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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百五十六 總錄部·知音


  《傳》曰:惟君子為能知音樂是故審聲以知音審音以知樂審樂以知政至哉!知音之為難矣。非夫天機朗悟識理玄契窮本知末探順索隱參於象數之表宜乎!神化之運。又曷能經物造端制器垂範明治亂於未兆表吉凶於先見洞達其節奏深究於義趣糸由繹以極其妙演暢以攄其變俾夫成文而協律和聲而盡善播於樂府紀於人聽者焉蓋仲尼有言曰:樂雲:樂雲:鐘鼓雲:乎!哉!乃知夫審音者非特鏗鏘擊拊之謂矣。

  黃帝使伶倫自大夏之西(大夏西戎之國也。)昆侖之陰取竹於解穀(昆侖上北穀名也。)生其竅厚均者(竹孔與肉薄取谷中之竹生而肉孔)斷兩節間而吹之以為黃鐘之宮(外肉厚薄自然均者截以為不復加削刮也。)制十二以聽鳳之鳴其雄鳴六雌鳴亦六黃鐘之宮律之最長也。比黃鐘之宮而皆可以生之是為律本(比合也。可以生之謂上下相生也。故謂之律本)至治之世天地之氣合而生風天地之風氣正十二律定(律得風氣以成聲風和乃律調也。風氣正則十二月之氣各應其律不失其序)一曰黃帝使伶倫伐竹於昆溪斬而作笛吹之作鳳鳴。

  泠州鳩周景王時樂官王將鑄無射(無射鐘名律中無射)泠州鳩曰:王其以心疾死乎!夫樂天子之職也。(職所主也。)夫音樂之輿也。(樂因音而行)而鐘音之器也。(音繇器以發)天子省風以作樂(省風俗作樂以移之)器以鍾之(鍾聚也。以器聚音)輿以行之(樂須音而行)小者不窕(窕細而不滿)大者不瓠(瓠橫大不入)則和於物物和則嘉成(嘉樂成也。)故和聲入於耳而藏於心心億則樂(億安也。)窕則不成(不充滿人心)瓠則不容(心不堪容)心是以感感實生疾今鐘瓠矣。王心弗堪其能久乎!明年王病心。

  師曠太師也。初衛靈公將之晉至於濮水之上舍夜半聞鼓琴聲問左右皆對曰:不聞召師涓曰:吾聞鼓琴音問左右皆不聞其狀一似鬼神為我聽而寫之師涓曰:諾因端坐援琴聽而寫之明日曰:臣得之矣。然未習也。請宿習之靈公曰:可因複宿明日報曰:習矣。即去之晉見晉平公置酒于施惠之台酒酣靈公曰:今者來聞新聲請奏之平公曰:可即令師涓坐師曠旁援琴鼓之未終師曠撫而止之曰:此亡國之聲也。不可聽平公曰:何道出師曠曰:師延所作也。延與紂為靡靡之樂武王伐紂師延東走自投濮水之中故聞此聲必于濮水之上先聞此聲者國削平公曰:寡人所好者音也。願遂聞之師涓鼓而終之平公曰:音無此最悲乎!曠曰:有平公曰:可得聞乎!師曠曰:君德義薄不可以聽之平公曰:寡人所好者音也。願聞之師曠不得已援琴而鼓之一奏之有玄鶴二八集乎!廊門再奏之延頸而鳴舒翼而舞平公大喜起而為師曠壽反坐問曰:音無此最悲乎!曠曰:有音者黃帝以大合鬼神今君德義薄不足以聽之聽之將敗平公曰:寡人老矣。所好者音也。願遂聞之師曠不得已援琴而鼓之一奏之有白雲從西北起再奏之大風至而雨隨之飛廊瓦左右皆奔走平公恐懼伏於廊屋之間晉國大旱赤地三年聽者或吉或凶夫樂不可妄興也。又楚師伐鄭晉人聞有楚師師曠曰:不害吾驟歌北風。又歌南風南風不競(歌者吹律以詠八風南風一曰:微。故曰:不競也。師曠惟歌南北風者聽晉楚之強弱)多死聲楚必無功董叔曰:天道多在西北(歲在豕韋月。又建亥歌。故曰:多在西北)南師不時必無功(不時謂觸歲月)叔向曰:在其君德也。(言天時地利不如人和)後平公鑄為鐘使工聽之皆以為調矣。師曠曰:不調請更鑄之公曰:吾皆為調矣。師曠曰:後世有知音者知鐘不調也。臣竊恥之至於師涓而果知其鐘之不調也。

