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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五十三


  華亭陳子龍臥子 徐征璧尚木 徐孚遠闇公 李雯舒章選輯
  顧開雍偉南參閱

  劉文靖公奏疏二(疏)
  劉健

  ◎疏
  災異論新政疏
  金闕玉闕真君祀典疏
  內侍隨駕疏
  論初政紛更疏
  三事疏
  再具自劾疏
  講學疏
  災變修省疏
  變賣鹽引疏
  黃陵岡塞河功完之碑

  ○災異論新政疏〈酌論新政〉

  今年自六月以來,陰雲蔽翳,天雨連綿,京畿內外,民舍傾頹,田禾渰沒,日復一日,為患未巳,臣等官居輔導,職在爕調,憂切於中,至忘寢食,仰惟 陛下嗣登寶位,聖德格天,而陰陽盛微,其端可畏,竊聞陽主剛健,陰主柔弱,陽主開明,陰主暗昧,人事下乖,天道上應,必然之禮也,自古帝王及我 祖宗列聖。繼世更化。必大有興革以新天下之耳目。繁天下之心志。昔在 先帝初年,加減濫設汰冗食,罷工役,止貢獻,放鷹犬,出宮人凡百 聖政固巳傳之天下。即當載在史書。近者 陛下登極詔條一出中外臣民,歡呼動地想望太平,但各該有司視為泛常,不即遵奉,經今兩月之上,內外多餘官員,未聞查減某職,傳奉乞升等項,未聞查革何人,諸如此類,未易枚舉,政壅於上而不得行。民望於下而不得遂。此陰陽所以失調。雨暘所以不順也。如軍器鞍轡二局各門。各馬房倉庫,及各處分守守備等項內官,舊設有數,今添至幾倍朝廷養軍養匠,錢糧萬萬,足供其使令,豈可不減文武官員中有曠職僨事,虛糜廩祿者,豈可不斥,內官管監匠官。御用等監畫士。多至數十百人。濫授官職浪支俸祿。皆剝民膏脂以供無益。豈可不革。內承運庫放支銀兩。全無印簿支銷。二十年累數百萬。以致府藏立竭。承領之人。豈無侵克。本庫內官。自請查筭。豈可不查。司鑰庫收貯銅錢亦數百萬。托稱內府關支。其實置之無用。若洪武等錢不行。則新鑄弘治通寶。亦為虛費。豈可不用。今特旨批斷者,照舊不動。查例來看者。輾轉不行。則其弊政。皆難除革。詔書所載。盡為空言。天下之耳目將何以新。天下之心志將何所繁。至如內苑之珍禽奇獸且無筭。宜盡放之以省食用之資。宮人一事。近在掖庭。非外官所得干預。竊恐先朝舊宮或有年歲老大。及多餘名數。不惟妄費供給。抑且不免怨嗟。亦宜疏放。或縱令寧家。或從便嫁遣。以犬布好生之德。上延和氣之祥。是皆國家要務。新政所當先者。惟 聖明俯垂採納。事幹宮禁。則斷在不疑。責在有司。則嚴加催督。其有未盡事宜,令所司查奏處置,務臻實効,不事虛文,庶可以調和陰陽,化災為福,宗社臣民之慶也。

