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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三百六十四


  華亭陳子龍臥子、宋征璧尚木、徐孚遠闇公、吳培昌坦公選輯
  吳祖錫佩遠參閱

  張給諫奏議一(疏)
  張鹵

  ◎疏
  陳末議以備經畫以贊安攘疏
  獻愚忠以預飭防秋大計疏
  欽承詔命乞正廷臣會議條格疏

  ○陳末議以備經畫以贊安攘疏〈薊鎮兵食〉

  臣惟夷狄之敢欺而中國之最歉者,莫不曰卒伍之不充也,將帥之不勇也,軍法之不明也,成等之不定也,臣謂四者皆可卒辦,其最難而不可卒辦者,莫先於無食,無食則控弦帶甲,其孰與飬,故卒伍由之以不充,方召衛霍,其孰與尊,故將帥由之以不任,欲明軍法,雖呂蒙能示覆鎧之信,穰苴能嚴後至之誅,無食之徒,足激變而取尤,欲定成算,雖諸葛亮抱隆中之策,趙充國富金城之略,無食則徒以空談而誤 國,臣故其一曰裕兵食,然食之為用,有節制之常經有濟時之最急,臣待罪該科,嘗具有公疏,所以括算籌度于節制常經,其說頗悉,茲臣複謬議于濟時之最急者,得其說有二,鹽法者,祖宗用以輸邊,號曰飛挽,然天順成化中,以常股供之而有餘,今不惟常股,加以存積,不惟存積,益以工本,近工本之外,又兌益餘鹽,鹽愈加而用愈不足,此何說也,且淮鹽原額六十萬引。在天順成化間,每鹽一引,價祗二錢有餘,今每鹽一引。加至伍錢。或八錢。價愈多而用愈不足。此又何說也。雖曰兵備日增。實以鹽法日壞。蓋重價留難。夾帶私販。 朝廷既有以病商。而開中交納。收支銷繳。商人亦重以滋弊。加以賊臣鄢,懋卿假名盜利,弊更莫支,近複令犒邊諸臣,隨在講求,亦非專責,其在各該鹽法禦史,雖有專責,但以天下因循久敝,之法,而不為振新破格之舉,恐終屬之掣肘難行,臣嘗思昔宋皇祐中,關陝鹽法大敝,得範祥制置其事,遂使其利大興,又如我 朝弘治中,沿邊馬政之敝極矣,得楊一清整理一行,迄今永賴,今在 廷之臣,豈無有如祥如一清者乎,臣願敕下廷臣會推才力廉正大臣一員。總領制置鹽法事宜。凡權貴豪右黠商貪賈,舉其害之人端者,而其他可知,悉聽抵法,如解池之鹽,遺大半而苦於撈取之不時,餘鹽之利,尚可取盈,而拘于解額之巳定,舉其在解池者,而他方可知,悉聽規正,招商既眾。則開中本色可以議複。鹽利既多。則每引價銀。可以議減。限其三年。功成事定。方複 命還 朝。果其弊盡革,其利大興,于軍國大務有裨,許科道諸臣指事薦揚,以軍法論賞,若仍循故套,上負委託,許科道諸臣指事糾劾,以軍法示罰 朝廷能懲懋卿之誤以用人,而人敢有複蹈懋卿之轍者,固法之不貸而理之必無,此一 敕廷臣詳議而鹽法之實用可圖也,開納之例,祖宗原以待有事之用,國家頻年以來。顧多用於無事之時往事不可追矣。今當備查近年節開事例急開於薊遼山西陝大緊關諸鎮,為酌其地裡量其時值,定為則例令諸人俱於各該處所上納本色,實收到部,方許給授,納米各邊近亦開此例薊永間亦稍賴之然部司與邊關,遠近不同,納銀與本色貲費不同。於此若不加調停。則民間莫肯應例。吏部臨期。又當于遠近貲費之間。折其倍數。或減其注選年資。或優其授官等差。則事歸均一。人可樂從。此一 敕廷臣詳議而開納之實用可圖也。若本色一尚。則屯田可興。所謂濟經于權。實為永利。