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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七十四


  華亭徐孚遠闇公 陳子龍臥子 宋征璧尚木 吳培昌坦公選輯
  張埁幼青參閱

  丘文莊公文集四(議)
  丘濬

  ◎議
  定軍制議
  州郡兵制議
  列屯遣戍之制
  戰陳議
  車戰議
  水戰議
  兵器議
  器械之利一
  器械之利二

  ○定軍制議〈選練畿郡民兵〉

  此議迂遠恐難驟見之施行然如此設置京畿之強日可俟巳

  蘇試定軍制一策,于漢唐宋軍制之得失,了然明白,就其三者而論之,宋之禁軍。不如漢之踐更。漢之踐更。不如唐之府兵。三代之制。不可遽複。必欲復古之漸以壯國勢。以省國費。皆莫若唐府兵之盡善焉。然唐行之未百年而中變者。何也。蓋府兵之制。無事則番上宿衛京師。有事則調發出征四遠。雖曰寓兵於農。暇則耕稼。然軍府雜郡縣之中。士卒混編民之內。其他徭役科征。未能盡蠲。況又承平日久,兵政廢弛。番易更代。多不以時。非法徵求。分外驅役,此其立制非不善。而其行之既久。終不能以無弊也。設使當時知其弊之所在。補其罅舉其偏。而振其所廢墜。雖至今存可也。惟今 聖朝建國幽燕。直隸八府之地。蓋古幽冀之域也。杜牧所謂山東河北。王不得不王。霸不得不霸之所。其人沈鷙多材力。重許可。耐辛苦。敦五種。本兵矢。他不能蕩者。複產健馬。下者日馳二百里。所以兵常當天下半。唐自天寶末失此地,其後罄天下之力以經營之。不能得其尺寸。人望之若回鶻吐蕃無有敢窺者。必欲使生人無事,其要先去兵,不得山東,兵不可去,是兵殺人無有巳也。由牧此言觀之。則今日京畿之形勝物力。天下莫敵焉。可知巳。彼區區叛將以逆犯順,苟得地之形便,尚敢以拒王師,況居萬乘之尊,有萬方之眾,而又據形勢之便者哉文皇建都于此,餘六十年矣,承平日久,民不知兵,武備不無少弛,往時一衛,以五千六百名為率。今一衛有僅及其半者。甚則什無二三焉。朝廷非不知加整飭。歲遣禦史分部清勾。而法司亦往往謫有罪者戌邊。然終不能複國初之舊。臣愚過為遠慮。切恐自茲以後。日甚一日。失今不圖。恐後愈難於今矣。請于國家常制之外。於京畿之中。別為寓兵之法。用唐人之意。而不泥其故跡。因今日之便。而不變其常制。不識可乎。請試言之,今京畿八府。其順天保定真定河間永平五府。寔居輦轂之下。所轄十七州八十九縣。若見丁盡以為兵可得四五十萬使今日京輔之間。有此勁兵。則國勢自尊。國威自壯。視彼列屯坐食之眾。遊手豢養之徒。蓋有間矣。萬一臣言有可采者,請敕大臣集議,若於舊制無礙,治體有益,民情不拂,即委有心計知治體之臣,專主其事,講求利害,的然有利而無害,然後見之施行,每縣因其原設裡社。制為隊伍。一以所居就產為定。裡社丁戶有不足者。移其少而就多。使之整然有定數。每一裡百戶。分為二隊。隊五十名。立二總甲。〈視軍衛總旗,〉每隊分為五小甲。甲十名〈視軍衛小旗,〉又合十隊為一都甲。〈視軍衛千百尺,〉而屬之州縣。州縣屬之府。其十年輪當之裡甲。鹹仍舊焉。凡民差役如皂隸柴夫等類科派。如歲辦和買等類。一切蠲除之。歲惟養馬納糧二事。他賦役皆無焉其民籍十年一造如舊例。其兵籍每歲季秋一造。