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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百九十一 總錄部·遊說第六


  漢范增居巢阝人秦末天下兵起增說項梁曰:陳勝敗固當夫秦滅六國楚最無罪自懷王入秦不返楚人憐之至今故楚南公曰:楚雖三戶亡秦必楚今陳勝首事不立楚後而自立其勢不長今君起江東楚蜂起之將皆爭附君者以君世世楚將為能複立楚之後也。乃求楚懷王孫心在民間牧羊立以為懷王以從民望也。

  蒯通范陽人(涿郡之縣也。)楚漢初起武臣略定趙地號武信君通說范陽令徐公曰:臣范陽百姓蒯通也。竊閔公之將死故吊之。雖然賀公得通而生也。徐公再拜曰:何以吊之通曰:足下為令十餘年矣。殺人之父孤人之子斷人之足黥人之首甚眾慈父孝子所以不敢亻事刃於公之腹者畏秦法也。(東方人以物插地中為事)今天下大亂秦政不施(施設也。立也。)。然則慈父孝子將爭接刃於公之腹以複其怨而成其名(複猶報也。)此通之所以吊者也。曰:何以賀得子而生也。曰:趙武信君不知通不肖使人候問其死生通。且見武信君而說之(今將欲見之也。)曰:必將戰勝而後略地攻得而後下城臣竊以為殆矣。(殆危也。)用臣之計毋戰而略地不攻而下城傳檄而千里定可乎!彼將曰:何謂也。(彼謂武信君也。)臣因對曰:范陽令宜整頓士卒以戰守者也。怯而畏死貪而好富貴故欲以其城先下君先下君而不利則邊地之城皆將相告曰:范陽令先降而身死必將嬰城固守(嬰以城自繞也。)皆為金城湯池不可攻也。(金以喻堅湯喻沸熱不可近也。)為君計者莫。若以黃屋朱輪迎范陽令使馳騖於燕趙之郊(令人皆見也。)則邊城皆將相告曰:范陽令先下而身富貴必相率而降猶如阪上走丸也。(言勝勢便易)此臣所謂傳檄而千里定者也。徐公再拜具車馬遣通通遂以此說武臣武臣以車百乘騎二百侯印迎徐公燕趙聞之降者三十餘城如通策焉。

  趙廝養卒不知何名(廝取薪者養養人者)趙王武臣間行為燕軍所得(間出謂投間隙而微出也。)燕囚之欲與分地(要劫之令割趙地輸燕以和解也。)使者往燕輒殺之以固求地耳餘患之(張耳陳餘也。)廝養卒謝其舍(以辭相告曰:謝謝其舍謂告其舍中人也。)曰:吾為二公說燕與趙王載歸(二公張耳陳餘)舍中人皆笑曰:使者往十餘輩輒死。若何以能得王(。若汝也。)乃走燕壁(走趨也。)燕將見之問曰:知臣何欲燕將曰:若欲得趙王耳曰:君知張耳陳餘何如人也。燕將曰:賢人也。曰:知其志何欲燕將曰:欲得其王耳趙卒笑曰:君未知兩人所欲也。夫武臣張耳陳餘杖馬下趙數十城(言其不用兵革也。謂馬撾也。)亦各欲南面而王豈欲為卿相終已耶夫臣之與主,豈可同日道哉!顧其勢初定(顧思念也。)。且以長少先立武臣為王以持趙心今趙地已服此兩人亦欲分趙而王時未可耳今君囚趙王此兩人名為求王實欲燕殺之此兩人分趙自立夫以一趙尚易燕(易輕也。)況以兩賢王左提右挈而責殺王之罪滅燕易矣。(提挈言相扶持也。)燕將以為然乃歸趙王養卒為禦而歸。

