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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百三十三 總錄部·詞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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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辭不可已言必有中先民之所稱也。而中代之後遂有枝葉流宕忘返至於列國禦人以口給排難以舌端七雄之世變詐相尚,於是有離堅合異之辯矯尾厲角之談當是之時訥言寡辭之士蓋泥於進取矣。漢氏而下亦曷嘗無其人哉!原夫樞機之發榮辱之主美言可市伯陽之所稱利口惟賢。《周書》之攸戒自非商確得失彈射臧否發揮治道宣暢德義華實之兼茂枝柱之靡窮使聽之者忘倦聞之者信服。又惡足以稱哉! 端木賜字子貢衛人明辯巧辭孔子嘗黜其辯宰予字子我魯人敏給辯辭。 鄒衍齊人其術迂大而閎辯齊使鄒衍過趙平原君見公孫龍及其徒綦母子之屬論白馬非馬之辯以問鄒子鄒子曰:不可彼天下之辯有五勝三至而辭正為下辯者別殊類使不相害序異端使不相亂抒意通指明其所謂使人與知焉不務相迷也。故勝者不失其所守不勝者得其所求。若是故辯可為也。及至煩文以相假飾辭以相悖巧譬以相移引人聲使不得及其意如此害大道夫繳紛爭言而競後息不能無害君子坐皆稱善初平原君厚待公孫龍以其善為堅白之辯及鄒衍過趙言至道乃絀公孫龍。 淳于髡齊人長不滿七尺滑稽(滑音國亂也。稽者同也。)多辯數使諸侯未嘗詘辱威王八年楚大發兵加齊齊王使淳于髡之趙求救兵齎金百斤車馬十駟淳於髡仰天大笑冠纓索絕王曰:先生少之乎!髡曰:何敢王曰:笑,豈有說乎!髡曰:今者臣從東方來見道旁有禳田者操一犬屯蹄酒一盂而祝曰:甌窶滿篝(篝籠也。音溝甌窶猶杯樓也。言豐年收掇易可滿篝)汗邪滿車(汗邪下地田也。言下田之中有薪可滿車也。)五穀蕃熟穰穰滿家臣見其所持者狹而所欲者奢故笑之,於是齊王乃益齎黃金千鎰白璧十雙車馬百駟髡辭而行至趙趙王與之精兵十萬革車千乘楚聞之夜引兵而去威王大悅是時鄒衍之術迂大而閎辯騶文具難施淳於髡久與處時有得善言故齊人頌曰:談天衍雕龍炙轂過髡(劉向。《別錄》曰:鄒衍之所言五德終始天地廣大書言天事。故曰:談天騶修衍之文飾。若雕鏤龍文。故曰:雕龍。《別錄》曰:過字作果果者車之盛膏器也。炙之雖盡尤有餘流者言淳于髡智不盡如炙果也。)。 楚丘先生被蓑帶索往見孟嘗君孟嘗君曰:先生老矣。春秋高矣。多遺忘矣。何以教文楚丘先生曰:惡將使我老意者將使我投石超距乎!追車赴馬乎!逐麋鹿搏虎豹乎!吾則死矣。何暇老哉!將使我深計遠謀乎!設精神而決嫌疑乎!出正辭而尚諸侯乎!吾乃始壯耳何老之有孟嘗君勃然汗出至踵曰:文過矣。文過矣。 孫卿趙人也。秦昭王問卿曰:儒無益於人之國卿曰:儒者法先王隆禮義謹乎!臣子而能致貴其上者也。