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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電部紀事(1)


  《竹書紀年》:「黃帝軒轅氏母曰附實,見大電繞北斗樞星,光照郊野,感而孕,二十五月而生帝于壽丘,弱而能言。」

  《春秋合誠圖》:堯母慶都,蓋大帝之女,生於鬥維之野,常三河東南,天大雷電,有血流闊天石之中,生慶都。

  《書經·虞書·舜典》:「納於大麓,烈風雷雨弗迷。」

  《周書·金縢》:武王既喪,管叔及其群弟乃流言于國曰:「公將不利於孺子。」周公乃告二公曰:「我之弗辟,我無以告我先王。」周公居東二年,則罪人斯得。於後公乃為詩以貽王,名之曰《鴟鴞》。王亦未敢誚公。秋大熟朱獲,天大雷電以風,禾盡偃,大木斯拔,邦人大恐。王與大夫盡弁,以啟《金縢》之書,乃得周公所自以為功,代武王之說。二公及王乃問諸史與百執事,對曰:「信噫公命,我勿敢言。」王執《書》以泣曰:「其勿穆蔔!昔公勤勞王家,惟予沖人弗及知。今天動威,以彰周公之德。惟朕小子其新迎我國家,禮亦宜之。」王出郊,天乃雨反風,禾則盡起。二公命邦人:凡大木所偃,盡起而築之,歲則大熟。

  《尚書中候》:「秦穆公出狩,至於咸陽,日稷。庚午,天震大雷,有火下化為白雀,銜籙丹書,集於公車。公俯取其書,言穆公之霸也。」訖胡亥《秦世家》事。

  《二儀實錄》:「禹會塗山之夕,大風雷震,有甲步卒千餘人,其不披甲者以紅綃帕抹其額。自此遂為軍儀之服。」

  《淮南子·覽冥訓》:「庶女告天,雷電下擊景公台隕,支體傷折,海水大出。」〈注〉齊寡婦,無子不嫁,事姑敬謹。姑有女,利母財,殺母以誣婦。婦不能明,冤結叫天,雷電下擊,景公之台隕壞,毀公支體,海水為之溢出。

  《前漢書·高祖本紀》:「高祖母媼,嘗息大澤之陂,夢與神遇。是時雷電晦冥,太公往視,則見蚊龍於其上。已而有身,遂產高祖。」

  《西京雜記》:「惠帝七年夏,雷震南山大木數千株,皆火燃至末。其下數十畝地,草皆燋黃。其後百許日,家人就其間得龍骨一具,蛟骨二具。」

  《韓詩外傳》:「海上有勇士曰菑丘欣,以勇聞於天下,過神淵,飲馬,馬沈。欣去朝服,拔劍而入,三日三夜,殺三蛟一龍而出,雷公隨而擊之,眇共左目。」

  《列女傳》:漢河南李叔卿為郡功曹,應孝廉,同輩疾之,宣言曰:「叔卿妻寡,妹以故不得應孝廉之目。」叔卿遂閉門不出,妹悲憤,乃詣府門自經,叔卿亦自殺,以明無私。既而家人葬之,後霹靂遂擊殺所疾者,以置叔卿之墓,所震之家收葬其屍,葬畢,又發其家。

  《荊川記》:「湖陽縣,春秋蓼國樊重之邑也。重母畏雷,為石室避之,悉以文石為階砌。今猶存。」

  《後漢書·光武本紀》:「王尋、王邑圍昆陽,光武與敢死者三千人沖其中堅,莽兵大潰。會大雷風,屋瓦皆飛,雨下如注,滍川盛溢,虎豹皆股戰,士卒爭赴,溺死者以萬數,水為不流。」

  《蔡順傳》:順太守韓祟召為東閣祭酒。母平生畏雷,自亡後,每有雷震,順輒圜塚泣曰:「順在此。」祟聞之,每雷輒為差車馬到墓所,太守鮑眾舉孝廉,順不能遠離墳墓,遂不就。

  《華陽國志》:獻帝舅車騎將軍董承受命衣帶中,密詔當殺公。承先與先主及長水校尉種輯、將軍吳子蘭、王子服等同謀,以將行。未發,曹公從容謂先主曰:「天下英雄,惟使君與操,本初之徒不足數也。」先主方食,失匕箸,會天震雷,先主曰:「聖人言『迅雷風烈必變』,良有以也。一震之威,乃至於此也。」

