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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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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三十七年正月初四日,奉上諭: 朕稽古右文,聿資治理,幾餘典學,日有孜孜。因思策府縹緗,載籍極博。其巨者羽翼經訓,垂范方來,固足稱千秋法鑒;即在識小之徒,專門撰述,細及名物象數,兼綜條貫,各自成家,亦莫不有所發明,可為遊藝養心之一助。是以禦極之初,即詔中外,搜訪遺書;並令儒臣,校勘十三經、二十一史,遍佈黌宮,嘉惠後學;複開館纂修《綱目》三編、《通鑒輯覽》及「三通」諸書,凡藝林承學之士所當戶誦家弦者,既已薈萃各備。第念讀書固在得其要領,而多識前言往行,以蓄其德。惟搜羅益廣,則研討愈精。如康熙年間所修《圖書集成》,全部兼收並錄,極方策之大觀;引用諸編,率屬因類取裁,勢不能悉載全文,使閱者沿流溯源,一一征其來處。 今內府藏書,插架不為不富,然古今來著作之手,無慮數千百家,或逸在名山,未登柱史,正宜及時採集,匯送京師,以彰千古同文之盛。其令直省督撫學政等,通飭所屬,加意購訪。除坊肆所售舉業時文,及民間無用之族譜、尺牘、屏幛、壽言等類,又其人本無實學,不過嫁名馳騖,編刻酬倡詩文,瑣屑無當者,均無庸採取,其歷代流傳舊書,內有闡明性學治法,關係世道人心者,自當首先購覓。至若發揮傳注,考核典章,旁暨九流百家之言,有裨實用者,亦應備為甄擇。又如歷代名人,洎本朝士林宿望,向有詩文專集,及近時沈潛經史,原本風雅,如顧棟高、陳祖范、任啟運、沈德潛輩,亦各著成編,並非剿說卮言可比,均應概行查明。 在坊肆者,或量為給價;家藏者,或官為裝印。其有未經鐫刊,只系抄本存留者,不妨繕錄副本,仍將原書給還。並嚴飭所屬,一切善為經理,毋使吏胥藉端滋擾。但各省搜輯之書,卷帙必多,若不加之鑒別,悉令呈送,煩複皆所不免;著該督撫等先將各書敘列目錄,注系某朝某人所著,書中要旨何在,簡明開載,具折奏聞。候匯齊後,令廷臣檢核,有堪備閱者,再開單行知取進,庶幾副在石渠,用儲乙覽。從此四庫、七略,益昭美備,稱朕意焉。欽此。 §乾隆三十八年二月初六日,奉旨: 軍機大臣議複朱筠條奏內將《永樂大典》擇取繕寫各自為書一節,議請分派各館修書翰林等官,前往檢查,恐責成不專,徒致歲月久稽,汗青無日。 蓋此書移貯年久,既多殘缺,又原編體例,系分韻類次,先已割裂全文,首尾難期貫串,特因當時采摭甚博,其中或有古書善本,世不恒見,今就各門匯訂,可以湊合成部者,亦足廣名山石室之藏。著即派軍機大臣為總裁官,仍于翰林等官內選定員數,責令及時專司查校,將原書詳細檢閱,並將《圖書集成》互為校核,擇其未經採錄而實在流傳已久、尚可裒綴成編者,先行摘開目錄奏聞,候朕裁定。其應如何酌定規條,即著派出之大臣,詳悉議奏。 至朱筠所奏,每書必校其得失,撮舉大旨,敘於本書卷首之處,若欲悉仿劉向校書序錄成規,未免過於繁冗,但向閱內府所貯康熙年間舊藏書籍,多有摘敘簡明略節,附夾本書之內者,於檢查洵為有益。應俟移取各省購書全到時,即令承辦各員將書中要指櫽栝,總敘厓略,粘開卷副頁右方,用便觀覽,餘依議。欽此。 §乾隆三十八年二月十一日,奉上諭: 昨據軍機大臣議複朱筠條奏校核《永樂大典》一折,已降旨派軍機大臣為總裁,揀選翰林等官,詳定條規,酌量辦理。茲檢閱原書卷首序文,其言采掇搜羅,頗稱浩博,謂足津逮四庫;及核之書中,別部區函,編韻分字,意在貪多務得,不出類書窠臼。是以踳駁乖離,於體例未能允協。即如所用韻次,不依唐、宋舊部,惟以《洪武正韻》為斷,已覺凌雜不倫。況經訓為群籍根源,乃因各韻轇轕,于《易》先列蒙卦,於《詩》先列大東,于《周禮》先列冬官,且採用各字,不論《易》《書》《詩》《禮》《春秋》之序,前後錯互,甚至載入六書篆隸真草字樣,摭拾米芾、趙孟頫字格,描頭畫角,支離無謂。 