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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一百五十二


  華亭陳子龍臥子 宋征璧尚木 徐孚遠闇公 李雯舒章選輯
  朱灝宗遠參閱

  董文簡公集(疏) 魏恭簡公集(論)

  董文簡公集(疏)
  董玘

  ◎疏
  較勘實錄疏
  慎重祀典事

  ○較勘實錄疏〈改正孝宗實錄〉

  臣惟今日之實錄。即後日之史書。所以傅信于天下萬世者也。此豈容以一人之私意參乎其間哉。昔者武宗毅皇帝即位之初,中峰與修實錄一時不能爭其後尚能極論泌陽求改其史可為不遠之複胡今之修要典者一與名其間遂終身力護此書耶蓋中峰與其名而今人與其實也纂修 孝宗敬皇帝實錄,臣以菲才,濫與其末,于時大學士焦芳,依附逆瑾,變亂國是,報復恩怨,既巳毒流天下矣,而猶未足也又肆其不逞之心於亡者。欲遂以欺乎後世。其於敘傳。即意所比。必曲為揜互。泌陽最恨華容浮??乃大?即夙所嫉。輒過為醜詆。又時自稱述。甚至矯誣 敬皇而不顧。凡此類皆陰用其私人謄寫圈點。在纂修者或不及見。惟事之屬臣者。黽勉載筆。不敢有所前卻。而其他則固非所及也。茲者恭遇 皇上入繼大統,敕修 武宗毅皇帝實錄,內閣所藏 孝宗皇帝實錄副本,例發在館,謄寫人員及合用紙紮之類不煩別具,欲加刪正。此其時矣。 特旨將內府所藏 孝宗實錄正本,一併發出,仍敕總裁大學士楊□等,及比時曾與纂修備諳本末者數人,逐一重為挍勘。凡十八年之間,詔令之因革。治體之寬嚴。人才之進退。政事之得失。已據寔者。無事紛更。至若出焦芳一人之私者。悉改正之。其或雖出於芳。而頗得寔狀者。亦自不以人廢。則為費不多。事亦易集。使 敬皇知人之哲。無為所誣。諸臣難明之跡。得以自雪。而人皆知公是公非所在。不容少私。孝宗聖主時多良臣而芳□意誣妄惜乎至今未之改也如芳者。縱或肆行于一時,而竟亦莫揜於身後。庶乎 孝宗一代之書。藏之中秘。而傳於無窮者。必可據以為信矣。不然。萬世之下。安知此為芳之私筆也哉。仰惟 聖明臨禦以來。先朝積弊。厘革殆盡。惟此關係于國典者甚大。郁而未白。臣竊惜之。儻俯察愚言。惻然允納。亦初政用慰輿情之一助也。