  《世說新語》:「夏侯太初嘗倚柱作書,時大雨,霹靂破所倚柱,衣服焦然,神色無變,書亦如故,賓客左右皆跌盪不得住。」

  曹嘉之《晉紀》:「諸葛誕以豪邁稱,常倚柱書,雷震其柱,誕書自若。」

  《晉書·王褒傳》:褒母性畏雷,母沒,每雷輒到墓,曰:「褒在此。」

  《郭璞傳》:「王導引璞參己軍事,嘗令作卦,璞言:公有震厄,可命駕西出數十裡,得一柏樹,截斷如身長,置常寢處,災當可消矣。」導從其言,數日果震柏樹,粉碎。

  《夏統傳》:統叱吒讙呼,雷電晝冥。

  《劉曜載記》:曜年八歲,從元海獵於西山,遇雨止樹下雷震樹旁,人莫不顛僕,曜神色自若,元海異之曰:「此吾家千里駒也。」

  《搜神記》:「晉扶風楊道和,夏于田中值雨,至桑樹下,霹靂下擊之,道和以鋤格折其股,遂落地不得去。唇如丹,目如鏡,毛角長三寸餘,狀似六畜,頭似獼猴。」

  《孝子傳》:「竺彌字道綸。父生時畏雷,每至天陰,輒至墓伏墳悲哭,有白兔在其左右。」

  《異苑》:「晉滕放,太玄初夏,枕文石枕臥,忽暴雨,雷震其枕,枕四解,旁人莫不怖懼,而放獨自若雲,微覺有聲,不足為驚。」

  《佛佛》凶虐暴惡,常自言國名佛佛,則是佛中之佛。尋被震死,既葬而複就塚中,霹靂其柩,引身出外。題背四字,表其凶逆而然也。國少時為涉去所襲。元嘉十九年,京口霹靂殺人,亦自題背。

  《幼童傳》:「潁川庚天佑三歲兒在北窗下戲,霹靂擊簷前棗樹,此兒晏然。」

  《北史·竇泰傳》:泰母夢風雷暴起,若有雨狀,出庭觀之,見電光奪目,駛雨沾灑,寤而驚汗,遂有娠。碁而不產,大懼。有巫曰:「度河湔裙,產子必易。」便向水所,忽見一人曰:「當生貴子,可徙而南。」泰母從之,俄而生泰。

  《北史·薛孤延傳》:延少驍果,神武嘗閱馬於北牧,道逢暴雨,大雷震地,燒浮圖。神武令延觀之,延案稍直前,大呼繞浮圖走,火遂滅。延還,須及馬鬃尾皆焦。神武歎其勇決,曰:「延乃能與霹靂鬥。」

  《法苑珠林》:唐封元則,渤海長河人。顯慶中為光祿寺太官,掌膳。時于闐王來朝,食料餘羊凡數十百口,王並托元則送僧寺長生,元則乃竊令屠家烹貨收直。

  龍朔元年夏六月,洛陽大雨,雷震殺元則于宣仁門外街中,折其項,血流灑地。觀者盈衢,莫不驚愕。

  《錄異記》:「唐開元中,漳泉二州分疆界不均,互訟於台省,制使不能斷。迨數年,辭理紛亂,終莫之決。於是州官焚香告於天地山川,以祈神應。俄而雷雨大至,霹靂一聲,崖壁中裂,所競之地拓為一徑,高千尺,深僅五裡,因為官道。壁中有古篆六行二十四字,皆廣數」尺,雖約此為界,人莫能識。貞元初,流人李協辯之曰:「漳、泉兩州,分地太平。永安、龍溪,山高氣清,千年不惑,萬古作程。」所雲永安、龍溪者,兩郡界首鄉名也。

  《廣異記》:唐開元末,雷州有雷公與鯨鬥,鯨身出水上,雷公數十在空中上下,或縱火,或詬擊,七日方罷。海邊居人往看,不知二者何勝,但見海水正赤。

  《酉陽雜俎》:玄宗嘗冬月召山人包超,令致雷聲,超對曰:「來日及午有雷。」遂令高力士監之。一夕,醮式作法,及明,天無纖翳,力士懼之,超曰:「將軍視南山,當有黑氣如盤矣。」力士望之,如其言。有頃風起,黑氣彌漫,疾雷數聲。