人主用之則進在本朝而宜不用則退編百姓而愨必為順下矣。雖窮困凍餒必不以邪道為貪無置錐之地而明於持社稷之大義叫呼而莫之能應然而通乎!裁萬物養百姓之經紀勢在人上則王公之才也。在人下則社稷之臣國君之寶也。雖隱於窮閻漏屋人莫不貴之道誠存也。仲尼為魯司寇沈猶氏不敢朝飲其羊公慎氏出其妻慎潰氏逾境而徙魯之鬻牛馬者不豫賈必早正以待之者也。居於闕党闕黨之子弟罔不分有親者取多孝悌以化之也。儒者在本朝則美政在下位則美俗儒之為人下如是矣。王曰:。然則其為人上何如孫卿對曰:其為人上也。廣大矣。志意定乎!內禮節修乎!朝法則度量正乎!官忠信愛利形乎!下行一不義殺一無辜而得天下不為也。此君義信乎!人矣。通於四海則天下應之如讙是何也。則貴明白而天下治也。故近者謳歌而樂之遠者竭蹶而趨之四海之內。若一家通達之屬莫不服從夫是之謂人師。《詩》曰: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此之謂也。夫其為人下也。如彼其為人上也。如此何謂其無益人之國乎!昭王曰:善。 陳軫者遊說之士與張儀俱事秦惠王皆貴重爭寵張儀惡陳軫於秦王曰:軫重幣輕使秦楚之間將為國交也。今楚不加善於秦而善軫者軫自為厚而為王薄也。且軫欲去秦而之楚王胡不聽乎!王謂陳軫曰:吾聞子欲去秦之楚有之乎!軫曰:然王曰:儀之言果信矣。軫曰:非獨儀知之也。行道之士盡知之矣。昔子胥忠於其君而天下爭以為臣曾參孝於其親而天下願以為子故賣僕妾不出閭巷而售者良僕妾也。出婦嫁於鄉曲者良婦也。今軫不忠其君楚亦何以軫為忠乎!忠。且見棄軫不之楚何歸乎!王以其言為然遂善待之居秦期年秦惠王終相張儀而陳軫奔楚楚使軫於秦秦王曰:子去寡人之楚亦思寡人不陳軫對曰:王聞夫越人莊舄乎!王曰:不聞曰:越人莊舄仕楚執有頃而病楚王曰:舄故越之鄙細人也。今仕楚執貴富矣。亦思越不中謝對曰:凡人之思故在其病也。彼思越則越聲不思越則楚聲使人往聽之猶尚越聲也。今臣雖奔逐之楚,豈能無秦聲哉!惠王曰:善。 漢司馬季主者楚人也。卜於長安東市宋忠為中大夫賈誼為博士同日俱出洗沐相從論議誦易先王聖人之道術究遍人情相視而歎賈誼曰:吾聞古之聖人不居朝廷必在醫蔔之中今吾已見三公九卿朝士大夫皆可知矣。試之蔔數中以觀采二人即同輿而之市游於卜肆中天新雨道少人司馬季主間坐弟子三四人侍方辯天地之道日月之運陰陽吉凶之本二大夫再拜謁司馬季主視其狀貌如類有知者即禮之使弟子延坐坐定司馬季主複理前語分別天地之終始日月星辰之紀差次仁義之際列吉凶之符語數千言莫不順理宋忠賈誼矍然而悟獵纓正襟危坐曰:吾望先生之狀聽先生之辭小子竊觀於世未嘗見也。今何居之卑何行之汗司馬季主捧腹大笑曰:觀大夫類有道術者今何言之陋也。何辭之野也。今夫子所賢者何也。所高者誰也。今何以卑汗長者誼曰:尊官厚祿世之所高也。賢才處之今所處非其地故謂之卑言不信行不驗取不當故謂之汗夫蔔筮者世俗之所賤簡也。世皆言曰:夫蔔筮者多言誇嚴以得人情虛高人祿命以說人志擅言禍災以傷人心矯言鬼神以盡人財厚求拜謝以私於已此吾之所恥故謂之卑汗也。司馬季主曰:公。且安坐公見夫被發童子乎!