此焉不圖則 國之賦既無經,而民之貧已到骨,萬一事出倉皇,公私無措其不至如漢之算舟車,唐之稅間架,宋之免夫諸錢,以為 新政之累,以貽後世之羞者,不但巳也,其二曰,簡士卒,古稱善用兵者,以少為多,不善用兵者,雖多愈少,今以薊鎮一邊聚兵六萬,誠非不多也,然事無當實名多虛,曠客兵苦於道路之疲勞,班軍困于顧覓之頂代主兵則零星分佈,瞻顧弗贍,中間且老弱不堪,十居六七,當事者恐致脫巾激變,皆一任姑容,漫不可否,舉一薊鎮,而他方可知,所以耗軍食,損軍威連年迄無成功者,職此故也,臣願 陛下特降專敕,著落各總督官員,將所部兵卒,一一精揀,買閑役占,按治稽核,至老弱不堪,於客兵則退還本鎮。以易精強。班軍則嚴行各衛。解發原役。主兵則先盡本役以換余丁。無巳則收存月糧。缺名不補果得一卒精強。足當二人之用。則寧兼二人糧餉。以養一卒之力。定限半年以裡,清結 奏報,唐破突厥於定襄,只用三千人,國家在曩時土木之後,兵多戰沒,勢甚阽危,定襄侯郭登,尚以八百騎精卒,破虜眾數千於栲栳山,前後能成戰功第一者。用此道也。邊軍既以精實,土兵尤宜兼用,土兵者寓兵於農,前古良法,國朝之制,向惟城守,不以役邊,蓋以既勞民以飬兵又複勤民於遠役,朝廷仁天下之心,固有所不忍也豈知 朝廷雖剩有仁天下之心。而斯人何嘗享一日之逸以臣所見於山西者言之,在百里以上縣分,莫不各有民壯幾二百名,內有視民壯尤精者為義兵。視義兵尤精者為快手,亦各不下四五十名,總之亦幾古侯國一旅之師,每名歲給工食銀七兩二錢,間歲赴邊,又出協濟歲費銀,約三千兩有奇,其百里而下,及五十裡而下者,遞遞相參,亦各稱是,夫役民如此其眾多,費民如此其浩繁,求其實用,數年以前,任督撫者,惟取解工食,置人不用,以填溪壑,近年以來,雖以修邊為名,徒見倏忽往來,茫無績效,至留備城守者又苦被不才官員,將巳應該早役,征取編銀,獨以此為在官無附著之人,任其佔用遣差,以恣跟辦,臣故曰 朝廷雖有仁天下之心,而斯人未嘗享一日之逸者,此固其明征也。今莫若因其舊有之制,整其極弊之法,於此見有民兵,重加精選,凡近邊五百里州縣。尤宜減其雜徭泛役。於此更加名額。或兩戶抽一。北方民壯多有勇力者然久事官府出入衙門恐有遊猾之患不能遠戍邊境也或三戶朋酉?處。如見有精健人丁。即令逐名應役。不則凡裡中豪宕任俠者。聽其顧替。應當再申飭明法。有司如仍有私役民兵一人。即以私役軍人律例擬罪。仍將前項工食。再加增數。本門差役。盡與複除。該道守巡官員停分所屬地方,各專提調,仍將實在額名開報督撫軍門,聽其分番調發,臨近邊地無事則互為保伍,以習兵法,有事則行陣分屬,以隨征戰,既可驟致增兵之實。又不更議飬兵之費。善莫有善焉者。或者有曰民兵役邊,原非舊制,不如詔沿邊州縣,有民之願從軍者,即厚其信賞,著為兵額,臣愚以為 朝廷貴於得軍之用。而不在於泥軍之名。蓋起民兵以役邊者。乃從其所舊有。而定民以為軍者。為駭其所難知。此漢用六郡良家子以禦匈奴。則法行而威震。宋刺義勇,徒以資非議之紛遝也。其三曰選將才,夫古之將帥,或出於士卒,或出於奴僕,或出於罪人,惟不次用之,乃為名將,今 朝廷遇將之恩雖厚,而取將之途大狹,凡總兵參游指揮使名銜,不敘資級,則不預銓補,夫 朝廷不能脫尋常之例以用人。而欲人建非常之功以報 國。馭將之術。