至儒書之外,闌入釋典、道經,于古柱下史專掌藏書守先待後之義,尤為鑿枘不合。朕意從來四庫書目,以經、史、子、集為綱領,裒輯分儲,實古今不易之法。是書既遺編淵海,若准此以採擷所登,用廣石渠金匱之藏,較為有益。著再添派王際華、裘日修為總裁官,即令同遴簡分校各員,悉心酌定條例,將《永樂大典》詳悉校核。除本系現在通行,及雖屬古書而詞義無關典要者,不必再行採錄外,其有實在流傳已少,其書足資啟牗後學、廣益多聞者,即將書名摘出,撮取著書大旨,敘列目錄進呈,俟朕裁定,匯付剞劂。 其中有書無可采而其名未可盡滅者,只須注出簡明略節,以佐流傳考訂之用,不必將全部付梓,副朕裨補闕遺、嘉惠士林至意。再是書卷帙如此繁重,而明代蕆役僅閱六年,今諸臣從事厘輯,更系棄多取少,自當刻期告竣,不得任意稽延,徒誚汗青無日。仍將應定條例,即行詳議,具奏。欽此。 §乾隆三十八年二月二十一日,大學士劉統勳等議奏校辦《永樂大典》條例一折,奉旨: 是。依議。將來辦理成編時,著名《四庫全書》。欽此。 §乾隆三十八年二月二十八日,奉旨: 現在查辦《四庫全書》之翰林等官,著照武英殿修書處之例,給與飯食。即交福隆安派員經理。欽此。 §乾隆三十八年五月十七日,奉上諭: 前經降旨,博采遺編,匯為《四庫全書》,用昭石渠美備,並以嘉惠藝林。旋據浙江、江南督撫及兩淮鹽政等奏到購求呈送之書,已不下四五千種,並有稱藏書家願將所有舊書呈獻者,固屬踴躍奉公,尚未能深喻朕意。方今文治光昭,典籍大備,恐名山石室,儲蓄尚多,用是廣為搜輯,俾無遺佚,冀以闡疑補闕。所有進到各遺書,並交總裁等,同《永樂大典》內現有各種,詳加核勘,分別刊抄。擇其中罕見之書,有益於世道人心者,壽之梨棗,以廣流傳;餘則選派謄錄,匯繕成編,陳之冊府;其中有俚淺訛謬者,止存書名,匯為總目,以彰右文之盛。此採擇《四庫全書》本指也。 今外省進到之書,大小長短,參差不一,既無當於編列縹緗,而業已或刻或抄,其原書又何必複留內府?且伊等將珍藏善本,應詔匯交,深為可嘉,若因此收藏不發,轉使耽書明理之人,不得保其世守,於理未為公允,朕豈肯為之?所有各家進到之書,俟校辦完竣日,仍行給還原獻之家。但現在各省所進書籍,已屬不少,嗣後自必陸續加多,其如何分別標記,俾還本人,不致淆混遺失之處,著該總裁等,妥議具奏,仍將此通諭知之。欽此。 §乾隆三十九年五月十四日,奉上諭: 國家當文治休明之會,所有古今載籍,宜及時搜羅大備,以光冊府,而裨藝林。因降旨命各督撫,加意採訪,匯上於朝。旋據各省陸續奏送;而江、浙兩省藏書家,呈獻種數尤多。廷臣中亦有紛紛奏進者。因命詞臣,分別校勘,應刊應錄,以廣流傳。其進書百種以上者,並命擇其中精醇之本,進呈乙覽,朕幾餘親為評詠,題識簡端。覆命將進到各書,於篇首用翰林院印,並加鈐記,載明年月姓名於書面頁,俟將來辦竣後,仍給還各本家,自行收藏。其已經題詠諸本,並令書館先行錄副,將原書發還,俾收藏之人,益增榮幸。 今閱進到各家書目,其最多者如浙江之鮑士恭、範懋柱、汪啟淑,兩淮之馬裕四家,為數至五六七百種,皆其累世弆藏,子孫克守其業,甚可嘉尚。因思內府所有《古今圖書集成》,為書城巨觀,人間罕觀。此等世守陳編之家,宜俾專藏勿失,以示留貽。鮑士恭、範懋柱、汪啟淑、馬裕四家,著賞《古今圖書集成》各一部,以為好古之勸。 又如進呈一百種以上之江蘇周厚堉、蔣曾瑩,浙江吳玉墀、孫仰曾、汪汝瑮,以及朝紳中黃登賢、紀昀、勵守謙、汪如藻等,亦俱藏書舊家,並著每人賞給內府初印之《佩文韻府》各一部,俾亦珍為世寶,以示嘉獎。以上應賞之書,其外省各家,著該督撫鹽政派員赴武英殿領回分給;其在京各員,即令其親赴武英殿祗領,仍將此通諭知之。欽此。 §乾隆三十九年七月二十五日,奉諭旨: 《四庫全書》處,進呈總目于經、史、子、集內,分晰應刻、應抄及應存書目三項。各條下俱經撰有提要,將一書原委,撮舉大凡,並詳著書人世次爵裡,可以一覽了然。