日月照之則行不照則止問之日月疵瑕吉凶則不能理由是觀之能知別賢與不肖者寡矣。賢之行也。直道以正諫三諫不聽則退其譽人也。不望其報惡人也。不顧其怨以便國家利眾為務故官非其任不處也。祿非其功不受也。見人不正雖貴不敬也。見人有汗雖尊不下也。得不為喜去不為恨非其罪也。雖累辱而不愧也。今公所謂賢者皆可為羞矣。卑疵而前趨而言相引以勢相導以利比周賓正以求尊譽以受公奉事私利枉王法獵農民以官為威以法為機求利逆暴譬無異於操白刃劫人者也。初試官時倍力為巧詐飾虛功執空文以訁罔客旅謂之賓人求長官謂之正主上用居上為右試官不讓賢陳功見偽增實以無為有以少為多以求便勢尊位食飲驅馳從姬歌兒不顧於親犯法害民虛耗公家此夫為盜不操矛弧者也。攻而不用弦刃者也。欺父母未有罪而弑君未伐者也。何以為高賢才乎!盜賊發不能禁夷貊不服不能攝奸邪起不能塞官耗亂不能治四時不和不能調歲穀不熟不能适才賢不為是不忠也。不才不賢而托官位利上奉妨賢者是竊位也。有人者進有財者禮是偽也。子獨不見鴟梟之與鳳凰翔乎!蘭芷芎棄於廣野蒿蕭成林使君子退而不顯眾公等是也。述而不作君子義也。今夫蔔者必法天地象四時順於仁義分策定卦旋式正棋然後言天地之利害事之成敗昔先王之定國家必先龜策日月而後乃敢代正時日乃敢入家產子必先占吉凶後乃有之自伏羲作八卦周文演三百八十四爻而天下治越王句踐仿文王八卦以破敵國霸天下由是言之卜筮有何負哉!且夫蔔筮者掃除設坐正其冠帶然後乃言事此有禮也。言而鬼神,或以饗忠臣以事其上孝子以養其親慈父以畜其子此有德者也。而以義置數十百錢病者,或以愈。且死,或以生患,或以免事,或以成嫁子娶婦,或以養生此之為德豈直數十百錢哉!此夫。《老子》所謂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今夫蔔筮者利大而謝少。《老子》之雲:豈異,於是乎!《莊子》曰:君子內無饑寒之患外無劫奪之憂居上而敬居下不為害君子之道也。今夫蔔筮者之為業也。積之無委聚藏之不用府庫徙之不用輜車負裝之不重止而用之無盡索之時持不盡索之物遊於無窮之世雖莊氏之行未能增,於是也。子果何故而雲:不可蔔哉!天不足西北星辰西北移地不足東南以海為池日中必移月滿必虧先王之道乍存乍亡公責蔔者言必信不亦惑乎!公見夫談士辯人乎!慮事定計,必是人也。然不能以一言說人主意故言必稱先王語必道上古慮事定計飾先王之成功語其敗害以恐喜人主之志以求其欲多言誇嚴莫大於此矣。然欲強國成功盡忠於上非此不立今夫蔔者導惑教愚也。夫愚惑之人,豈能以一言而知之哉!言不厭多故騏驥不能與罷驢為駟而鳳凰不與燕雀為群而賢者亦不與不肖者同列故君子處卑隱以辟眾自匿以辟倫微見德順以除群害以明天性助上養下多其功利不求尊譽公之等喁喁者也。何知長者之道乎!宋忠賈誼忽而自失芒乎!無色悵然噤口不能言,於是攝衣而起再拜而辭行洋洋也。出市門僅能自上車伏軾低頭卒不能出氣居三日宋忠見賈誼於殿門外乃相引屏語相謂自歎曰:道高益安勢高益危居赫赫之勢失身。且有日矣。夫蔔而有不審不見奪糈(音所離騷經曰:懷椒糈而要之注雲:糈精米所以享神也。)