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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百九十八 總錄部·治命


  古人有言曰:死者士之終。又曰: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故其治命可得而徵矣。至有屬糸廣忍死反席正容精爽不亂教誡周悉顧托後事申論素志亦有願上爵土悉還賜賚固免贈諡預為終制或景慕前哲因蔔其宅兆或愛樂俗化止於治所以至折券以狥義操牘以寫心啟手歸全揚名後世。《書》曰:惟人萬物之靈自非有道之士亦安能溘然死生之際汨而無擾哉!

  魏武子為晉大夫有嬖妾無子武子疾命顆曰:必嫁是(武子魏顆之父)疾病則曰:必以為殉及卒顆嫁之曰:疾病則亂吾從其治也。及輔氏之役顆見老人結草以亢杜回(亢禦也。)杜回躓而顛故獲之夜夢之曰:余而所嫁婦人之父也。(而女也。)爾用先人之治命餘是以報。

  甯惠子為衛大夫有疾召悼子(悼子寧喜)曰:吾得罪於君悔而無及也。名藏在諸侯之策曰:孫林父甯殖出其君君入則掩之(掩惡也。)。若能掩之則吾子也。若不能猶有鬼神吾有饣委而已不來食矣。(饣委餓也。)悼子許諾惠子遂卒。

  孫叔敖楚大夫將死戒其子曰:王數封我矣。吾不受也。我死王則封汝必無受利地楚越之間有寢邱者。此其地不利而名甚惡可長有者唯此也。叔敖死王以美地封其子其子辭請寢丘至今不失。

  葉公之顧命曰:毋以小謀敗大作毋以嬖禦人疾莊後毋以嬖禦士疾莊士大夫卿士(葉公楚縣公葉公子高也。臨死遺。《書》曰:顧命小謀小臣之謀也。大作大臣之所為也。嬖禦人愛妾人疾亦作也。莊後適夫人齊莊得禮者嬖禦士愛臣也。莊士亦謂士之齊莊得禮者今為大夫卿士)。

  魯季孫有疾命正常曰:無死(正常桓子之寵臣欲付以後事故敕令勿從已死)南孺子之子男也。則以告而立之(南孺子季桓子之妻言。若生男告公而立之)女也。則肥也。可(肥康子也。)季孫卒康子即位既葬康子在朝(在公朝也。)南氏生男正常載治如朝告曰:夫子有遺言命其圉臣曰:南氏生男則以告於君與大夫而立之今生矣。男也。敢告遂奔衛康子請退(退辭位也。)襄公使共劉視之(共劉大夫)則或殺之矣。乃討之(討殺者)召正常正常不反。

  孟釐子為魯大夫病。且死誡其嗣懿子曰:今孔邱年少好禮其達者歟吾即沒。若必師之及釐子卒懿子與魯人南宮敬叔往學禮焉。

  季桓子魯大夫病輦而見魯城喟然歎曰:昔此國幾興矣。以吾獲罪於孔子故不興也。顧謂其嗣康子曰:我即死。若必相魯相魯必召仲尼後數日桓子卒康子代立已葬欲召仲尼公子魚曰:昔吾先公用之不終終為諸侯笑今。又用之不能終是再為諸侯笑康子曰:誰召而可曰:必召冉求,於是使使召冉求。

  漢司馬談為太史公掌天官不治民有子曰:遷仕為郎中奉使巴蜀是歲天子始建漢家之封而太史公留滯周南(古之周南今之洛陽)不得與從事故發憤。且卒而遷適使及見父於河雒之間太史公執遷手而泣曰:余先周室之太史也。自上世嘗顯功名於虞夏典天官事後世中衰絕於予乎!汝複為太史則續吾祖矣。今天子接千歲之統封泰山而餘不得從行是命也。夫餘死汝必為太史為太史無忘吾所欲論著矣。且夫孝始於事親中於事君終於立身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此孝之大也。夫天下稱誦周公言能論歌文武之德宣周召之風達太王王季之思慮爰及公劉以尊後稷也。幽厲之後王道缺禮樂衰孔子修舊起廢論詩書作春秋則學者至今則之自獲麟以來四百有餘載(案年表魯哀公十四年獲麟至漢元封元年三百七十一年)而諸侯相兼。《史記》放絕今漢興海內一統明主賢君忠臣死義之士余為太史而弗論載廢天下之史文餘甚懼焉汝其念哉!遷俯首流涕曰:小子不敏請悉論先人所以舊聞弗敢闕卒三載而遷為太史令抽繹。《史記》石室金匱之書以成。《史記》。