籍不以戶而以丁丁以二為一。單丁則合諸他。每丁自備軍裝器械如軍伍制。有司歲時閱視。有不如度及頹壞者易之。民年二十二附籍。五十八免役。尫羸篤廢者除其名。秋糧量減其額。或三而去其一。或五而去其三。兵不番戌。糧不調運。歲十月上其籍於兵部。五郡〈謂順天等五府〉之兵。分屬五軍。州縣各為教場。月一點操之。每府又辟平衍地為一大教場。孟冬農隙。兵部奏遣該府都督一員。帶領將卒於此召集民兵。依京場操練。分命禦史監督之。而糾其不如法者。兵部遣官挍馬政。工部遣官閱兵器。事竣。各具寔開奏。遇有征行。按籍起調。〈又見京輔之屯條,〉所謂養馬之政。計村莊有民居五十家以上者。立一馬廄。不及數者合諸其鄰。每三丁備一種馬。〈俗所謂騍馬,〉並力養之。晝則分牧。夜則合餉。擇其中有物力材幹之人。立為群長。每春種時。督其民計丁種粟取稈。種豆取料至秋成時按畝以收。預為倉場積草料於近廄之地。以為牧養之費。民無地者。官給之。凡境中原額草場。為勢家奏取為莊田者。一切查理還官。分給於民。非但養馬。兼蓄驢騾。以為駕車運遞之用。孳生之馬。有壯健者。印烙畢。即俵散壯丁。俾其騎操。官時點視。有疲損者罪其人。如此則國家不徒得兵。而且有馬矣。〈詳見牧馬之政條,〉或曰五郡切近京師。應內外百需所出。百役所萃。今一切罷免。從何措注。請下各部。查勘順天等五府。每歲夫役若干物料若干,通計該費若干。然後行下戶部計筭天下秋糧夏銳鹽鈔坑冶課程等項名色之數。歲入凡幾何。舊積凡幾何。經費之外。預備之餘。酌量多寡。足以備用無闕其有羨餘者別為收貯以為此五郡雇役之直買物之費。凡此五郡常年合用夫役。官為計工定直。出此錢雇閑民以代之當。〈此即宋人雇役法,但宋人取錢於民今取於官,凡雇民役必先使之當過,然後逐月予直,如當過正月,於三月朔日予之,〉凡此五郡。每歲合辦物料。官為先事計筭。出此錢。隨時估以代之售,如此不徒寬民力以足兵備。亦可以收市井遊惰之民。而官府所需之物。皆得寔用。官吏不多科擾民矣。然則國計僅足不能有餘。則如之何。曰設法措置。隨時通融。損有餘以補之捐不急以足之。大約計順天一府一歲所費不過用二十萬其餘每府。不過十萬。或五七萬耳。土宇之廣。民物之眾。國家歲入。夏入稅糧。見今二千六百二十三萬餘。其他鹽糧課鈔。亦不下千萬之數。捐此五六十萬之貲,以寬今日畿甸之民。以復古人府兵之制。以壯國勢。以張國威。內以固京師。外以懾夷狄。其于國計。亦無大損或曰昔宋韓琦剌民兵於陝西。亦謂得唐府兵法。而司馬光六上章以為不便。其後不十年。果以之運糧戌邊。大為民害,皆如光所言。切恐既籍民為兵之後而州縣科差如故既受有司之役。又有征戍之苦。民愈不堪也。臣為此議。惟乃州縣之舊。而不屬之軍衛所謂點操者。月惟一行。非若宋人保甲之頻數也。農隙教戰。朝委將帥。惟于冬月一行。必與禦史俱焉。兵不番上。糧不調運惟于三時農事之隙。開通溝洫。築堤引水。以備旱澇。或修築京城。以為急切之備。或斡運京儲。以寔近邊之闕。除此之外不許他役有他役者。必坐以罪。況此五郡之民。差役繁重。不聊生也。甚矣。一旦得此優閑。如出湯火以就清爽之地。上感國恩。淪肌徹髓。其歡欣鼓舞。銘刻思報。為何如哉。此法儻行。非但可以足兵亦何省費內可以壯中國之勢。外可以懾外夷之心。立法既定行之久而成俗。隨時制宜。補偏起廢。又有待於他日之良臣賢輔焉。