  ○慎重祀典事〈郊他分合〉

  臣謹按禮記語祀典者莫詳於祭法,首敘虞憂殷之郊,繼之曰燔柴於泰壇,祭天也,瘞埋於泰圻,祭地也,是祭天祭地之禮不同矣。其曰埋少牢於泰昭,祭時也,相近於坎壇,祭寒暑也,王宮,祭日也,夜明,祭月也,幽宗,祭星也,雩宗,祭水旱也,四坎壇,祭四方也,山林川穀丘陵,能出雲為風雨,見怪物,皆曰神,有天下者,祭百神而於社,則有大社王社國社侯社之別焉,是其祭各不同矣。又曰日月星辰,民所瞻仰也,山林川穀丘陵,民所取財也,是祀典不可偏廢矣。郊特牲曰郊之祭也,迎長日之至也,兆於南郊,就陽位也,是祭天必以冬至,其位必於南郊矣。而不言祭地之所。其在周禮大宗伯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實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飌師雨師,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嶽,以狸沈祭山林川澤,而亦不言地。惟大司樂冬日至禮天神於地上之圜丘。夏日至禮地祗於澤中之方丘。以天與地並言。圜丘即所謂泰壇。方丘即所謂泰折。是其時與位皆不同矣。而未有北郊之名也。至漢匡衡請定南北郊,北郊之名。始見於此。蓋其說出於緯書。若不足據。然其言就陽即陰之象。則禮之正也。自時後議者紛然,互有得失,蓋古者祭天地,有正祭。有告祭。冬至一陽生。天道之始。又生物之始也。故順天道之始而報天焉。必於圜丘。順陽位也。夏至一陰生。地道之始。又成物之始也。故順地道之始而報地焉。必于方丘。順陰位也。此所謂正祭也。舜之嗣堯位也,類於上帝,望於山川,東巡守則柴望,秩于岱宗,武王之伐商也,告於皇天后土,又柴望大告武成,成王之營洛也,丁巳用往於郊,翼日戊午,乃社於新邑,皆因事並告天地。有同日而舉者。有繼日而舉者。此所謂告祭也。然上帝曰類者。謂仿郊祀之′禮而為之。中峰亦主分祭同於貴溪至正祭告祭其說頗為有據則非正祭天矣。告地而舉望祭之禮。或社祭之禮。則非正祭地矣。蓋特祭天地。乃報本之正祭也。故辨方正位。順時陰陽。其禮別而專。並祭天地。因事而告祭也。故隨在致虔。不拘時位。其禮合而簡。禮雖不同。義各有當也。此義弗明。於是有以孟春上辛天子親合祭於南郊。而以冬至夏至有司分祭者矣。若元始建武所行是也。有請於冬至南郊而合祭天地者矣。若顧臨等所言是也。有援虞周告祭之禮以證天地當合祭者矣。如蘇軾所言是也。此皆是後世之謬誤,我 太祖高皇帝有天下之初,即建圜丘于鐘山之陽,以冬至祀天,建方丘于鐘山之陰,以夏至祭地,一如古制,而因山以為南北,日月星辰太歲諸神,則從祀圜丘,嶽鎮海瀆山川諸神,則從祀方丘,天神地祗,各從其類,而又春分朝日,有朝日壇,秋分夕月,有夕月壇,其壇位禮儀具載於存心錄者,可考見也,至洪武十年,複定合祀之禮,時以大祀殿未成,暫合祀於奉天殿,十二年正月,乃合祀於南郊,群臣皆從,而日月星辰之專祭亦罷,今大祀文合祭天地文,及諭中書敕,載于禦制文集者可考見也,于時儒臣解縉,嘗建議請複掃地之規,竟亦未行,豈禮固以時為大歟,我 皇上嗣登大寶,九年於茲,敬天法祖,式嚴祀事,幽明上下,罔不歆格,茲者大祀既畢,聖心猶若未安,欲遵複 皇祖始制,以盡事天之誠,且俾各陳所見,夫上下之分,陰陽之義,淵衷蓋已洞然矣,臣複何辭,然必欲求其是。則分祀者。意亦歸於兩是總之此禮無定義也固古禮之正也。分而複合。 皇上之獨見神斷。殆亦未易窺測者焉。記曰惟聖人能饗帝,我 皇祖以不世出之聖,開創於始,皇上以不世出之聖,纘承於後,精神之運,心術之動。庸有潛孚而默契者乎,今之禮樂法度,悉由 皇祖裁定,誠如聖制,所謂為子孫者雖億萬世所當謹守勿違也,況茲重大之典,欲複其初,宜必慎所處矣,顧豈臣愚所能與哉,孔子曰,誦詩三百,不足以一獻,一獻之禮。不足以大饗,大饗之禮,不足以大旅,大旅具矣,不足以饗帝,毋輕議禮,蓋饗帝之禮。其難也如此。可弗慎歟。伏惟 聖明以不愆不忘之心,弘善繼善述之道,信先王之禮,而不泥其沿襲之跡,遵 皇祖之制,而兼思其更定之由,聖心安,即人心舉安,而天心得伏。

