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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百三十一 總錄部·規諷


  《書》曰:官師相規所以更箴其闕也。《傳》曰:士有爭友所以成人之美也。是知相勸以義相勉以正時惟君子之道聞善則告有過則規斯乃朋友之職故其至言而無隱同心而多益蓋由乎!切切忠告善道使其喜聞其過莫逆於心不離於令名罔陷於非義者矣。故臧孫有惡石之喻荀伯有盡心之說仲尼之論友貴乎!直諒重華之申戒鄙乎!面從皆是物也。亦有位下而輸忠交疏而詰過盡拳拳之志成諤諤之美斯。蓋聞善必告竭誠無隱俾夫心善其說深納其戒釋回而增美縫闕而窒非亦異夫未見顏色而言之也。若乃遭其惡直始終固拒後以致敗卒如所規良可太息者已。

  《晏子》齊大夫也。昭公十年齊欒施高強奔魯陳鮑分其室。《晏子》謂桓子必致諸公讓德之主也。讓之謂懿德凡有血氣皆有爭心故利不可強(不可強取)思義為愈義利之本也。蘊利生孽(蘊畜也。孽害也。)姑使無蘊乎!可以滋長桓子盡致諸公而請老於莒(莒齊地)。

  富子鄭大夫也。昭公十六年晉韓起聘于鄭鄭伯享之子產戒曰:苟有位於朝無有不共恪孔張後至立於客間(孔張子孔之孫)執政禦之(執政掌位列者禦止也。)適客後。又禦之適縣間(縣樂肆)客從而笑之事畢富子諫曰:夫大國之人不可不慎也。幾為之笑而不陵我(言數見笑則必陵侮我)我皆有禮人猶鄙我(鄙賤也。)國而無禮何以求榮孔張失位吾子之恥也。子產怒曰:發命之不衷(衷當也。)出令之不信刑之頗類(緣事類以成偏頗)獄之放紛(放縱也。紛亂也。)會朝之不敬(謂國無禮敬之心)使命之不聽(下不從上命)取陵於大國罷民而無功罪及而弗知僑之恥也。孔張君之昆孫子孔之後也。(昆兄也。子孔襄公兄孔張之祖父)執政之嗣也。(子孔嘗執鄭國之政)為嗣大夫承命以使周於諸侯國人所尊諸侯所知立於朝而祀於家(卿得自立廟於家)有祿於國(受祿邑)有賦於軍(軍出卿賦百乘)喪祭有職(有所主)受歸(受謂君祭以肉賜大夫歸謂大夫祭以肉歸公皆社之戎祭也。)其祭在廟已有著位在位數世世守其業而忘其所僑焉得恥之(其祭在廟謂助君祭)辟邪之人而皆及執政是先王無刑罰也。(言為過謬者自應用刑罰)子寧以他規我(規正也。)。

  閔子馬魯大夫也。時季武子無適子公鉏長而愛悼子乃立之以公鉏為馬正(馬正家司馬)慍而不出閔子馬見之(閔子馬閔馬父)曰:子無然禍福無門唯人所召為人子者患不孝不患無所(所位處)敬共父命何常之有(言廢置在父無常位也。)。若能孝敬富倍季氏可也。(父寵之則可富)奸回不軌禍倍下民可也。(禍甚於貧賤)公鉏然之敬共朝夕恪居官次(次舍也。)季孫喜使飲已酒而以具往盡舍旃(具饗燕之具)。

  孔子魯人也。為魯司寇季康子問政於孔子對曰: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康子魯上卿諸臣之帥也。)季康子患盜問於孔子孔子對曰:苟子之不欲雖賞之不竊(欲多情Q欲Y言民化於上不從其令從其所好)。又問政於孔子曰:如殺無道以就有道何如(孔子日就成也。欲多殺以止奸)孔子對曰:子為政焉用殺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孔子亦欲令康子先自正上加也。偃僕也。風無不僕草猶民之化於上)。又葉公語孔子曰:吾黨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證之孔子曰:吾黨之直者異,於是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孔子。又侍坐於季孫季孫之宰通曰:君使人假馬其與之乎!孔子曰:吾聞君取於臣謂之取不曰:假季孫悟告宰曰:自今以來君有取謂之取無曰:假楚狂接輿歌而過孔子曰:鳳兮鳳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諫兮(不可複也。)來者猶可追也。已而已而今之從政者殆矣。孔子下欲與之言趨而去弗得與之言。