為人主計而不審身無所處此相去遠矣。猶天冠地履也。此。《老子》之所謂無名者萬物之始也。天地曠曠物之熙熙或安或危莫知居之我與。若何足預彼哉!彼久而愈安雖曾氏之義(曾一作莊)未有以異也。久之宋忠使匈奴不至而還抵罪而賈誼為梁懷王傅王墮馬薨誼不食恚恨而死此務華絕根者也。 曹丘生辯士也。時季布為河東守曹丘生數招權顧金錢(言招求貴人威權因以請托故得他人顧金錢)事貴人趙同等(宦者趙談)與竇長君善(景帝舅)布聞寄書諫長君曰:吾聞曹丘生非長者勿與通及曹丘生歸欲得書詣布(欲得竇長君書與布為巳紹介也。)竇長君曰:季將軍不說足下(說讀曰悅)足下無往固請書遂行使人先發書(使人先致書於布發視也。)布果大怒待曹丘曹丘至則揖布曰:楚人諺曰:得黃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諾(諺傳也。)足下何以得此聲於梁楚之間哉!且僕與足下俱楚人使僕遊揚足下名於天下顧不美乎!(顧念也。)何足下距僕之深也。布乃大說(說音悅)引入留數月為上客厚送之布名所以益聞者曹丘揚之也。 袁盎文帝時為中郎將淮南厲王謀反有司請誅之帝弗聽遷之蜀盎諫曰:淮南王為人剛有如遇霜露行道死陛下有殺弟名奈何王至雍死帝輟食哭甚哀盎入帝曰:以不用公言至此盎曰:帝自寬此往事,豈可悔哉!且陛下有高世之行三此不足以毀名帝曰:吾高世三者何事盎曰:陛下居代時太后常病三年陛下不交睫不解衣(睫目旁毛也。交睫謂睡寐也。睫音接)湯藥非陛下口所嘗弗進夫曾參以布衣猶難之今陛下親以王者修之過曾參遠矣。諸呂用事大臣顓制(顓與專同)然陛下從代乘六乘傅馳不測淵(大臣亂乘傳而赴之。故曰:不測淵)雖賁育之勇不及陛下(孟賁夏育皆古之勇士也。)陛下至代邸西鄉讓天子者三南鄉讓天子者再(鄉讀曰:鄉)夫許由一讓(許由古高士也。堯讓天下於由由不受也。)陛下五以天下讓過許由四矣。且陛下遷淮南王欲以苦其志使改過有司宿衛不謹故病死,於是帝乃解盎由此名重朝廷。 吾丘壽王為光祿大夫侍中武帝時汾陰得寶鼎帝嘉之薦見宗廟藏於甘泉宮群臣皆上壽賀曰:陛下得周鼎壽王獨曰:非周鼎上聞之召而問之曰:今朕得周鼎群臣皆以為然壽王獨以為非何也。有說則可無說則死壽王對曰:臣安敢無說臣聞周德始乎!後稷長於公劉大於太王(公劉後稷曾孫也。太王文王之祖則古公亶父也。)成於文武顯於周公德澤上昭天下漏泉(昭明也。漏言潤澤下沾如屋之漏)無所不通上天報應鼎為周出故名曰:周鼎今漢自高祖繼周亦昭德顯行佈施恩惠六合和同至於陛下恢廓祖業功德愈盛天瑞並至珍祥畢見昔秦始皇親出鼎於彭城而不能得天祚有德而寶鼎自出此天之所以與漢乃漢寶非周寶也。帝曰:善群臣皆稱萬歲是日賜壽王黃金十斤。 後漢馬援為虎賁中郎將閑於進對尤善述前世行事每言及三輔長者下至閭裡少年皆可觀聽自皇太子諸王侍聞者莫不屬耳忘倦。 荀恁光武徵以病不至明帝永平初東平王蒼為驃騎將軍開東閣招賢俊辟而應焉及後朝會顯宗戲之曰:先帝徵君不至驃騎辟君而來何也。對曰:先帝秉德以惠下故臣可得不來驃騎執法以簡下故臣不敢不至。 班超有口辯而涉獵書傳後至西域都護射聲校尉朱穆南陽宛人也。