  魏恭簡公集(論)
  魏校

  ◎論
  郊祀論上
  郊祀論下
  京口紀行

  ○郊祀論上〈天地分合〉

  臣少有志古禮,常論郊祀,其言曰,天地分祭合祭之議久矣,愚請折諸孔子,孔子贊易曰,大哉乹元,至哉坤元,在禮曰郊社禘嘗,尊無二上,巍巍上帝,與皇地示並列,既非所以尊天,蕩蕩皇地示,厭於上帝而不得獨全其尊,又豈所以,尊地哉,雖然孔子贊易曰,乹天也,故稱乎父,坤地也,故稱乎母,在禮王者父事天。母事地,宜若可以合祀然。夫天地絪縕。以氣化也。男女媾精。以形化也。上帝皇地示之尊。豈若父母之夫婦牉合邪。或疑分祀天地。周禮文繁也。夏殷而上。其禮簡質。今無所於稽。安知其不合祀哉。夫唐虞秩宗典三禮,與周禮大宗伯,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示之禮,以佐王建邦國。先後一揆。天地合祀則瀆矣。臣昔所論著雲爾。嘗語友人李承勳。莫能難也。而戒臣持論太早。自信太過。言若逆臣耳者。厥後臣學頗進。益知義理無窮。不敢傲然自賢。又從而考 周禮大宗伯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實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燎祀司中司命 伯雨師。皆序天神也。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嶽。以狸沈祭山林川澤。以疈辜祭四方百物。皆序地示也。初未嘗言皇地示。考諸尚書。丁巳用牲於郊。牛二。祀天也。越翼日戊午乃社於新邑。牛一羊一豕一。祭社稷也。亦未嘗及皇地示。湯之伐夏也。昭告於上天神後。武王底商之罪,告於,皇天后土。亦未嘗及皇地示。臣又遍考傳記曰。祀帝於郊。所以定天位也。祀社于國所以列地利也。且郊特牲而社稷大牢。於郊。曰大報焉於社曰羙報焉。兆於南郊。就陽位也則曰郊以明天道。君南鄉於北牗下。答陰之義也則曰社以神地道而終之曰尊天而親地也。亦皆不言皇地示。周禮封人設王社壝大祝建邦國。先告後土。古人造字。地土也。社土示也。諸儒釋社曰。五土之神。故以社為小。而欲別立北郊祭地以對。南郊祀天其言無所考證。且五土者。各止山林川澤。丘陵墳衍原隰而言也。後土者。總大地全體而言也。乃知皇地示。即後土異稱。如昊天上帝。一稱天皇大帝也。其名本出緯書。而禮家因以南北二郊對。此亦緯書而禮家引之以釋經傳耳。按周禮大司樂。凡樂圜鐘為宮。黃鐘為角。太簇為征。姑洗為羽。靁鼓靁鞀。孤竹之管。雲和之琴瑟。雲門之舞。冬日至於地上之圓丘奏之。若樂六變。則天神皆降。可得而禮矣。凡樂函鐘為宮太簇為角。姑洗為征。南宮為羽。靈鼓靈鞀。孫竹之管。空桑之琴瑟。咸池 舞夏日至於澤中之方丘奏之若樂八變。則地示皆出。可得而禮矣。說者誤解冬至祀天於圜丘。夏至祭地于方澤。此南北郊之議。所自出也。不知聖經總言神祗。各以類應。故曰天神皆降。地示皆出。求天神當于陽生。求地示當于陰生。凡神皆壇其象圜凡示皆坎其象方。經又言凡祀神示者。以冬日至致天神人鬼。以夏日至致地示物?甶兒??。亦泛言陰陽感格之道。非專謂冬至夏至日也。以經考之。六經皆無南北郊。惟此一章。又出於諸儒之誤訓。其不足征也明矣。況大司樂分樂之言。後世皆莫能曉其義。止當闕疑闕殆。故曰盡信書。不如無書。祭法謂燔柴於泰壇祭天也。瘞埋於泰祈。祭地也。用騂犢。凡傳記言南北郊者。亦惟此一章。按周禮陽祀用騂牲陰祀用黝牲。今槩言騂犢。附會顯然。以經正傳之訛。則言南北郊者。無足征矣。複請折諸孔子曰。郊社之禮所以祀上帝也。朱子釋曰。郊祀天。社祭地。不言後土。省文。胡氏又謂古者祭地於社。猶祀天於郊。後世不當崇地抗天。周禮禋祀昊天上帝。血祭社稷。而別無地示。四圭有邸。舞雲門祀天雨圭有邸舞咸池祭地而別無祭社。則以郊對社可知矣。臣所考郊祀禮制。聖經賢傳皆可征。但禮必有義。臣求之而未得也。虛中以俟之。蓋學不可以不思。而思之道。貴乎切近。貴乎優遊。不可強迫也。其後臣學鞭辟近裡。天聰明若有開者。始悟人稱上天下地者。皆狥名言未造實際者也。天地渾是一體。正如我身。上帝至靈。正如我心百神如我身。百體魂魄後土亦我體魄之大者耳。人之靈安得有二也。此語甚迂議禮之家所不貴故楊震謂天知地知子知我知,而程子曰天地無二知淵哉言也,豈惟天地一體人與天地亦渾然同體,形骸雖各間隔,而一氣相貫通,人但知軀殼內是吾身,而不知通宇宙是吾身,故好名好勝,作好作惡,種種私妄,緣軀殼生若天地萬物一體,則能廓然無我,癢痾疾痛,舉切吾身矣,地不可以對天,故以社配郊則可,以北郊對南郊,則大不可,惟心無對。上帝至尊,豈有對邪,聖質高明,試以臣言默加體驗,將洞然貫天人矣,地不可與天對,夏至亦不可與冬至對,聖人扶陽抑陰,一陽之始生也,聖人重之,故曰複其見天地之心乎。亦是訓詁若有對,則是複見天心,姤見地心也,貞下起元,在一歲冬至子月為複,在一日夜半子時為複,在人心靜中養出生生善端也,是故聖人之學,在求仁,而求仁之功,在主靜,今夫制律者,候黃鐘,治曆者,正日躔,皆始於冬至也,臣今所見如此,昔者蘧伯玉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行年六十,而六十化,未嘗不始於是之而卒以為非也,今臣生四十八年矣,尚覬有進,安知後之視今,不猶今之視昔乎,孔子曰,夏禮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禮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聖人之心,其慎重也如是,矧我 皇上孝子慈孫之心哉,臣不肖又安敢縱言及於禮哉。