  ○州郡兵制議〈稽查軍籍〉

  按前代州兵皆無定制,或以土民自守,或以禁兵出屯,或選自戶籍,或出自召募,或因有警而民團結,皆是因其土地之宜。隨其民俗之便。或多或少。或廢或置。不惟無常制。亦無常數惟我國家自平定之初。則立為衛所以護衛州縣。衛必五所。所必千軍。而又分藩列閫。以總制之而有都衛之設。其後也。改都衛為都指揮使司。文武並用。軍民相安。百有餘年。其視漢唐宋之制。可謂大備矣。然承平日久。兵備不能無弛軍伍不能無缺。舊例遇有缺伍。衛所差旗軍於其原籍徑行勾補其流之弊。乃至所勾至者。反少於所遺之人。得不償失。於是用言者計。每歲分遣禦史清勾。然亦徒有其名。無益於事。近有建言欲稽禦史所勾之數以為黜陟。然亦徒害平民,無益軍政,臣嘗考歷代之制,皆是草創之初。軍伍數少。而其末世乃有冗濫之失。惟我朝則是先多而後少何也,前代之制。率因一時。而隨事制置。惟我 聖祖,則斟酌古今,立為一代之制,使子孫百世遵守焉,方其初制為軍伍也。內地多是抽丁垛集。邊方多是有罪謫戌。歲月既久。奸弊日滋。或改換姓名。或變亂版籍。或潛行析戶。或自私分居。彼此相隱。上下相蒙。遂至簿卷難清。挨究無跡。其間丁盡戶絕者。固亦有之。而正戶固在。而旁累他人者。亦不能無也。為今之計,乞敕兵部過行清理,凡天下都司衛所,俱要造冊,開具本衛若所原設額數若干,見今寔在若干,缺伍若干,不問存亡,備細開,造,具其籍貫,及充軍緣由,仍行戶部行下天下布政司,若府州縣,亦要造冊,開具各州縣軍戶若干,見在充當者若干,挨無名籍者若干,彼此照對,以見其寔在之數,其衛所見在食糧者若干,缺伍不補者若干,兵部類以奏聞,會文武大臣集議所缺,必設何法,然後軍伍足數,以複國初之舊,必須不拂民情,而致其生怨不為民害,而激其生變,講明根究,至再至三,然後見之施行,如此則僉論之中,必有良法善計,不徒然也,夫天下之事。譬如器用然。有新必有舊。而壞者又為之新制。則其用不窮矣。今日之軍伍可謂舊而壞矣,失今不為之制。吾恐日甚一日。積而至於無餘。一旦有事。而必欲用。倉卒之際。其將噬臍無及矣。國家大事,莫大于戎,國步之安危所系,運祚之修短所關,誠不可不加之意也彼為具臣者,不為遠慮其意只欲苟且目前以貽其責于後人,蓋以官非世有故也。若夫 聖明之主,承 列聖之鴻業,以傳之萬萬世之 聖子神孫,烏可不為之遠慮哉。

  ○列屯遣戍之制〈京軍戍邊〉

  臣按漢人疆場之間。既巳廣屯增戌列營置塢。而國有征伐。又藉京師之兵。夫內地有寇。可出京師兵以平之。若夫邊圉之寇。必須用其邊兵。何則。蓋邊兵生長邊陲。慣於戰鬥。知虜人之情狀。識道路之迂直。且複屢經戰陣。目熟心定。若京師之兵。則驕奢脆懦。目所未嘗見。身所未嘗經。況受命而總兵者。皆 天子之勳貴。報効而從征者。皆是權貴富豪子弟。欲希功以得官耳。非實有材勇。欲敵所愾以建功業也。一至邊城。已既不能戰。反役使邊兵之善鬥者。為之給薪水。供草料。及至虜退而論功。方且虛張功次。奪邊兵之鹵獲。攘其首級。以為巳功。是以邊城之軍。一聞京軍之來。無不解體者。今京兵已久不成邊矣為今之計。緣邊一帶。分定疆界。專責邊將守禦。不得已而出京軍止用以為邊城之聲援。如大同則于應州。或渾源州。立一大營。宣府則於懷來。或保安立一大營其他遼東甘肅諸處皆然虜少入寇。則各邊自為守戰。虜大入寇。方許奏請京軍。如虜寇大同。京軍則于應州駐劄。虜寇宣府。京軍則於懷來駐劄。兵法先聲後實。每調一千則稱五千用以為邊城之聲援。非其力果不能支。而京軍不得貪功冒進。如此。則各邊將卒畏京軍之擾害。且奪其功。無不奮志效死矣。

