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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劉羅川刑部書(姚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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僕生平無他長惟束髮以來即耽好古文辭誤不自量跛足村嫗妄希邯鄲之步以為非博極諸家不能折衷其旨而得其深遂自春秋左氏以下及戰國策士之談漢則馬班劉向唐則韓愈柳宗元宋則歐陽曾王蘇氏父子與其同時附麗而興者凡所述作莫不縱心而屬目焉于諸家之中馬遷昌黎尤為篤好顧才弱思澀每一秉筆卑瑣猥陋求古人之唾遺而不可得繼又以為太史公之文初亦蹇澀其後南上會稽探禹穴浮沅湘北涉汶泗過鄒魯之墟足跡幾半天下乃得收攬海內名山大壑扶輿磅礴之氣而發之為文然後其辭宏深而怪特恍惚變幻莫可蹤跡輒欣慕之自謂其不善為文蓋由二十年困於庠序不能脫身漫遊如子長故寡聞鮮見而然或非其才之罪也幸中歲以來偶以行役水道走天雄軍由陸以歸既又以貢偕計吏上春官近複謁選銓部兩走京師觀帝王宮闕之壯麗及金城石郭之險涉江淮絕河而濟仰觀岱岳徘徊闕裡之間庶幾若見先進之禮樂茲又捧檄來豫章渡錢唐望海門之潮陟富春泛彭蠡其所經行雖未及子長而較之閉門裹足之夫則亦有間矣然自讀其所為文猶頹然故吾未能稍變豈天之所限人力之所不能浮耶乃今則既老矣竊伏愧咎丈夫處世戴天履地既遭時不偶厄於下位不得附當世名公巨人者顯揚功名垂之竹帛而又不能自効其愚勒一家之言以遺于世亦烏用此生哉乃追思既往既以限於天賦而博綜往古遊攬山川皆無益于其文矣惟方壯時嘗得游荊川唐中丞之門而與之上下其論且自少與鹿門茅憲副為綰帶交而得其砥礪切磋之益中丞公本朝文章宗匠而論當世文壇之士若憲副君亦可屈指而數僕雖未能得二家之肯綮而稍稍窺見為文之概多出於二公之力每妄有撰述友朋間識者亦往往謂得於二氏者為多始知庸魯如僕其于文章機括之妙固非由天地間山川靈淑之氣可以觸目而悟雖授受之際苟非面相指示亦不易得之于神交向非兩公師友之助則好之雖勤終無補矣然則為今之計惟盡交一世名公以廣師資乃為至術而嘗聞閩中有王遵岩大參者與荊川師相為伯仲高不可及欲踵其門而遵岩業已物故宦轍至茲土乃知羅川劉公古馬韓之徒而江右文章巨擘也始至一候於門牆而不可遽得既數月乃竊從他所獲見著作一二尤信所聞之不謬始知匡廬彭蠡之秀初發于歐陽半山再發於東裡而今於我公又盛露其奇信山川之有益於人文而益自誚其庸魯之甚也昔之面相授受如荊川公者既已辭今世之士而與馬韓諸公者倡和於九京不可複聞其緒論矣複得馬韓之徒如公者幸相去百里而遙則其私心之所嚮往欲以昔之所以事荊川公者事之而庶幾由此以得遂其生平篤好馬韓之私其意専而願切何可勝道也顧以拘於職守不容解脫且自淦達喻必從陸走而儒官無車騎之便又不欲以私務借力於有司以故悠悠期月所懷未展偶與龍城朱丈一道及之朱丈自言于門下為莫逆交遂敢敬具尺素假之先談以陳於記室並獻舊所為文二卷乞憐而裁教之稍為指迷以免岐途之泣蓋乘僕嚮往之勤而有一言之及則其幾之感應或亦不異面談而可以啟僕之愚未可知也參對終當有期不盡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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