  季劄吳公子聘於魯請觀周樂為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猶未也。然勤而不怨歌邸衛曰:美哉!淵乎!憂而不困者也。吾聞衛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其衛風乎!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懼其周之東乎!歌鄭曰:美哉!其細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歌齊曰:美哉!泱泱乎!大風也。哉!表東海者其太公乎!國未可量也。歌豳曰:美哉!蕩蕩乎!樂而不淫其周公之東乎!歌秦曰:此之謂夏聲夫能夏則大大之至也。其周之舊乎!歌魏曰:美哉!渢渢乎!大而婉險而易行以德輔此則明主也。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遺民乎!不然何憂之遠也。非令德之後誰能。若是歌陳曰:國無主其能久乎!自鄶以下無譏焉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貳怨而不言其周德之衰乎!猶有先王之遺民也。歌大雅曰:廣哉!熙熙乎!曲而有直體其文王之德乎!歌頌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詘邇而不逼遠而不攜遷而不淫複而不厭哀而不愁樂而不荒用而不匱廣而不宣施而不費取而不貪處而不底行而不流五聲和八風平節有度守有序盛德之所同也。見舞象箾南者曰:美哉!猶有憾見舞大武者曰:美哉!周之盛也。其。若此乎!見舞韶者曰:聖人之弘也。猶有慚德聖人之難也。見舞大夏者曰:美哉!勤而不德非禹其誰能修之見舞韶箾者曰:德至矣。哉!大矣。如天之無不壽也。如地之無不載也。雖甚盛德其蔑以加於此矣。若有他樂吾不敢請也。(周用六代之樂堯曰:咸池黃帝曰:雲門魯受四代下週二等故不舞其二季劄知之。故曰:有他樂吾不敢請)。

  鍾子期夜聞擊磬聲者而悲。且召問之曰:何哉!子之擊磬。若此之悲也。對曰:臣之父殺人而不得臣之母得而為公家隸臣得而為公家擊磬臣不睹臣之母三年於此矣。昨日為舍市而睹之意欲贖之無財身。又公家之有也。是以悲也。鍾子期曰:悲在心非手也。非木非石也。悲於心而木石應之以至誠故也。

  孔子語魯太師樂曰:樂其可知也。始作翕如也。從之純如也。繳如也。繹如也。以成。

  子謂韶盡美矣。又盡善也。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

  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圖為樂之至於斯也。

  孔子擊磬有荷蕢而過門者曰:有心哉!擊磬乎!乎!莫已知也。斯已而已矣。

  孔子學鼓琴師襄子十日不進師襄子曰:可以益矣。孔子曰:丘已習其曲矣。未得其數也。有間曰:已習其數可以益矣。孔子曰:丘未得其志也。有間曰:已習其志可以益矣。孔子曰:丘未得其為人也。有間曰:有所穆然而深思焉有所怡然高望而遠志焉曰:丘得其為人黯然而黑(黯黑貌)頎然而長(詩雲:頎而長兮)眼如望羊(望視也。)如王四國非文王其誰能為此也。師襄子避席再拜曰:師蓋雲:文王操。