  酈食其陳留高陽人高祖初為沛公從碭北攻昌邑未下西過高陽食其為裡監門曰:諸將過此者多吾視高祖大度乃求見高祖高祖方踞床使兩女子洗酈生不拜長揖曰:足下必欲誅無道秦不宜踞見長者,於是高祖起攝衣謝之延上坐食其說高祖襲陳雷高祖以為廣野君高祖為漢王三年秋項羽擊漢拔滎陽漢兵遁保鞏楚人聞韓信破趙彭越數反梁地則分兵救之(救趙及梁)韓信方東擊齊漢王數困滎陽成皋計欲捐成皋以東屯鞏雒以距楚食其因曰:臣聞之知天之天者王事可成不知天之天者王事不可成王者以民為天而民以食為天夫敖倉天下轉輸久矣。臣聞其下乃有藏粟甚多楚人抜滎陽不堅守敖倉乃引而東令謫卒分守成皋(謫卒謂卒之有罪謫者即所謂謫戍)此乃天所以資漢方今楚易取而漢反自奪便(不圖進取是為自奪便利也。)臣竊以為過矣。且兩雄不俱立楚漢久相持不決百姓騷動海內搖盪農夫釋耒織女下機(耒手耕曲木也。)天下之心未有所定也。願洗洗足也。足下急複進兵收取滎陽據敖倉之粟塞成皋之險杜太行之道距飛狐之口守白馬之津以示諸侯形制之勢則天下知所歸矣。方今燕趙已定唯齊未下今田廣據千里之齊田間將二十萬之眾軍於曆城諸田宗強負海岱阻河濟南近楚齊人多變詐足下雖遣數十萬師未可以歲月破也。臣請得奉明詔說齊王使為漢而稱東藩上曰:善乃從其畫複守敖倉而使食其說齊王曰:王知天下之所歸乎!曰:不知也。曰:知天下之所歸則齊國可得而有也。若不知天下之所歸則齊國未可保也。齊王曰:天下何歸食其曰:天下歸漢齊王曰:先生何以言之曰:漢王與項王戮力西向擊秦約先入咸陽者王之項王背約不與而王之漢中項王遷殺義帝漢王起蜀漢之兵擊三秦出關而責義帝之負處收天下之兵立諸侯之後降城即以侯其將得賂則以分其士與天下同其利豪賢英才皆樂為之用諸侯之兵四面而至蜀漢之粟方船而下(方並也。)項王有背約之名殺義帝之負於人之功無所紀於人之罪無所忘(言吝爵賞而念舊惡)戰勝而不得其賞拔城而不得其封非項氏莫得用事(言唯任同姓之親)為人刻印元刂而不能授(言玩惜侯印不能以封人)攻城得賂積財而不能賞天下畔之賢才怨之而莫為之用故天下之事歸於漢王可坐而策也。夫漢王發蜀漢定三秦涉西河之外援上黨之兵下井陘誅成安君破北魏舉三十二城此黃帝之兵非人之力天之福也。今已據敖倉之粟塞成皋之險守白馬之津杜太行之厄距飛狐之口天下後服者先亡矣。王疾下漢王齊國社稷可得而保也。不下漢王危亡可立而待也。田廣以為然乃聽食其罷曆下兵守戰備與食其日縱酒韓信聞食其馮軾下齊七十餘城乃夜度兵平原襲齊齊王田廣聞漢兵至以為食其賣已乃烹食其引兵走陳恢為秦南陽守舍人(舍人親近左右之稱史失其姓)高祖初為沛公攻破南陽守奔宛沛公圍之守欲自剄(以刀割頸為剄)恢曰:死未晚也。乃逾城見沛公曰:臣聞足下約先入咸陽者王之今足下留守宛宛郡縣連城數十其吏民自以為降必死故皆堅守乘城(乘登也。謂上城而守)今足下盡日止攻士死傷必多引兵去宛必隨足下前則失咸陽之約後有離宛之患為足下計莫。若約降封其守因使止守引其甲卒與之西諸城未下者聞聲爭開門而待足下足下通行無所累沛公曰:善七月南陽守降封為殷侯封陳恢千戶。

  張同不知何許人事成安君陳餘初項籍入關餘棄將印去不從籍既封諸侯聞其在南皮故因環封三縣(統南皮三縣以封之)餘使同及夏說說齊王田榮曰:項王為天下宰不明今盡王故王於醜地(醜惡也。)而王群臣諸將善地逐其故主趙王乃北居代餘以為不可(於義當然)聞大王起兵。且不聽(凡不義之事皆不聽順)願大王資餘兵(資給也。)使擊常山以複趙王請以國為蔽(猶為齊之藩屏)齊王許之因遣兵之趙餘悉發三縣兵與齊並擊常山大破之迎故趙王歇於代。

  田生齊人(史失其名)高後時燕王澤為營陵侯田生遊乏資以畫好澤(以計畫幹之)澤大說之用金二百斤為田生壽(因飲酒獻壽而與之金)田生已得金即歸齊二歲澤使人謂田生曰:弗與矣。(與黨與也。言不復與我為與也。)田生如長安不見澤而假大宅令其子求事呂後所幸大謁者張卿居數月田生子請張卿臨親脩具(親父也。具供具也。)張卿往見田生帷帳具置如列侯張卿驚酒酣乃屏人說張卿曰:臣觀諸侯邸第百餘皆高帝一切功臣今呂後雅故本推轂高帝就天下(謂翼載崇獎以成帝業。若車之行助推其轂故得引重而致遠)功至大。又有親戚太后之重太后春秋長(言年老也。)諸呂弱太后欲立呂產為呂王王代呂後。又重發之(重難發其事也。)恐大臣不聽今卿最幸大臣所敬何不風大臣以聞太后太后必喜諸呂以為萬戶侯亦卿之有太后心欲之而卿為內臣不急發恐禍及身矣。張卿大然諷大臣語太后太后朝因問大臣大臣請立呂產為呂王太后賜張卿千金張卿以其半進田生田生不受因說之曰:呂產王也。諸大臣未大服今營陵侯澤諸劉長為大將軍獨此尚觖望今卿言太后裂十餘縣王之彼得王喜於諸呂王益固矣。張卿入言之。又太后女弟呂須女亦為營陵侯妻故遂立營陵侯澤為琅邪王與田生之國急行毋留出關太後果使人追之已出即還。

