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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九十七


  華亭陳子龍臥子 徐孚遠闇公 宋征璧尚木 徐鳳彩聖期選輯
  王有孚尹玉參閱

  謝文正集(疏) 費文憲公集(疏 書)

  謝文正集(疏)
  謝遷

  ◎疏
  諫選妃嬪疏

  ○諫選妃嬪疏〈諫選妃嬪〉

  此文正公為史官時二□宗書也焦泌陽修實錄載此篇雲公媚中宮而上此疏以公為小人泌陽以私怨倒是非如此文正公全集未之見其在閣諸疏大約即與劉文靖同署石者因公後與費文憲皆肅皇再起之相故即綴此奏于費集之前

  伏聞 陛下因內侍進言,欲選妃嬪以充後宮,臣愚聞之,且駭且懼以為 陛下聰明神聖,豈宜有此舉動,夫六宮之制。固所當備。而三年之憂。豈容頓忘。今山陵之工未畢。諒陰之痛猶新。曩 陛下以神器之重,萬幾之繁,勉遵遺詔,俯從吉典,蓋亦出於甚不得已,臣知 陛下食旨不甘,聞樂不樂,居處不安之心,未嘗頃刻少衰,奈何遽有此事。此必進言者巧為諛詞。以動 陛下。而一時誤聽之耳。非 陛下之本心也,臣意進此言者。必以廣嗣續綿本支為說。臣切以為過矣。 陛下春秋向盛。如日初升。血氣未定。如泉始達。況至孝格天。深仁覆物。眾所祝願。天必降休。維熊維羆之祥。螽斯麟趾之慶,將有不期然而然者。何必汲汲為此慮哉,惟後秉坤儀,職主內治,配德乾綱,共承宗社,如日月陰陽,相須而成,禮所至重,位不可虛,今則中宮正位,內主得人矣,自餘妃嬪,宜可稍緩,又況祥禫之期,歲月幾何,俟山陵既畢。禮制既終。徐議其事。亦未晚也。朝廷舉事。風行甚速。聖明全德。白璧無瑕,豈可不自慎重。輕致玷虧也哉,臣又聞中庸九經以去讒遠色為勸賢之道。今 陛下建極之始。正親賢修德之時。中庸之義。尤不可不深省也。伏望陛下渙發宸斷,亟寢前命,勿逐一時之失,以貽後世之譏,庶幾不遠而複,凡為諛佞容悅者,亦不得以誘惑聖心矣。

  費文憲公集(疏 書)
  費宏

  ◎疏
  乞禁約狼兵私收俘獲人口疏
  慎始修德以隆治化疏
  乞正穀大用罪疏
  兩淮水災乞賑濟疏
  請徙慶庶人疏
  請差官治河疏

  ○乞禁約狼兵私收俘獲人口疏〈禁約虜掠〉

  臣原籍江西廣信府鉛山縣人近年饒州姚源撫州東鄉等處盜賊竊發,其地皆與臣本府相鄰,臣聞各賊流劫鄉村,尤惡大姓,寡母婺婦,多受姦污,驕子愛女,多被虜掠,怒發為之衝冠,悲感至於流涕,今年四月來,又聞調到狼兵,將帶所掠子女載至南京貿易貨物,臣痛念鄉邦重罹荼毒,恨處之未能盡法,而師律益以不臧,至今地方未得安靖,自愧非才,誤蒙簡擢,經武遏亂,與聞政機,蓋四郊多壘之辱,固有不遑啟處者,況同室纓冠之救,又忍不以為意耶,近有同縣人來臣詢問鄉里消息,及用兵進止,其人說稱廣西副總兵張勇,曾差頭目,以童男童女各二人送至臣家,但臣弟完寄有家書不曾開寫,以理度之,臣弟亦知非義,決不肯留,弟恐勇方領兵征剿鄰境流賊,望其驅逐鄉閭,賴其保障,窮卿寒士,利害在前,一時思慮未周,亦或隱忍容受,臣自得此信寢食不寧,人口為直幾何而以餉輔臣竊惟軍中所得幼小男女,系俘獲賊屬。法當收養聽取。若是被虜良家。法當招認給領。豈可以之充人事而結私交也哉臣料勇雖武臣。亦知事體。決不為此,以陷罪愆。或是調來狼兵掠賣既多。以其不便。卻乃假勇名自。送至臣家。一則欲臣感其私惠而默不復言一則幸臣中其陰計而噤不敢言顧臣受國厚恩,方圖報稱,克已自勵,日乾夕惕,若因呴沫之小利,而誤軍戎之大計,避矯激之小嫌,而昧取與之大義,則其貪冒之行,無異於狼兵,而殘忍之心,有同於流賊,陛下亦將焉用之哉。臣已一面寄書與臣弟完,若前項人口未受則已。萬一誤受。速送至本縣差人轉解總制都禦史陳金處。以憑依法行遣。臣又慮狼兵尚在南昌華林等處攻剿山寨。猶未回還。或仍前虜掠販賣。為害未已。則軍法不肅。盜賊難平。一方之民。何時可安。九重之憂。何時可釋。伏乞聖明特敕兵部,將臣此奏,轉行江西鎮巡,及紀功科道官,嚴加禁約,痛革前弊,事幾師律嚴明,人心警畏,群盜可以早滅,民生可以早安。