  ○金闕玉闕真君祀典疏〈革除濫祀〉

  今月十七日冬至節靈濟宮祭金闕真君玉闕真君,奉旨遣尚書李東陽行禮,臣等切有愚悃,謹昧死為陛下陳之,佛老二教,聖王所必禁,儒者所不談,中世以來,正道不明,人心久溺,如秦始皇宋徽宗好仙,漢楚王英梁武帝好佛,唐憲宗仙佛俱好,求福未得,皆以得禍,載在史冊,事蹟甚明,若靈濟宮所奉二真君乃南唐徐溫二子知證知諤,謹按正史所載徐溫養子知誥篡偽吳王,楊氏諸子,皆為節度使,知證夭死知諤病死,五代石晉時無故立廟,稱之為神,國朝雖有廟宇,然亦止稱為真人,令道士供奉香火,成化末年加為上帝,禮官失職。不能規正。 先帝初年。革去帝號。天下傳聞,以為 聖政,真君舊稱,尚未盡革,至於神父神母仙妃,皆是僣叛家屬,濫冒美名,尤為非禮,每歲三大節分官祭祀,不知何時複遣內閣儒臣臣等初承遣命,未敢固違,因循至今,勉強從事,恭遇孝宗皇帝崇儒訪治,舍已聽言,方欲具奏論列,而龍馭上升,徒深悵慕,近者文華殿所供佛像,有旨見新,令臣等撰文祝告,臣等以為事關治體,據禮上陳,荷蒙 聖斷,即時撒去,仰見 陛下聰明正大,遠過百王,善推所為,雖堯舜之治,不難致矣,靈濟真君,生為叛臣,死為逆鬼,而冒名僣禮,享祀無窮,惑世誣民,莫此為甚,臣等讀聖賢之書,當勸 陛下行帝王之道心知邪偽,而身與周旋,則講讀者皆成虛文輔導者更為何事,且有其誠則有其神,無其誠則無其神,縱使有之,亦須誠心對越,乃能感格,臣等心既不信。誠從何生。強使驅馳。雖祭無益。若先師孔子遣祭舊規臣等自常竭誠奉命,其一應寺觀祭告,自來並不干預,伏乞 聖明洞察,俯聽愚言,將前項祭祀通行革罷免令臣等行禮 先帝革號於蒞政之初。 陛下革祭于嗣位之始傳之後世於前有光庶祀典不愆治體無累,而臣等瘝官失職之咎亦少逭于萬一矣。

  ○內侍隨駕疏〈請減侍從〉

  時劉瑾議取回天下鎮守新用數十人各有借貸進貢時事□変矣竊見去年 聖駕看牲,及時享 太廟,內官內使隨從數多,今年大祀郊壇從者,又多數倍,臣等曆事 累朝見帶刀披甲等項內官甚少。宣德正統前尤少祖宗深意蓋以敬天事神為重不敢過為誇耀且執事給役自有定額服食供給亦有常限不可過為冗濫故也今祭 太社耕籍田幸太學等禮在邇社稷先農壇地方窄狹文武群臣,守衛執事,自有該用人數,國子監先師庭庭不過數丈,出入門巷不過數尺太學師徒,不下數千百人,伺候行禮填塞擠雜,尚恐不容,若增添內侍置之何地。乞敕司禮監查照正統以前舊制定為名數,不使仍前混雜,庶國體清肅人無竊議臣等又見每日常朝駕過文華殿,隨從之數漸亦增多內府各監局題本,僉書官姓名或至七八十人或至百數十人伏睹先朝每遇登極之初必一簡選今則但聞陛擢不計年資品級新舊累積賢否混雜光祿寺傳辦□面日逐加增,已至七八十□,承運等庫關出賞賜,各該衙門役使人匠,不知幾何蟒龍玉帶,內府乘馬,不論其數,耗竭財用壞亂名器未及一年。已至於此。仰惟 皇上春秋鼎盛,將隆億萬載無窮之祚,此處何以處之況自奉詔書查革冗濫,文武官員俱曾革去數百各門倉庫。及各處分守守備等項內官照舊不動恐非朝廷大公至正之道臣等因嘗論奏,奉旨准行,因循至今,其弊愈甚,臣等謬膺顧命叨任腹心,日夜憂惶莫知所措不敢不昧死盡言尤望 皇上大奮乾剛特施睿斷將前項冗官通行裁革,非分賞賜服色盡行追還使制度光復於祖宗詔令不失於天下。實 社稷之福蒼生之幸也。