  公孫玃齊人景帝時吳王濞與七國謀反及發齊濟北兩國城守不行漢既破吳齊王自殺得立嗣濟北王亦欲自殺幸全其妻子玃謂濟北王曰:臣請試為大王明說梁王通意天子說而不用死未晚也。玃遂見梁孝王曰:夫濟北之地東接強齊南牽吳越北脅燕趙此四分五裂之國(四方受敵濟北居中央為五裂一雲:四分即交五而裂如田字也。)權不足以自守勁不足以寇。又非為奇怪雲:以待難也。(言權謀勁力既不能守。又無奇怪神靈可以禦難恐自全故墜言於吳也。)雖墜言於吳非其正計也。(墜猶失也。)昔者鄭祭仲許宋人立公子突以活其君非義也。春秋記之為其以生易死以存易亡鄉使濟北見情實示不從之端則吳必先曆齊畢濟北(曆過畢盡收濟北之地)招燕趙而總之如此則山東之從結而無隙矣。今吳楚之王練諸侯之兵驅白徒之眾(糸束選也。白徒言秦非軍旅之人。若今言白丁)而與天子爭衡濟北獨砥節堅守不下使吳失與而無助跬步獨進(半步曰:跬)瓦解土分破敗而不救者未必非濟北之力也。夫以區區之濟北而與諸侯爭強(區區小貌)是以羊犢之弱而虎狼之敵也。守職不撓可謂誠一矣。(撓曲也。)功議如此尚見疑於上脅肩低首累足撫衿(脅翕也。謂斂也。)使有自悔不前之心(悔不與吳西也。)非社稷之利也。臣恐藩臣守職者疑之臣竊料之能曆西山徑長樂抵未央攘袂而正議者獨大王爾(西山謂有及華山抵至也。攘也。袂衣袖也。)上有全土之功下有安百姓之名德淪於骨髓恩加於無窮(淪入也。)願大王留意詳惟之(惟思也。)孝王大說使人馳以聞濟北王得不坐徙封為淄川。

  高遂梁人景帝時竇嬰為太子太傅爭立太子事弗能得謝病屏居藍田南山下(屏隱也。)數月諸竇賓客辯士說莫能來遂乃說嬰曰:能富貴將軍者上也。能親將軍者太后也。(臣欽。若等曰:竇太后嬰之從姑也。)今將軍傅太子太子廢爭不能得。又不能死自引謝病擁趙女屏間處而不朝(擁抱也。間處猶言私處)祗加懟自明揚主之過有如兩宮將軍(兩宮大後及帝也。)則妻子無類矣。嬰然之乃起朝請如故。

  後漢馮衍初為更始將軍廉舟掾及舟與赤眉戰死衍乃亡命河東及更始遣尚書僕射鮑永行大將軍事安集北方衍因以計說永(一雲:衍辟鄧禹府奏記於禹也。)曰:衍聞明君不惡切愨之言以測幽冥之論忠臣不顧爭引之患以達萬機之變(愨也。幽冥喻深遠也。爭引謂引事與君爭也。事非一塗。故曰:萬機之變也。)是故君臣兩興功名兼立銘勒金石令聞不忘今衍幸逄寬明之日將值危言之時豈敢拱默避罪而不竭其誠哉!伏念天下離王莽之害久矣。始自東郡之師(王莽居攝元年崔義起兵於東郡莽發八將軍擊之)繼以西海之役(王莽居攝元年西龐恬傳播等攻西海太守程永莽遣竇況擊之)巴蜀沒於南夷緣邊破於北狄遠征萬里暴兵累年(暴露也。)禍未解兵連不息(謂相連引也。)刑法彌深賦斂愈重眾強之黨橫擊於外百僚之臣貪殘於內元元無聊饑寒並臻父子流亡夫婦離散廬落丘墟田疇蕪穢疾疫大興災異蜂起,於是江湖之上海岱之濱風騰波湧更相駘籍(駘亦作跆蹋也。)四垂之人肝腦塗地死亡之數不啻大半殃咎之毒痛入骨髓匹夫僮婦鹹懷怨怒(僮猶賤也。)皇帝以聖德靈威龍興鳳舉率宛葉之眾將散亂之兵血昆陽長驅武關破百萬之陣摧九虎之軍(王莽末下江兵攻武關莽拜將軍九人皆以虎為號捍之)雷震四海席捲天下攘除禍亂誅滅無道一期之間海內大定繼高祖之休烈修文武之絕業社稷複存炎精更輝德冠往初功無與二天下自以去亡新就聖漢當蒙其福而賴其惠願樹恩布德易以周洽其猶順驚風而飛鴻毛也。(言易也。)然而諸將虜掠迸倫絕理(倫亦理也。)殺人父子妻人婦女燔其室屋掠其財產饑者毛食(毛草也。)寒者裸跣冤結失望無所歸命今大將軍以明淑之德秉大使之權絕三軍之政存撫並州之人惠愛之誠加乎!百姓高世之聲聞乎!群士故其延頸企踵而望者非特一人也。且大將軍之事豈特璧其行束修其心而已哉!(言當恢廓規摹不可空自清潔徒約束修身也。)將定國家之大業成天下之元功也。昔周宣中興之主齊桓霸強之君爾猶有申伯召虎夷吾吉甫攘其蟊賊(蟊賊食稼蟲喻奸盜侵漁也。)安其疆宇況乎!萬里之漢明帝復興而大將軍為之梁棟此誠不可以忽也。且衍聞之兵久則力屈人愁則變生今邯鄲之賊未滅真定之際複擾(邯鄲謂王郎也。真定謂劉楊也。)而大將軍所部不過百里守城不休戰爭不息兵革雲翔百姓震駭奈何自怠不為深憂夫並州之地東帶名關北逼強胡(並陘關也。一作石陘要害之塞。故曰:名關)年穀獨熟人庶多資斯四戰之地攻守之場也。如其不虞何以待之。故曰:德不素積人不為用備不預具難以應卒今生人之命縣於將軍將軍所仗必須良才宜改易非任更選賢能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審得其人以承大將軍之明雖則山澤之人無不感德思樂為用矣。然後簡精銳之卒發屯守之士三軍既整兵甲已具相其土地之饒觀其水泉之利制屯田之術習戰射之教則威風遠暢人安其業矣。若鎮太原撫上党收百姓之歡心樹名賢之良佐天下無變則足以顯聲譽一朝有事則可以建大功惟大將軍開日月之明發淵泉之慮豎六經之論觀孫吳之策省群識之是非詳眾士之白黑(白黑猶賢愚也。)以超周南之跡垂甘棠之風令夫功烈施於千載富貴傳於無窮伊望之策何以加茲(伊尹呂望)永既素重衍為。且受使得自置偏礻卑乃以衍為立漢將軍領狼孟長屯太原。