  ○慎始修德以隆治化疏〈慎始修德〉

  臣等竊惟天下之治,必本於一人之身,而聖德之修,必慎于更新之始,茲者新宮甫成,而 陛下入承大統,安處其中,所以革故鼎新,迓續天命,實惟有待于陛下,由此日新聖德,慎始圖終,以延本枝於百世,固宗社於萬年,則臣等不能不深望于 陛下也,所謂慎始修德,固非一端,而其大者則在親必正人,所聞必正道,所行必正事,所發必正言,伏願 陛下退朝之暇,靜處法宮,取 太祖高皇帝所編祖訓。及宋儒真德秀大學衍義返複熟玩。以涵養聖心。詳審治體。凡百舉動。必以堯舜禹湯文武為法群臣章奏,有關於聖躬,切於治道者,置諸坐右,時賜睿覽,見諸施行,至於左右侍從。乞選老成靜重之人。勿雜以憸邪狎□之輩。而凡奸聲亂色。奇技滛巧。皆不得導誘意向。蠱惑聰明。務使精神內固。血氣凝定。本源澄澈。心志不移。由是充養完粹。德性純一則萬壽無疆。永作臣民之主。諸福駢集。益綿胤祚之休。天下後世,稱治化之隆者,必首及于 陛下,豈不足以追配二帝三皇之盛哉,臣等職在輔導,無任懇切願望之至,所有慎始修德事目,隨本上進,乞寫成牌扁,懸置殿壁,以備接目儆心之助,慎始修德事目一敬天戒,人君奉天命為天子,當常存畏敬之心,其仁愛人君,有所譴告,見於災異,尤當儆懼,即今金星晝見,冬不嚴寒,各處水旱為災,天意不和,宜正心修德,施惠澤,除弊政以召休祥,一應修齋設醮。務為禳禱之事。豫絕其端不可輕信,一法祖訓,祖宗列聖,弘規大法,備載寶訓諸書,而 太祖高皇帝祖訓,尤為切要。宜時常省閱,凡事遵行,自無過舉,一隆孝道,聖孝純篤,三宮在上,奉養之禮,諒無少缺,是時官闈有□嫌加厚慈壽皇太后此言補闕良深而 慈壽皇太后。斷自聖心,首定大策,迎立我 皇上入紹大統,功德甚隆。一切奉事供養。尤宜從厚。

  一保聖躬,皇上春秋甚富。氣血未定。務宜收斂放心。保養元氣。飲食起居。皆宜有節。至於聲色玩好。足以亂聰明惑心志者。尤宜屏絕。此實享國永年之本。

  一勤民事,即今天下百姓艱難。近京地方。盜賊縱橫。宜留心民隱。訪問下情,大小章奏。躬親省覽,凡言及閭閻疾苦。減賦輕徭等事。須即下該部加意賑恤。

  一勤問學,每日視朝聽政之暇。宜親近儒臣。誦讀經書。披閱史冊。講明義理。考見前代某君可法。某君可戒。以為高抬貴手。傯疏語已及如宋儒真德秀大學衍義一書。尤為切要。更宜留神熟玩。

  一慎命令,朝廷命令,必須審處而行。既行之後。不宜因一人私愛一言蠱惑複為更改。使國有定法。人可遵守。

  一明賞罰,賞功罰罪,乃朝廷大政。凡官賞必當其功有功者即宜加賞。無功者不宜濫及。刑罰必當其罪。無罪者不宜濫罰。有罰者不宜輕縱。如此則人有勸懲。紀綱振舉。

  一專委任,凡朝廷大臣,宜開心委任,推誠付託,言議當理者。即與施行。不宜為讒言所惑。致生疑沮。以妨善政 一納諫諍,凡臣下直言規諫者。即是忠臣。宜深加容納。即與施行。仍記其人姓名漸次任用。若巧言媚說。希圖寵倖。不宜聽信,致傷治道。