  ○論初政紛更疏〈初政紛更〉

  臣等俱以庸愚遭遇 先帝委以腹心臨終顧命惓惓以 陛下為托臣等痛心刻骨,誓以死報,及當初政,竭力匡持未敢輕易求退近者地動天鳴五星淩犯星斗晝見白虹貫日群災迭異並在一時京城道路,白日殺人,西北諸邊,胡虜猖獗,損軍折將,前後相仍,戰則無兵,守則無食,民生窮困,府庫空虛,風俗傾頹,紀綱廢弛,賞不當功,罰不當罪,法令不行,名器冗濫,諸司弊政,日益月增,百孔千瘡,隨補隨漏,當此之際,內外臣僚,協心倍力,猶恐弗堪,方且持祿固寵,任情作弊,讒謗公行,變亂黑白,人怨於下而不知,天變於上而不畏,竊嘗曆觀載籍,遍閱古今,未有如此而不亂者也,恭惟即位之初,詔書一下,天下延頸想望太平,而朝令多改,迄于寧日,百官庶府,仿效成風,非惟廢格不行,抑且變易殆盡,建言者以為多言。幹事者以為生事。累章執奏。則謂之再擾。查革弊政。則謂之紛更。憂在於民生國計。則若罔聞知。事涉于近幸貴戚。則牢不可破。以一二人之私恩。壞百年之定制而不顧。以一二人之邪說。違滿朝之公論而不惜。臣等叨居重地,徒擁虛銜,或旨從中出,略不預聞,或有所議擬,徑行改易,似此之類,不能一一備舉,臣等心知不可,義所當言,累有論列,多不見允,比為戶兵等部議處鹽法功次等事,具本上陳,極言利害,拱俟數日,未蒙批答,若以臣等言是則宜俯賜施行,臣等言非,則亦明加斥責而乃留中不報,視之若無,使臣等趨向不明,進退無據,深憂極慮,寢食弗寧,亦知內告外順,人情之常,但政出多門,咎歸臣等,捫心反顧,無以自明,輾轉於衷,事非獲己,嘗聞宋儒朱熹有曰,一日立乎其位,則一日業乎其官,一日不得乎其官,則不敢一日立乎其位,今勢窮理極,已至於斯,若諉顧命之名,而不盡輔道之實,因循玩愒,竊祿苟容,則既負 先帝,又負 陛下,不但取譏當世,亦將貽笑方來,用是共瀝愚誠,上塵天聽,伏乞 聖 矜察,特允退休,別選賢能,代茲重任,少逭分毫之罪,幸延犬馬之年,則 陛下優待舊臣之心,勵精新政之義,兩盡而無遺矣。

  ○三事疏〈票擬三事疏〉

  昨司禮監遞出戶部兵部吏部都察院各一本傳示聖意,令臣等擬斷,臣等據理論事,皆不可行,逐一從公擬票上請,又蒙發下,不從所議,臣等情意迫切,謹昧死為 陛下陳之,今鹽法之壞極矣,譚景清等肆行賄賂,假公營私,先是上大司徒亦一 奉討之既不肯奉詔還官又不肯領回原價,沮壞新政,累母后之聖德,論其情罪,死有餘辜,況皇親之家,既自辭退家人引目,此商人者已不相干,朝廷乃信其巧言,曲為庇護,寧廢國法誤邊計而不顧。此不可者一也。軍法之壞極矣大同隨征,所開衝鋒破敵,三次當先二項,舊制俱不該升。況經侍郎等官核實京軍戰居陣後。無顯功。無明證。姓名差訛。多寡不一。依擬給賞。已為從厚。乃欲踵近弊升冗員至於數百。其買功賣功。事覺置對者。皆小官賤人。又以特恩宥免。使奸人得計法令不行。壞名器。糜廩祿。皆不之恤。此不可者二也。刑罰之壞極矣,神英侵賣官馬贓餘千兩,為監督等官所劾,下巡按禦史勘實,而乃占恡其子,不甘就鞠,欲並釋其家人,自來武臣無敢玩法抗上如英比者。英縱有微功。亦當別為議處若通免究問。止令罰俸。堂堂朝廷。不能制一武夫何以控禦天下。威服夷狄。此不可者三也。選法之壞極矣。御用監書篆缺人,吏部奉旨考選送用,今乃令已斥人員,通送本監考較,優劣不信銓衡而信寵倖。 祖宗舊制恐不如此況夤緣傳奉者奉詔裁革。曾不幾時而遽開此例則匠官術士仿效成風以邪路為當行。祗詔書為故紙。其所關係亦非細故。此不可者四也。凡此四者,或該部掌行,或會官議奏,朝廷任賢圖治,責在有司,不宜以一二人之私恩。壞百年之定制。以一二人之邪說。廢萬世之公論。況 皇上春秋鼎盛。政令維新而地震。天鳴。白虹貫日。恒星畫見。太陽,無光。盜賊縱橫。夷虜猖獗。財匱民窮。怨謗交作。內外臣僕。方且持祿固寵。乘機作弊。排忠直如仇仇保奸邪如骨肉。日復一日。愈甚於前。禍亂之來。恐亦不遠。臣等受知 先帝,久侍青宮,叨任腹心,實同休戚近者或旨從中出,略不與聞,或有所議擬,竟從改易似此之類,不能悉舉,而事窮勢極責亦難辭,若顧恤身家,共為阿順,則欺君誤國之罪,無所逃於天地之間矣,所有前項四本,不敢別議,謹將原票封進,若以臣等遷愚,言不足信,則當乞身避位,以讓賢能。

