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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鄭好義書二首(方孝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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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書以先府君學行不傳為僕責吾兄辭業不修為僕罪始而恐既而惑已而思之斯二事也固有任其過者而非菲陋無狀所敢任也夫古之君子于親之存既竭其志力以為養迨其歿思其姓名德烈不昭于天下於是修身飭行務自樹立以顯揚之善稱于時功及於人使人推其所本而歸德於其親曰夫人之所立其父之教也而其親之名以傳若孔子孟子于古昔聖賢遺佚贊述之者眾矣而未嘗一言及其親夫孔孟豈不愛其親哉知夫已之所立者大親之德不待言而顯也已可以言之而且不言況肯以人之言為重乎若夫以人言而傳者自漢魏以來銘墓者始然其初也作于門生故吏故其事為可信其後門生故吏不敢自作則請于世之聞人其文苟傳則其事亦因以不忘僕於先公不幸弗獲同時執幾杖在門生之列學業固陋又不能與世之聞人者齒而古君子之所務以為親名者吾兄之所知也今不以自責而責之僕無乃非其任也乎且僕求于吾兄者古人之學也古人之條教俱存其事始於通萬物之理而終於盡性知命始於正身及家而終於仁民育物由少至老而不以為遠由中人至聖賢而不以為誣有未至焉自訟於心有未講焉資益于友未嘗敢乖本末之敘而施怨於人也今吾兄所圖以顯親者不以道而曰以辭所引以為未至而歸罪於僕者亦不以道而曰以辭如果以美其辭而已則亦奚取於學而僕焉敢承是罪哉雖然僕交于吾兄幾何年而吾兄之期於我者辭也取益於我者辭也則僕之為罪可知矣嗟乎僕少之時妄自許與謂聖賢之道為可速成學不得其術企而望之茫然無所歸行乎眾人之途恤恤乎其自悲先人之歿天下未有所聞每一念之若不欲生於世是心也其與吾兄有異乎夫內不足光昭其先人而謂其言可以取重於後世人皆知其不能也吾兄何辱命焉雖然繼自今不敢不勉吾兄其益懋乎古人之學相與講其非是而惟道之趨則僕之獲罪于吾兄者尚可贖於他日而吾二人先德之傳其必有在矣幸安之無遽 複鄭好義第二(方孝孺) 前日相聚雖甚驩而談道講古之余時雜以嘲謔私心頗不喜以為謔雖古人所不廢然不若無出諸口之為美故嘗僣為吾兄規之臨別時又以相屬蓋朋友之義在我者宜然而言之從與否則非所敢與也茲辱惠書陳述夙昔攄發志意惻然引咎詞義懇篤且謂自此當絕不複為覽之驚喜不能自已夫以吾兄之通道嗜學於改過之勇特其細事固不足異而未免于驚者蓋習俗益降交友以諛說為忠愛間有及於其身劘切過闕輒頳爾變色以為發已之短或陽受而陰疏之今不特不加以怒而引咎不惟不忍疏棄而又歸德焉此其越於眾人也遠矣且片言之失未為深過使好辯者處之必援引古人以自解釋不笑之以為不足聽則忽之以為不足改不務自訟而謂同浴譏裸者雖名士大儒不能免此今吾兄獨痛自懲創若負不潔然惟恐刮滌之不亟假而事有大於一言者其有聞人之言而不改者乎僕之所以驚且喜者此也然吾兄之意則美矣而書複謂自歸鄉里所接見者皆俗子庸人故德不加進此於義為未善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又曰魯無君子者斯焉取斯聖人之厚鄉黨而不敢誣眾人若是近時士大夫喜高自大瞋目扺掌有孩撫一世之態皆棄於孔子者也僕甚閔之甚厭之每自省察恐或蹈其失以為狂愚之歸故與人處未嘗敢萌慢易意雖號為無知者亦與為禮務盡其情蓋資性才器之不齊其勢然也所貴乎君子者以能相容並蓄使才智者有以自見而愚不肖者有以自全故天下無遺棄之怨必待與吾類者而友之則吾亦將為人所斥矣勝已者寧肯容我邪寧海雖小邑著籍之民至三十余萬才且賢者必眾矣如僕者安足道今以僕故而卑鄉里之人甚非所望于吾兄也夫因人之見信求辭語之過而言之不止其跡若好勝者然能受言如吾兄倘隱默所疑而不以告則為不知言而失人矣故終一發之惟吾兄察焉正蒙一書乃張子窮源盡變之論間有可疑者先儒已言之學者信其易知者而缺其難通處可也必曰定是非得失置去取于其間則烏乎敢若編集成書者以參同契陰符經置諸太極圖通書之末此則甚非朱子本意耳熱甚喜雨躬書不謹餘留面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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