較之《崇文總目》,搜羅既廣,體例加詳,自應如此辦理。第此次各省搜訪書籍,有多至百種以上,至六七百種者。如浙江範懋柱等家,其裒集收藏,深可嘉尚。前已降旨,分別頒賞《古今圖書集成》,及初印《佩文韻府》,並擇其書尤雅者,制詩親題卷端,俾其子孫世守,以為稽古藏書者勸。 今進到之書,於纂輯後,仍鬚髮還本家,而所撰總目,若不載明系何人所藏,則閱者不能知其書所自來,亦無以彰家藏珍弆資益之善。著通查各省進到之書,其一人而收藏百種以上者,可稱為藏書之家,即應將其姓名附載於各書提要末;其在百種以下者,亦應將由某省督撫某人採訪所得,附載於後。其官版刊刻及各處陳設庫貯者,俱載內府所藏,使其眉目分明,更為詳細。 至現辦《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多至萬餘種,卷帙甚繁,將來抄刻成書,翻閱已頗為不易,自應於「提要」之外,另刊「簡明書目」一編,只載某書若干卷,注某朝某人撰,則篇目不繁而檢查較易。俾學者由《書目》而尋《提要》,由《提要》而得《全書》,嘉與海內之士,考鏡源流,用昭我朝文治之盛。著《四庫全書》處總裁等遵照,悉心妥辦,並著通諭知之。欽此。 §乾隆四十年十一月十七日,奉上諭: 據《四庫全書》館總裁,將所輯《永樂大典》散片各書進呈,朕詳加披閱,內宋劉跂《學易集》十二卷,擬請刊刻。其中有青詞一體,乃道流祈禱之章,非斯文正軌;前因題胡宿集,見其有道院青詞、教坊致語之類,命刪去刊行,而抄本仍存其舊;今劉跂所作,則因已身服藥交年瑣事,用青詞致告,尤為不經。雖抄本不妨姑存,刊刻必不可也。蓋青詞跡涉異端,不特周、程、張、朱諸儒所必不肯為,即韓、柳、歐、蘇諸大家,亦正集所未見。若韓愈之《送窮文》、柳宗元之《乞巧文》,此乃擬托神靈,遊戲翰墨,不過藉以喻言,並非實有其事,偶一為之,固屬無害。又如時文為舉業所習,自前明以來,通人擅長者甚多,然亦只可聽其另集專行,不並登文集,況青詞之尤乖典則者乎。 再所進書內,有擬請抄錄之王質《雪山集》,內如論和戰守疏及上宋孝宗書諸篇,詞旨剴切,頗當事理,竟宜付之剞劂,但其中亦有青詞一種,並當一律從刪。所有此二書,著交該總裁等重加厘正,分別削存,用昭評督騭之允。 至現在纂輯《四庫全書》,部帙計盈數萬,所采詩文既多,自不能必其通體完善,或大端可取,原不妨棄瑕錄瑜。如宋穆修集有曹操帳記,語多稱頌,謬于是非,大義在所必刪,而全集或錄存,亦不必因此以廢彼。惟當於提要內,闡明其故,使去取之義曉然。諸凡相類者,均可照此辦理。該總裁等務須詳慎決擇,使群言悉歸雅正,副朕鑒古斥邪之意。欽此。 §乾隆四十一年六月初一日,奉上諭: 昨四庫館進呈裒集《永樂大典》散篇,內有《麟台故事》一編,為宋待制程俱撰,具詳當時館閣之制,所載典掌三館秘閣書籍,以執政領閣事,又有直秘閣、秘閣校理等官,頗稱賅備。方今搜羅遺籍,匯為《四庫全書》,每輯錄奏進,朕親披閱厘正,特于文華殿后,文淵閣弆之,以充策府,而昭文治,淵海縹緗,蔚然稱盛。第文淵閣國朝雖為大學士兼銜,而非職掌,在昔並無其地。茲既崇構鼎新,琅函環列,不可不設官兼掌,以副其實。自宜酌衷宋制,設文淵閣領閣事,總其成。 其次為直閣事,同司典掌。又其次為校理,分司註冊。點驗所有閣中書籍,按時檢曝,雖責之內府官屬,而一切職掌,則領閣事以下各任之。于內閣翰詹衙門內兼用。其每銜應設幾員,及以何官兼充,著大學士會同吏部、翰林院定議,列名具奏,候朕簡定。令各分職系銜,將來即為定額,用垂久遠。 至於四庫所集,多人間未見之書,朕勤加採訪,非徒廣金匱石室之藏,將以嘉惠藝林,啟牗後學,公天下之好也。惟是鐫刻流傳,僅什之一;而抄錄儲藏者,外間仍無由窺睹。豈朕右文本意乎?翰林原許讀中秘書,即大臣官員中,有嗜古勤學者,並許告之所司,赴閣觀覽。第不得攜取出外,致有損失。其如何酌定章程,並著具奏以聞。欽此。 §乾隆四十一年七月二十六日,奉上諭: 關帝在當時力扶炎漢,志節凜然,乃史書所諡,並非嘉名。陳壽於蜀漢有嫌,所撰《三國志》,多存私見,遂不為之論定,豈得謂公。