  ○再具自劾疏〈再具自劾〉

  昨日臣等具奏自劾,奉 聖旨臣等切切為治之心 已知悉,所言事待斟酌行,其悉心輔導如故,臣等聞命驚愓,愈不自安,竊聞委質事君者,人臣之常職,托孤寄命者,天下之重任,必處常而不失其身,任重而不負其托,然後可以無愧,若徒曠官屍位,而假委質之名,不能扶顛持危,而冒托孤之寄,斷乎其不可,痛惟 孝宗皇帝大漸之時,召臣等至乾清宮禦榻前,面賜顧命,諄諄數百言,臣等頓首拜受,不勝嗚咽,彼時司禮監太監陳寬等實共聞之,伏自 陛下嗣位之初,臣等輔導啟沃,多見施行,少伸報稱,近數月來,往,往旨從中出,略不預聞,有所議擬,徑行改易,詔書不信政令失中,臣等叨冒寵榮,憂慚無地,今不敢縷數,姑以其重者言之,商人譚景清等附托皇親奏討殘鹽,而乃曲為庇護,甯使帑藏空虛,邊餉匱乏,此政令之失一也。大同隨征所開衝鋒破敵三次當先一項,舊制俱不該升,而乃查近年弊政,欲升數百冗員,以官職為人情,視爵祿如糞土,此政令之失二也。內府僉書守門,及各處添設分守守備等官,奉旨減革者,百無一二,而南海子凈身人又選八千餘,至於蟒龍玉帶,濫賞無筭,此政令之失三也。御用監書篆缺人,乃令革退人役,通送本監考校,凡匠官術士之查革者,皆將仿俲成風,以邪路為當行,視詔書為故紙,此政令之失四也。他如皇莊田土已令巡撫官查數,又複差官踏勘,帶領人役,騷擾地方,畿民困苦已極,何以堪之,此政令之失五也。皇親家人,妄奏畿民,侵佔田土,徹為出給駕帖,提解來京,鎮撫司鞠問,俱與原奏不同,未免仍解本處官司問理,牽連負累,破家蕩產,冤苦之聲,致傷和氣,此政令之失六也,韋興齊玄蠱惑先朝,盜空府庫,罪大惡極,一則夤緣分守,累劾不退,一則奏請追究,止令取回,遷延至今,未正刑典,此政令之失七也。各營執事官軍,及內府軍匠各倉軍鬥,俱經奏准,查赴團營,及各衙門乞留,仍複照舊,廢營伍之籍,供私門之用,此政令之失八也。內承運庫銀兩,支銷累數百萬,內府支用不給,印票該庫內官,自請查筭,竟爾不行,司鑰庫銅錢,該部累奏支用,輾轉推延,至今不發,此政令之失九也。饒州滋器,奉詔蠲免二年,又令起運來用,此政令之失十也。似此之類,未易悉舉,臣等或傳聞坐視,無可奈何,或封還執奏,不能終止,其為失職,實所難辭,追思 先帝臨終顧命之言,仰念 陛下委任舊人之意若涓埃之力,少有所裨,犬馬有知,猶當報德,況主少國疑,四方多事,豈忍潔身去位,自求便安,但忠不足以格君,才不足以濟世,智窮力竭,日甚于前,向者臣等所陳,奉有 聖諭,朕便處治至今事有未行今所奉 聖諭雲待斟酌行。是必言無可采乃使之照舊輔導。亦不過仍前失職而已。 先帝赫赫之靈臨之在上。豈欲其冒輔導之虛名。而蹈曠廢之實咎如此哉。臣等再二籌度,夙夜靡甯,陳力就列,不能者止,聞之古人,亦有明訓,與其身自壞之不若讓之能者,用是備瀝愚衷,再伸前請伏望 聖明俯垂洞察,諒臣等為國之心,非由矯飾,正臣等失職之罪,特賜罷歸,亟選非常之才,俾任難為之事,庶可以上回天變,下慰民心,承 先帝付託之隆,保 宗社基業之重矣。