  賓牟賈侍坐於孔子孔子與之言及樂曰:夫武之備戒之已久何也。對曰:病不得其眾也。(武謂周舞也。備戒擊鼓驚眾病猶憂也。以不得眾心為憂憂其難也。)詠歎之淫液之何也。對曰:恐不逮事也。(詠歎淫液歌遲之也。逮及也。事伐事也。)發揚蹈厲之已蚤何也。對曰:及時事也。(時至武事當施也。)武坐致右憲左何也。對曰:非武坐也。(言武之事無坐也。致謂來至地也。憲讀曰軒)聲淫及商何也。對曰:非武音也。(言武歌在正其軍不貪商也。時人或說其義為貪商也。)子曰:若非武音則何音也。對曰:有司失其傳也。如非有司失其傳則武王之志荒矣。(有司典樂者也。傳猶說也。荒老耄也。言典樂者失其說也。而時人安說也。《書》曰:王耄荒)子曰:唯丘之聞諸萇弘亦。若吾子之言是也。(萇弘周大夫)賓牟賈起免席而請曰:夫武之備戒之已久則既聞命矣。敢問遲之遲而。又久何也。(遲之遲謂久立於綴)子曰:居吾語女夫樂者象成者也。扌幹而山立武王之事也。發揚蹈厲太公之志也。武亂皆坐周召之治也。(居猶安坐也。托兒所扌忽幹持盾也。山立猶正立也。象武王持盾正立待諸侯也。)。且夫武始而北出再成而滅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國是疆五成而分陝周公左召公右六成複綴以崇天子(成猶奏也。每奏武曲一終為一成始奏象觀兵盟津時也。再奏象克殷時也。三奏象克殷有餘力而反也。四奏象南方荊蠻之國侵畔者服也。五奏象周公召公分職而治也。六奏象兵還振旅也。複綴反位止也。崇充也。凡六奏以充武樂也。)夾振之而駟伐盛振威於中國也。(夾振之者王與大將夾舞者振鐸以為節也。每奏四伐一擊一刺為一伐牧誓曰:今日之事不過四伐五伐)分夾而進事蚤濟也。(分猶部曲也。事猶為也。濟成也。舞者各有部曲之列。又夾振之者象用兵務於是成也。)久立於綴以待諸侯之至也。(象武王伐紂待諸侯也。)。且女獨未聞牧野之語乎!(欲以語作武樂之意)武王克殷反商未及下車而封黃帝之後於薊封帝堯之後于祝封帝舜之後於陳下車而封夏後氏之後於杞殷之後於宋封王子比干之墓釋箕子之囚使之行商容而複其位庶民弛政庶士倍祿濟河而西馬散之華山之陽而弗複乘牛散之桃林之野而弗複服車甲釁而藏之府庫而弗複用倒載干戈包之以虎皮將帥之士使為諸侯名之曰:建然後天下知武王之不復用兵也。散軍而郊射左射首右射騶虞而貫革之射息也。裨冕笏而虎賁之士脫劍也。祀乎!明堂而民知孝朝覲然後諸侯知所以臣耕藉然後諸侯知所以敬五者天下之大教也。(郊射謂射宮於郊也。左東學也。右西學也。首騶虞以所歌為節也。貫革射穿甲革也。裨冕衣裨衣而冠冕也。裨衣袞之屬猶插也。賁憤怒也。文王之廟為明堂制耕藉藉田者也。)食三老五更于太學天子袒而割牲執醬而饋執爵而冕而縂幹所以教諸侯之悌也。(三老五更互言之爾皆老人更知三德五事者也。冕而扌乾親在舞位也。周之太學曰:東膠)。若此則周道四達禮樂交通則夫武之遲久不亦宜乎!(言武遲久為重禮樂)。

  子路鼓瑟有北鄙之聲孔子聞之曰:信矣。由之不才也。冉有侍孔子曰:求來爾不謂由夫先王之制音也。奏中聲為中節彼小人則不然執末而論本務剛以為基故其音湫厲而微末以象殺伐之氣夫殺者乃亂亡之風也。冉有以告子路子路曰:由之罪也。後果不得其死焉。