  ○戰陳議〈車戰〉

  按車戰之法。中國與中國人戰之法也。何也。彼此皆用車戰。而相遇于平原曠野之地。故可用堂堂之陳。正正之旗。若夫中國與夷狄戰。其地則險阻也。其人則步與騎也。吾之車之布也不成列。其動也不能行。是坐以待用也。幸而不敗可矣。而欲用之以克捷取勝。不亦難哉。自車法不行之後。後世之用車者。如衛青李陵之類。皆不過用以齎載而已也不然則用以禦虜之衝突。未有能用之明明以取勝也。且三代之世。分為列國。故常有疆場之事。以中國與中國戰。則車固在所用也。若夫罷侯置守之後。四海一家。不幸而盜賊竊發。制之于早易與耳。所以養兵卒以備征伐者。大抵為四夷。當用我所長以格之禦之不使入吾境斯可矣。所謂車戰之法。寔無所用之。政不必慕復古之名。而為此不急之務也或曰用之出境以越險隘攻夷狄。車法似不可用。若夫用之以守中國之地。何不可之有。臣謂車戰之法我用而彼亦用之。地有不平。物有所柅。非獨我不可行。而彼亦不能行矣。如此而用車。何不可之有。惟我用之而彼不用。彼以萬人之眾。穿地以為長溝。溝之上積以所起之土。不日而成。車尚可用以馬駕車則決不可用矣則吾之輪有所柅。馬有所制。而不得行矣。

  ○車戰議〈車制〉

  按古者車制,用四馬駕之,每車用甲士三人,步卒七蔔二人,其制太大。利於守而不利於戰。可以行近而不可以行遠。行易地則易。而險路則難。體制重而轉動為艱。一車之費。動至千百。成造非一二日可具。且人皆不用。而我用之。非獨用之戰陳為難。則雖行之大陸通逵。亦有患杌木??者矣。惟晉馬隆所謂偏箱車。地廣則用鹿角車營。路狹則為木屋施于車上。且戰且前。所謂鹿角車營者。以車為營。而人居其中。架槍刀于車上。如鹿角然也。今其制雖不可考。然自古車有兩箱。而此車獨以偏箱名。則其偏為一箱。可以意推矣。蓋大箱者大車也。一箱者小車也。惟其車之小。故可行於陿隘之地。而且戰且前焉。臣觀今世有獨輪車。民間用以般運者。一夫推之。而或用一二人以前挽。似亦可以為戰具。然其制亦為兩箱。偏載則傾欹。推行頗遲滯。臣家嶺南嘗經行海北地,其所造小車。獨輪無箱。若因其制而改以為戰車。一可以戰。二可以前拒。三可以為營。四可以衝突。五可以載軍裝。六可以舁病卒。且其費不多。千錢以下。可具一車。中途有損。不用匠而可修逢險阻則舁以行。遇急難則棄而去。大率一車用卒五人。一人推而二人挽。二人執兵仗以輔之。凡五人者之餐具衣裝。皆載其中。中途有一人病者。則以人舁物。而以車載人。夜則環列以為營。可免士卒夜夜立柵挑塹之擾。其車之式,具於分注,乞下有司計議,如有可采,行下工曹,依式製造。就令隊伍中二十五人為五車。其于成法無有變更,其于行軍不為無助。