  ○講學疏〈勤講學〉

  竊聞自古帝王,未有不資講學以成其德者,書稱學千古訓乃有獲,詩稱學有緝熙于光明,皆言君之不可不學,而學之不可不勤也仰惟 皇上嗣承大統日新 聖學,今年二月二日,聿開經筵,次日即允,臣等日進講讀,中外臣民,莫不忻忻相慶,以為 聖德之光明,聖治之熙皞,實基於此矣,然自開講以來,不時傳旨暫免,計一月有餘進講之數才得九日而已,孟子曰,雖有易生之物,一日暴之,十日寒之,未有能生者也,以今計之,則寒之者又不能知其幾何也,且中間暫免之日,多以兩宮朝謁為詞,近又雲擇日乘馬,臣等愚 以為乘馬等事,似與講學兩不相妨,至於 慈宮問安。往來不過頃刻 太皇太后 皇太后俱以宗社為念見 皇上勤於講學。亦必喜動顏色。今以頃刻之問安。而廢一日之學業。恐非所以慰慈顏。承尊意也。痛惟先帝臨終之時,特召臣等至禦榻前,面受顧命,最後重加丁寧,謂東宮聰明,但未知好學,先生每常常請他讀書,輔導他做個好人,玉音在耳,死不敢忘,近又蒙 聖諭令臣等盡心輔導,重切戰競,竊惟輔導之職,勸講為先,而今曠怠如此,將安所盡其心哉,此臣等所以憂惶慚懼不能自已者也,伏望 皇上念 祖宗付託之重,與臣民仰望之切,惕然自省,日勤聽講,除舊例假日外。其餘尋常之日,不暫停免,使臣等得以少効涓埃,庶幾 聖德日隆,聖治可保矣。

  ○災變修省疏〈災變修省〉

  近因災變迭見,伏蒙 陛下恪謹天戒,諭令臣等同心修省,凡興革事宜,諸司自當開具奏請,臣等職專輔導,事關君德者,不敢不昧死上陳,竊惟自古人君必以勤敬為德,怠荒為戒,經書所陳,史冊所載,昭然可見也,伏睹近日以來,視朝大晚,免朝太多,奏事漸晚,遊戲漸廣,茲當長夏盛暑之時,經筵日講,俱各停止,臣等愚昧,不知 陛下宮中。何以消日奢靡玩戲,濫賞妄費。非所以崇儉德。彈射釣獵。殺生害物。非所以養仁心。鷹犬狐兔。田野之獸。不可育於朝廷。弓矢甲冑。戰鬥不祥之象。不可施于宮禁。夫使聖學久曠。正人不親。直言不聞。下情不達。而此數者交雜於前。則聖賢義禮。何由而明。古今治亂。何由而知。民生困苦而莫伸。政事弊壞而不救。其所關甚大臣等寔切憂之。切見六月中旬,風雨飄蕩,雷霆震怒,正殿鴟吻,太廟春獸,天壇樹木,以至禁門房柱之類各有摧折燒毀,比之四方奏報者,事體尤重。天心示警。蓋已甚明,伏望 陛下惕然省悟,奮發乾剛,恭己敬德,勵精圖治,平旦視朝,依期奏事,屏去玩戲,放逐鷹犬,萬幾之暇,將舊日所進講章直解,不時省閱,以開廣聰明,窮究理義,凡諸司所開利弊,詳加採納,斷在必行,庶可以消弭災變,導迎和氣,上回天意,下慰民心,誠國家萬萬年之福也。