  師摯之始關雎之亂洋洋乎!盈耳哉!(魯太師摯識關雎之聲而首理其亂者洋洋乎!盈耳聽而美之也。)。

  師乙魯樂官也。子貢見師乙而問焉曰:賜聞聲歌各有宜也。如賜者宜何歌也。師乙曰:乙賤工也。何足以問所宜請誦其所聞而吾子自執焉寬而靜柔而正者宜歌頌廣大而靜疏達而信者宜歌大雅恭儉而好禮者宜歌小雅正直而清廉而謙者宜歌風肆直而慈愛者宜歌商溫良而能斷者宜歌齊夫歌者直已而陳德也。動已而天地應焉四時和焉星辰理焉萬物育焉故商者五帝之遺聲也。商人識之故謂之商齊者三代之遺聲也。齊人識之故謂之齊明乎!商之音者臨事而屢斷明乎!齊之音者見利而讓(屢數也。數斷事以其肆能直也。見利而讓以其溫良能斷也。斷猶決也。)臨事而屢斷勇也。見利而讓義也。有勇有義非歌孰能保此(保猶安也。執也。)故歌者上如抗下如墜曲如折止如槁本倨中矩句中鉤累累乎!端如貫珠(言歌聲之著動人心之審宜有此事)故歌之為言也。長言之也。說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長言之長言之不足故嗟歎之嗟歎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長言之引其聲也。嗟歎和續之也。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歎之至也。)。

  鄒忌以鼓琴見齊威王威王悅而舍之右室須臾王自鼓琴鄒忌推戶入曰:善哉!鼓琴也。王勃然不悅去琴按劍曰:夫子見容未察何以知其善也。忌曰:大弦濁以溫小弦廉折以清攫之深而釋之舒均諧以鳴大小相益回邪而不相害是以知其善忌曰:不獨語音夫治國家弭人民皆在其中。又何為絲桐之間忌曰:大弦急以溫者君也。小弦廉折以清者相也。攫之深釋之舒者刑罰審也。均諧以鳴者政令一也。大小相益回邪而不相害者上下和鳴吏民相親也。夫複而不亂者所以治昌也。連而徑者所以存亡也。。故曰:琴音調而天下治夫治國家弭人民無。若乎!五音者矣。王曰:善忌見三月而受相印。

  雍門周以琴見孟嘗君孟嘗君曰:先生鼓琴亦能令我悲乎!周曰:臣烏能令足下悲哉!所能令悲者先貴而後賤先富而後貧不。若身才高妙適遭暴亂不。若處之隱絕不及四鄰屈折擯壓無所告訴臣一為之徵操援琴則涕零矣。今足下千乘之君廣廈遂房下羅帷來清風揚激楚舞鄭妾麗色淫目流聲娛耳水游則連方舟載羽旗野游則獵平原馳廣囿入則撞鐘擊鼓乎!深宮之中雖有善琴者固未能使足下悲也。然臣所謂足下悲者一也。千秋萬歲之後宗廟必不血食高臺既已壞曲池既已{漸土}墳墓既已平嬰兒豎子采樵者躑躅其足而歌其上曰:未知孟嘗君尊貴乃。若是乎!於是孟嘗君泣焉垂臉周引琴而鼓之徐動宮徵叩羽角孟嘗君泣涕增哀下而就之曰:聞先生鼓琴文乃破國亡邑之人也。

  高漸離燕之善擊築者荊軻刺秦王不中死秦逐太子丹荊軻之客皆亡漸離變名姓為人傭保匿作于宋子(縣名也。今屬钜鹿)久之作苦聞其家堂上客擊築徨不能去每出言曰:彼有善有不善從者以告其主曰:彼傭乃知音竊言是非家丈人召使前擊築一坐稱善賜酒而高漸離念久隱畏約無窮時乃退出其裝匣中築與其善衣更容貌而前舉坐客皆驚下與抗禮以為上客使擊築而歌客無不流涕而去者宋子傅客之(互以為客)聞于秦始皇始皇召見人有識者乃曰:高漸離也。秦始皇惜其善擊築重赦之乃霍其目使擊築未嘗不稱善稍益近之高漸離乃以鉛置築中複進得近舉築撲秦始皇不中,於是遂誅高漸離終身不復近諸侯之人。