  曾子名參孔子弟子也。曾子有疾孟敬子問之(孟敬子魯大夫仲孫捷)曾子言曰: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欲戒敬子言我將死言善可用)君子所貴乎!道者三動容貌斯遠暴慢矣。正顏色斯近信矣。出辭氣斯遠鄙倍矣。(此道謂禮也。動容貌能濟濟蹌蹌則人不敢暴之正顏色能矜莊嚴栗則人不敢欺誕之出辭氣能順而說之則無惡戾之言入於耳)籩豆之事則有司存(敬子忽大務小故。又戒之以此籩豆禮器)。

  南蒯為季氏費邑宰季平子立而不禮於南蒯南蒯謂子仲(子仲公子整)吾出季氏而歸其室於公(室季氏家財)子更其位(更代也。)我以費為公臣子仲許之南蒯懼不克以費叛蒯之將叛也。其鄉人或知之過之而歎(鄉人過蒯而歎)。且言曰:恤恤乎!湫乎!攸乎!(恤恤憂患湫愁隘攸懸危之貌)深思而淺謀邇身而遠志家臣而君圖(家臣而圖人君之事言思深而謀淺身近而志遠)有人矣。哉!(言今有此人微以感之)。

  靖郭君田嬰齊威王少子為宣王相將城薛客多以諫靖郭君謂謁者無為客通齊人有請者曰:臣請三言而已矣。益一言臣請烹靖郭君因見之客趨而進曰:海大魚因反走君曰:客有於此客曰:鄙臣不敢以死為戲君曰:亡更言之對曰:君不聞大魚乎!網不能止鉤不能牽蕩而失水則螻蟻得意焉今夫齊亦君之水也。君長齊奚以薛為失齊雖隆薛之城到於天猶之無益也。君曰:善乃輟城薛。

  周舍趙簡子臣也。舍好直諫立於門下三日三夜簡子使問之曰:子欲見寡人何對曰:願為諤諤之臣墨筆操牘從君之過而日有記月有成歲有效也。

  虎會趙簡子臣也。簡子上羊腸之阪群臣皆偏袒推車而虎會獨擔戟行歌不推車簡子曰:寡人上阪群臣皆推車會獨擔戟行歌不推車是會為人臣侮其主為人臣侮其主其罪何。若虎會對曰:為人臣而侮其主者死而。又死簡子曰:何謂死而。又死虎會曰:身死妻子。又死。若是謂死而。又死君既已聞為人臣而侮其主者之罪矣。君亦聞為人君而侮其臣者乎!簡子曰:為人君而侮其臣者何。若虎會對曰:為人君而侮其臣者智者不為謀辯者不為使勇者不為鬥智者不為謀則社稷危辯者不為使則使不通勇者不為鬥則邊境侵簡子曰:善乃罷群臣不推車為士大夫置酒與群臣飲以虎會為上客。

  優莫趙之優者也。襄子飲酒五日五夜不廢酒謂侍者曰:我誠邦士也。夫飲酒五日五夜矣。殊不病優莫曰:君勉之不及紂二日耳紂七日七夜今君五日襄子懼謂優莫曰:。然則吾亡乎!優莫曰:不亡襄子曰:不及紂二日不亡何待優莫曰:桀紂之亡也。遇湯武今天下盡桀也。而君紂也。桀紂並世安能相亡然殆矣。李同趙邯鄲傅舍吏子秦急圍邯鄲邯鄲急。且降平原君甚患之同說平原君曰:君不憂趙亡邪平原君曰:趙亡則勝為虜何為不憂乎!李同曰:邯鄲之民炊骨易子而食可謂殆矣。而君之後宮以數百婢妾被綺餘粱肉而民褐衣不完糟糠不厭民困兵盡或剡木為矛矢而君器物鐘磬自。若使秦破趙君安得有此使趙得全君何患無有今君誠能令夫人以下編於士卒之間分功而作家之所有盡散以享士士方其危苦之時易德耳,於是平原君從之。