  ○郊祀論下〈祭天〉

  臣昔嘗論日月不當配天,其言曰,按禮家,謂郊祀天而主日,配以月,釋者以天體廣大,而日著明,故以為主,是未知上帝臨汝,陟降在茲也,天之神洋洋乎無所不在,聖人終日對越上帝,複立之郊以萃之,是曰合渙之道,今曰主日,吾未知郊之祭也,大報天乎,報日乎,配之以月,吾未知主祀者,其天乎,其日乎蓋因迎長日一言,誤而生誤也,日生於東,月生於西,王者春分朝日,秋分夕月,祀有常經,則祀上帝不必配以日月也,萬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故王者以祖配天,在日月,則無取於斯義矣,既配以祖,又配以日月,在正位,則褻而不嚴,在配位,則混而無別,非所以尊帝而重祖也,臣昔又嘗論百神不當從祀於郊,其言曰,郊之祭也,大報天也。非以索百神也。則祀上帝。不當又祀百神。凡茲百神。載在祀典。已有常經。則祀上帝。不必又祀百神也。禋祀當極精誠,若敬有所分,豈曰精意以饗,或曰上帝降格,則百神景從,豈可闕百神之祀,王者躬薦於上帝,百神則分遣乎群臣,曷為其不可哉曰,信斯言也,是以上帝為有象也,方士者流,其言誕漫,謂鈞天上帝所居,而百神各有官府,皆可名言,故叢而祀之,佛氏入中國,其法普同供養,而古禮始淆矣,且郊之日,庶民猶弗命而聽上矧群臣乎,今惟主祭者,專一,而群臣敬有分散,非複上下一體之義矣,臣又論祀天祀上帝不可分,其言曰,按孝經郊祀後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孝莫大乎嚴父,嚴父莫大于配天,則周公其人也,禮家因謂冬至大報天,季秋大響上帝,而未知其非孔子之言也,夫上帝天之主宰,天以全體言,譬則身也,上帝以主宰言,譬則心也,身外豈別有心周禮禋祀,昊天上帝,今分天與上帝為二,而祭之,于義何居,古之祀天掃地行事,今於明堂,曾謂上帝至尊,反就人鬼以饗乎,周公相成王,尊崇文王配天,乃嚴祖也,非嚴父也,謂周公嚴父配天,是無君也,況配天必以祖,以其功德與天同也如曰嚴父而巳矣,罔非天胤,曷為豐昵哉,臣又嘗論五帝之祀,非古,其言曰,大宗伯禋祀,昊天上帝,小宗伯兆五帝于四郊,凡祭祀之聯事,皆首言五帝,大神大示亦如之,是蓋文誤。否則諸候去籍後所增也,禮家謂東方蒼帝威靈仰,南方赤帝赤熛怒,中央黃帝含樞紐,西方白帝白招拒,北方黑帝葉光紀,與昊天上帝,為六,夫天人一理,民無二王,孰謂天有六帝乎,慨自周之末造,諸侯僣天子,位在藩臣而臚於郊祀,然猶不敢盡同天王,故魯郊祈穀,實祀蒼帝,秦作西疇,實祀白帝,其後增畤以祀黃帝赤帝青帝,蓋聞諸國僣禮而並祠之,瞯然有招八州朝同列之志矣,是時北方諸侯無僣郊者,故闕黑帝,漢高曰,是待我也,乃備五帝之祀,諸儒莫知其源流,故議論紛如也,臣昔所論著雲爾,厥後考求 國家典故,見我 太祖論及太祀甚嚴,必有精意默感者,則戰慄不敢發口,孔子戒學者毋輕議禮,臣自後不敢輕言,臣今所言者,亦禮之文也,非本也 皇上所言修德法 祖,親賢愛民,禮之本也,皇上則既知之矣,臣複何言,書曰知之非艱,行之惟艱,願我 皇上篤行之耳。乃若禋祀之義,臣請為 皇上詳言之,古之祀天也,以器則陶匏以席則槁秸,以牲則特,以位則不壇,掃地而祭,是何心也,誠以昊天罔極,顧萬物莫可報之,故略吾外心而竭吾內心,是曰精誠之極,非祭時發之也乃積之于平時也其心平時,恒曰,天之愛民也甚矣,豈其使吾一人肆於民上,昔者禹也,菲飲食而致孝乎鬼神,惡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宮室而盡力乎溝洫,吾飲食菲矣特牲而心安,吾衣服惡矣,陶匏槁秸而心安,吾宮室卑矣,掃地而心安,其或志不在民厚自奉養也,而薄於天,心其安乎,周公之訓曰,至治馨香,感於神明,黍稷非馨,明德惟馨,臣敢稽首以獻。