  ○變賣鹽引疏

  祖宗舊制,鹽法本以備邊,近來奏討數多,成法盡壞先帝深知其弊,特令該部查處,臣等親承面命,議擬施行,而 帝??馭忽升,事功未就,恭遇 皇上渙頒明詔,痛革弊端,特令大臣,分投清理,天下傳誦,稱為聖明,奈何清理之使方行織造之命隨下。生財之源既塞。蠹財之弊複生臣等若坐視不言,依阿順旨,不惟負 先帝面托之重,亦且虧 皇上新政之明,前敕決不敢撰寫,況太監崔杲奏討引鹽,不過變賣銀兩,若戶部支與價銀。尤為省徑。若仍給引鹽。聽其支賣,必夾帶數多。向來作弊射利之人。因而附搭。則鹽法之壞。愈甚於前。清理之官。殆為虛設。東南困敝之民恐生不測。西北兵荒之急。何以應之。臣等之憂。有不止此,伏望收回成命,止照該部擬給與價銀織造,則公用不乏,鹽法可行。

  ○黃陵岡塞河功完之碑〈河功〉

  弘治二年河徙汴城,東北過沁水,溢流為二一自祥符於家店經闌陽歸德至徐汴入於淮,一自荊隆口黃陵岡東經曹濮入張秋運河,所至壞民田廬,且勢損南北運道,天子憂之,嘗命官往治,時運道尚未損也。六年夏大霖雨,河流驟盛,而荊隆口一枝尤甚,遂決張秋運河東岸,並汶水奔 於海,由是淤涸。漕舟阻絕。 天子益以為憂覆命都禦史臣劉大夏治之,既而慮其功不時上也,又以總督之柄,付之內官監太監臣李興,平江伯臣陳銳,俾銜命以往,三臣者乃同心協力,以祗奉詔命,遂自張秋決口,視潰決之源。以西至河南廣武山。淤涸之跡。以北至臨青衛河地形事宜既悉。然以時當夏半。水勢方盛。又漕舟鱗壅口南。因相與議曰,治河之道通漕為急乃於決口西岸鑿月河三裡許。屬之舊河以通漕舟。漕舟既通,又相與議曰。黃陵岡在張秋之上。而荊隆等口。又在黃陵岡潰決之源。築塞固有緩急然治水法。不可不先殺其勢。遂鑿榮澤孫家渡河道七十餘裡濬祥符四府榮淤河二十餘裡。以達淮。疏賈魯舊河四十餘裡。由曹縣梁進口出徐州運河。支流既分。水勢漸殺於是乃議築塞諸口,其自黃陵岡以上,凡地屬河南者,悉用河南兵民夫匠,即以其方面統之,按察副使臣張鼐,都指揮僉事臣劉勝,分統荊隆口,按察僉事臣李善,都指揮僉事臣王杲,分統黃陵岡,臣興臣銳臣大夏,往來總統之,博采群議,晝夜計畫,殆忘寢食,故官屬夫匠等悉用命,築台卷掃,齊心畢力,遂獲成功焉,初河南諸口之塞。惟黃陵岡屢合而屢決。為最難塞。是後特築堤三重以護之,其高各七丈厚半之又築長堤荊隆口之東西。各二百余裡黃陵岡之東西。各三百餘裡。直抵徐州。俾河流恒南行故道。而下流張秋可無潰決之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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