  漢制氏以雅樂聲律世世在大樂官能紀其鏗鏘鼓舞。

  李延年善歌為新樂聲是時武帝方興天地祠欲造樂令司馬相如等作詩頌延年取承意弦歌所造詩為之新聲曲延年繇是命為協律都尉。

  候調武帝時樂人帝使調作箜篌以祠太乙(或雲:侯暉所作其聲坎坎應節謂之坎侯聲訛為箜篌者因工人姓爾)。

  趙定勃海人宣帝神爵五鳳之間數有嘉應帝頗作歌詩欲興協律之事丞相魏相奏言知音善鼓雅琴者定與梁國龍德皆召見待詔。

  京房好鐘律知聲音(房本姓李推律自定為京氏)官至魏郡太守後漢桓譚父成帝時為太樂令譚以父任為郎因好音律善鼓琴。

  劉昆能彈雅琴知清角之操嘗為騎都尉。

  馬融善鼓琴好吹笛位至議郎。

  蔡邕為左中郎將好操音律坐事亡命在吳謂吳人曰:吾昔嘗經會稽高遷亭見屋椽竹東間第十六可以為笛取用果有異聲。又吳人有燒桐以爨者邕聞火烈之聲知其良木因請而制為琴果有美音而其尾猶焦故時人因名曰:焦尾琴焉初邕在陳留也。其鄰人有以酒食召邕者比往而主以酣焉客有彈琴於屏邕至門試潛聽之曰:忄喜以樂召我而有殺心何也。遂反將命者告主人曰:蔡君向來至門而去邕素為鄉邦所宗主人遽自追而問其故邕具以告莫不撫然彈琴者曰:我向鼓琴見螳螂方向鳴蟬蟬將去而未飛螳螂為之一前一吾心聳然惟恐螳螂之失也。此豈為殺心而形於聲者乎!邕然而笑曰:此足以當之矣。邕志沈審志好琴道以嘉平元年入清溪訪鬼谷先生所居山五曲曲有幽居靈跡每一曲制一弄三年曲成遂出呈於馬融王允董卓等見而異之。

  魏阮瑀字元瑜太祖雖雅聞其名辟之不應連見逼促乃逃入山中太祖使人焚山得瑀送至召入太祖時征長安大延賓客怒瑀不與語使就技人列瑀善解音能鼓琴遂撫弦而歌因作歌曲曰:奕奕天門開大魏應期運青蓋巡九州在東西人怨士為知巳死女為悅已玩恩義苟敷暢他人焉能亂為曲既捷音聲殊妙當時冠坐太祖大悅。

  杜夔河南人以知音為雅樂郎漢末以世亂奔荊州荊州牧劉表令與孟曜為漢主合雅樂樂備表欲庭觀之夔諫曰:今將軍號不為天子合樂而庭作之無乃不可乎!表納其言而止後表子琮降太祖太祖以夔為軍謀祭酒參大樂事因令創制雅樂夔善鐘律聰慧過人絲竹八音靡所不能惟歌舞非所長時散郎鄧靜尹齋善詠雅樂歌師尹胡能歌宗廟郊祀之曲舞師馮肅服養曉知先代諸舞夔總統研精遠考諸經近采故事教習講肄備作樂器詔複先代古樂皆自夔始也。黃初中為太樂令協律都尉鑄鐘工柴玉巧有意思形器之中多所造作亦為當時貴人見知夔令玉鑄銅其聲均清濁多不如法數毀改作玉甚厭之反謂夔清濁任意頗拒捍夔夔玉更相白于太祖太祖取所鑄鐘雜作更試然其知夔為精而玉之妄也。於是罪玉及諸子皆為養馬士文帝愛待玉。又嘗令夔與左願等於賓客之中吹笙鼓琴夔有難色繇是帝意不悅後以他事擊夔使願等就學夔自謂所習者非雅仕宦有本意猶不滿遂黜免以卒弟子河南邵登張泰馥各至大樂丞下邳陳禎司律中郎將自左延年等雖妙於音咸善鄭聲其好古從正莫及夔。

  荀惲為虎賁中郎將與賈充共定音律。

  吳周瑜精音樂三爵之後其有闕誤瑜必知之而顧吳人謠曰:曲有誤周郎顧位至偏將軍。

  晉孫氏善歌舊曲宋識善擊節唱和陳左善清歌列和善吹笛赤素善彈箏宋生善琵琶尤發新聲並魏晉之世人也。(傅玄曰:人。若欽所聞而忽所見不亦惑乎!設此六人生於上世越古今而無儷何但夔牙同契哉!自茲以後皆孫朱等之遺則也。)。