  趙良以商君相秦十年宗室貴戚多怨望者良見商君商君曰:鞅之得見也。從孟蘭皋今鞅請得交可乎!趙良曰:僕弗敢願也。昔孔丘有言曰:推賢而戴者進聚不肖而王者退僕不肖故不敢受命僕聞之曰:非其位而居之曰:貪位非其名而有之曰:貪名僕聽君之義則恐僕貪位貪名也。故不敢聞命商君曰:子不說吾治秦與趙良曰:反聽之謂聰內視之謂明自勝之謂強虞舜有言曰:自卑也。尚矣。君不。若道虞舜之道無為問僕矣。商君曰:始秦戎翟之教父子無別同室而居今我更制其教而為其男女之別大築冀闕營如魯衛矣。子觀我治秦也。孰與五大夫賢趙良曰: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千人之諾諾不如一士之諤諤武王諤諤以昌殷紂默默以亡君。若不非武王乎!則僕請終日正言而無誅可乎!商君曰:語有之矣。貌言華也。至言實也。苦言藥也。甘言疾也。夫子果肯終日正言鞅之藥也。鞅將事子子。又何辭焉趙良曰:夫五大夫荊之鄙人也。聞秦繆公之賢而願望見行而無資自粥於秦客被褐食牛期年繆公知之舉之牛口之下而加之百姓之上秦國莫敢望焉相秦六七年而東伐鄭三置晉國之君一救荊國之禍發教封內而巴人致貢施德諸侯而八戎來服由余聞之款關請見五大夫之相秦也。勞不坐乘暑不張蓋行於國中不從車乘不操干戈功名藏於府庫德行施於後世五大夫死秦國男女流涕童子不歌謠舂者不相杵(相謂送杵聲以音聲自勸也。)此五大夫之德也。今君之見秦王也。因嬖人景監以為主非所以為名也。相秦不以百姓為事而大築冀闕非所以為功也。刑黥太子之師傅殘傷民以峻刑是積怨蓄禍也。教之化民也。深於命民之效上也。捷於令今君。又左建外易非所以為教也。君。又南面而稱寡人日繩秦之貴公子。《詩》曰: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何不遄死以詩觀之非所以為壽也。公子虔杜門不出已八年矣。君。又殺祝歡而黥公孫賈。《詩》曰:得人者興失人者摧此數事者非所以得人也。君之出也。後車十乘從車載甲多力而駢脅者為驂乘持矛而操(所及反)戟者(一作屈盧之勁矛幹將之雄戟)旁車款叩也。而趨此一物不具君固不出。《書》曰:恃德者昌恃力者亡君之危。若朝露尚將欲延年益壽乎!則何不歸十五都灌園於鄙勸秦王顯岩穴之士養老存孤敬父兄序有功尊有德可以少安君尚將貪商於之富寵秦國之教畜百姓之怨秦王一旦捐賓客而不立朝秦國之所以收君者豈其微哉!亡可翹足而待商君弗從。

  漢召平者故秦東陵侯秦破居長安城東時陳反高祖自將至邯鄲而韓信謀反關中呂後用蕭何計誅信高祖已聞信誅便拜何相國益封五千戶令卒五百人一都尉為相國衛諸君皆賀平獨吊謂何曰:禍自此始矣。上暴露於外而君守內非被矢石之難而益君封置衛者以今者淮陰新反於中有疑君心夫置衛衛君非以寵君(恐其為變故守衛之)讓封勿受悉以家私財佐軍何從其計帝悅。