少有英才年二十為郡督郵迎新太守見穆曰:君年少為督郵因族勢為有令德穆答曰:郡中瞻望明府謂如仲尼非顏回不敢以迎孔子更問風俗人物太守甚奇之曰:僕非仲尼督郵可謂顏回也。遂曆職股肱舉孝廉至尚書。 郭宏為潁川郡上計吏正月朝覲宏進殿上謝祖宗受恩言辭辯麗專對移時天子曰:潁川乃有此辯士耶子貢晏嬰何以加之群公屬目卿士嘆服。又朝廷問宏潁川風俗所尚地土所出先賢將相儒林文學之士宏援經以對陳事答問出言如浮引義如流苻融遊太學師事少府李膺膺風性高簡每見融輒絕它賓客聽其言論融幅巾奮袖談辭如雲膺每捧手嘆息公府連辟不應。 鄭玄字康成初袁紹總兵冀州遣使要玄大會賓客玄最後至乃延升上坐紹客多豪俊並有才說見玄儒者未以通人許之競設異端百家互起玄依方辯對鹹出問表皆得所未聞莫不嗟服時汝南應劭亦歸於紹因自贊曰:故太山太守應仲遠北面稱弟子何如玄笑曰:仲尼之門考以四科回賜之徒不稱官閥劭有慚色後徵大司農。 酈炎言論給捷多服其能理州郡辟命不就。 董扶字茂安廣漢綿竹人發辭抗論益部少雙故號曰:至止言人莫能當所至而談止也。後至侍中。 鄭泰字公業為侍御史董卓作亂公業與侍中伍瓊卓長史何共說卓以袁紹為渤海太守以發山東之謀及義兵起卓乃會公卿議大發卒討之群僚莫敢忤旨公業恐其眾多益橫凶強難制獨曰:夫政在德不在眾也。卓不悅曰:如卿此言兵為無用邪公業懼乃詭詞更對曰:非謂無用以為山東不足加大兵耳如有不信試為明公略陳其要今山東合謀州郡連給人庶相動非不強盛然光武以來中國無驚百姓優逸忘戰日久仲尼有言不教民戰是謂棄之其眾雖多不能為害一也。明公出自西州少為國將嫻習軍事數踐戰場名振當世人懷懾服二也。袁本初公卿子弟生處京師張孟卓東平長者坐不堂孔公緒清談高論噓枯吹生並無軍旅之才執銳之幹臨鋒決敵非公之儔三也。山東之士素乏精悍未有孟賁之勇慶忌之捷聊城之守良平之謀可任偏師責以成功四也。就有其人而尊卑無序王爵不加。若恃眾怙力將各棋峙以觀成敗不肯同心共膽與齊進退五也。關西諸郡頗習兵事自頃以來數與羌戰婦人猶戴戟操矛挾弓負矢況其壯勇之士以當忘戰之人乎!其勝可必六也。且天下強勇百姓所畏者有並涼之人及匈奴屠各湟中義從西羌八種而明公擁之以為爪牙譬驅虎兕以赴犬羊七也。又明公將帥皆中表腹心周旋日久恩信淳著忠誠可任智謀可恃以膠固之眾當解合之勢猶以勁風掃彼枯葉八也。夫戰有三亡以亂攻理者亡以邪攻正者亡以逆攻順者亡今明公秉國平正討滅宦豎忠義克立以此三德待彼三亡奉辭伐罪誰敢禦之九也。東州鄭玄學該古今北海邴原清高直亮皆儒生所仰群士楷式彼諸將。若詢其計畫足知強弱。且燕趙齊梁非不盛也。終滅於秦吳楚七國非不眾也。卒敗於滎陽況今德政赫赫股肱惟良彼豈贊成其謀造亂長寇哉!其不然十也。若其所陳少有可采無事徵兵以驚天下使患役之民相聚為非棄德恃眾自虧威重卓乃悅以公業為將軍使統諸軍討擊關東。 戴宏年二十二為郡督郵曾以職事見詰府君欲撻之宏曰:今鄙郡遭明府咸以為仲尼之君國小人少以宏為顏回豈聞仲尼有撻顏回之義府君異其對即日教署主簿。 魏郭淮為鎮西長史行征羌護軍黃初元年奉使賀文帝踐祚而道路得疾故計遠近為稽留及群臣歡會帝正色責之曰:昔禹會諸侯於塗山防風後至便行大戮今普天同慶而卿最留遲何也。