  荀勖為光祿大夫既掌樂事。又脩律呂並行于世初勖於路逢趙賈人牛鐸識其聲及掌樂音韻未調乃曰:得牛之牛鐸則諧矣。遂下郡國悉送牛鐸果得諧者。又作新律笛十二枚以調律呂正雅樂正會殿庭作之自謂宮商克諧然論者猶謂勖暗解時阮咸妙達八音論者謂神解鹹嘗心譏勖新律聲高以為高近哀思不合中和每公會樂作勖意鹹謂之不調以為異已乃出咸為始平相後有田父耕於野得周時玉尺勖以較已所治鐘鼓金石絲竹皆短較一米於此伏鹹之妙複徵鹹歸勖既以新律造二舞次更脩正鐘聲會勖薨未竟其業元康三年詔其子藩脩定金石以施郊廟尋值喪亂莫有記之者勖子藩字大堅元康中為黃門侍郎受詔成父所治鐘聲藩子遂字道玄亦解音樂位元至尚書。

  阮咸字仲容為始平太守妙解音律善彈琵琶雖處世不交人事惟共親知弦歌酣宴而已荀勖每與鹹論音律自以為遠不及也。咸善奏琵琶而項長過於今制列十有三柱(武太后時蜀人蒯郎於古墓中得中晉竹林七賢圖阮鹹所彈與此類同謂之阮咸郎初得銅者時有識之太常少卿元行沖曰:阮咸所造乃令匠人改以木為之其音甚清雅也。)。

  稽康為中散大夫彈琴詠詩自足于懷將刑東市顧視日影索琴彈之曰:昔袁孝尼嘗從吾學廣陵散吾每靳固之廣陵散於今絕矣。時年四十海內人士莫不痛惜帝尋悟而思之。

  石崇字季倫善彈琵琶位至衛尉。

  成公綏字子安好音律嘗當暑承風而嘯冷然成曲因為嘯賦位至中書郎。

  阮瞻字千里善彈琴人聞其能多往求聽不問貴賤長幼皆為彈之神氣沖和而不知向人所在內兄潘岳每令鼓琴終日達夜無忤色由是識者歎其恬淡不可榮辱矣。位至太子舍人。

  謝鯤字幼輿能歌善鼓琴王衍稽紹並奇之為王敦大將軍長吏。

  紀瞻解音律殆盡其妙位至散騎常侍驃騎將軍。

  桓伊為西中郎將豫州刺使以與謝玄俱破苻堅功封永新縣侯進號江將軍伊善音樂盡一時之妙為江右第一得蔡邕柯亭笛嘗自吹之王徽之赴召京師泊舟清溪側素不與徽之相識伊於岸上過舡中客稱伊小字曰:此桓野王也。徽之便令人謂伊曰:聞君善吹笛試為我一奏伊是時已貴顯素聞徽之名便下車踞胡床為作三調弄畢便上車去客主不交一言時謝安女胥王國寶專利無簡安惡其為人每抑制之孝武末年嗜酒好內,於是國寶讒諛之計稍行而好利險詖之徒以安功名盛極而構會之嫌隙遂成帝召伊飲宴安侍坐帝命伊吹笛伊神色無忤即吹為一弄乃放笛雲:臣於箏分乃不及笛然自足以韻合歌管請以箏歌並請一吹笛人帝善其調達乃敕禦妓奏笛伊。又雲:禦府人於臣必自不合臣有一奴善相使串帝稱賞其放率乃許召之奴既吹笛伊撫箏而歌怨。《詩》曰:為君既不易為臣良獨難忠信事不顯乃有見疑患周旦佐文武金功不刊推心輔王政二叔反流言聲節慷慨俯仰可觀安泣下沾襟乃越席而就之捋其須曰:使君于此不凡帝甚有愧色位至於軍將軍。

  戴逵字安道譙國人少有文藝善鼓琴太宰武陵王聞其能琴使人召焉逵對使者前破琴曰:戴安道不為王門伶人怒乃更引其兄述述樂聞命欣然操琴而往逵不樂當世以琴書為娛義熙初以散騎侍郎徵不起尋卒。

  袁山松善音樂舊歌有行路難曲辭頗疏質山松乃文其辭句婉其節制因錯歌之聞者流淚位至吳郡太守。

  姚邕字子和姚興之弟封濟南公尤善音樂皆能度其盈虛為改曲調世鹹傳之號濟南新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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