從前世祖章皇帝曾降諭旨,封為忠義神武大帝,以褒揚盛烈。朕複於乾隆三十二年,降旨加「靈佑」二字,用示尊崇。夫以神之義烈忠誠,海內鹹知敬祀,而正史猶存舊諡,隱寓譏評,非所以傳信萬世也。 今當抄錄《四庫全書》,不可相沿陋習,所有志內關帝之諡,應改為忠義。第本傳相沿已久,民間所行必廣,難於更易,著交武英殿,將此旨刊載傳末,用垂久遠。其官板及內府陳設書籍,並著改刊此旨,一體增入。欽此。 §乾隆四十一年九月三十日,奉上諭: 昨《四庫全書》薈要處,呈進抄錄各種書籍。朕于幾餘披閱,見粘簽考訂之處,頗為詳細。所有各簽,向曾令其附錄於每卷之末,即官板諸書,亦可附刻卷尾。惟民間藏板,及坊肆鐫行之本,難以概行刊入,其原書訛舛、業經訂正者,外間仍無由得知,尚未足以公好天下也。 前經降旨,令將《四庫全書總目》,及各書提要,編刊頒行。所有諸書校訂各簽,並著該總裁等另為編次,與《總目提要》,一體付聚珍板排刊流傳。既不虛諸臣校勘之勤,而海內承學者,得以由此研尋。凡所藏書,皆成善本,亦以示嘉惠士林至意。欽此。 §乾隆四十一年十一月十七日,奉上諭: 前因匯輯《四庫全書》,諭各省督撫,遍為採訪。嗣據陸續送到各種遺書,令總裁等悉心校勘,分別應刊、應抄及存目三項,以廣流傳。第其中有明季諸人書集,詞意抵觸本朝者,自當在銷毀之列。節經各督撫呈進,並飭館臣詳細檢閱,朕複于進到時親加披覽,覺有不可不為區別甄核者。如錢謙益在明已居大位,又複身事本朝,而金堡、屈大均則又遁跡緇流,均以不能死節,靦顏苟活,乃託名勝國,妄肆狂狺,其人實不足齒,其書豈可複存,自應逐細查明,概行毀棄,以勵臣節,而正人心。 若劉宗周、黃道周,立朝守正,風節凜然,其奏議慷慨極言,忠藎溢于簡牘,卒之以身殉國,不愧一代完人。又如熊廷弼受任疆場,材優幹濟,所上封事,語多剴切,乃為朝議所撓,致使身陷大辟,嘗閱其疏內有「灑一腔之血于朝廷,付七尺之軀於邊塞」二語,親為批識云:「至此為之動心欲淚,而彼之君若不聞;明欲不亡,得乎?」可見朕大公至正之心矣。 又如王允成《南台奏稿》,彈劾權奸,指陳利弊,亦為無慚骨鯁。又如葉向高為當時正人,頗負重望,及再入內閣,值逆閹弄權,調停委曲,雖不能免責賢之備,然視其綸扉奏草,請補閣臣疏至七十上,幾於痛哭流涕,一概付之不答,其朝綱叢脞,可不問而知也。以上諸人所言,若當時能采而用之,敗亡未必若彼其速。是其書為明季喪亂所關,足資考鏡,惟當改易違礙字句,無庸銷毀。又彼時直臣如楊漣、左光鬥、李應升、周宗建、繆昌期、趙南星、倪元璐等,所有書籍,並當以此類推,即有一二語傷觸本朝,本屬各為其主,亦止須酌改一二語,實不忍並從焚棄,致令湮沒不彰。 至黃道周另有《博物典匯》一書,不過當時經生家策料之類,然其中紀本朝事蹟一篇,于李成梁後設謀惎害,具載本末,尤足征我朝祖宗,行事正大光明,實大有造於明人,而彼轉逞狡謀陰計,以怨報德。伏讀實錄,我太祖高皇帝以七大恨告天,師直為壯,神戈所指,肇造鴻基,實自古創業者所莫及。雖彼之臣子,亦不能變亂黑白,曲為隱諱,存其言並可補當年紀載所未備。因命館臣,酌加節改,附載《開國方略》後,以昭征信。近複閱江蘇所進應毀書籍內,有朱東觀編輯崇禎年間諸臣奏疏一卷,其中多指言明季秕政,漸至瓦解而不可救,亦足取為殷鑒,雖諸疏中多有乖觸字句,彼皆忠於所事,實不足罪,惟當酌改數字,存其原書,使天下後世,曉然於明之所以亡,與本朝之所以興。俾我子孫永念祖宗締造之艱難,益思兢兢業業,以祈天而永命。其所裨益,豈不更大,又何必急毀其書乎。 又若匯選各家詩文內,有錢謙益、屈大均所作,自當削去,其餘原可留存,不必因一二匪人,致累及眾。或明人所刻類書,其邊塞兵防等門,所有觸礙字樣,固不可存,然只須削去數卷,或削去數篇,或改定字句,亦不必因一二卷帙,遂廢全部。他如南宋人書之斥金,明初人書之斥元,其悖于義理者,自當從改,其書均不必毀。使無礙之書,原聽其照舊流行,而應禁之書,自不致仍前藏匿,方為盡善。著《四庫全書》總裁等,妥協查辦,粘簽呈覽,候朕定奪。並將此通諭中外知之。