不如是也,我 太祖高皇帝嘗曰天下賢才,未嘗乏也謂皋虁稷契不復生,方叔召虎不再出,是薄天下之士,今軍中衛霍,閫外於城,四顧寥寥殆不多見,豈我 盛世人才,獨乏於異代乎,無乃脫去常格,所以求之者,有未至耶,臣願 陛下特敕兵部都察院轉行各該撫按衙門,敷宣 詔旨,加意旁求,如有智勇絕人,韜略素諳,得于廉試真切,不拘其人之倫類名目,即以禮羅之,上於兵部,兵部再得于廉試真切,即當請于 陛下,一置之行陣攻取之間,先為明立賞格,果能斬將奪旗,及獲取首級若干顆以上,即當授之綰印登壇,秉旄開府,大興激勸,不問資格,若將更為武舉立一□制科,而不盡為武舉拘焉,其揮霍跅弛之士。皆將萃於麾下行間。而將才不可勝用矣。其四曰,明軍法,人情其賞也,不及時,則不勸其罰也,不威眾,則不懲將帥者,固恃 君上之賞罰,以糾眾而成功者也,使君上誅罰獨行於將帥。而將帥之威信。不行於軍中。欲得人死力以成功也。難矣我 太祖高皇帝命將之。制詞有曰。古雲,在軍君不與者勝,而周官以司勳繼司馬之後。欲賞不及時也今旁制多岐將權削弱。笞人數十。皆當有關白,雖尺布寸帛之給。必經年越歲而後至。此何理也。臣願 陛下特降敕軍門,開示款條,自今凡軍人逗遛違慢者,其馘斬之權,此論甚正不然徒重大將之權猶無益也百夫之長。即可行於百人。千夫之長。即可行於千人。其總督鈐轄。又惟專于將領。精核以綜體要。其臨機對敵。應用賞犒。皆當任其出給。司紀察者。亦惟後事盤稽。不得當事阻撓。欲袪頻年之積弊。而振久玩之人心。此固尤為先務。其五曰定成算,蓋先事制敵之大計在君,臨事應敵之活法在將,所謂成算者,固制敵之大計也,朝廷必確然以素定之,中外必曉然以預知之,然後圖惟專一,績效可成,如南仲城朔方,吉甫代玁狁,所謂周人得策以能先辦此,今用人也,則功罪不分,其畫計也,則是非無定,以功罪不分之人。而循是非不定之法。無怪乎人心愈失。兵機愈左。而天下之患。日甚於一日也。何以謂用人之功罪不分,如本兵以調度于中,督撫以宣防於外,中外既分,責任攸別,若在內當有先事之圖而本兵失之。則罪本兵也必無赦。若在外果有取勝之機。而督撫失之。則罪督撫也必無赦。今各該總督巡撫巳蒙有 詔旨切責,將分別其情罪而處分矣獨兵部尚書郭乾之去也,臣有莫知其故者,趙恭襄去後用郭乾未幾即罷以霍冀代之臣固非惜乾之去也,謂夫乾去之無名也。何者當 朝廷之用乾得非以其久曆邊陲,能知兵事。而從眾望以 簡命之乎,使既用乾而乾果坐失軍機,情罪重大,則按而治之可也,使其任事有得有失,則據其得失之多寡,而為情罪之重輕可也,若果無失,則固當切責以圖後效,既而乾去矣,乾去而乾之屬職方郎中何源又去矣,及問其名則皆以謝病行,初非有微罪去,夫當 主憂臣辱,四郊多壘之日,而為本兵堂屬者。皆漫然去國,則此後賢者感憤於任用之不專。不肖者樂乘于機會之甚便。皆將束裝荷擔。其心惟曰使明年虜寇再入。吾當即為去國謝病之人矣。夫人情大賢以下。必有不可辭之責任。斯有不容巳之施為使臨事而有易辭責任之體例。如此後之當事者。欲望其有死之心。無生之氣。躭勞任怨。以為 國家遠無疆之業。臣恐其道不如是也。臣願 陛下自今于諸臣。擇之必精。信之必專。任之必久。待其果至過惡顯著。然後須明行不得已之罰。俾罪狀昭然。人心懲戒。故曰孟明不遇秦穆。以之釁鼓而有餘。李廣之不以有罪廢者。武帝之明也。何以謂畫計之是非無定,夫禦戎之策,非戰則守,今橫議交爭,鹹建撤擺邊之議,夫擺邊之不能大有裨益固矣。然各邊事勢不同隨時戰守自別。必待如臣前練兵之說。