  其車之式,用兩木,圍九寸,長九尺者為轅,轅之首斜彎而起,中以受軸為獨輪,其輪徑二尺有五寸,以板為之,而不設輻,中為死轂,又于施輪處前後五六寸許兩轅上,各加一橫木,前二後三,又於後橫木近輪處,斵為二孔,用二小彎木條,寘其孔中,引而屈之如弓狀,繩縛其端於前橫木上,有所載則以繩系於其上,又於輪之後兩轅下,用木為足與軸等,其後橫木上,施軟蓐以為坐席,席之下兩足間,施竹簞以盛食器,軍中刀鬥用畢,亦載其中,其轅首交合處,其高凖馬胸,用人手執之為凖,鑄鐵為利器,如耕犁樣,冒於交轅之首,臨戰用以當敵之馬胸也,去轅首尺許,又橫施一鐵條長尺三四寸許,上列齒,以架刀槍,而轅之旁,其前後,各為鐵鐶四,左右各二,前系鐵鎖,後系鐵鉤,聯車為營之際,前轅相去稍遠,則用鎖系之於鐶,後轅緊相俟,旁則以鐵鉤撘其鐶,彼此相維以為固,又於後鐶之次,左右各加以大鐶,駐車時,用刀或槍貫鐶中而立焉,彼兩軍交鋒之際,則列於前以拒馬以代鹿角敵來衝突,一夫推之而前,四卒各執刀槍以夾持之,趨前以當其馬胸,又用木或革為折迭牌,立于車上,以蔽推車者,大抵其車不用雕飾,其不可施斧斷處,只用麻繩縛紫,每車上各具刀斧斵各一,及板木繩釘之類,以備急用。

  ○水戰議〈舟師之始〉

  考齊世家太公會舟楫于盟津。則舟師自武王時巳有之。蓋以濟河也。其後春秋時,孟明濟而焚舟,亦皆在乎河,然亦暫以濟爾非若吳楚之人用之則專以戰焉。昔人謂吳人以舟檝為輿馬。以江海為平道。是其所長。吳人以舟師伐楚。又越軍吳舟戰于江。伍子胥對闔閭以船軍之教。比陸軍之法。大翼者當陸軍之車。小翼者當輕車。突冒者當沖車。樓船者當行樓車。走軻者當輕走驃騎。公輸船自魯之楚。為舟楫之具。謂之鉤拒。退而鉤之。進則拒之。又以歷代史考之舟師可以進戰之處。東南之師。趨三齊者自淮入泗而止劉裕伐南燕。舟至下邳是也。趨河北者自汴入河而止桓溫伐燕至枋頭是也。舍舟登陸。尚得半利。趨關中者自河而入徑至長安王鎮惡以蒙沖小檻至渭橋是也。水陸並進。可得全利。此皆以舟師進者也。若夫舟師可以守之處。塞建平之口。使自三峽者不得下。此王濬伐吳。楊素伐陳之路也。據武昌之要。使自漢水者不得進。此何尚之所謂津要根本之地也。守採石之險。使自合肥者不得渡。蓋韓擒虎嘗因以滅陳也。防瓜步之津。使自盱眙者不得至。蓋魏大武欲道此以寇宋也。扼其要害。使不得進。此皆以舟師守者也。

  ○兵器議〈制弓矢〉

  按考工記於弓人一事,取材既各以其時,而凡析幹液角合膠與筋用漆與絲,又莫不各有其法焉,嗚呼古者於一器之小,而委曲詳盡也如此,此其器所以無不良,而用無不效,功無不成也歟,況五兵之用,用之以威天下者,惟弧矢之利為大,上而天文戈戟殳矛。皆無其星。而弧矢之象。特懸於穹蒼之上。易之制器尚象。五兵之中。獨言弧矢。是兵莫大於弓矢也。臣於前既言凡軍伍人欲各執夫一器。而皆兼夫弓矢。蓋以人之始生,必懸弧矢,此男子生而所有事也,有事之大者,莫大於軍旅,敵王之愾。以衛國家,委質之義,盡忠之節,誠莫大焉,必有所事於此,然後盡其為男子之事也,雖然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凡事皆然況戰陳乃國家安危,人命死生所系者乎,尤不可不利其器也,今制弓矢。造自州縣。然地勢燥濕異氣人力巧拙異能。官吏勤怠異心。往往備物以塞責。取之不以其時。造之不得其法。造完而進於內帑。苟具其數。不求其良。積以歲月。質損而體變。一旦有事。出以為用。多有不堪。因而誤事也多矣。臣請自今以後凡造弓州縣。計其歲所當造之數。俾其具物料工費解官。凡造兵器皆宜統于司空精擇善制者任之朝委有巧計臣僚專督製造。仍行下出產弓材之處。俾其處材必以時。擇材必以良。而司工者又必依旁古法。順天之時。隨物之性。用人之能。如此則弓無不良矣。雖然人力有不齊。弓矢亦不可一例而造必以鬥石為量。用漆書其上。自二石以下至於六鬥。凡數等。仍行教閱將官。于凡軍士。皆較量其力之所勝。著為石鬥之數。散弓之日。按名如其數給之。如此則不徒費民財。而所造之弓。皆有寔用。器良而與人力相稱所向無有不成功者矣。