  歐陽地餘元帝時侍中貴幸至少府戒其子曰:我死官屬即送汝財物慎毋受汝九卿儒者子孫以廉潔著可以自成及地餘死少府官屬共送百萬其子不受天子聞而嘉之賜錢百萬。

  後漢樊重南陽湖陽人營理產業資至钜萬為三老年八十餘終其素所假貸人間數百萬遺令焚削文契債家聞者皆慚爭往償之諸子從敕竟不肯受。

  羊續為南陽太守徵為太常未及行會病卒遺言薄斂不受遺舊典二千石卒官賻百萬府丞焦儉遵續先意一無所受。

  張純為大司空臨終敕家臣曰:司空無功於時猥蒙爵土身死之後勿議傳國。

  崔瑗為濟北相病卒臨終顧命子曰:夫人稟天地之氣以生及其終也。歸精於天還骨於地何地不可藏形體勿歸鄉里其贈之物羊豕之奠一不得受奉遺令留葬雒陽。

  蓋勳為潁川太守徵還勳強直不屈內厭於董卓不得意強疽發背卒遺令勿受卓賻贈。

  趙岐初名嘉京兆長陵人年三十餘有重疾臥蓐七年自慮奄忽乃為遺令敕兄子曰:大丈夫生世遁無箕山之操仕無伊呂之勳天不我與複何言哉!可立一員石於吾墓前刻之曰:漢有逸人姓趙名嘉有志無時命也。奈何其後疾瘳位至太常卒先自為壽藏敕其子曰:我死之日墓中聚沙為床布簟白衣散發其上覆以單被即日便下下訖便掩。

  任末蜀郡繁人為郡功曹辭以病免後奔師喪於道物故臨命敕兄子造曰:必致我屍於師門使死而有知魂靈不慚如其無知得土而已造從之。

  孔僖為臨晉令卒官遺令即葬二子長彥季彥並十餘歲蒲阪令許君然勸令反魯對曰:今載柩而歸則違父令舍墓而去心所不忍遂留華陰。

  梁鴻字伯鸞至吳依大家皋伯通疾。且困告主人曰:昔延陵季子葬子於嬴博之間不歸鄉里慎勿令我子持喪歸去及卒伯通等為求葬地於吳要離蒙傍鹹曰:要離烈士而伯鸞清高可令相近葬畢妻子歸扶風。

  魏賈逵文帝時為豫州刺史建武將軍與曹休等伐吳會病篤令左右曰:受國厚恩恨不斬孫權以下見先帝喪事一不得有所修作。

  吳呂蒙以定荊州功拜南郡太守封孱陵侯封爵未下疾卒蒙未死時所得金寶諸賜盡付府藏敕主者命絕之日皆上還。

  中山王袞以明帝青龍二年疾困敕令官屬曰:吾寡德黍寵大命將盡吾既好儉而聖朝著終誥之制為天下法吾氣絕之日自殯及葬務奉詔書昔衛大夫蘧瑗葬濮陽吾望其墓嘗想其遺風願托賢靈以弊發齒營吾兆域必往從之禮男子不卒婦人之手亟以時成東堂堂成名之曰:遂志之堂輿疾往居之。又令世子曰:汝幼小未聞義方早為人君但知樂不知苦必將以驕奢為失也。接大臣務以禮雖非大臣老者猶宜答拜事兄以敬恤弟以慈兄弟有不良之行當造膝諫之諫之不從流涕喻之喻之不改乃白其母。若猶不改當以奏聞並辭國土與其守寵罹禍不。若貧賤全身也。此亦謂大罪惡耳其微過細故當掩覆之嗟爾小子慎修乃身奉聖朝以忠貞事太妃以孝敬閨闈之內奉令於太妃閫閾之外受教於沛王無怠乃心以慰予靈。