的有成效。于時士馬精強人皆可戰。使零賊數百騎而下。皆不敢窺我疆圉。則擺邊之役。不言可撤。若擺邊之卒遽盡撤。能戰之兵尚未練。將致彼此衡決。戰守交失。恐舍戰而專言守者。既巳誤天下於二十年之前。舍守而專言戰者。又將誤天下於既多事之後。臣謂薊鎮之兵遽難議撤他鎮之兵。可撤而亦不可徒撤者。此大計也。六曰勵精勤,語雲多難興邦,殷憂啟聖,故自古人國不能必外患之銷,而貴我有自修之實所謂自修之實者,君勵精以作臣,臣勵精以任事耳,臣見自邊方多事以來,聖心憂勤,臣工祗畏,固可謂備切交儆矣,然臣獨以為 陛下內有憂勤之心。而外無憂勤之跡。故致臣下雖切任事之忠。而茫無底績之效。何者昔宋慶曆中元昊反,仁宗為之罷經筵,其崇政殿說書趙師民進言有曰,帝王治經,不獨玩空文占古語也,今方外小有事,臣等即不復進見,是為先王遺籍,可以講無事之朝,不足贊有為之世,臣愚以為過矣,既而仁宗嘉納,責曾公亮以講學無倦,是元昊之不能為慶曆病者,固韓范富歐有以經營於外,實以仁宗勵精一念,有以鼓舞而默成之也,我 祖宗因寒暑暫罷經筵,冬夏俱有定期,昨十月中乃先期數日,陛下于經筵日講,俱起停罷,雖諸臣相繼陳說,竟不蒙 俞允,夫以聖學素崇,聖心豫飬,講學之期,視 祖宗早罷數日,固亦何足為 陛下訾議,但 陛下當此寶極新登,邊關多事,即此講學一節,能視 祖宗多加數日。足昭夫 勤勵之心。顧早罷數日。若示以厭斁之意。天下事固未有君心厭斁。而人臣得以策功於下者。臣故謂 陛下內有憂勤之心。而外無憂勤之跡。致臣下雖切任事之忠。而茫無底績之效者。為此故也。臣願 陛下戒之慎之,上畏 天心付託之隆重,仰思 祖宗創造之艱難,監州城失陷之漸,其防不可以不嚴,痛天民屠戮之慘,其讎不可以不復,講筵雖可暫停矣。臣之所謂勵精者。固非獨講筵之一事也。臣願 陛下自今于每日視朝之外。或間日一出。或旬日再出。臨禦文華殿或平臺。輪召內閣文武卿佐省台侍從之臣。顧問叮嚀。延訪兵機。圖惟治道。果詢謀有得。如某言當用。某策當行。某利當興。某弊當革。隨震天威。一新 聖斷。夫 天威一震萬廢鹹興。 聖斷一新。群囂自息。則方來之福。有不難興。匪茹之虜。有不難格。此其事若在 陛下自盡無難。而時勢轉旋之機。天下安危之大。惟將於是決之。固不能外是而更有他圖也。惟 陛下裁度,臣不勝惓惓至望。

  ○獻愚忠以預飭防秋大計疏〈邊防實要〉

  臣惟方今言天下之大患,莫重於邊防,整邊防之大弊,莫要於責實頃我 皇上憤胡虜內侵,陸梁為患,嘗 命輔臣與諸臣集議惟時臣方待罪戶科,亦嘗謬有封題隨諸臣匯進,既而荷蒙 聖裁,擇取一十三事,而總以責實一言,敕兵部舉行,所謂九重宸慮,一代籲謨,信多在此,夫何詔旨責成甚殷,而有事體因循猶故,條議章程甚備,而奉行績效茫然,日夜焦思腐心,惟望於議之巳定者,責其必行,而未妥者,速為改議,則防秋大計,當不出此,在今日責實之最急者,莫先于申軍令,然法之行也,不於其言,於其事,且如元年界嶺口牆子嶺之變,失事重大,貽患慘毒,其失守諸臣,至今遷延含糊,不惟得脫釁鼓誅罰,且複各肆文章奏辯,臣等雖屢示參駁,俾其抄寢,但人見其功罪不明紀法不定。姑息成風。牢不可破。如此欲望從此必行麾下軍前,獻馘斬將。其胡可即得。此軍令之未責實效者一也。莫先于明戰守,今分兵教練分工修築,分地戍守,既未確有成功,亦未的有定據而徒見道傍浮議,蝟起叢興,此戰守之未責實效者二也。