  一親善人,凡左右前後朝夕承事,必須簡任忠厚勤慎之人。一切讒佞憸巧之徒。不宜在側。恐被誘引。移易心志。致損聖德。

  一節財用。即今民窮財盡。府庫空虛。邊餉缺乏。宜躬行節儉。凡事減省。服食賞賜。悉依舊典。不宜忘費財物。以供無益。

  ○乞正穀大用罪疏〈正法奸宦〉

  臣等今早文華殿進講之後,伏蒙特賜宣召,得親御座,商略大政,仰瞻天顏,和粹溫潤俯聽玉音,從容委曲真大聖之資,帝王之度是時台諫多論火用罪狀而內閣複進讜言臣等何幸得備任使而遭此休明之運,荷此希闊之恩,退至內閣,更相慶忭,以為有君如此,何忍負之,竊惟聖明所諭,禦馬監草場地土錢糧仍聽本監管理,原差踏勘太監李璽等,免其提問,俱已仰遵聖意,票擬施行,惟穀大用竊弄威權。蠱惑 先帝。假勘地之名。混占產業莊田。至一萬有餘頃。侵欺子粒官銀。至百萬有餘兩,利歸私室。怨及朝廷。情罪深重。神人共怒。必須從公究問。然後國法可彰。聖諭以為地土乃 祖宗之舊制。然額外有所侵佔。以剝害小民。致其嗟怨。則非 祖宗設立之初意也聖諭以為踏勘奉 先帝之成命。然歷年有所侵欺。以饜飽奸貪私於一已。則 先帝亦不得而知也自 陛下即位以來。踏勘見於詔旨。官經屢遣。歲已三更。今草場之界額既明。大用之惡狀益著。若不明正其罪。何以警戒將來。況今水旱相仍。人民十分饑困。追其所侵贓銀之半。足以少備賑濟之需。與其積於一家。以利蠹國之盜臣。孰若散於窮民。以溥朝廷之恩澤。伏望俯納臣等之言,以正清朝之法,將穀大用提問追贓則可以平人心之怨憤,可以彰天討之至公,天下幸甚,臣等幸甚。

  ○兩淮水災乞賑濟疏〈水災賑濟〉

  時□群臣各上便宜言者盈聯而林次崖特作一書上之

  竊見今年以來,四方無不告災,而淮揚廬鳳等府,滁徐和等州,其災尤甚,臣等詢訪南來官吏,備說前項地方,自六月至於八月,數十日之間,滛雨連綿,河流泛漲,自揚州北至沙河。數千里之地。無處非水。茫如湖海。沿河居民悉皆淹沒。房屋椽柱。漂流滿河。丁壯者攀附樹木。偶全性命。老弱者奔走不及。大半溺死。即今水尚未退。人多依山而居。田地悉在水中。二麥無從布種。或賣鬻兒女,易米數鬥,偷活一時,或拋棄家鄉,就食四境,終為餓字,流離困苦之狀,所不忍聞,臣等竊惟各府州處南北之沖,為要害之地。 聖祖之創造帝業。實以此為根本。江南之輸運錢糧。實以此為喉襟。況自古奸雄啟釁召亂。多從此地。若不急議賑恤。深恐冬盡春初。米價愈貴。民食愈難。地方之變。殊不可測。蓋小民迫於饑寒。豈肯甘就死地。其勢必至棄擾鋤而操挺刃。賣牛犢而買刀劍。攘奪穀粟流劫鄉村。雖冒刑憲。有所不恤。嘯聚既多。遂為大盜攻剽不已。且有逆謀。於是欲招之則法廢而人玩。或未必從。欲剿之則兵連而禍結。或未必勝。貽害不小。善後實難。孰若思患而預防,乃可漸消而默解,臣等嘗伏讀 聖祖之訓,有曰凡每歲自春至秋,此數月尤當深憂,憂常在心,則民安國固,蓋所憂者惟望風雨以時。田禾豐稔。使民得遂其生。如風雨不時。則民不聊生。盜賊竊發。豪傑或乘隙而起。國勢危矣。此蓋我 祖宗保有四海之心法也。今前項重地,有此災傷 陛下尤當仰遵 祖訓,深加憂念,恤民生以固邦本,乞敕戶部會集廷臣講求賑救之方,各衙門一應歲辦額辦錢糧在此地方者。俱宜暫從蠲免。庶幾德澤下而人心鹹服。未死之民。得延其殘喘,未萌之變,可保其或無矣。