  田豫齊王時為大中大夫食卿祿病亡戒其妻子曰:葬我必於西門豹邊妻子難之言西門豹古之神人那可葬於其邊乎!豫言豹所履行與我敵等爾使死而有靈必與我善妻子從之。

  晉杜預為司隸校尉加位特進卒先為遺令曰:古不合葬明終始之理同於無有也。中古聖人改而合之蓋以別合無在更緣生示教也。自此以來大人君子或全或否未能知生安能知死故各以己意所欲也。吾往為台郎嘗以公事使過密縣之邢山山上有蒙問耕父雲:是鄭大夫祭仲或雲:子產之蒙也。遂率從者祭而觀焉其造蒙居山之頂四望周達連山體南北之正而東北向新鄭城意不忘本也。其隧道唯塞後而空其前不填之示藏無珍寶不取於重深也。其山多美石而不用必集洧水自然之石以為蒙藏貴不勞工巧而此石不入世用也。君子尚其有情小人無利可動曆千載無毀儉之致也。吾去春入朝因郭氏喪亡緣陪陵舊義自表營雒陽城東首陽之南為將來兆域而所得地中有小山上無舊蒙其高顯雖未足比邢山然東奉一陵西瞻宮闕南觀伊雒北望夷齊曠然遠覽情之所安也。故遂表樹開道為一定之制至時皆用雒水圓石開隧道南向儀制取法於鄭大夫欲以儉自完爾棺器小斂之事皆當稱此子孫一以遵之。

  羊祐為征南大將軍南城侯及卒遺令不得以南城侯入柩從弟等述祐素志求葬於先人墓次武帝不許賜去城十裡外近陵葬地一頃諡曰:成祜喪既引帝於大司馬門南臨送祜甥齊王攸表祜妻不以侯斂之意帝乃詔曰:祜固讓歷年志不可奪身沒讓存遺操益厲此夷叔所以稱賢季子所以全節也。今聽複本封以彰高美。

  南齊豫章王嶷臨終召子子廉子恪曰:人生在世本非常也。吾年已老前路幾何居今之地亦非心期所不貪聚自幼所懷正以汝兄弟累多損吾暮志爾吾無後當共相勉厲篤睦為先才有優劣位有通塞運有富貧此自然理無足以相淩侮。若天道有知汝等各修立灼然之分無失也。勤學守基業治閨庭尚閑素如此足無憂患聖主儲皇及諸親賢亦當不以吾沒易情也。三日施靈帷香火盤水乾飯酒脯榔而已朔望菜食一盤加以甘果此外悉省葬後除靈可施吾常所乘扇糸散朔望時節席地香火盤水酒脯乾飯榔便足雖才愧古人意懷粗亦有在不以遺財為累主衣所餘小弟未婚諸妹未嫁凡應此用本自茫然當稱力及時率有為辦事事甚多不復甲乙棺器及墓中勿用餘物為後患也。朝服之外唯下鐵刀一口作塚勿令深一一依格莫過度也。後堂樓可安佛供養外國二僧餘皆如舊與汝遊戲後堂船乘吾所乘牛馬送二宮及司徒服餙衣裘悉為功德子廉等號泣奉行。