  申屠剛扶風茂陵人王莽時避地河西隗囂據隴右欲背漢而附公孫述剛說之曰:愚聞人所歸者天所與人所畔者天所去也。伏念本朝(謂光武也。)躬聖德舉義兵共行天罰所當必摧誠天所福非人力也。將軍本無尺土孤立一隅宜推誠奉順與朝並力上應天心下壽人望為國立功可以永年嫌疑之事聖人所絕將軍之威重遠在千里動作舉措可不慎與今璽書數到委國歸信欲與將軍共同吉凶布衣相與尚有沒身不負然諾之信況於萬乘者哉!今何畏何利久疑如是卒有非常之變上負忠孝下愧當世(言從漢何畏附蜀何利而久疑不決)夫未至豫言固嘗為虛及其已至。又無所及是以忠信至諫希得為用誠願反覆愚老之言囂不納遂畔從述建武七年詔書徵剛剛將歸與囂。《書》曰:愚聞專已者孤拒諫者塞孤塞之政亡國之風也。雖有明聖之姿猶屈己從眾故慮無遺策舉無過事夫聖人不以獨見為明而以萬物為心順人者昌逆人者亡此古今之所共也。將軍以布衣為鄉里所推廟廊之計(廊殿下屋廟太廟也。國事必先謀於廟廊之所)既不豫定動軍發眾。又不深料今東方政教日睦百姓平安而西州發兵人人懷憂騷動惶懼莫敢正言群眾疑惑人懷顧望非徒無精銳之心其患無所不至夫人窮則變生事急則計易其勢然也。夫離道德逆人情而能有國有家者古今未有也。將軍素以忠孝顯聞是以士大夫不遠千里慕樂道義今苟欲決意徼幸此何如哉!夫天所祐者順人所助者信如未蒙祐助令小人受塗地之禍毀壞終身之德敗亂君臣之節汙傷父子之恩(不從光武是亂君臣之節遣子恂入質而背之是傷父子之恩也。)眾賢破膽可不慎哉!囂不納。

  馬援為隗囂綏德將軍建武四年隗囂子恂居雒陽光武召援計事援具言謀畫因使援將突騎五千往來遊說囂將高峻任禹之屬下及羌豪為陳禍福以離囂友党援為書與囂將楊廣使曉勸於囂曰:春卿無恙(春卿楊廣字)前別莫南(天水冀縣)寂無音驛援間還長安因留上林竊見四海已定兆民同情而季孟閉拒背畔(季孟囂字)為天下表的(表標也。言為標準射的也。)嘗懼海內切齒思相屠裂故遺書戀戀以致惻隱之計乃聞季孟歸罪於援而納王游翁謟邪之說(游翁王元字)自謂函穀以西舉足可定以今而觀竟何如邪援間至河內過存伯春(存猶聞也。)見其奴吉從西方還說伯春小弟仲舒望見吉欲問伯春無他否竟不能言曉夕號泣婉轉塵中。又說其家悲愁之狀不可言也。夫怨讎可刺不可毀援聞之不自知泣下也。援素知季孟孝愛曾閔不過夫孝於其親,豈不慈於其子可有子抱三木而跳樑妄作(三木桎梏及械)自同分美之事乎!(樂羊為魏將攻中山其子在中山中山君烹其子而遺之羊啜之盡一盂而攻抜中山)季孟平生自言所以擁兵眾者欲以保全父母之國而完墳墓也。又言苟厚士大夫而已而今所欲全者將破亡之所欲完者將毀傷之所欲厚者將反薄之季孟嘗折愧子陽而不受其爵(愧猶辱也。)今更其陸陸(陸陸猶碌碌也。)欲往附之將難為顏乎!若複責以重質當安從得子主給是哉!往時子陽獨欲以王相待(謂欲封為朔甯王也。)而春卿拒之今者歸老更欲低頭與小兒曹共槽櫪而食並肩側身於怨家之朝乎!男兒溺死何傷而拘遊哉!(遊浮也。)今國家待春卿意深宜使牛孺卿與諸耆老大人(大人謂豪傑也。)共說季孟。若計畫不從真可引領去矣。前披輿地圖見天下郡國百有六所奈何欲以區區二邦以當諸夏百有四乎!春卿事季孟外有君臣之義內有朋友之道言君臣邪固當諫諍語朋友邪應有切磋(骨曰:切象曰:磋),豈有知其無成而但萎委咋舌乂手從族乎!(萎委弱也。)壖及今成計殊尚善也。過是欲少味矣。(以食為諭)。且來君叔天下信士(君叔來歙字)朝廷重之其意依依嘗獨為西州言援商朝廷尤欲立信於此(度也。)必不負約援不得久留願急賜報廣竟不答。