  東郭先生齊人以方士待詔公車武帝時大將軍衛青者衛後兄也。(衛青。《傳》曰:子夫之弟也。)封為長平侯從軍擊匈奴至余吾水上而還斬首捕虜有功來歸詔賜金千斤將軍出宮門東郭先生當道遮衛將軍車拜謁曰:願白事將軍止車前東郭先生旁車言曰:王夫人新得幸於上家貧今將軍得金千斤誠以其半賜王夫人之親人主聞之必喜此所謂奇策便計也。衛將軍謝之曰:先生幸告之以便計謹奉教,於是衛將軍乃以五百金為王夫人之親壽王夫人以聞武帝帝曰:大將軍不知為此問之安所受計策對曰:受之待詔者東郭先生詔召東郭先生拜以為郡都尉。

  雋不疑渤海人暴勝之為直指使者至渤海請與不疑相見登堂坐定不疑據地曰:竊伏海瀕聞暴公子舊矣。(瀕涯也。公子勝之字也。舊久也。瀕音訊。又音賓)今乃承顏接辭凡為吏太剛則折太柔則廢威行施之以恩然後樹功揚名永終天祿勝之知不疑非庸人敬納其戒深接以禮位至京兆尹。

  丙吉為光祿大夫與魏相善時相遷揚州刺史考按郡國守相多所貶退吉與相。《書》曰:朝廷已深知弱翁治行(相字弱翁)方。且大用矣。願少慎事自重藏器於身(易下繫辭雲: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不顯見其材能)相心善其言為霽威嚴後漢桓譚字君山哀帝時董賢為大司馬聞譚名欲與之交譚先奏書於賢說以輔國保身之術賢不能用遂不與通卒為六安郡丞。

  班彪扶風安陵人性沈重好古年二十餘更始敗三輔大亂時隗囂擁眾天水彪乃避難從之囂問彪曰:往者周亡戰國並爭天下分裂數世然後定意者從橫之事複起於今乎!將承運迭興在於一人也。願生試論之對曰:周之廢興與漢殊異昔周爵五等諸侯從政本根既微枝葉強大故其末流有從橫之事勢數然也。漢承秦制改立郡縣主有專已之威臣無百年之柄至於成帝假借外家哀帝短祚國嗣三絕故王氏擅朝因竊號位危自上起傷不及下是以即真之後天下莫不引領而歎十餘年間中外騷擾遠近俱發假號雲合咸稱劉氏不謀同辭方今雄桀帶州域者皆無七國世業之資而百姓謳吟思仰漢德已可知矣。囂曰:生言周漢之勢可也。至於但見愚人習識劉氏姓號之故而謂漢家復興疏矣。昔秦失其鹿劉季逐而羈之時人複知漢乎!彪既疾囂言。又傷時方難乃著王命論以為漢德承堯有靈命之符王者興祚非詐力所致欲以感之而囂不悟彪終於望都長。

  李淑豫章人為軍師將軍更始至長安所受官爵皆群小賈豎淑上疏諫曰:方今賊寇始誅王化未行百官有司宜慎其任夫三公上應台宿九卿下括河海故天工人其代之陛下定業雖因下江平林之勢斯蓋臨時濟用不可施之既安宜釐改制度更延英俊因才授爵以匡王國今公卿大位莫非戎陳尚書顯官皆出庸伍資亭長賊捕之用而當輔佐綱維之任唯名與器聖人所重今以所重加非其人望其毗益萬分興化致理譬猶緣木求魚升山采珠海內望此有以度漢祚臣非有憎疾以求進也。但為陛下惜此舉措敗材傷錦所宜至慮惟割既往謬妄之失思隆周文濟濟之美更始怒系淑詔獄自是關中離心四方怨叛諸將出征各自專置牧守州郡交錯不知所從。

  王閎王莽叔父平阿侯譚之子也。更始遣閎為琅琊太守張步拒之不得進後步以閎掌郡事時梁王劉永死步等欲立永子紆為天子自為定漢公置百官閎諫曰:梁王以奉本朝之故是以山東頗能歸之今尊立其子將疑眾心。且齊人多詐宜。且詳之步乃止董崇與寇恂同門生光武以恂為河內太守行大將軍事崇說恂曰:上新即位四方未定而君以此時據大郡此讒人所側目怨禍之府也。宜思功遂身退之計恂然其言因病不視事。