  張岱為南兗州刺史未拜卒岱初作遺命分張家財封置箱中家業張減隨複改易如此十數年。

  張東吳郡人輔國將軍沖之父也。東初卒遺命祭我必以鄉土所產無用牲物沖兼青冀二州刺史事在鎮四時還吳國中取果菜流涕薦焉。

  蕭景先武帝時為征虜將軍假節司州諸軍事至鎮遇疾遺言曰:比湣疾病暴於前後自省必無起理但夙荷深恩今謬充戎寄暗弱每事不稱上慚慈旨便長違聖世悲哽不知所言可為作啟事上謝至尊粗申愚心毅雖成長素闕訓範貞等幼稚未有所識方以仰累聖明非殘息所能陳謝自丁荼毒以來妓已多分張所餘醜猥數人皆不似事可以明月佛女桂枝佛兒玉女美玉上臺美滿豔華奉東宮私馬有二十餘匹牛數頭可簡好者十匹二頭上臺馬五匹牛一頭奉東宮大司馬司徒各奉二匹驃騎鎮軍各奉一匹經私仗器亦悉輸台六親多未得料理可隨宜溫恤以申素意所賜宅曠大恐非毅等所居須喪服竟可輸還台劉家前宅九間其貨可合率市之直。若短少啟官乞足三處田勤作自足供衣食力少更隨宜買粗猥婢充使不須餘營生周施部曲還都理應分張其久舊勞勤者應料理隨宜啟聞乞恩毅貞皆其子名。

  孔融為司徒左長史病卒遺令建白無不設祭令人捉麈尾登屋複魂曰:吾生平所善自當淩雲一笑三千買棺無制新衣左手執孝經右手執小品法華妾二人喪事畢各遣還家曰:吾以生平之風調何至使婦人行哭失聲不須暫停閨閣。

  江武帝時為侍中遺令不受恤贈詔贈錢三萬布百疋子啟遵令讓不受詔曰:貽厥之訓送終以儉立言歸善益有嘉傷可從所請。

  梁陶宏景居茅山自號華陽隱居武帝大同三年卒遺令既沒不須沐浴不須施床止兩重席於地用所著舊衣上加生礻戒裙及臂衣冠巾法服左肘籙鈴右肘藥佩符絡左腋下繞腰穿環結於前釵符於髻上通以大袈裟覆衾蒙手足明器有車馬道人道士並在門中道人左道士右百日內夜常燃燈旦常香火弟子遵而行之詔贈太中大夫諡曰:貞白先生袁昂為侍中左光祿大夫司空大同六年薨臨終遺疏不受贈諡敕諸子不得言上行狀及立志銘凡有所須悉皆停著複曰:吾釋褐從仕不期富貴但官序不失等倫衣食粗知榮辱以此闔棺無慚鄉里往忝吳興屬在昏明之際既暗於前覺無識於聖朝不知天命甘貽顯戮幸遇殊恩遂得全門戶自念罪私門階榮望絕保存性命以為幸甚不謂叨竊寵靈一至於此常欲竭誠酬報申吾乃心所以朝廷每興師北伐吾取啟求行誓之丹款實非矯言既庸懦無施皆不蒙許雖欲罄命其議莫從今日瞑目畢志泉壤。若魂而有知方期結草聖朝遵古知吾名品或有違遠之恩雖是經國常典在吾無應致此脫有贈官慎勿祗奉諸子累表陳奏詔不許冊諡曰:穆正公。

  陳袁泌為宣帝司徒左長史臨終戒其子曼華曰:吾於朝廷素無功績瞑目之後斂手足旋葬無得取受贈諡其子遵泌遺意表請之朝廷不許贈金紫光祿大夫。

  姚察入隋至煬帝時為太子舍人終於東都遺命曰:比吾在梁世當時年四十就鍾山明慶寺尚禪師受菩薩戒自爾深悟苦空頗知回向矣。當得留連山寺一去忘歸及仕梁代諸名流遂許與聲價兼時主恩遇宦途遂至通顯自入朝來。又蒙恩渥既牽纏人世素念弗從。且吾習蔬菲五十餘年既曆歲時循守不失瞑目之後不須立靈置一小床每日設清水六齋食果菜任家裡有無不須別經營也。

  後魏崔光孝明帝時為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疾甚敕子侄等曰:諦聽吾言聞曾子有雲: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啟予足啟予手而今而後吾知免夫吾荷先帝厚恩位至於此大功不成沒有遺恨汝等以吾之故並得名位勉之以死報國修短命也。夫複何言速可送我還宅氣力雖微神明不亂至第而薨。