欽此。 §乾隆四十二年八月十九日,奉旨: 前經降旨,各省藏書家所呈書籍,于辦畢後即行發還。至督撫等自購呈進之本,俱經奏請,留供石渠之藏。其在京大臣官員等所進之書,亦俱請備儲中秘。昨歲大學士等議定文淵閣藏書章程雲,俟全書告竣後,各藏其副于翰林院,署立架分貯等語。 朕命纂輯《四庫全書》,原以嘉惠天下萬世,公諸同好,今外省藏書家進到之書,既經陸續給還,所有在京大臣等呈進書籍,亦應一體付還本家,俾其世守。 若為翰林院藏副計,則各處所進書函,長短闊狹不等,分簽插架,不能整齊。莫若俟《四庫全書》抄錄四分完竣,令照式再抄一分,貯之翰苑。既可備耽書之人入署就閱,而傳佈詞林,亦為玉堂增一佳話。其各督撫購進諸書,將來仍可匯交武英殿,另行陳設收藏,將此諭令四庫館總裁等遵照辦理。欽此。 §乾隆四十二年十月初七日,奉上諭: 《四庫全書》館進呈李廌《濟南集》,其詠鳳凰台一首,有「漢徹方秦政,何乃誤至斯?」之語,於理不順,因檢查《北史·文苑傳敘》,亦有「頡頏漢徹,跨躡曹丕」之句,《韻府》因而錄入,均屬未協。秦始皇焚書坑儒,其酷處不可枚舉,號為無道,秦後之人,深惡痛絕,因而顯斥其名,尚無不可;若曹丕躬為篡逆,稱名亦宜。至漢武帝在漢室尚為振作有為之主,且興賢用能,獨持綱紀,雖黷武惑溺神仙,乃其小疵,豈得直書其名,與秦政、曹丕並論乎?且自古無道之君,至桀、紂而止,故有指為獨夫受者;若漢之桓、靈,昏庸狂暴,遂至滅亡,亦未聞稱名指斥,何于武帝,轉從貶抑乎? 又如南北朝彼此互相詆毀,南朝臣子稱北朝主之名,北朝臣子稱南朝主之名,宋之于金、元,金、元之于宋亦然。此皆局於其地之私心,雖非天下之公,尚無傷于正理。若李延壽乃唐臣,李廌乃宋臣,其於中國正統之漢武帝,伊祖未嘗不曾為其臣,豈應率逞筆端,罔顧名義,輕妄若此。 且朕禦制詩文內,如周、程、張、朱皆稱為子,而不斥其名,又如韓昌黎、蘇東坡諸人,或有用入詩文者,亦止稱其號而不名。朕於異代之臣,尚不欲直呼其名,乃千古以下之臣,轉將千古以上之君,稱名不諱,有是理乎?朕命諸臣,辦理《四庫全書》,親加披覽,見有不協於理者,如關帝舊諡之類,即降旨隨時厘正。惟准以大中至正之道,為萬世嚴褒貶,即以此衡是非。此等背理稱名之謬,豈可不為改正,以昭示方來。著交武英殿,將《北史·文苑傳敘》,改為漢武;韻府內刪去此條,酌為改刊。所有陳設之書,悉心改補。其李廌集亦一體更正。並諭《四庫全書》館臣等,於校勘書籍內,遇有似此者,俱加簽擬改聲明進呈,毋稍忽略。將此通諭知之。欽此。 §乾隆四十二年十一月十四日,奉上諭: 前日披覽《四庫全書》館所進《宗澤集》,內將「夷」字改寫「彝」字,「狄」字改寫「敵」字;昨閱楊繼盛集內改寫亦然。而此兩集中,又有不改者,殊不可解。「夷」「狄」二字,屢見於經書,若有心改避,轉為非理。如《論語》「夷狄之有君」、孟子「東夷、西夷」又豈能改易,亦何必改易。且宗澤所指,系金人,楊繼盛所指,系諳達,更何所用其避諱耶?因命取原本閱之,則已改者,皆系原本妄易;而不改者,原本皆空格加圈;二書刻於康熙年間,其謬誤本無庸追究。 今辦理《四庫全書》,應抄之本,理應斟酌妥善,在謄錄草野無知,照本抄謄,不足深責,而空格則系分校所填,既知填從原文,何不將其原改者悉為更正?分校複校,俱系職官,豈宜失檢若此。至總裁等,身為大臣,于此等字面,尤應留心細勘,何竟未能逐一校正,其咎更無所辭,非他書總核記過者可比。所有此二書之分校、複校及總裁官,俱即著交部分別議處。除此二書改正外,他書有似此者,並著一體查明改正,並諭該館臣,嗣後務悉心詳校,毋再輕率幹咎。欽此。 §乾隆四十三年五月二十六日,奉上諭: 朕博搜載籍,特命諸臣纂輯《四庫全書》,弆藏三閣。又擇其尤精者,為薈要,分貯大內及禦園,用昭美備。所以多選謄錄,寬予限期,以期校成善本,嘉惠藝林。昨辦書期屆五年,將校對謄錄諸人,優予議敘,用示勸揚。惟是進呈各書,朕信手抽閱,即有訛舛,其未經指出者,尚不知凡幾。既有校對專員,複有總校、總裁,重重複勘,一書經數人手眼,不為不詳,何以漫不經意,必待朕之遍覽乎?