  ○京口紀行〈轉漕〉

  京口擊楫,橫絕大江,駕長風渡淮,自此南北形勢分矣,江淮之間,厥田膏腴而多遺利,若農扈得人,富庶可期月而望也,兩淮鹽利甚博,患亦彌深,今將厘宿弊乎,請法行自近始,可以裕國而寬民,必也為遠圖不可不深長思矣甄琛元勰之議,要怕未見周禮而有言也,淮小於江,不啻倍蓰而吝大河,豈特智者決其為患,河北有鯀堤而無禹堤後世師鯀而不師禹,河患何時而平也,漕河新開,暫遠河患,但今大河勢巳趨北,決溢而複故道,誰能禦之,漕河之憂未艾也海運期期毋講,上策莫若修舉虞集故事。其次法唐宋轉般 國朝設淮徐臨德通五倉。尚存遺址。而遺意則莫之識矣。玅在通融焉耳。米乏則以次轉輸。米賤則隨在廣糴。此法至妙不知當今何以不行豈司計者未見及此□貴亦時糶之以為糴本。但使漕運得人。辟召諸監倉。而久其任。北方複兼糴麥粟倍給於軍此法之至省至便者也唐陸宣公嘗行和糴。關中歲增百余萬。宋蔡京壞綱運。東南遂不能□。其利害昭昭可考也。昔者鯀湮洪水。汨陳其五行。帝乃震怒。今因漕運,而逆河濟及淮三瀆之性。垂及百年,今 上英才邁世,赫然將大有為,天意適於此時變動,自是一機深識天人之際者,莫若勸 上乘此一大機會,作一大處分,漢都關中,文景恭儉,未嘗轉漕,武帝窮奢極欲,歲漕關東六百萬斛。海內虛耗。昭帝恭儉,一旦盡罷之 上恭儉愛民,如仿古制國用之法,通計國課歲入若干,國費歲出若干,立一會計之書。課入視 祖宗時。孰增孰減。費出視 祖宗時。孰寡孰多。立為定格。一斷以 祖宗舊制。複進而考法于先王。百年冗費。一旦革之萬姓誰不歌舞 聖德,漢昭盡罷漕運。未足多也。京口地固而民悍,劉裕嘗用之矣,此金陵之東戶也。維揚少弱,近淮則又強矣。此金陵之外捍也。彭城山勢雄偉,實南北之要衝。古之立國者設險必在數百裡外呼吸則四圍皆應觀形勢之起伏。其間強弱自相為牝牡。信天造而地設也睹淮而江之上流可想矣。由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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