  ○請徙慶庶人疏〈徙置罪藩〉

  今日蒙發下刑部等衙門會官議處慶庶人台浤事情,皇上親禦宸翰,以其事勘問既明已發落處置不必又議遷徙,欲臣等再票旨來,仰窺聖明篤念親親,惟恐被人妄意擾害,即古帝堯親睦九族之意,竊謂親親固為治所先,而地方關係重大,倘有他變,事于宗社,尤不可不慮,所以累朝列聖于各宗藩過之小者。薄示懲戒。過之大者。未嘗輕處。割恩正法。皆非得已。查得先差內外勘官,所奏台浤罪犯不為不重且稱其遠在邊陲。習成稔惡。武夫悍卒。易於招呼。若從輕典。恐異日厲階蔓延。有安化之變。節該多官議請遵照 孝宗皇帝處置代王聰沐事例,遷徙陝西省城居住,以消其釁,奉旨降作庶人,著在本府居住又歲給膳養米三百石,恩已過厚,台浤不知改過自新,卻又私交匪人,輕戕人命,怙終干紀,縱跡詭秘,誡不可測,寧夏鎮巡官員,以地方事重,利害切身,不得不言,刑部等衙門,多官查照,先今論奏,揆之事體,稽諸國法,所引代王聰沐事例,最為親切。台浤所犯。比之聰沐,殆有甚焉,大同寧夏俱追地恐其不悛或勾虜為患故議遷省域而大同之遷山西與寧夏之遷陝西亦正相合。況台浤雖稱革爵,其內外各衙門,所管人後,不下數千,宮府深密。鎮巡難以關防。出入又難禁絕。又聞有土達二百餘人,先年不知何故。聽其役使。今罪狀已露。釁端已開。若使元惡不離本土。群下素憚其凶雪。孰敢不聽驅遣。而極邊之地。密邇賊巢人心易於搖動。奸凶易於召集。將恐變生不測。誰任其咎。伏望 皇上再加審處,合無仍照臣等昨所票擬發出施行,倘或聖心未協,乞照今擬票令各官再行會議停當奏請定奪,庶免後艱,不致重貽地方患害,臣等所見如此,伏乞聖明裁處。

  ○請差官治河疏〈濬治運河〉

  惟黃河之為患久矣,禹治洪水,以河為先,漢宋以來,皆專設行河使,講求治河之第,蓋以河流變遷不常,其性湍悍,所決之處,官民廬舍田地,悉皆漂沒,故嘗預築堤防以遏其勢。雖有所勞費不暇恤也。我朝河勢南趨。自入河南地方。即分為渦河等河下流各由淮入海。其勢既分。故雖有沖決之害,亦不甚大。惟天順弘治間。嘗決張秋埧。即命大臣興工修築。竭數年之力。所費以巨萬計。然後決口乃塞。運道乃安。至於正德之末。聞渦河等河日逐淤淺黃河大股南趨之勢。既無所殺。乃從河南北界徑由山東曹濮地方。奔赴豐沛飛雲橋處。分為三口。悉入運河。氾濫彌漫。茫無畔岸。自徐州至於清河數百餘裡。一望皆水。田地悉在水中。居民依山棲泊。耕種失業。遞年糧草無從辦納。民生困苦之狀。所不忍見。官民船隻。南去北來者。通無牽挽之路。必待順風。乃能前進。此則前數年河溢之患也。近日以來。又聞沛縣沙河等處。浮沙湧塞。四十餘裡,隨濬隨湧。河流不通。一應舟楫。由昭陽湖取道往來。其勢似為可慮。況昭陽積水不多。春夏之交。湖面淺涸則運道不免阻塞。京師歲收四百萬之糧石。何由可達官軍數百萬之眾。何所仰給。此則可憂之甚也,為今之計,必須渦河等河如舊通流分殺河勢。然後運道不至泛溢。徐邳之民。乃得免於漂沒。若不作急整理。將來河複北決。意外之慮。又有不可言者。伏乞敕下戶工二部,協同計議,即于大臣中,推舉通時務識地理能任大事者一人,帶領才幹部屬官二員,前去山東河南南直隸地方,多方詢訪,相度水勢,應該作何區畫,下流可濬,故道可複,合用人工若干,錢糧若干,星馳奏報,上緊用功,雖有勞費,亦難顧恤,庶幾連河可保無虞,而國計不至於缺乏也。