  唐蔡希閔,家在東都,暑夜,兄弟數十人會於廳。忽大雨,雷電晦暝,墮一物於庭,作颯颯聲。命火視之,乃婦人也。衣黃紬裙布衫,言語不通,遂目為天女。使五六年能漢語。問其鄉國,不之知,但雲:「本鄉食粳米,無碗器,用柳箱貯飯而食之。」竟不知是何國人。初在本國,夜出,為雷取上,俄墮希閔庭中。

  唐歐陽忽雷者,本名紹,桂陽人,勁健勇於戰鬥。嘗為郡將,有名,任雷州長史,館於州城西偏。前臨大池,嘗出雲氣,居者多死。紹至,處之不疑,令人以度測水深淺,別穿巨壑,深廣類是。既成,引決水,於是雲興,天地晦冥,雷電大至,火光屬地。紹率其徒二十餘人,持弓矢排鏘,與雷師戰,衣並焦卷,形體傷腐,亦不之止。自辰至酉,雷電飛散,池亦涸竭。中獲一蛇,狀如蠶,長四五尺,無頭目,砍刺不傷,蠕蠕然。具大鑊,油煎亦不死。烊鐵汁方焦灼,仍杵為粉而服之,至盡。南人因呼紹為「忽雷。」

  《酉陽雜俎》:「貞元年中,宣州忽大雷雨,一物墮地,豬首,手足各兩指,執一赤蛇囓之,俄頃雲暗而失。時皆圖而傳之。」

  貞元初,鄭州百姓王幹,有膽勇。夏中作田,忽暴雨雷,因入蠶室中避雨。有頃,雷電入室中黑氣陡暗。幹遂掩戶,把鋤亂擊,聲漸小,雲氣亦斂。幹大呼擊之不已,氣複如半床。已至,如盤砉然墜地,變成「熨斗折刀」、「小折腳鐺」焉。

  《原化記》:唐貞元中,華亭縣界村堰典妻與人私,又於鄰家盜一手巾,鄰知覺,至典家尋覓,典與妻共諱詬罵,此人冤憤,乃報曰:「汝妻與他人私,又盜物,仍共諱罵,神道豈容汝乎?」典曰:「我妻的不奸,私盜物,如汝所說,遣我一家為天霹。」既各散已。至夜大風雨,雷震怒,擊破典屋,典及妻男女五六人並死。至明雨猶未歇,鄰人但見此家屋倒,火燒不已。眾共火中搜出,覓得典及妻,皆燒如燃燭狀,為禮拜求乞不更燒之,火方自息。典脅上題字雲:「癡人保妻真,將家口質妻脅。」上書行奸,仍盜告縣。檢視遠近鹹知。吳越間震死者非少。有牛及鱔魚樹木等為雷擊死者,皆聞於縣辯識。

  或曰:「人則有過,天殺可也。牛及樹木魚等,豈有罪惡而殺之耶?又有弒君弒父,殺害非理者,天何不誅?請為略說。」《洞庭子》曰:「昔夏帝武乙射天而震死,晉臣王導寢柏而移災,斯則列於史籍矣。至於牛魚,以穿踏田地,水傷害禾苗也。」或曰:「水所損亦微,何罰之大?」對曰:「五穀者,萬人命也,國之寶重,天故誅之,以誡於人。

