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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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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字仲雄,東萊掖人,居平陽。齊王芳時,太守杜恕以為功曹,本郡察孝廉,辟司隸都官從事,投傳去。高貴鄉公時舉博士,文帝辟為相國掾,陳留王時轉主簿。武帝受禪,為尚書郎將、駙馬都尉,遷散騎常侍、國子祭酒、諫議大夫,轉城門校尉,遷太僕,拜尚書,坐事免。咸甯初,複為散騎常侍博士祭酒,轉司隸校尉。泰康初遷尚書左僕射。後以光祿大夫致仕,司徒舉為青州大中正。卒,贈儀同三司。有集二卷。 △諫賀龍見表 昔龍降鄭時門之外,子產不賀;龍降夏廷,沫流不禁。卜藏其釁,至周幽王禍釁乃發。《易》稱「潛龍勿用,陽在下也」。證據舊典,無賀龍之禮。(《晉書·劉毅傳》,又《五行志》下作「昔龍漦夏廷,禍發周室,龍見鄭門,子產不賀」。又見《群書治要》三十引《晉書》,與今傳同。) △因天陰上言 必有阿黨之臣,奸以事君者,當誅而不誅故也。(《晉書·劉毅傳》。後陰氣解而複合,毅上言云云。《五行志中》作「上疏」,末句作「而不赦也。」) △上疏請罷中正除九品 臣聞:立政者,以官才為本,夫九品有八損,而官才有三難,而興替之所由也。人物難知,一也;愛憎難防,二也;情偽難明,三也。三者雖聖哲在上,嚴刑督之,猶不可治。故堯求俊乂而得四凶,三載考績而饕殄得成。使世主雖有上聖之明,而無考察之法;授凡庸之才,而去常罰之勸,則為開奸,豈徒四族,側陋何望于時哉!今立中正,定九品,高下任意,榮辱在手。操人主之威福,奪天朝之權勢。愛憎決於心,情偽由於已。公無考校之負,私無告訐之忌。榮黨橫越,威福擅行。用心百態,求者萬端。廉讓之風滅,苟且之俗成。天下訁凶訁凶,但爭品位,不聞推讓。流俗之過,一至於此,竊為聖朝恥之。愚心之所非者,不可以一概論;輒條列其事。 夫名狀以當才為清,品輩以得實為平,治亂安危之要,不可不明。清平者,政化之美也;枉濫者,亂敗之惡也,不可不察。然人才異能,備體者寡。器有大小,達有早晚。前鄙後修,宜受日新之報;抱正違時,宜有質直之稱;度遠闕小,宜得殊俗之狀;任直不飾,宜得清實之譽;行寡才優,宜猶器任之用。是以三仁殊塗而同歸,四子異行而均義。陳平、韓信笑侮於邑裡,而收功於帝王;屈原、伍胥不容於人主,而顯名於竹帛,是篤論之所明也。 今之中正,不精才實,務依黨利;不均稱尺,務隨愛憎。所欲與者,獲虛以成譽;所欲下者,吹毛以求疵。前鄙後修者,則引古以疾今;古賢今病者,則考虛以覆過。質直者罪以違時,阿容者善其得和、度遠者責以小檢,才近者美其合俗,齊量者以已為限。高下逐強弱,是非由愛憎。憑權附党,毀平從親。隨世興衰,不顧才實,衰則削下,興則扶上,一人之身,旬日異狀。或以貨賂自通,或以計協登進,附托者必達,守道者困悴。無報於身,必見割奪;有私於己,必得其欲。淩弱党強,以植後利。是以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勢族。暨時有之,皆曲有故。慢主罔時,實為亂源,損政之道一也。 置州都者,取州裡清議,鹹所歸服,將以鎮異同,一言議。不謂一人之身,了一州之才,一人不審便不坐之。若然,自仲尼以上,至於庖犧,莫不有失,則皆不堪,何獨責于中人者哉!若殊不修,自可更選。今重其任而輕其人,所立品格,還訪刁攸。攸非州裡之所歸,非職分之所置。今訪之,歸正於所不服,決事於所不職,以長讒構之源,以生乖爭之兆,似非立都之本旨,理俗之深防也。主者既善刁攸,攸之所下而複選以二千石,已有數人。劉良上攸之所下,石公罪攸之所行,駁違之論橫於州裡,嫌讎之隙結于大臣。夫桑妾之訟,禍及吳楚;鬥雞之變,難興魯邦。