  ○器械之利一〈用弩〉

  臣按自昔談兵者,皆以弩為中國之長技,故漢兵器以弩為尚,將軍有強弩積弩之名,而其用人,則有材官蹶張之目,平城之圍,陳平請強弩傳兩矢外向,夏侯嬰徐行,弩皆引滿外向,淮南之反,亦欲以強弩臨江而守,蔔之亦願與臨菑習弩者請行死之,與夫弓弩持滿抱弩負閵〈盛弩箭箙〉見於周亞夫韓延壽之傳,自古用弩以取勝,見於史傳者。不可勝紀,今世則惟用弓矢。而所謂弩者。隊伍之間不復用矣。意者有神機火槍之用以代之。故不復置歟然以臣觀之,二者皆不可偏廢也虜惟弓矢一事。今我既用弓矢。又用火槍。而又複用古人之弩。則是虜之長兵一。而我之長兵三。以一制三。虜騎欲來衝突。不待短兵接。而我之三技。已斃之于百步之外也。

  ○器械之利二〈火藥〉

  臣按古所謂火攻者,因風縱火也,而無有今世所謂火藥者,宋太祖時,始有火箭,真宗時,始有火球之名,然或假木箭以發,未知是今之火藥否也,今之火藥用焰硝硫黃柳炭為之,硝之名見於本草,漢張仲景方論中巳用為劑。則是漢時巳有矣,然陶隱君日華子及宋圖經衍義等書注,未嘗言其可為兵用也,硫黃自海舶上來,唐以前海島諸夷,未通中國,則唐以前無此也,自古中國所謂礟者機石也,用機運石而飛之致遠爾,近世以古藥實銅鐵器中亦謂之礟,又謂之銃,銃字韻書無之,蓋俗字也,其以紙為之者,俗謂之爆,爆者如以火燒竹而有聲,如竹爆然也,今礟之制用銅或鐵為具,如箭筒狀,中實以藥,而以石子塞其口,旁通一線,用火發之,其石子之所及者,無問人物皆糜爛,然惟用之攻與守也,戰則資其聲以為號令焉,近有神機火槍者,用鐵為矢鏃,以火發之,可至百步之外,捷妙如神,聲聞而矢即至矣,永樂中,東平南交,交人所制者尤巧,命內臣如其法監造,在內命大將總神機營,在邊命內臣監神機槍,蓋慎之也曆考史制,皆所不載,不知此藥始於何時,昉於何人意者在隋唐以後,始自西域。與俗所胃煙火者同至中國歟,天祚國家,錫以自古所無之兵器,五兵而加以一,五行而用其三,可以代矢石之施,可以作鼓角之號,可以通斥堠之信,一物而三用具焉,嗚呼神矣哉。自有此器以來,中國所以得志於四夷者,往往藉此,然而久而人玩敵,人習知其故,或出其巧智以為之避就者,亦不能無也,何也,蓋士執此槍而用之也。人特一具。自實以藥。一發之後。倉卒無以繼之。敵知其然。凡臨戰陣。必伏其身。俟我火發。聲聞之級。即衝突而來。請自今以後。凡火槍手。必五人為伍。就其中擇一人。或二人。心定而手捷目疾者專司持放。其三四人。互為實藥。番遞以進。專俾一人點放。或高或下。或左或右。應機遷就。則發無不中者矣。□宜用紙為爆。其聲與火槍等者。每發一槍。必連放三五紙爆或前或後以混亂之。使敵不知所避。如此則其用不測。而無敵於天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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