  崔駰字亭伯為竇憲車騎將軍掾竇太后臨朝憲以重戚出納王命駰獻書誡茝誾:駰聞交淺而言深者愚也。在賤而望貴者惑也。未信而納忠者謗也。三者皆所不宜而或蹈之者思效其區區憤盈而不能已也。竊見足下體淳淑之姿躬高明之量意美志厲有上賢之風駰幸得充下館列後陳是以竭其拳拳敢進一言。《傳》曰:生而富者驕生而貴者傲生富貴而能不驕傲者未之有也。今寵祿初隆百寮觀行當堯舜之盛世處光華之顯時,豈可不,庶幾夙夜以永終譽弘申伯之美致周召之事乎!語曰:不患無位患所以立昔馮野王以外戚居位稱為賢臣近陰衛尉克己復禮終受多福郯氏之宗非不尊也。陽侯之族非不盛也。重侯累將建天樞執斗柄其所以獲譏於時垂愆於後者何也。蓋在滿而自溢位有餘而德不足也。漢興以後迄于哀平外家二十保族全身四人而已。《書》曰:鑒於有殷可不慎哉!竇氏之興肇自孝文二君以淳淑守道成名先日安豐以佐命著德顯自中興內以忠誠自固外以法度自守卒享國祚垂祉於今夫謙德之光。《周易》所美滿溢之位道家所戒故君子福大而愈懼爵隆而益恭遠察近覽俯仰有則銘諸幾杖刻諸盤盂兢兢業業無怠無荒如此則百福是荷慶流無窮矣。

  傅燮為漢陽太守時刺史耿鄙委任治中程球球為通姦利士人怨之靈帝中平四年鄙率郡兵討金城賊王國韓遂等燮知鄙失眾必敗諫曰:使君統政日淺人未知教孔子曰: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今率不習之人越大隴之阻將十舉十危而賊聞大軍將至必萬人一心邊兵多勇其鋒難當而新合之眾上下未和萬一內變雖悔無及不。若息軍養德明賞必罰賊得寬挺必謂我怯群惡爭勢其離可必然後率已教之人討已離之賊其功可坐而待也。今不為萬全之福而就必危之禍竊為使君不取鄙不從行至狄道果有反者先殺球次害鄙。

  邴原北海朱虛人魯國孔融在郡教選計當任公卿之才乃以鄭玄為計掾彭璆為計吏原為計佐融有所愛一人嘗盛嗟歎之後恚望欲殺之朝吏皆請時其人亦在坐叩頭流血而融意不解原獨不為請融謂原曰:眾皆請而君何獨不原對曰:明府於某本不薄也。常言歲終當舉之此所謂吾一子也。如是朝吏受恩未有在某前者矣。而今乃欲殺之明府愛之則引而方之於子憎則推之欲危其身原愚不知明府以何愛之以何惡之融曰:某生於微門吾成就其兄弟拔擢而用之某今孤負恩施夫善則進之惡則誅之固君道也。往者應仲遠為泰山太守舉一孝廉旬月之間而殺之夫君人者厚薄何常之有原對曰:仲遠舉孝廉殺之其義焉在夫孝廉國之俊選也。舉之。若是則殺之非也。若殺之是則舉之非也。詩雲:彼其之子不遂其媾蓋譏之也。語雲: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仲遠之惑甚矣。明府奚取焉融乃大笑曰:吾但戲耳原。又曰:君子於其言出乎!身加乎!民言行君子之樞機也。安有欲殺人而可以為戲者哉!融無以答官至五官將長史。

  高順為呂布督將時泰山臧霸等攻破莒城許呂布財幣以相結而未及送布乃自往求之順諫止曰:將軍威名宣播遠近所畏何求不得而自行求賂萬一不克,豈不損耶布不從既至莒霸等不測往意固守拒之無獲而還布性決易所為無常順每諫曰:將軍舉動不肯詳思忽有失得動輒言誤誤事,豈可數乎!布知其忠而不能從。