況乃人倫交爭而部党興,刑獄滋生而禍根結,損政之道二也。 本立格之體,將謂人倫有序,若貫魚成次也。為九品者,取下者為格,謂才德有優劣,倫輩有首尾。今之中正,務自遠者,則仰割一國,使無上人;穢劣下比,則拔舉非次,並容其身。公以為格,坐成其私。君子無大人之怨,官政無繩奸之防。使得上欺明主,下亂人倫。乃使優劣易地,首尾倒錯。推貴異之器,使在凡品之下;負戴不肖,越在成人之首。損政之道三也。 陛下踐阼,開天地之德,弘不諱之詔,納忠直之言,以覽天下之情,太平之基,不世之法也。然賞罰,自王公以至於庶人,無不加法。置中正,委以一國之重,無賞罰之防。人心多故,清平者寡,故怨訟者眾。聽之則告訐無已,禁絕則侵枉無極,與其理訟之煩,猶愈侵枉之害。今禁訟訴,則杜一國之口,培一人之勢,使得縱橫,無所顧憚。諸受枉者抱怨積直,獨不蒙天地無私之德,而長壅蔽於邪人之銓。使上明不下照,下情不上聞。損正之道四也。 昔在前聖之世,欲敦風俗,鎮靜百姓,隆鄉黨之義,崇六親之行,禮教庠序以相率,賢不肖於是見矣。然鄉老書其善以獻天子,司馬論其能以官於職,有司考績以明黜陟。故天下之人退而修本,州黨有德義,朝廷有公正,天下大治,浮華邪佞無所容厝。今一國之士多者千數,或取流徙異邦,或給役殊方,面猶不識,況盡其才力!而中正知與不知,其當品狀,采譽於台府,納毀於流言。任己則有不識之蔽,聽受則有彼此之偏。所知者以愛憎奪其平,所不知者以人事亂其度;既無鄉老紀行之譽,又非朝廷考績之課;遂使進官之人,棄近求遠,背本逐末。位以求成,不由行立,品不校功,黨譽虛妄。損政五也。 凡所以立品設狀者,求人才以理物也,非虛飾名譽,相為好醜。雖孝悌之行,不施朝廷,故門外之事,以義斷恩。既以在官,職有大小,事有劇易,各有功報,此人才之實效,功分之所得也。今則反之,於限當報,雖職之高,還附卑品,無績於官,而獲高敘,是為抑功實而隆虛名也。上奪天朝考績之分,下長浮華朋黨之士,損正六也。 凡官不同事,人不同能,得其能則成,失其能則敗。今九品不狀才能之所宜,而以九等為例。以品取人,或非才能之所長;以狀取人,則為本品之所限。若狀得其實,猶品狀相妨,系縶選舉,使不得精於才宜。況今九品,所疏則削其長,所親則飾其短。徒結白論,以為虛譽。則品不料能,百揆何以得理,萬機何以得修?損政七也。 前九品詔書,善惡必書,以為褒貶,當時天下,少有所忌。今之九品,所下不彰其罪,所上不列其善,廢褒貶之義,任愛憎之斷,清濁同流,以植其私。故反違前品,大其行勢,以驅動眾人,使必歸己。進者無功以表勸,退者無惡以成懲。懲勸不明,則風俗污濁,天下人焉得不解德行而銳人事乎?損政八也。 由此論之,選中正而非其人,授權勢而無賞罰,或缺中正而無禁檢,故邪黨得肆,枉濫縱橫。雖職名中正,實為奸府;事名九品,而有八損。或恨結於親親,猜生於骨肉,當身困於敵讎,子孫離其殃咎。斯乃曆世之患。非徒當今之害也。是以時主觀時立法,防奸消亂,靡有常制,故周因于殷,有所損益。至於中正九品,上聖古賢皆所不為,豈蔽於此事而有不周哉,將以政化之宜無取於此也。自魏立以來,未見其得人之功,而生讎薄之累。毀風敗俗,無益於化,古今之失,莫大於此。愚臣以為宜罷中正,除九品,棄魏氏之弊法,立一代之美制。(《晉書·劉毅傳》,又《群書治要》三十引《晉書》,又《通典》十四,又略見《御覽》二百六十五引《劉毅集》。) △奏劾劉肇 南郡太守劉肇,以布五十匹雜物遺前豫州刺史王戎,請檻車徵付廷尉治罪,除名終身。 △駁有司奏琅邪王倫事 王法賞罰,不阿貴賤,然後可以齊禮制而明典刑也。倫知裘非常,蔽不語吏,與緝同罪,當以親貴議減,不得闕而不論。宜自于一時法中,如友所正。(《晉書·趙王倫傳》,倫坐使散騎將劉緝買工所將盜禦裘,廷尉杜友正緝棄市,倫當與緝同罪,有司奏,倫爵重屬親,不可坐,諫議大夫劉毅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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