若朕不加檢閱,將聽其訛誤乎? 朕因《四庫全書》應繕寫者,統計十六萬八千冊,卷帙浩繁,既成大事,不妨略其小節。自開館以來,無不曲予加恩,多方鼓舞,所以體恤之者倍至。若此任意疏忽,屢訓不改,長此安窮,是徒以四庫書館,開幸進之階,為終南快捷方式,又豈可不防微杜漸耶? 前定總裁、總校、分校等,按次記過三月,查核交部議處,原不過薄示懲儆,使知愧勵,乃各總裁,僅請每部抽看十之一二,以圖卸責。身為大臣,即不宜如此存心;乃既經抽看,而仍聽其魯魚亥豕,累牘連篇,其又何辭以自解飾耶?嗣後務宜痛加猛省,悉心校勘,其於去取謄錄分校之際,更不宜左袒,屢乞恩准,以無負朕稽古右文之意。毋再因循幹咎,將此再行嚴飭,在館諸臣知之。欽此。 §乾隆四十四年二月二十六日,奉上諭: 《四庫全書》館,節次匯進各省送到違礙應毀書籍,朕親加抽閱。內如徐必達南州草所載奸商奸璫結賄欺君諸疏,俱持論不撓,極為抗直。又如蕭近高疏草內載其劾大璫潘相等,以礦稅擾民;宋一韓掖垣封事,亦有劾東廠及稅監李鳳、梁永等蠹國病民諸疏,均屬詳明剴切。又侯震暘天垣疏略,以客氏再入禁中,抗章極論,並及于沈搉之交通內臣,亦能侃侃不阿,雖其間若徐爾一之九八分疏,極口詆斥孫承宗,而于溫體仁、霍維華等,則曲加讚譽,是非倒置,以圖熒聽,此外亦不過摭拾陳言,固無足取。 其餘讜論危言,切中彼時弊病者,實俱無慚骨鯁。前因明季諸臣,如劉宗周、黃道周等,立身行己,秉正不回,其抗疏直諫,皆意切于匡正時艱,忠藎之忱,溢于簡牘,已降旨將其違礙字句,酌量改易,毋庸銷毀。因複思明自神宗以後,朝多秕政,諸臣目擊國勢之阽危,往往苦口極言,無所隱諱,雖其君置若罔聞,不能稍收補救之效,而遺篇俱在,凡一時廢弛瞀亂之跡,痛切敷陳,足資考鏡。朕以為不若擇其較有關係者,別加編錄,名為「明季奏疏」,勒成一書,使天下萬世,曉然於明之所以亡,亦可垂示方來,永為殷鑒。況諸臣彈劾權奸,指摘利病,至不憚再三入告,實皆出自愛君體國之誠,而其姓名章疏,不盡見於明史。 朕方欲闡幽顯微,又何忍令其湮沒弗彰。況諸臣在勝國言事,於我國家間有干犯之語,彼自為其主,不宜深責。非若身入本朝,肆為詆悖者可比。原不妨就其應存諸疏,將觸背字面,量為改易選錄,餘仍分別撤毀。於辦理違礙書籍,似屬並行不悖。著交該總裁遴選一二人,詳悉校閱,編輯繕錄,以次呈覽,候朕鑒定。並將此通諭中外知之。欽此。 §乾隆四十五年九月十七日,奉上諭: 國初設官,分職不殊周官法制。及定鼎中原,參稽前代,不繁不簡,最為詳備。其間因革損益,名異實同,稽古唐虞,建官惟百,內有百揆四嶽,外有州牧侯伯;奮庸熙載,亮采惠疇。周則監於二代,立三公三孤。秦漢以後,為丞相、為中書、門下、平章、知政事。明洪武因胡惟庸之故,改丞相為大學士。其實官名雖異,職守無殊。惟在人主太阿不移,簡用得人,則雖名丞相,不過承命奉行;即改稱大學士,而所任非人,竊弄威福,嚴嵩之流,非仍名大學士者乎?蓋有是君,方有是臣。惟後克艱厥後,庶臣克艱厥臣。昔人言:天下之安危,系乎宰相。其言實似是而非也。 至六官即今之六部,《周禮》典制綦詳,要亦本于唐虞司徒秩宗諸職;外而督撫,自秦漢以來,所稱守牧、節度、行省,即唐虞十二牧之遺。歷朝改革,建置紛如,難以縷數。我國家文武內外,官職品級,載在《大清會典》,本自秩然。至於援古證今,今之某官即前某代某官,又或古有今無,或古無今有,允宜勒定成書,昭垂永久,俾覽者一目了然。 現在編列《四庫全書》,遺文畢集,著即派總纂、總校之紀昀、陸錫熊、陸費墀、孫士毅等,悉心校核,將本朝文武內外官職階級,與歷代沿襲異同之處,詳稽正史,博參群籍,分晰序說,簡明精審,毋冗毋遺。其議政大臣、領侍衛內大臣、八旗都統、護軍統領、健銳火器營、內務府並駐防將軍,及新疆增置各官,亦一體詳晰考證,分門別類,纂成《歷代職官表》一書。由總裁覆核,陸續進呈,候朕閱定。書成後,即以此旨冠於卷首,不必請序,列入《四庫全書》,刊佈頒行,以昭中外一統,古今美備之盛。