛下踐阼,天下斷獄百數十人,歲歲增多,至五百餘人矣。民不益多,法不益峻。以此推之,非政教陵遲,牧守不稱之明效歟?往年牛死,通率天下十能損二;麥不半收,秋種未下。若二賊游魂於疆場,飛芻挽粟,千里不及。究此之術,豈在強兵乎?武士勁卒愈多,愈多愈病耳。 夫天下猶人之體,腹心充實,四支雖病,終無大患;今兗、豫、司、冀亦天下之腹心也。是以愚臣忄婁々,實願四州之牧守,獨修務本之業,以堪四支之重。然孤論難持,犯欲難成,眾怨難積,疑似難分,故累載不為明主所察。凡言此者,類皆疏賤;疏賤之言,實未易聽。若使善策必出於親貴,固不犯四難以求忠愛,此古今之所當患也。(《魏志·杜畿傳》) △議考課疏 《書》稱「明試以功,三考黜陟」,誠帝王之盛制。使有能者當其官,有功者受其祿,譬猶烏獲之舉千鈞,良、樂之選驥足也。雖曆六代而考績之法不著,關七聖而課式之文不垂,臣誠以為其法可粗依,其詳難備舉故也。語曰:「世有亂人而無亂法。」若使法可專任,則唐、虞可不須稷、契之佐,殷、周無貴伊、呂之輔矣。今奏考功者,陳周、漢之雲為,掇京房之本旨,可謂明考課之要矣。於以崇揖讓之風,興濟濟之治,臣以為未盡善也。其欲使州郡考士,必由四科,皆有事效,然後察舉,試辟公府,為親民長吏,轉以功次補郡守者,或就增秩賜爵,此最考課之急務也。臣以為便當顯其身,用其言,使懼為課州郡之法,法具施行,立必信之賞,施必行之罰。至於公卿及內職大臣,亦當俱以其職考課之也。 古之三公,坐而論道,內職大臣,納言補闕,無善不紀,無過不舉。且天下至大,萬機至眾,誠非一明所能遍照。故君為元首,臣為股肱,明其一體,相須而成也,是以古人稱廊廟之材,非一木之枝;帝王之業,非一士之略。由是言之,焉有大臣守職辨課可以致雍熙者哉!且布衣之交,猶有務信誓而蹈水火,感知己而披肝膽,徇聲名而立節義者;況於束帶立朝,致位卿相,所務者非特匹夫之信,所感者非徒知己之惠,所徇者豈聲名而己乎! 諸蒙寵祿受重任者,不徒欲舉明主于唐、虞之上而已,身亦欲廁稷、契之列。是以古人不患于念治之心不盡,患于自任之意不足,此誠人主使之然也。唐、虞之君,委任稷、契、夔、龍而責成功,及其罪也。殛鯀而放四凶。今大臣親奉明詔,給事目下,其有夙夜在公,恪勤特立,當官不撓貴勢,執平不阿所私,危言危行以處朝廷者,自明主所察也。若屍祿以為高,拱默以為智,當官苟在於免負,立朝不忘於容身,潔行遜言以處朝廷者,亦明主所察也。誠使容身保位,無放退之辜,而盡節在公,抱見疑之勢,公義不修,而私議成俗,雖仲尼為謀,猶不能盡一才,又況於世俗之人乎!今之學者,師商、韓而上法術,競以儒家為迂闊,不周世用,此最風俗之流弊,創業者之所致慎也。(《魏志·杜畿傳》,又《通典》十五) △諫聽廉昭言事疏 伏見尚書郎廉昭奏左丞曹以罰當關不依昭,坐判問。又雲:「諸當坐者別奏。」尚書令陳矯自奏不敢辭罰,亦不敢以處重為恭,意至懇惻。臣竊憫然為朝廷惜之!夫聖人不擇世而興,不易民而治,然而生必有賢智之佐者,蓋進之以道,率之以禮故也。古之帝王之所以能輔世長民者,莫不遠得百姓之歡心,近盡群臣之智力。誠使今朝任職之臣皆天下之選,而不能盡其力,不可謂能使人。若非天下之選,亦不可謂能官人。陛下憂勞萬機,或親燈火,而庶事不康,刑禁日馳,豈非股肱不稱之明效歟?原其所由,非獨臣有不盡忠,亦主有不能使。百里奚愚于虞而智于秦,豫讓苟容中行而著節智伯,斯則古人之明驗矣。今臣言一朝皆不忠,是誣一朝也;然其事類可推而得。陛下感帑藏之不充實,而軍事未息,至乃斷四時之賦衣,薄禦府之私谷,帥由聖意,舉朝稱明,與聞政事密勿大臣,甯有懇懇憂此者乎? 騎都尉王才,幸樂人孟思所為不法,振動京都,而其罪狀發於小吏,公卿大臣初無一言。