  樹木之類,龍藏於中」,神既取龍,遂損樹木耳。天道懸遠,垂教及人,委曲有情,不可一概。余曾見漳泉故事,漳、泉接境,縣南龍溪,界域不分,古來爭競不決。忽一年大雷雨霹一山石壁,裂壁口刻字。漳泉兩州,分地太平,萬里不惑,千秋作程。南安龍溪,山高氣清,其文今猶可識。天之教令,其可惑哉!且《論語》雲:「迅雷風烈必變。」又《禮記》曰:「若有疾風迅雷甚雨則必變。雖夜必興,衣服冠而坐。」又曰:「洊雷震,君子以恐懼修省。」夫聖人奉天教,豈妄說哉?今所以為之言者,序述耳。因為不爾,豈足悲哉!夫然弒君弒父,殺害無辜,人間法自有刑戮,豈可以區區之意,而責恢恢之網者歟?《宣室志》:唐元和中,李師道據青齊,蓄兵勇銳,地廣千里,儲積數百萬,不貢不覲。憲宗命將討之,王師不利,而師道益驕。乃建新宮,擬天子正衙,卜日而居。是夕,雲物遽晦,風雷如撼,遂為震擊傾圮,俄複繼以天火,了無遺者。青、齊人相顧語曰:「為人臣而逆其君者,禍固宜矣。今謫見於天,安可逃其戾乎?」旬余,師道果誅死。

  韓愈《嵩山題名》:「並少室而東,抵眾寺,上太室中峰,宿封禪壇下石室。自龍泉寺釣龍潭水遇雷。」

  《酉陽雜俎》:李墉在北都介休縣,百姓送解牒,夜止晉祠宇下,夜半有人扣門雲:「介休王暫借霹靂車,某日至介休收麥。」良久,有人應曰:「大王傳語,霹靂車正忙,不及借。」其人再三借之,遂見五六人秉燭,自廟後出,介休使者亦自門騎而入,數人共持一物如幢扛,上環綴旗幡,授與騎者曰:「可點領。」騎者即數其幡,凡十「八葉,每葉有光如電起。百姓遍告鄰村,令速收麥,將有大風雨。」村人悉不信,乃自收刈。至其日,百姓率親情據高阜候天色,及午,介山上有黑雲氣,如窯煙,斯須蔽天,注雨如綆,風吼雷震,凡損麥千餘頃。數村以百姓為妖,訟之工部員外郎張周封親睹其《推案傳奇》。「唐元和中有陳鸞鳳者,海康人也。」負義氣,不畏鬼神,鄉党咸呼為「後來周處。」海康昔有雷公廟,邑人虔潔祭祀,禱祝既淫,妖妄亦作。邑人每歲聞新雷日記某甲子一旬,複值斯日,百工不敢動作,犯者不信宿必震死,其應如響。時海康大旱,邑人禱而無應。鸞鳳大怒曰:「我之鄉,乃雷鄉也,為神不福,況受人奠酹如斯,稼穡既焦,陂池已涸,牲牢饗盡,焉用廟為。」遂秉炬爇之。其風俗,不得以黃魚彘肉相和食之,亦必震死。是日,鸞鳳持竹炭刀于野田中,以所忌物相和啖之,將有所伺,果怪雲生,惡風起,迅雷急雨震之。鸞鳳乃以刃上揮,果中雷左股而斷。雷墮地,狀類熊豬,毛角肉翼,青色,手持短柄剛石斧,流血注然,雲雨盡滅。

  鸞鳳知雷無神,遂馳赴家,告其血屬曰:「吾斷雷之股矣,請觀之。」親愛愕駭,共往視之,果見雷折股而己又持刀欲斷其頸,齧其肉為群。眾共執之曰:「霆是天上靈物,爾為下界庸人,輒害雷公,必我一鄉受禍。」眾捉衣袂,使鸞鳳奮擊,不得。逡巡複有雲雷哀其傷者,和斷股而去。雖然,雲雨自午及酉,涸苗皆立矣。遂被長幼共斥之,不許還舍。於是持刀行二十裡,詣舅兄家。

  及夜,又遭霆震,天火焚其室,複持刀立于庭,雷終不能害。旋有人告其舅兄向來事,又為逐出。複往僧室,亦為霆震,焚爇如前,知無容身處,乃夜秉炬入於乳穴嵌孔之處。後雷不復能震矣,三暝然後返舍。自後海康每有旱,邑人即醵金與鸞鳳,請依前調二物食之。持刀如前,皆有雲雨滂沱,終不能震。如此二十餘年,俗號鸞鳳為雨師。至大和中,刺史林緒知其事,召至州,詰其端倪,鸞鳳雲:「少壯之時,心如鐵石,鬼神雷電,視之若無當者,願殺一身,請蘇萬姓,即上元焉。能使雷鬼敢騁其凶臆也。」遂獻其刀於緒,厚酬其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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