  周毖靈帝末為侍中董卓議廢立司隸袁紹不從卓怒紹出遂亡奔冀州毖與城門校尉伍瓊議郎何等皆名士也。卓信之而陰為紹乃說卓曰:夫廢立大事非常人所及紹不達大體恐懼故出奔非有他志令購之急勢必為變袁氏樹恩四世門生故吏遍天下。若收豪傑以聚徒眾英雄因之而起則山東非公之有也。不如赦之拜一郡守則紹喜於免罪必無患矣。卓以為然乃拜紹渤海太守封亢阝鄉侯。

  高幹陳留人袁紹既自號車騎將軍主盟與冀州牧韓馥起兵誅董卓馥軍至安平為公孫瓚所敗瓚遂引兵入冀州襲馥紹因馥惶遽使幹及潁川荀諶等說馥曰:公孫瓚乘勝來南而諸郡應之袁車騎引軍東向其意未可量也。竊為將軍危之馥懼曰:。然則為之奈何諶曰:君自料寬仁容眾為天下所附孰與袁氏馥曰:不如也。臨危吐決智勇邁於人。又孰與袁氏馥曰:不如也。世布恩德天下蒙受其惠。又孰與袁氏馥曰:不如也。諶曰:勃海雖郡其實州也。今將軍資三不如之勢久處其上袁氏一時之傑必不為將軍下也。且公孫瓚提燕代之卒其鋒不可當夫冀州天下之重資。若兩君並力兵交城下危亡可立而待也。夫袁氏將軍之舊。且為同盟當今之計莫。若舉冀州以讓袁氏必厚德將軍公孫瓚不能複與之爭矣。是將軍有讓賢之名而身安於泰山也。願勿有疑馥素性懦怯因然其計。

  魏程昱漢末為壽張令太祖征徐州使昱與荀留守鄄城張邈等叛迎呂布郡縣回應唯鄄城范東阿不動呂布軍降者言陳宮欲自將兵取東阿。又使汛嶷<耳>範吏民皆恐,或謂昱曰:今兗州反唯有此三城宮等以重兵臨之非有以深結其心三城必動君民之望也。歸而說之殆可昱乃歸過範說其令靳允曰:聞呂布執君母弟妻子孝子誠不可為心今天下大亂英雄並起必有命世能息天下之亂者。此智者所詳擇也。得主者昌失主者亡陳宮叛迎呂布而百城皆應似能有為然以君觀之布何如人哉!夫布粗中少親剛而無禮匹夫之雄爾宮等以勢假合不能相君也。兵雖眾終必無成曹使君智略不世出殆天所授君必固範我守東阿則田單之功可立也。孰與違忠從惡而母子俱亡乎!惟君詳慮之允流涕曰:不敢有二心時嶷已在縣允乃見嶷伏兵刺殺之歸勒兵守。

  劉放字子棄涿郡人曆郡綱紀舉孝廉遭世大亂時漁陽王松據其土放往依之太祖克冀州放說松曰:往者董卓作逆英雄並起阻兵擅命自封殖惟曹公能拔拯危亂翼戴天子奉辭伐罪所向必克以二袁之強守則淮南冰消戰則官渡大敗乘勝席捲將清河朔威刑既合大勢已見速至者漸福後服者先亡此乃不俟終日馳騖之時也。昔黥布棄南面之尊仗劍歸漢誠識廢興之理審去就之分也。將軍宜投身委命厚自結納松然之。