淮對曰:臣聞五帝先教導民以德夏後政衰始用刑辟今臣遭唐虞之世是以自知免於防風之誅也。帝說之擢領雍州刺史封射陽亭侯。 韓宣字景然為人短小建安中丞相召署軍謀掾在鄴嘗於東掖門內與臨侯植相遇時天新雨地有泥潦宣欲避之閡潦不得去乃以扇自障住於道邊植嫌宣既不去。又不為禮乃駐車使其嘗從問宣何官宣雲:丞相軍謀掾也。植。又問曰:應得唐突列侯否宣曰:春秋之義王人雖微列於諸侯之上未聞宰士而為下土諸侯禮也。植。又曰:即如所言為人父吏見其子應有禮否宣。又曰:於禮臣子一例也。而宣年。又長植知其枝柱難窮乃釋去具為太子言以為辯。 管輅字公明平原人館陶令諸葛原遷新興太守管輅往祖餞之賓客並會原字景春亦學士好卜筮數與輅共射覆不能窮之景春與輅有榮辱之分因輅餞之大有高談之客知人多聞其善蔔仰觀不知其有大異之才,於是先與輅共論聖人著作之源。又敘五帝三王受命之符輅解景春微旨遂開張戰地示以不固藏匿孤虛以待來攻景春奔北軍師摧釁自言吾睹卿旌旗城池已壞也。其欲戰之士於此鳴鼓角舉雲梯弓弩大起牙旗雨集然後登城耀威開門受敵上論五帝如江如漢下論三王如翮如翰其英者。若春花之俱發其攻者。若秋風之落葉聽者眩惑不達其義言者收聲莫不心服雖白起之坑趙卒項羽之塞濉水無以尚之於時客皆欲面縛銜璧求束手於軍鼓之下輅猶總幹山立未便許之至明日離別之際然後有服心始終一時海內俊士八九人矣。蔡元才在朋友中最有滑才在眾人中言本聞卿作狗何意為龍輅言潛陽未變非卿所知焉有狗耳得聞龍聲乎!景春言今當遠別後會何期。且複共一射覆輅占既皆中景春大笑卿為我論此卦意紓我心懷輅為開爻散理分賦形象言徵辭合妙不可述景春及眾客莫不言聽後論之美勝於射覆之樂。又鄴典農石苞與輅相見問曰:聞君鄉里翟文耀能隱形其事可信乎!輅言此但陰陽蔽匿之數苟得其數則山嶽可藏河海可逃況以七尺之軀遊變化之內散雲霧以幽身布金水以滅跡術足數成不足為難苞曰:欲聞其妙君。且善論其數也。輅言夫物不精不為神數不妙不為術故精者神之所合<玄少>者智之所遇合之幾微可以性通難以言論是故魯班不能說其手離朱不能說其目非言之難孔子曰:書不盡言言之細也。言不盡意意之微也。斯皆神<玄少>之謂也。請舉其大體以驗之夫白日登天運景萬里無物不照及其入地一炭之光不可得見三五盈月清耀燭夜可以遠望及其在晝明不如鏡今逃日月者必陰陽之數陰陽之數通於萬類鳥獸猶化況於人乎!夫得數者<玄少>得神者靈非徒生者有驗死亦有徵是以杜伯乘火氣以流精彭生托水變以立形是故生者能出亦能入死者能顯亦能幽此物之精氣化之遊魂人鬼相感數使之然也。苞曰:目見陰陽之理不過於君君何以不隱輅曰:夫淩虛之鳥愛其清高不願江漢之魚淵沼之魚樂其濡濕不易騰風之鳥由性異而分不同也。僕自欲正身以明道直已以親義見數不以為異知術不以為奇夙夜研幾孳孳溫故而索隱行怪未暇斯務也。輅為少府丞卒。 蜀秦宓綿竹人也。州郡辟命輒稱疾不往,或謂宓曰:足下欲自比於巢許四皓何故揚文藻見瑰潁乎!宓答曰:僕聞書不能盡言言不能盡意何文藻之有揚乎!昔孔子三見哀公言成七篇事蓋有不可默默也。