  ◎書
  與江西巡撫任公宗海書

  ○與江西巡撫任公宗海書〈酌募機兵〉

  江西之事弊也極矣,所以屬望于執事者久矣,簡擢之命既下,縉紳交賀,以為得人,而吾鄉人士,喜溢眉宇,列郡之民,自是其有更生之樂乎,聞姚源逋寇,至德興者,皆願聽撫于執事,中孚之感,可及豚魚,蓋不誣也,但鄉人來者,謂或陽境內。尚有餘孽數千。亦是姚源流出。豈撫之猶未盡乎。抑延蔓難圖也。執事必思所以處之,而不致其滋蔓矣,竊意其中有名首惡。不過數人。其餘悉出脅誘。未必無自新之意。第曉之或未詳明當時所降黃榜旨意。亦坐不知首惡主名未及指出今宜指數其尤惡者數人。明白曉告。惟此數人不赦。自餘一無所問。或此數人能自相擒斬以獻並赦其罪。則彼欲驅民以張勢與助盜以為奸者其心必相疑,其黨必自散。此兵家伐謀伐交之策。且於誅惡之義。宥過之仁。兩無所失。不知以為何如也。初河北群盜。不下十數萬人。前旨既下。解散者七八萬,而劉六劉七齊彥名及劉三趙風子輩。始孤弱潰遇而南矣。亦惟此數萬人,多出於脅誘。而非欲死於鋒鏑之下也。好生惡死,人心同然,江西之民,豈獨甘就死地乎,在為民牧者,有惻怛慈愛之心而明示以可生之路耳,傳者又謂狼兵未至。賊惴惴有必死之憂。以為其鋒不可敵迨乎狼兵既至。與之交通。縱其奔逸。則其勢益橫。略無忌憚蓋往時流劫。不過一二百里。猶未敢離其巢寨。今則至德興至弋陽又至上饒駸駸至微衢界上。且有由鉛山而入福建之舉。是猶病寒之證。傳經不已。而且為流注。非有仁心仁術如執事者。其孰能救之。聞狼兵半已擅歸,民固不堪其毒。而深幸其歸也,然賊未盡除。兵不可罷。而本地守禦之兵。及僉充機快。皆不足恃。故論者欲所在大家團結丁壯。自相保障。從前巡撫敕中皆載之。如近日何溪都等處亦以一二大姓。當賊要衝。能合力遏之而使之不敢遠出。此鄉兵可用之明驗也。愚意謂今之機兵。雖不足用。若能均其役而更其法。則固可轉而為精壯之兵也。蓋舊日是役。僅憑該縣官吏耆老開報僉兌。類多私弊。或人丁事產。無大相遠。而有與有不與。甚者放富差貧。往往有不均之歎。一機兵事最悉弊源凡民壯民兵皆如此也且村落之民未能去農畝而羈縻於官府。富室之子。未能脫履屐而甘於戎行。則必出銀若穀。募市井遊手之徒。以冒名代役。平時不過用以追呼迎送。而近乃以之拒賊。正所謂驅市人而戰。徒足以損我之威張賊之膽。而豈有毫釐之益哉。今欲均其役而更其法者。何也。大約機兵一名。每歲顧募須銀二十兩。假令縣額機兵二伯名。則歲費四千兩。而此四千兩者。宜令該縣有田之家。通融均出。若有田四萬畝。畝出銀一分足矣。況大縣之田。未必止于四萬畝。則其所出至微而易辦也。如此庶勞逸均平。而人無怨者。乃以其銀募可以為兵者充之。或募富家佃僕。私習擊刺者,或募捕獵人戶。力扼虎而射命中者。或募今日聽撫惡少之革心者審其年力報之有司。各足原定機兵之額。擇大家父老。素有鄉曲之譽。而其才又足以馭眾。志又在於立功者統之縣各二人或三人。每月率其所統。一再赴縣中。聽掌印官比較武藝。大略如操練之法。視其生熟。嚴行賞罰。必求實用。不得徒為文俱。一鄉有警。防禦追捕。皆責成於此二三人。有功則賞。或功多則與奏請官職。如近日江西聽撫賊首何積玉。及四川領兵吏何定事例。若鄰邑鄰郡有警,量賊之多少。事之緩急。隨便調發。互相應援。而其簡閱稽考。又一屬於兵備憲臣。此法既定。三數年間。縣縣各有任戰之兵。盜知有備。必不敢發。即發亦可撲滅。自不能滋蔓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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