  王粲山陽高平人既依荊州牧劉表表卒粲說其子琮曰:僕有愚計願進之於將軍可乎!琮曰:吾所願聞也。粲曰:天下大亂豪傑並起在倉卒之際強弱未分故人各有心爾當此之時家家欲為帝王人人欲為公侯觀古今之成敗能先見事機者則常受其福今將軍自度何如曹公邪琮不能對粲複曰:如粲所聞曹公故人傑也。雄略冠時智謀出世摧袁氏於官渡驅孫權於江外逐劉備於隴右破烏丸於白登其餘梟夷蕩定者往往如神不可勝計今日之事去就可知將軍能聽粲計卷甲倒戈應天順命以歸曹公曹公必重德將軍保已全宗長享福祚垂之後嗣此萬全之策也。粲遭亂流離托命此州蒙將軍父子重顧敢不盡言琮納其言太祖辟為丞相椽賜爵關內侯辛毗字佐治潁川翟陽人隨兄評從袁紹紹卒袁尚攻兄譚於平原譚使毗詣太祖求和太祖將征荊州次於西平毗見太祖致譚意太祖大悅後數日更欲先平荊州使譚尚自相弊他日置酒毗望太祖色知有變以語郭嘉嘉白太祖太祖謂毗曰:譚必可信尚必可克不毗對曰:明公無問信與詐也。直當論其勢耳袁氏本兄弟相伐非謂他人能間其間乃謂天下可定於己也。今一旦求救於明公此可知也。顯甫見顯思困而不能取此力竭也。(袁尚字顯甫袁譚字顯思)兵革敗於外謀臣誅於內兄弟讒闌國分為二連年戰伐而介胄生蟣虱加以旱蝗饑饉並臻國無倉行無裹糧天災應於上人事困於下民無智者皆知土崩瓦解此乃天亡尚之時也。兵法稱有石城湯池帶甲百萬而無粟者不能守也。今往攻鄴尚不還救即不能自守還救即譚踵其後以明公之威應困窮之敵擊疲弊之寇無異迅風之振秋葉矣。天以袁尚與明公明公不取而伐荊州荊州豐樂國未有釁仲虺有言取亂侮亡況今二袁不務遠略而內相圖可謂亂矣。居者無食行者無糧可謂亡矣。朝不謀夕民命靡繼而不綏之欲待他年他年或登。又自知亡而改修厥德失所以用兵之要矣。今因其請救而撫之利莫大焉。且四方之寇莫大於河北河北平則六軍威而天下震大祖曰:善乃許譚平次於黎陽明年攻鄴克之。

  蜀諸葛亮初先主居荊州先主為魏太祖所追至於夏口亮請奉命求救於吳孫權時權軍柴桑觀望成敗亮說權曰:海內大亂將軍起兵據有江東劉豫州亦收眾漢南與曹操並爭天下今操芟夷大難略已平矣。遂破荊州威震四海英雄無所用武故豫州遁逃至此將軍量力而處之。若能以吳越之眾與中國抗衡不如早與之絕。若不能當何不按兵束甲北面而事之今將軍外托服從之名而內懷猶豫之計事急而不斷禍至無日矣。權曰:苟如君言劉豫州何不遂事之亮曰:昔田橫齊之壯士也。猶守義不辱況劉豫州王室之胄英才蓋世眾士仰慕之。若水歸海。若事之不濟此乃天也。安能複為之下孫主勃然曰:吾不能舉全吳之地十萬之眾受制於人吾計決矣。然非劉豫州莫可當曹操者然豫州新敗之後能抗此難乎!亮曰:豫州雖敗於長阪今戰士還者乃雲長水軍精甲萬人劉琦合江夏戰士亦不下萬人曹操之眾遠來疲弊聞追豫州輕騎一日一夜行三百里此所謂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者也。故兵法忌之今將軍誠與豫州協規同力破操軍必矣。權大悅即並力拒曹操曹公敗於赤壁。

  吳朱治為安國將軍大帝從兄豫章太守賁女為曹公子婦及曹公破荊州威震南土賁畏懼欲遣子入質治聞之求往見賁為陳安危治說賁曰:破虜將軍昔率義兵入討董卓聲冠中夏義士壯之討逆系世廓定六郡特以君侯骨肉至親器為時主故表漢朝剖符大郡兼建將校仍關綜兩府榮冠宗室為遠近所瞻加討虜聰明神武系承洪業攬結英雄周濟世務軍眾日盛事業日隆雖昔蕭王之在河北無加也。必克成王基應運東南故劉玄德遠布腹心求見拯救此天下所共知也。前在東聞道路之言雲:將軍有略趣良用憮然今曹公阻兵傾覆漢室幼帝流離百姓元元未知所歸而中國蕭條或百里無煙城邑空虛道堇相望士怨於外婦歎乎!室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以此料之,豈能越長江與我爭利哉!將軍當斯時也。而欲背骨肉之親違萬安之計割同氣之膚啖虎狼之口為一女子改慮異圖失機毫釐差以千里,豈不惜哉!賁繇此遂止。

  李衡為諸葛恪司馬魏將胡遷等南伐恪使衡往蜀說姜維令同舉曰:古人有言聖人不能違時時至亦不可失也。今敵政在私門外內猜隔兵挫於外而民怨於內自曹操以來彼之亡形未有如今者也。若大舉伐之使吳攻其東漢入其西彼救西則東虛重東則西輕以練實之軍乘虛輕之敵破之必矣。維從之晉顧榮為太傅東海王越軍諮祭酒屬廣陵相陳敏反南渡江逐揚州刺史劉機丹陽內史王曠阻兵據州分置子弟為列郡牧禮豪傑有孫劉鼎峙之計假榮右將軍丹陽內史榮數踐危亡之際嘗以恭遜自勉會敏欲誅諸士人榮說之曰:中國喪亂胡夷內侮觀太傅今日不能複振華夏百姓無複遺種江南雖有石冰之寇人物尚全榮嘗憂無竇氏孫劉之策有以存之爾今將軍懷神武之略有孫吳之能功勳效於己著勇略冠於當世帶甲數萬舳艫山積上方雖有數州亦可傳檄而定也。若能委信君子各得盡懷散蒂芥之恨塞讒謟之口則大事可圖也。敏納其言悉引諸豪族委任之敏仍遣卓出橫江堅甲利器盡以委之。