(孔子三見哀公作三朝記七篇今在大戴禮中經部有孔子三朝八卷一卷目錄餘者所謂七篇)接輿行。且歌論家以光篇漁父詠滄浪賢者以章此二人者非有欲於時者也。夫虎生而文炳鳳生而五色豈以五采自飾畫哉!天性自然也。蓋河雒由文興六經由文起君子懿文德采藻其何傷以僕之愚猶恥棘子成之誤況賢於已者乎!(。《論語》棘子成曰:君子質而已矣。何以文為)先主既定益州廣漢太守夏侯纂請宓為師友祭酒領五官掾稱曰:仲父宓稱疾臥在茅舍纂將功曹古樸主簿王普廚膳即宓第宴談宓臥如故纂問樸曰:至於貴州養生之具實絕餘州矣。不知士人何如餘州也。樸對曰:乃自先漢已來其爵位者,或不如餘州耳至於著作為世師式不負於餘州也。嚴君平見黃老作指歸揚雄見易作太玄見。《論語》作。《法言》司馬相如為武帝制封禪之文於今天下所共聞也。纂曰:仲父何如宓以簿擊頰曰:願明府勿以仲父之言假於小草民請為明府陳其本紀蜀有汶阜之山江出其腹帝以會昌神以建福故能沃野千里淮濟四瀆江為其首此其一也。禹生石紐今之汶山郡是也。昔堯遭洪水鯀所不治禹疏江決河東注於海為民除害生民已來功莫先者。此其二也。天帝布治房心決正參伐參伐則益州分野三皇乘祗車出谷口今之斜穀是也。此便鄙州之阡陌明府以雅意論之何。若於天下乎!,於是纂逡巡無以複答宓後為長水校尉吳遣使張溫來聘百官皆往餞焉眾人皆集而宓未往丞相亮累遣使促之溫曰:彼何人也。亮曰:益州學士也。及至溫問曰:君學乎!宓曰:五尺童子皆學何必小人溫複問曰:天有頭乎!宓曰:有之溫曰:在何方也。宓曰:在西方。《詩》曰:乃眷西顧以此推之頭在西方溫曰:天有耳乎!宓曰:有天處高而聽卑詩雲:鶴鳴于九皋聲聞於天。若其無耳何以聽之溫曰:天有足乎!宓曰:有詩雲:天步艱難之子不猶。若其無足何以步之溫曰:天有姓乎!宓曰:有溫曰:何姓宓曰:姓劉溫曰:何以知之答曰:天子姓劉故以此知之溫曰:日生於東乎!宓曰:雖生於東而沒於西答問如鄉應聲而出,於是溫大敬服宓之文辯皆此類也。 吳諸葛恪瑾之子也。為左輔都尉叔父亮為蜀丞相大帝問恪曰:卿父與叔父孰賢對曰:父知所事叔父不知以是為優帝。又大噱命恪行酒至張昭前昭先有酒色不肯飲曰:此非養老之禮也。帝曰:卿其能令公辭屈乃當飲之耳恪難昭曰:師尚父九十秉髦仗鉞猶未告老也。今軍旅之事將軍在後飲酒之事將軍在先何謂不養老也。昭卒無辭遂為盡爵後至太傅。 朱育山陰人仕郡門下書佐太守濮陽興正旦宴見掾史言次問太守昔聞朱潁川問士於鄭召公韓吳郡問士於劉聖博王景興問士於虞仲翔嘗見鄭劉二答而未睹仲翔對也。欽聞國賢思睹盛美有日矣。書佐寧識之乎!育對曰:往過習之昔初平末年王府君以淵妙之才超遷臨郡思賢嘉善樂采名俊問功曹虞翻曰:聞玉出昆山珠生南海遠方異域各生珍寶。且曾聞士人歎美貴邦舊多英俊徒以遠於京畿含香未越耳功曹雅好博古寧識其人邪翻對曰:夫會稽上應牽牛之宿下當少陽之位東漸巨海西通五湖南暢無垠北渚浙江南山攸居實為州鎮昔禹會群臣因以命之山有金木鳥獸之殷水有魚鹽珠蚌之饒海嶽精液善生俊異是以忠臣繼踵孝子連閭下及賢女靡不育焉王府君笑曰:地勢然矣。士女之名可悉聞乎!