因首論丞相一官,餘可類推,覽是編者,其各顧名思義,凜然於天工人代,兢兢業業,夙夜靖共,以庶幾克艱無曠之義。欽哉特諭。欽此。 §乾隆四十六年二月十三日,奉上諭: 據《四庫全書》總裁奏進所辦《總目提要》,內請于經、史、子、集各部,冠以聖義、聖謨等六門,恭載列聖欽定諸書,及朕禦制、御批各種,所擬殊屬棼繁。從前開館之初,曾經降旨,以《四庫全書》內,惟集部應以本朝禦制詩文集冠首。至經、史、子三部,仍照例編次。不必全以本朝官書為首。今若於每部內,又特標聖義諸名目,雖為尊崇起見,未免又多增義例。 朕意如列聖禦纂諸經,列於各本經諸家之前;《御批通鑒綱目》等書,列於各家編年諸書之前;五朝聖訓、朱批諭旨方略等書,列于詔令諸門之前;禦注《道德經》,列於各家所注《道德經》之前;其他以類仿照編次,俾尊崇之義,與編纂之體,並行不悖。至閱其《總目》,特載朕前後修書諭旨,及禦題四庫諸書詩文為卷首,所辦未為盡協。《四庫全書》,體大物博,將來書成之日,篇帙浩繁,舉何為序。 所有歷次所降諭旨,刊之《總目》首卷以當序,事屬可行,且官撰諸書,亦有以諭旨代弁言者,自不得不如此辦理。至朕題四庫諸書詩文,若亦另編卷首,將來排列,轉在列聖欽定諸書之前,心尤未安。雖纂校諸臣尊君之意,然竟似《四庫全書》之輯,端為朕詩文而設者然,朕不為也。著將所進詩文六卷撤出,仍分列入朕禦制詩文集內,俾各為卷首,則編排在列朝欽定諸書之後;而四庫書內,朕所題各書詩文,列在本集首卷。庶眉目清,而開帙了然。將此諭令館臣遵照辦理。欽此。 §乾隆四十六年二月十五日,奉上諭: 昨據《四庫全書》總裁奏請《總目》,請于經、史、子、集各部,冠以聖義、聖謨等六門。業經降旨,令將列朝禦纂、御批、禦制各書,分列各家著撰之前,不必特標名目,並令將卷首所錄禦題四庫諸書詩文撤出,分列禦制詩文名集之前,所以示大公也。 朕一再思維,《四庫全書》之輯,廣搜博采,薈萃群書,用以昭垂久遠,公之天下萬世。如經部易類,以《子夏易傳》冠首,實為說易家最古之書,允宜弁冕羲經。 若以欽定諸書列於各代之前,雖為纂修諸臣尊崇本朝起見,而於編排體例,究屬未協。況經、史、子、集各部內,尚有前代帝王論著,以本朝欽定各書冠之,亦有未合。在編輯諸臣,自不敢輕議及此,朕則筆削權衡,務求精當,使綱舉目張,體裁醇備,足為萬世法制。即後之好為論辨者,亦無從置議,方為盡善。所有《四庫全書》經、史、子、集各部,俱照各按撰述人代先後,依次編纂。至我朝欽定各書,仍各按門目分冠本朝著錄諸家之上,則體例精嚴,而名義亦秩然不紊,稱朕折中詳慎之至意。將此諭令館臣遵照辦理。欽此。 §乾隆四十六年十月十六日,奉上諭: 《四庫全書》館進呈書內,有宋葉隆禮奉敕所撰《契丹國志》。其說採摘《通鑒》等編,及諸說部書,按年臚載,抄撮成文,中間體例混淆,書法訛舛,不一而足。如書既名《契丹國志》,自應以遼為主,乃卷首年譜,既標太祖、太宗等帝,而事實內又稱遼帝、稱國主,豈非自亂其例。又是書既奉南宋孝宗敕撰,而評斷引宋臣胡安國語,稱為胡文定公,實失君臣之體。甚至大書遼帝紀元於上,而以宋祖建隆等年號分注于下,尤為紕謬。 夫梁、唐、晉、漢、周,僭亂之主,享國日淺,且或稱臣、稱兒、稱孫于遼,分注紀元尚可,若北宋,則中原一統,豈得以春秋分國之例,概分注於北遼之下。又引胡安國論斷,以劫迫其父開門納晉軍之楊承勳,謂「變而不失其正」。時承勳同父被晉圍,慮禍及身,乃劫其父,致被晉戮,而已受晉爵賞。夫大義滅親,父可施之子,子不可施之父,父既背叛,子惟一死,以答君親;豈有滅倫背義,尚得謂之「變而不失其正」,此乃胡安國華夷之見,芥蒂於心,右逆子而亂天經,誠所謂「胡說」也。其他乖謬種種,難以枚舉,朕詳加披覽,經指駁者數十條,館臣乃請撤出此部書。 朕以春秋天子之事,是非萬世之公,昨曾著《正統辨》,論斷甚明。今《契丹國志》,既有成書紀載,當存其舊;惟體例書法訛謬,于綱目大義有乖者,不可不加厘正。著總纂紀昀等,詳加校勘,依例改纂。其志中之事蹟,如祭用白馬灰牛,氈中枯骨變形視事,及戴野豬頭披皮之類,雖跡涉荒誕,然與詩書所載簡狄吞卵、姜嫄履武,複何以異。