  劉暾為司隸時王彌入雒百官殲焉彌以暾鄉里宿望故免於難暾因說彌曰:今英雄競起九州幅裂有不世之功者宇內不容將軍自興兵以來何攻不克何戰不勝而複與劉曜不協宜思文種之禍以范蠡為師。且將軍可無帝王之意東王本州以觀事勢上可以混一天下下可以成鼎峙之事豈失孫劉乎!蒯通有言將軍。且圖之彌以為然使暾于青州與曹嶷謀。且徵之暾至東阿為石勒遊騎所獲見彌與嶷書而大怒乃殺之。

  毛寶為廬江太守蘇峻之作逆陶侃溫嶠未能破賊侃欲率眾南還寶謂嶠曰:下官能留之乃往說侃曰:公本應領蕪湖為南北勢援前既已下勢不可還。且軍政有進無退非直整齊示眾必死而已亦謂退無所據終至滅亡往者杜非強盛公竟滅之何至於峻獨不可破邪賊亦畏死非皆勇徤公可試與寶兵使上岸斷賊資糧出其不意使賊困蹙。若寶不立效然後公去人心不恨侃然之加寶督護寶燒峻句容湖熟積聚峻頗乏食侃遂留不去。

  劉牢之鎮京口安帝元興初朝廷討桓玄以牢之為前鋒都督征西將軍領江州事時會稽王世子元顥遣使以討玄事說牢之牢之以玄少有雄名仗全楚之眾懼不能制。又慮平玄之後功蓋天下必不為元顥所容深懷疑貳不得已率北府文武屯洌洲桓以何穆說牢之曰:自古亂世君臣相信者有燕昭樂毅玄德孔明然皆勳業未卒而二主早世設使功成事遂未保二臣之禍也。鄙語有之高鳥盡良弓藏狡兔殫獵犬烹故文種誅於句踐韓白戮於秦漢彼皆英雄霸王之主猶不敢信其功臣況鹵愚凡庸之流也。自開闢以來戴震主之威挾不賞之功以見容於暗世者而誰至如管仲相齊雍齒侯漢則往往有之況君見與無射鉤屢逼之仇邪今君戰敗則傾宗戰勝亦覆族欲以安歸乎!孰。若翻然改圖保全富貴則身與金石等固名與天壤無窮孰與頭足異處身名俱滅為天下笑哉!惟君圖之牢之自謂握強兵才能算略足以經綸江表時譙王尚之已敗人情轉沮乃頗納穆說遣使與玄交通其甥何無忌與劉裕固諫之並不從俄令敬宣降玄。

  宋王誕為會稽王世子元顥長史及桓玄得志徙誕廣州盧循據廣州以誕為其平南府長史甚賓禮之誕久客思歸乃說循曰:下官流遠在此被蒙殊眷士感知己實思報答本非戎旅在此無用素為劉鎮軍所識情味劉敬宣牢之將也。不淺。若得此歸必蒙任寄公私濟會厚恩愈於停此空延歲月循甚然之時廣州刺史吳隱之亦為循所拘留誕。又曰:將軍今留吳公,公私非計孫伯符,豈不欲留華子魚但以一境不容二君爾,於是誕及隱之並得還。

  後周柳帶韋初為太祖行台左丞從軍南討時梁宜封侯蕭修守南鄭達奚武攻之未拔乃令帶韋入城說修曰:足下所固者險所恃者援所守者民今王師深入棧道長驅漢川此則所憑之險不足固也。武興陷沒於前白馬破亡於後自餘川谷酋豪路阻而不敢進此則所望之援不可恃也。夫顧親戚懼誅夷貪榮慕利此生人常也。今大兵縂至長圍四合戮逃亡以觀安居賞先降以招後服人人懷轉福之計家家圖安堵之謀此則所部之民不可守也。且足下本朝喪亂社稷無主盡忠將何所托死節不足成名竊為足下不取也。僕聞賢者相時而動智者因變立功當今為足下計者莫。若肉袒軍民歸命下吏免生民於塗炭全髮膚於孝道必當紆青拖紫裂土分名重當時業光後嗣豈。若進退無據身名俱滅者哉!修然之乃降魏。

  唐崔義玄貝州武城人隋大業末黃君漢守據柏義玄往說之曰:見幾而作不俟終日今群盜蜂起九州幅裂神器所歸必在有德唐公據有秦京名應符籙此真主也。足下孤城獨立宜遵寇恂竇融之策及時歸城以取封侯也。君漢然之即與義玄歸國拜懷州總管府司馬。

  王君愕洛州邯鄲人隋大業末並州人王君廓掠邯鄲君愕往說君廓曰:方今萬乘失禦英雄競起誠宜撫納遺保全形勝按甲以觀時變擁眾而歸真主此富貴可圖也。今足下居無尺土之地守無兼旬之糧恣行殘忍所過攘殺竊為足下寒心矣。君廓曰:計將安出君愕為陳井陘之險可先往據之君廓從其言乃屯井陘山歲餘會義師入定關中乃與君廓率所部萬餘人來降拜大將軍。