翻對曰:不敢及遠略言其近者耳往者孝子句章董黯盡心色養喪致其哀單身林野鳥獸歸懷怨親之辱白日報讎海內聞名昭然光著大中大夫山陰陳囂漁則化盜居則讓鄰感侵退藩遂成義裡攝養車嫗行足厲俗自揚子雲等上書薦之粲然傳世太尉山陰鄭公清亮質直不畏強禦魯相山陰鍾離意稟殊特之姿孝家忠朝宰縣相國所在遺惠故取養有君子之謨魯國有丹書之信及陳宮費齊皆上契天心功德治狀記在漢籍有道山陰趙曄徵士上虞王充各洪才淵懿學究道源著書垂藻絡繹百篇釋經傳之宿疑解當世之盤結或上窮陰陽之奧秘下攄人情之歸極交刺史上虞綦母俊拔濟一郡讓爵土之封決曹掾上虞孟英三世死義主簿句章梁宏功曹史餘姚駟勳主簿勾章鄭雲皆敦終始之義引罪免居門下督盜賊餘姚伍隆貿阝(莫侯反)主簿任光章安小吏黃他身當白刃濟君於難揚州從事勾章王脩委身授命垂聲來世河內太守上虞魏少英遭世屯蹇忘家憂國列在八俊為世英彥尚書烏傷楊喬桓帝妻以公主辭疾不納近故太尉上虞朱公天姿聰亮欽明神武策無失謨征無遺慮是以天下義兵思以為首上虞女子曹娥父溺江流投水而死立石碑紀炳然著顯王府君曰:是既然矣。潁川有巢許之逸軌吳有太伯之三讓貴郡雖士人紛紜於此足矣。翻對曰:先言其近者故耳。若乃引上世之事及抗節之士亦有其人昔越王翳讓位逃於巫山之穴越人薰而出之斯非太伯之儔耶。且太伯外來之君非其地人也。若以外來言之則大禹亦巡於此而葬之矣。鄞大裡黃公潔已暴秦之世高祖即祚不能一致惠帝恭讓出則濟難徵士餘姚嚴遵王莽數聘抗節不行光武中興然後俯就矯手不拜志淩雲日皆著於傅籍較然彰明豈如巢許流俗遺譚不見經傳者哉!王府君笑曰:善哉!話言也。賢矣。非君不著太守未之前聞也。濮陽府君曰:禦史所雲:既聞其人亞斯已下書佐寧識之乎!育曰:瞻仰景行敢不識之近者太守上虞陳業潔身清行志懷霜雪貞諒之信同操柳下遭漢中微委官棄祿遁跡黟歙以求其志高邈<玄少>蹤天下所聞故桓文遺之尺牘之書比竟三高其聰明大略忠直蹇諤則侍御史餘姚虞翻偏將軍烏傷駱統其淵懿純德則太子少傅山陰闞澤學通行茂作帝師儒其雄姿武毅立功當世則後將軍賀齊勳成績著其探極秘術言合神明則太史令上虞吳范其文章之士立言粲盛則禦史中丞勾章任奕鄱陽太守章安虞翔各馳文檄曄。若春榮處士鄧盧敘弟犯公憲自殺乞代吳寧斯敦山陰祁庚上虞樊正咸代父死罪其女則松陽柳朱永甯瞿素或一醮守節喪身不顧或遭寇劫賊死不虧行皆近世之事尚在耳目府君曰:皆海內之英也。吾聞秦始皇二十五年以吳越地為會稽郡治吳漢封諸侯王以何年複為郡而分治於此育對曰:劉賈為荊王為英布所殺。又以劉濞為吳王景帝四年濞反誅乃複為郡治於吳元鼎五年除東越因以其地為治並屬於此而立東部都尉後徙章安陽朔元年。又徙治鄞或有寇害複徙勾章到永建四年劉府君上書浙江之北以為吳郡會稽還治山陰自永建四年歲在己巳以至今年積百二十九歲府君稱善是歲吳之太平三年歲在丁醜育複為東觀令遙拜清河太守加位侍中。 沈友字子正善屬文有口辯每所至眾人皆默因號曰:謐眾鹹言其筆之<玄少>刀之<玄少>舌之<玄少>皆絕於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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