  李護為齊州刺史將亡謂左右曰:吾嘗為方伯蒞青州彼中士女屬目。若喪過東陽不可不好設儀衛哭泣盡哀令觀者改容也。家人遵其誡。

  陽固為前軍將軍著終制一篇務從儉約臨終。又敕諸子一遵先制。

  張烈累徵不赴臨終敕子侄不聽求贈但勒家誡立碣而已其子質奉行焉。

  裴佗為荊州刺史卒遺令不聽請諡不受贈礻遂諸子皆遵行之。

  崔孝直為直閣將軍去職歸鄉里卒顧命諸子曰:吾才疏效薄於國無功。若朝廷複加贈諡宜循吾意不得祗受。若致干求則非吾子(又雲:孝直顧命諸子斂以時服祭勿殺生其子皆遵行之)。

  宋隱被徵不就臨終謂其子侄等曰:苟能入順父兄出悌鄉黨仕郡幸而至功曹吏以忠清奉之則足矣。不勞遠詣台閣恐汝不能富貴而徒延門戶之累爾。若忘吾言是為欺死父也。使死鬼而有知吾不歸食矣。

  姚僧坦為太醫下大夫卒遺戒衣衾入棺朝服勿斂靈上唯置香奩每日設清水而已。

  隋李穆為太師以老致政開皇六年薨於第遺令曰:吾荷國恩年宦已極啟足歸全無所複恨竟不得陪玉鑾於岱宗預金泥於梁甫脊脊光景其在斯乎!

  唐傳奕為太史令年八十五卒臨終誡其子曰:老莊玄一之篇周孔六經之說是為名教汝宜習之妖胡亂華舉時皆惑唯獨竊欲眾不我從悲夫汝等勿學也。

  李為司空遇疾謂弟弼曰:我似得小差可置酒申宴樂,於是堂上奏女妓簷下。《列子》孫宴將罷謂弼曰:我自量必死欲共汝一別爾恐汝悲泣誑言似差可未須啼泣聽我約束我見房玄齡杜如晦辛苦作得門戶亦望垂裕後昆並遭癡兒破家蕩盡我有如許屯犬將以付汝汝可防察有操行不倫交遊非類急撾殺後奏知嫗嫗已下有兒而願往自養者聽之餘並放出事畢即移入我堂撫恤小弱違我言者同於戮屍此後略不復言弼等並遵行遺令。

  郝處俊則天時為太子少保卒其子秘書郎北叟上表辭所贈賜及葬送之事上不許侍中裴炎曰:處俊臨亡臣往見之囑臣曰:生既無益明時死後何宜煩費瞑目之後儻有恩賜物及歸鄉迎送營造並不欲勞官司供給帝深嘉歎之從其遺意唯給加賜物而已。