莫急於練兵卒,今不惟在內京營與騰驤四衛,既奪于宮府之異同。而會官總查,專官另查,又苦於分合之未定,其各邊鎮之存留黜汰亦未見施行此兵卒之未責實效者三也。莫先於繕城堡,即其巳經修築,且不能必保其堅完況節據各邊季報,其未經修築,分數猶多,奄忽之間,防秋期至。又將委於無及,此城堡之未責實效者四也。莫先於廣招納,今不惟函俺答黃台吉諸酋之首,與率眾來降,不敢遽望且虜中板升諸處,相鄰伊邇,誘我人民,結聚彌多,凡近日奸細得于盤獲者,率我中國之人,為之嚮導,此招徠之未責實效者五也,昨兵部右侍郎冀煉至自宣大,都督同知戚繼光至自閩越,臣嘗取觀其所帶軍中素用什物,率多銳利精堅,一可當百,問其所以。乃曰皆其家丁之自造。以供實用者。至於公家造作。不惟鐵亦不鋼筋膠不固。抑且式樣不同。軍中用之不過以為觀望送迎之具夫公家歲出數巨萬之貲。以造供軍器。乃使軍自為備。其費徒委溪壑。此器械之未貴實效者六也。 國家財用雖詘,軍需未嘗不備,惟司出納者貴于先時調停,隨事樽節,使主客相參。本折相資。則雖歉常豐。又且月糧之給。貴於及時。行糧之給。貴於濟事。今司月糧者。株守故常弗知變易。司行糧者。泥關避拒。惟恐速得。不惟費出彌多。抑且人不知惠。此饋餉之不責實效者七也。凡此欲使良法必興,宿弊必革,法令必行,人心必信,則其說俱在巳奉 欽依集議語中,乞 敕下兵部查照今昔事理,移文前去兩鎮諸邊,務逐件責成,要見某件巳完,某件未完,某件巳行,某件方行,已完巳行者,務不致疏虞,未完方行者,務刻期 奏報,至於都督同知戚繼光之赴 召,朝廷既責以練兵為名,遽難別議,其于總兵諸將,在今日練兵之是否分合,他時功罪之有無關涉,相與相臨之是何統體,與戶部錢糧必當先期速發,以便彼中之調停,工部軍器,但宜估發價值,以聽軍中之自造,該部自當另具條議,以補前日集議之缺,仍各取具不致有誤防秋重甘結奏限 命下星速奏 聞,不則 國憲俱存,容臣指名參究,臣之所謂防秋之大計如此,至於事機有無一當,徒以難於同異,狃於拘泥,而無一人之敢言其非者,今日巡邊大臣之設是矣,何者,所謂巡邊大臣之設,不過巡此前數者而已。使數者能修。則以一總督專任之而有餘。數者不修。則雖百巡邊分臣之而不足。況人情責任在巳。可以成直前勇往之功。鈐轄多門。實以資推委支吾之便。又況今邊事勢若累卵燃眉。阽危巳甚。責之各人各地。猶恐捐軀赴義之難。不求其人而徒增名號以相臨甚無益也今既以各兵備為不足憑而攝之以巡撫又以各巡撫為不足憑。而再起巡邊大臣之議。重迭分遝。自古及今。言用人之失策左計。更無踰此。臣恐自今在邊有勢之難行。事之難言。則互相觀望滯格。在總督則以為有待于巡邊在巡邊則以為無與于職守萬一時過患成。雖徒煩 朝廷之處分。竟何補危亡之事機。如向時虜方深入,朝廷曾命兵部左侍郎遲鳳翔首膺是 命以往,于時薊遼邊鎮,有墩牆之未繕完,行陣之未整搠,皆火速粉飾成功,以冀鳳翔之經過不三日而軍伍複缺。墩牆盡圯矣。空費賞銀三萬兩既盡而翔始東歸。不知於安危事機。竟亦何補。見今在人聞見昭昭,可為永鑒,近 朝廷複以是任 命之前薊遼總督劉燾,宣大總督王之誥以病辭,今日複聞 欽命以冀煉代誥,臣固以為不須也或者有謂巡邊之不宜複設眾亦知之,但巳奉 明旨允行,若於此中格,豈不致傷 朝廷之大信,臣愚以為 朝廷之大信。正不在此。蓋善謀國者。貴於惟是之從。使其是也雖輿隸之微言。當采之而不疑。使未必是也。