  魏諸葛原字景春為新興太守管輅餞之原與輅別戒以二事言卿性樂酒量雖溫克然不可保寧當節之卿有水鏡之才所見者<玄少>仰觀雖神禍如膏火不可不慎持卿才游於雲漢之間不憂不富貴也。輅言酒不可極才不可盡吾欲持酒以禮持才以愚何患之有也。

  蔣班焦彝皆諸葛誕爪牙計事者時誕據淮南反大軍圍誕於壽春吳將朱異再以大眾來迎班彝等言於誕曰:朱異等以大眾來而不能進孫殺異而歸江東外以發兵為名而內實坐須成敗其歸可見矣。今宜及眾心尚固士卒思用並力決死攻其一面雖不能盡克猶可有全者文欽曰:江東乘戰勝之威久矣。未有難北方者也。況公今舉十餘萬之眾內附而欽與全端等皆同居死地父兄子弟盡在江表就孫不欲主上及其親戚豈肯聽乎!且中國無歲無事軍民並疲今守我一年勢力已困異圖生心變故將起以往准今可計日而望也。班彝固勸之欽怒而誕欲殺班彝二人懼。且知誕之必敗也。十一月乃相攜而降。

  張邈為陳留太守初事袁術時術議稱尊號邈謂術曰:漢據火德絕而複揚德澤豐流誕生明公居軸處中入則享於上席出則為眾目之所屬華霍不能增其高淵泉不能同其量可謂巍巍蕩蕩無與為二何為舍此而欲稱制恐福不盈眥禍將溢世莊周之稱郊祭犧牛養飼經年衣以文繡宰執鸞刀以入廟門當此之時求為孤犢不可得也。

  蜀黃權字公衡巴西人少為郡吏州牧劉璋召為主簿時別駕張松建議宜迎先主使拒張魯權諫曰:左將軍有驍名今請到欲以部曲遇之則不滿其心欲以賓客禮待則一國不容二君。若客有泰山之安則主有累卵之危可但閉境以待河清璋不聽竟遣使迎先主出權為廣漢長。

  劉巴字子初劉璋遣法正迎先主巴諫曰:備雄人也。入必為害不可納也。既入巴複諫曰:若使備討張魯是放虎於山林也。璋不聽巴閉門稱疾備攻成都令軍中曰:其有害巴者誅及三族及得巴甚喜後代法正為尚書令。

  吳朱據字子范吳郡吳人有姿貌膂力。又能論難大帝黃武初徵拜五官郎中補侍御史是時選曹尚書暨豔疾貪汗在位欲沙汰之據以為天下未定宜以功覆過棄瑕取用舉清厲濁足以沮勸。若一時貶黜懼有後咎豔不聽卒敗。

  陸瑁字子璋州郡辟舉皆不就時尚書暨豔盛明臧否差斷三署頗揚人暗昧之失以顯其謫瑁與。《書》曰:夫聖人嘉善矜愚忘過記功以成美化如今王業始建將一大統此乃漢高棄瑕錄用之時也。若令善惡異流貴汝潁月旦之評誠可以勵俗明教然恐未易行也。宜遠模仲尼之汛愛中則郭泰之弘濟近有益於大道也。豔不能行卒以致敗後為選曹尚書。

  晉華譚友人袁甫者曆陽人少能言議與譚齊名友善景帝大安中入雒譚與甫。《書》曰:誠以枯澤非蛟龍之淵棘林非鸞鳳之窟昔食其自匿監門非高祖不長揖孔明躬稼南陽非劉氏不馳驅望雲霄而矯翮見鴻鵠之輕羽瞻長塗而高鳴知騏驥之迅足官至秘書監。

  皇甫方回謐子避亂荊州刺史陶侃禮之甚厚王敦遣從弟廙代侃遷侃為廣州侃將詣敦方回諫曰:吾聞敵國滅功臣亡足下新破杜功莫與二欲無危其可得乎!侃不從而行敦果欲殺侃賴周訪獲免方回徵博士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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