蓋神道設教,古今胥然,義正如此,又何必信遠而疑近乎。其餘遼帝過舉,如母后擅權諸事,足為後世鑒戒者,仍據志實書,一字不可易。該總裁等,複閱進呈,候朕親定,錄入《四庫全書》,並將此旨,書于簡端,以昭綱常名教,大公至正之義。特諭。欽此。 §乾隆四十六年十月二十七日內閣奉上諭: 歷代明臣奏疏,向有流傳選刻之本,《四庫全書》內,亦經館臣編次進呈,其中危言讜論,關係前代得失者,固可援為法戒。因思勝國去今尤近,三百年中,藎臣傑士、風節偉著者,實不乏人。跡其規陳治亂,抗疏批鱗,當亦不亞漢、唐、宋、元諸臣。而奏疏未有專本,使當年繩愆糾繆忠君愛國之忱,後世無由想見,誠闕典也。即或其人品誼未醇,而其言一事、陳一弊,切中利病,有裨時政者,亦不可以人廢言。 至神宗以後,諸臣奏疏內,有因遼沈用兵,涉及本朝之處,彼時主暗政昏,太阿倒置,閹人竊柄,權幸滿朝,以致舉措失當,賞罰不明,其君綴旒於上,竟置國事若罔聞,遂至流寇四起,兵潰餉絕,種種秕政,指不勝數,若楊漣、左光鬥、熊廷弼諸人,或折衝疆場,或正已立朝,俱能慷慨建議,剴切敷陳,設明之君果能采而用之,猶不致敗亡若是之極,其事距今百十餘年,殷鑒不遠,尤當引為炯戒,則諸人奏疏,不可不亟為輯錄也。 除《明史》本傳外,所有入《四庫全書》諸人文集,均當廣為搜采,裒集成編。即有違礙字句,只須略為節潤,仍將原文錄入,不可刪改。此事關係明季之所以亡,與我朝之所以興,敬怠之分,天人之際,不可不深思遠慮,觸目警心。著派諸皇子同總師傅蔡新等為總裁,其皇孫、皇曾孫之師傅翰林等,即著為纂修校錄,陸續進呈,候朕親裁。書成後即交武英殿刊刻,仍抄入《四庫全書》,將此旨冠于簡端。所有前派紀昀等,選出神宗以後各奏疏,即著歸入此書,按其朝代,一體編纂。特諭。欽此。 §乾隆四十六年十一月初六日內閣奉上諭: 昨閱四庫館進呈書,有朱存孝編輯《回文類聚補遺》一種,內載美人八詠詩,詞意媟狎,有乖雅正。夫詩以溫柔敦厚為教,孔子不刪鄭、衛,所以示刺、示戒也。故三百篇之旨,一言蔽以無邪。即美人香草,以喻君子,亦當原本風雅,歸諸麗則,所謂托興遙深,語在此而意在彼也。自《玉台新詠》以後,唐人韓偓輩,務作綺麗之詞,號為香奩體,漸入浮靡,尤而效之者,詩格更為卑下。今美人八詠內,所列麗華髮等詩,毫無寄託,輒取俗傳鄙褻之語,曲為描寫,無論詩固不工,即其編造題目,不知何所證據。 朕輯《四庫全書》,當采詩文之有關世道人心者,若此等詩句,豈可以體近香奩,概行採錄。所有美人八詠詩,著即行撤出,至此外各種詩集內,有似此者,亦著該總裁督同總校、分校等,詳細檢查,一併撤出,以示朕厘正詩體,崇尚雅醇之至意。欽此。 §乾隆五十五年六月初一日,奉上諭: 《四庫全書》,薈萃古今載籍,富有美備。不特內府珍藏,借資乙覽,亦欲以流傳廣播,沾溉藝林。前因卷頁浩繁,中多舛錯,特令總纂等,複加詳細讎校,俾無魯魚亥豕之訛。茲已厘訂蕆工,悉臻完善。所有江浙兩省文宗、文匯、文瀾三閣,應貯全書。現在陸續頒發藏庋,該處為人文淵藪,嗜奇好學之士,自必群思博覽,借廣見聞。 從前曾經降旨,准其赴閣檢視抄錄,俾資搜討。但地方有司,恐士子翻閱污損,或至過有珍秘,以阻爭先快睹之忱,則所頒三分全書,亦僅束之高閣,轉非朕搜輯群書、津逮譽髦之意。即武英殿聚珍板諸書,排印無多,恐士子等亦未能全行購覓。該督撫等諄飭所屬,候貯閣全書,排架齊集後,諭令該省士子,有願讀中秘書者,許其呈明到閣抄閱,但不得任其私自攜歸,以致稍有遺失。 至文淵閣等,禁地森嚴,士子等固不便進內抄閱,但翰林院現有存貯底本,如有情殷誦習者,亦許其就近抄錄,掌院不得勒阻留難。如此廣為傳播,俾茹古者,得睹生平未見之書,互為抄錄,傳之日久,使石渠天祿之藏,無不家弦戶誦,益昭右文稽古,加惠士子盛事,不亦善乎。欽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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