自陛下踐阼以來,司隸校尉、禦史中丞寧有舉綱維以督奸宄,使朝廷肅然者邪,若陛下以為今世無良才,朝廷乏賢佐,豈可追望稷、契之遐蹤,坐待來世之俊乂乎!今之所謂賢者,盡有大官而享厚祿矣,然而奉上之節未立,向公之心不一者,委任之責不專,而俗多忌諱故也。臣以為忠臣不必親,親臣不必忠。何者?以其居無嫌之地而事得自盡也。今有疏者毀人不實其所毀,而必曰私報所憎,譽人不實其所譽,而必曰私愛所親,左右或因之以進憎愛之說。非獨毀譽有之,政事損益,亦皆有嫌。陛下當思所以闡廣朝臣之心,篤厲有道之節,使之自同古人,望與竹帛耳。反使如廉昭者憂亂其間,臣懼大臣遂將容身保位,坐觀得失,為來世戒也! 昔周公戒魯侯曰:「使大臣怨乎不以。」不言賢愚,明皆當世用也。堯數舜之功,稱去四凶,不言大小,有罪則去也。今者朝臣不自以為不能,以陛下為不任也;不自以為不智,以陛下為不問也。陛下何不遵周公之所以用,大舜之所以去?使侍中、尚書,坐則侍帷幄,行則從華輦,親對詔問,所陳必達,則群臣之行,能否皆可得而知;忠能者進,暗劣者退,誰敢依違而不自盡?以陛下之聖明,親與群臣論議政事,使群臣人得自盡,人自以為親,人思所以報,賢愚能否,在陛下之所用。以此治事,何事不辨?以此建功,何功不成?每有軍事,詔書常曰:「誰當憂此者邪?吾當自憂耳。」近詔又曰:「憂公忘私者必不然,但先公後私即自辨也。」伏讀明詔,乃知聖思究盡下情,然亦怪陛下不知其本而憂其末也。人之能否,實有本性,雖臣亦以為朝臣不盡稱職也。明主之用人也。使能者不敢遺其力,而不能者不得處非其任。選舉非其人,未必為有罪也;舉朝共容非其人,乃為怪耳。陛下知其不盡力也。而代之憂其職,知其不能也。而教之治其事,豈徒主勞而臣逸哉,雖聖賢並世,終不能自此為治也。 陛下又患台閣禁令之不密,人事請屬之不絕,聽伊尹作迎客出入之制,選司徒更惡吏以守寺門,威禁由之,實未得為禁之本也。昔漢安帝時,少府竇嘉辟廷尉郭躬無罪之兄子,猶見舉奏,章劾紛紛。近司隸校尉孔羨辟大將軍狂悖之弟,而有司嘿爾,望風希指,甚於受屬。選舉不以實,人事之大者也。嘉有親戚之寵,躬非社稷重臣,猶尚如此,以今況古,陛下自不督必行之罰以絕阿党之原耳。伊尹之制,與惡吏守門,非治世之具也。使臣之言少蒙察納,何患於奸不削滅而養若昭等乎! 夫糾撾奸宄,忠事也。然而世憎小人行之者,以其不顧道理而苟求容進也。若陛下不復考其終始,必以違眾忤世為奉公,密行白人為盡節,焉有通人大才而更不能為此邪?誠顧道理而弗為耳,使天下皆背道而趨利,則人主之所最病者,陛下將何樂焉?胡不絕其萌乎!夫先意承旨以求容美,率皆天下淺薄無行義者,其意務在於適人主之心而已,非欲治天下、安百姓也。陛下何不試變業而示之,彼豈執其所守以違聖意哉?夫人臣得人主之心,安業也;處尊顯之官,榮事也;食千鐘之祿,厚實也。人臣雖愚,未有不樂此而喜幹《辶午》者也。迫于道,自強耳。誠以為陛下當憐而佑之,少委任焉,如何反錄昭等傾側之意,而忽若人者乎?今者外有伺隙之寇,內有貧曠之民,陛下當大計天下之損益,政事之得失,誠不可以怠也。(《魏志·杜畿傳》) △奏事 漢故事,人民疾病,責之司徒。(《御覽》二百七引《魏名臣奏》。黃門杜恕奏。) △家事戒稱張閣 張子台視之如鄙樸人,然其心中不知天地間何者為美,何者為惡,毅然似與陰陽合德者。作人如此,自可不富貴,然而患禍當何從而來?世有高亮如子台者,皆多力慕體之不如也。(《魏志·邴原傳》,《御覽》五百九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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