雖 廟堂之定議。當改之而不吝。故宋臣蘇軾論漢事有雲刻印銷印。不足以損高帝之明。適足以明聖人之無我。今我 皇上若以前有見集於眾議之若可行而允行。今有見驗於事為之必不可行而中止。此固我 皇上之所以為明。而出於尋常萬萬也。非大信之失也。伏望 敕下吏部再加詳議,如臣言不謬,除之諾既巳奉 旨允辭,無容再議,冀煉仍留部管事,劉燾另為添注兵部,以俟別用,處分諸邊機務,專以責之督撫重臣,永為遵守,則邊防幸甚,宗社幸甚,固又不但取給于一時防秋之擬議巳也。

  ○欽承 詔命乞正廷臣會議條格疏〈會議條格〉

  昨該禮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趙貞吉以改置京營軍制上請,欽蒙詔命,覽卿所奏具見忠謀,分營練兵,系祖宗舊制,該部便與廷臣著實會議來說,欽此夫,我 皇上于貞吉之奏,不即允俞施行,而必下廷臣會議,且命以著實會議來說,是 聖心獨有見於軍國事重,詢謀宜同,德意虛懷,誠為懇至,但今會議之法久涉虛文。若不先乞敕厘正改更。則臣與在廷諸臣欺君之罪。先巳難贖。更何望能仰體 聖心。上裨 國是。蓋古之所謂會議雲者。籲咈都俞。不限君臣。師錫疇諮。不拘貴賤。此寡彼眾。不病懸隔。甲越乙秦。不妨互異。惟期裨補于國。靖獻於君。終底同心。相成善法。此侯應劉歆尚能以卑秩孤蹤。垂光漢史。在 祖宗時。凡置法確政。此意猶存。自臣苟祿掖垣。每見今之會議。先期一日應該衙門於各該與議官員。通以手本畫知。至期會于 東闕。該衙門掌印官幹所當議事。首發一言。或班行中。一二人以片語微言。略為應答。或竟無一人應答。輒筆不停閣。輪書題稿。再揖而退。即事巳完成。及既出 闕門。尚有不知今日所議為何事者。或有明知其事不言。至是始嘖嘖具道其可否確然之狀以告人者夫知其事而不言。與不知其事而不問其人。豈真如是之容默哉。設心不過以一經出言便有是非一有是非便關利害惟取一時隱忍之便。甯甘為誤 國而不恤。惟便一念依阿之私。遂陷於欺 君而不顧。是回曲之狀。既自愧其良心。而堯舜之誅。複難容于 盛世。臣久為腐心切齒。欲有敷陳。今幸蒙 皇上留心。而況京營重務。又自非照常唯諾一言。可即為定議者。伏望 敕下兵部。將會議時期。略少停延。更望 敕該部。將輔臣貞吉原疏。與臣此疏。各刊刻為幅。于應該與議官員。各分發一紙。仍附發書格紙一葉。首定書官銜名氏空其下方令其于所應議京營事務。各自書應行應止緣由。如以為應行。今制亦有議單但含糊首鼠者有若無也要詳書何以見其應行。如以為應止。要詳書何以見其應止。各出巳見。勿相通謀。至會議之日。各持議所。面與商同。即其事實考據。議論歸著。經略斷案意念從違。而其人之賢否忠邪。心術學力。固亦可槩見。如有不得與議而另自為疏亦聽從各便夫古人曝背食芹。尚思獻主。當 皇上如此懇切求言。若尚有慣習軟熟支吾。不以實應。誠亦非夫。然後兵部匯萃為冊。再加斷案。具疏覆題。 皇上須更府察群言。慎加 宸斷。庶 國是昭明。人心鬯達。後遇有應行會議。悉宜照此施行。則古帝王與我 祖宗稽眾從人之善。複自我 皇上昌明之。而國是人心。萬世猶其有永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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