  魏徵初隨李密來降至京師久不見知自請安輯山東乃授秘書丞驅傅至黎陽時徐世尚為密擁眾徵與世。《書》曰:自隋末亂離群雄競逐跨州連郡不可勝數魏公起自叛徒奮臂大呼四方回應萬里風馳雲合霧聚眾數千萬威之所被將半天下破世充於雒口摧化及於黎山方欲西蹈咸陽北淩玄闕揚旌瀚海飲馬渭川翻以百勝之威敗於奔亡之虜固知神器之重自有所歸不可以力爭是以魏公思皇天之乃捲入函穀而不疑公生於擾攘之時感知己之遇根本已拔確乎!不動烏合遣散據守一隅世充以乘勝餘勇息其東略建德因侮亡之勢不敢南謀公之英聲足以振於今古然孰無善始終之慮難去就之機安危大節。若策名得地則九族蔭其餘輝委質非人則一身不能自保殷鑒不遠公所聞見孟賁猶豫童子先之知機其神不俟終日今公處分爭之地乘宜速之機更事遲疑坐觀成敗恐凶狡之輩先人生心則公之事去矣。世得書遂定計遣使歸國開倉運糧以饣鬼淮安王神通之軍。

  岑文本隋末郡舉秀才以時亂不應蕭銑僭號於荊州大收時望署文本中書侍郎及河間王孝恭之逼荊州也。銑問計於文本文本勸銑降從之時官軍擄掠城中文本進說孝恭曰:自隋無道群雄鼎沸海內懷生想望真主今蕭君歸命者實望去危就安必。若縱兵剽掠城中誠非王師來蘇之意亦恐江嶺之外向化之心沮矣。孝恭稱善署為荊州別駕。

  馬燧沈勇多智謀尤善兵法安祿山反俾光祿卿賈循守范陽燧說循曰:祿山負恩首亂雖陷雒京必當夷滅何不建不代之功誅其逆將向潤客牛廷玠拔其根抵祿山西不能入關則坐而受擒天下可定也。循雖善之計不能決事泄祿山果遣韓朝陽來召循朝陽至范陽與循語陰伏壯士以弓弦縊殺之。

  賈林辯士也。德宗建中末王武俊僭建國稱王以常山為真定府澤潞節度李抱真使林詐降武俊林至營曰:是來奉詔非降也。武俊色動徵其說林曰:天子知大夫宿誠及登壇建國之日撫膺顧左右曰:我本忠義天子不省是後諸軍曾同表論列大夫天子覽表動容語使者曰:朕前事誤追無及已朋友間失意尚可謝朕四海主毫芒失安可複念哉!武俊曰:僕虜將尚知有撫百姓天子固不專務殺人以安天下山東連大兵者五比戰勝骨盡暴野雖勝與誰守今不憚歸國家與諸軍盟約虜性直不欲曲在已朝廷能降恩滌蕩僕首倡歸國不從者於以奉辭則上不負天子下不負朋友此謀行河朔不五旬可定及涇原兵犯闕德宗幸奉天京師問至諸將退軍李抱真將入澤潞田悅說武俊與朱滔襲之林複說武俊曰:令退軍前輜重後銳師人心因不可圖也。且戰勝而得地則利歸魏博喪師即成德大傷大夫本部易定滄趙四州何不先複故地武俊遂北馬首背田悅約林複說武俊曰:大夫異拜豪族不合謀據中華。且漢心幽險王室強即藉大夫援之卑即思有併吞。且河朔無異國唯趙魏與燕爾今朱滔稱冀則窺大夫冀州其兆已形矣。若滔力制山東大夫須修臣禮不從即為攻奪比時能臣滔乎!武俊投袂作色曰:二百年宗社我尚不臣誰能臣田舍漢繇此計定遂南通好抱真西連和馬燧興元初武俊削偽號授成德軍節度使兼幽盧龍兩道節度時朱霑遙冊滔為偽皇太弟滔率幽檀勁卒誘回紇二千騎已圍貝州數十日將絕白馬津南盜雒都與霑合勢時李懷光反河中李希烈已陷大樑南逼江漢李納尚反齊田緒未為用李晟孤軍壁渭上天子羽書所制者天下才十二三海內蕩析人心失歸林。又說武俊與抱真合軍同救魏博為武俊陳利害曰:朱滔此行欲先平魏博更逄田悅被害人心不安旬日不救魏貝必下下而益甲數萬張孝忠見貝魏拔必臣朱滔三道連衡兼統回紇長驅至此家族可得完耶。若閣下不利則昭義軍保山西河朔地盡入滔今乘貝魏未下孝忠未附滔與昭義合軍破之如掇遺此計就即震聲關中京邑可坐複鑾輿反正公自勳業無二也。武俊歡然許之後唐周式在梁時為鎮州王判官光化三年秋梁祖將吞河朔乃親征鎮定縱其軍燔鎮之關城謂賓佐曰:事急矣。謀其所向式有口辯出見梁祖梁祖盛怒逆謂式曰:王令公朋附並汾違盟爽信弊賊業已及此期於無舍式曰:明公為唐室之桓文當以禮義而成霸業返欲窮兵黷武天下其謂公何梁祖嘉引式袂而慰之曰:前言戲之耳即送牛酒貨幣以犒軍式請子昭祚及大將梁公孺李弘規子各一人任質於汴梁祖以女妻昭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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