  姚元崇玄宗時為司空遺令誡子孫其略曰:古人雲:富貴者人之怨也。貴則神忌其滿人惡其上富則鬼瞰其室虜利其財自開闢已來書籍所載德薄任重而能壽考無咎者未之有也。故範蠡疏廣之輩知止足之分前史多之況吾才不逮。若人而久竊榮寵位逾高而益懼恩彌厚而增憂往在中書遘疾虛憊雖終匪懈而諸務多闕薦賢自代屢有誠祈人欲天從竟蒙哀允優遊園沼放浪形骸人生一代期亦足矣。田巴雲:百年之期未有能至王逸少雲:俛仰之間已為陳跡誠哉!此言比見諸達官身亡以後子孫既失覆陰多至貧寒鬥尺之間參商是競豈唯自玷仍更辱先無論曲直俱受嗤毀莊田水碾既眾有之迎相推倚或致荒廢陸賈石苞皆古之賢達也。所以預為定分將以絕其後爭吾每靜思深所嘆服昔孔子亞聖母墓毀而不修梁鴻至賢父亡席捲而葬昔楊震趙諮盧植張奐皆當代英達通識今古鹹有遺言屬以薄葬或濯衣時服或單帛幅巾知其魄去身貴於速朽子孫皆遵成命迄今以為美譚凡厚葬之家例非明哲或溺於流俗不察幽明鹹以奢厚為忠孝以儉薄為吝惜至今亡者致戮屍暴骸之酷存者陷不忠不孝之誚可為痛哉!可為痛哉!死者無知自同糞土何煩厚葬使傷素業。若也。有知神不在柩複何用違君父之令破衣食之資吾身亡後可殮以常服四時衣服各一副而已吾性甚不愛冠衣必不得將入棺墓紫衣玉帶足便於身念爾等勿複違之。且神道惡奢宜塗尚質。若違吾處分使吾受戮於地下於汝心安乎!念而思之今之佛經羅什所譯姚興執本與什對翻姚興造浮圖於永貴裡傾竭府庫廣事莊嚴而與命不得延國亦隨滅。又齊跨山東周據關右周則多除佛法而修繕兵威齊則廣置僧徒而依憑佛力及至交戰齊氏滅亡國既不存寺複何有修福之報何其蔑如梁武帝以萬乘為奴胡太后以六宮入道豈特身戮名辱皆以亡國破家近日孝和皇帝發使贖生傾國造寺太平公主武三思悖逆庶人張夫人等皆度人造寺竟術彌街鹹不免受戮破家為天下所笑經雲:求長命得長命求富貴得富貴刀尋壞火坑變成池比來緣精進得富貴長命者為誰生前易知尚覺無應身後難窮誰見有徵。且五帝之時父不葬子兄不哭弟言其致仁壽無夭橫也。三王之代國祚延長人用休息其人臣則彭祖老蚺之類皆享遐齡當此之時未有佛教豈抄經鑄像之力設齋施佛之功耶。《宋書》西域傳有名僧為白黑論理證明白足解沈凝宜觀而行之。且佛者覺也。在乎!方寸假有萬像之廣不出五蘊之中但平等慈悲行善不行惡則佛道備矣。何必溺於小說惑於凡僧仍將喻品用為實錄抄經寫像破業傾家乃至施身亦無所吝可謂大惑也。亦有緣亡人造像名為追福方便之教雖則多揣功德須自發心旁助甯應獲報迎相欺誑浸成風俗損耗生人無益亡者假有通才達識亦為時俗所拘如來普慈意存利物損眾生之不足厚豪僧之有餘必不然矣。且死者是常古來不免所造經像何所施為夫釋迦之本法為蒼生之大弊汝等各宜警策正法在心勿效兒女子曹終身不悟也。吾亡後必不得為此弊法。若未能全依正道須順俗情從初七至終七任設七僧齋。若隨齋須佈施宜以吾緣身衣物充不得輕用餘財為無益之枉事亦不得妄出私物狥追福之虛談道士者本以玄牝為宗初無趨競之教而無識者慕僧家之有利約佛教而為業敬尋老君之說亦無過齋之文抑同僧例失之彌遠汝等勿拘鄙俗取屈於家汝等身沒之後亦教子孫依吾此法。

  王維為尚書左丞臨終之際弟縉在鳳翔忽索筆作別縉書。又與平生親故作別書三數紙多敦勸朋友修習之意舍筆而絕。

  令狐彰為義成軍節度使臨終手疏辭表誡子以忠孝守節。

  辛秘為昭義軍節度使及歸道病先自志其墓將歿。又為書一通命緘致幾上其家發之皆送終遵儉之旨。

  王紹懿鎮州王景崇季父也。紹懿疾篤召景崇謂之曰:亡兄以軍政托予比俟汝成立今危忄如此殆將不救汝雖少年勉自負荷下禮藩鄰上奉朝旨俾吾兄家業不墜唯汝之才也。言已而卒時監軍在席。且奏其治命宣宗嘉之。

  晉陸思鐸典陳郡甚有惠政誡諸子曰:我死則藏骨於宛邱使我棲魂於所理之地及卒乃葬於陳從其志也。

  周翟光鄴權知京兆尹疾甚召判官張粲及巡簡使臣以軍府事囑付之。又召親隨於臥內誡之曰:氣絕之後以屍歸雒不得於此停留慮煩軍府言訖而終趙溫判司天監延乂之父也。溫臨終謂延乂曰:技術雖是世業吾仕蜀已來幾由技術而死爾輩能以佗途致身良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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