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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百六十一 奉使部·守節


  春秋。《傳》曰:聖達節次守節蓋士之亢志自守立義不侵可殺而不可辱也。乃有膺使乎!之選履不測之險或脅於威勢或遭乎!羈縶淪跡於殊俗委躬於匪人乃能精懇內激直節彌厲冒白刃而靡憚濱九死而不悔雖艱厄備至而操守益固用能感動強敵震聳絕域宣皇靈而無辱折叛臣而自。若挺然勁草之質確乎!匪石之心斯足以標烈士之孤風為人倫之稱首者矣。

  解陽晉人楚子圍宋宋人使樂嬰齊告急于晉晉人使解陽如宋使無降楚曰:晉師悉起將至矣。鄭人囚之而獻于楚楚子厚賂之使反其言不許三而許之登諸樓車使呼宋人而告之遂致君命楚子將殺之使與之言曰:爾既許不穀而反之何故非我無信汝則棄之速即爾刑對曰:臣聞之君能致命為義臣能承命為信信載義而行之為利謀不失利以衛社稷民之主也。義無二信信無二命(義不行兩信信不受二命也。)君之賂臣不知命也。奉命以出有死無。又可賂乎!臣之許君以成命也。(成其君命也。)死而成命臣之祿也。寡君有信臣下臣獲考死。又何求楚子舍之以歸(考成也。)。

  漢楊信武帝時使匈奴信為人剛直屈強素非貴臣也。單于不親欲召入不肯去節乃坐穹廬外。

  蘇武字子卿為多中廄監(多中廄名馬之監也。)天漢元年。且鞮侯單于初立恐漢襲之乃曰:漢天子我丈人行也。(丈人尊老之稱)盡歸漢使路充國等武帝嘉其義乃遣武以中郎將使持節送匈奴使留在漢者因厚賂單于答其善意武與副中郎將張勝及假吏常惠等(假吏猶言兼吏也。時推為使之吏。若今之差人充使典矣。)募士斥候百餘人俱(募人以充士卒及在道為斥候者)既至匈奴置幣遺單于單于益驕非漢所望也。方欲發使送武等會緱王與長水虞常等謀反匈奴中緱王者昆邪王姊子也。與昆邪王俱降漢後隨浞野侯沒胡中(從趙破於擊匈奴兵敗而降)及衛律所降者陰相與謀劫單于毋閼氏歸漢會武等至匈奴虞常在漢時素與副張勝相知私候勝曰:聞漢天子甚怨衛律常能為漢伏弩射殺之吾母與弟在漢幸蒙其賞賜張勝許之以貨物與常後月餘單于出獵獨閼氏子弟在虞常等七十餘人欲發其一人夜亡而告之單于子弟發兵與戰緱王等皆死虞常生得(被執獲也。)單于使衛律治其事張勝聞之恐前語發以狀語武武曰:事如此此必及我見犯乃死重負國欲自殺(言被匈奴侵犯然後乃死是為更負漢國故欲先自殺也。)勝惠共止之虞常果引張勝單于怒召諸貴人議欲殺漢使者左伊秩訾曰:(胡官之號)即謀單于何以複加(言謀殺衛律而殺之其罰太重也。)宜皆降之單于使衛律召武受辭(致單于之命而取其對也。)武謂惠等屈節辱命雖生何面目以歸漢引佩刀自刺衛律驚自抱持武馳召醫鑿地為坎置カ(カ謂聚火無焱者也。)覆武其上(覆身於坎上也。)蹈其背以出血武氣絕半日複息(息謂出氣也。)惠等哭輿歸營單于壯其節朝夕遣人候問武而收系張勝武益愈單于使使曉武(諭說令降也。)會論虞常欲因此時降武劍斬虞常已律曰:漢使張勝謀殺單于近臣(衛律自謂也。)當死單于募降者赦罪舉劍欲擊之勝請降律謂武曰:副有罪當坐武曰:本無謀。又非親屬何謂相坐複舉劍擬之武不動律曰:蘇君律前負漢歸匈奴幸蒙大恩賜號稱王擁眾數萬馬畜彌山富貴如此(彌滿也。)蘇君今日降明日複然空以身膏草野誰複知之武不應律曰:君因我降與君為兄弟今不聽吾計後雖欲複見我尚可得乎!武罵律曰:女為人臣子不顧恩義畔主背親為降虜於蠻夷何以汝為見(言何用見汝為也。)。且單于信女使決人死生不平心持正反欲鬥兩主觀禍敗南越殺漢使者屠為九郡宛王殺漢使者頭懸北闕朝鮮殺漢使者即時誅滅獨匈奴未耳。若知我不降明(。若汝也。言汝知我不肯降明矣。)欲令兩國相攻匈奴之禍從我始矣。律知武終不可脅白單于單于愈益欲降之乃幽武置大窖中(一米粟之窖而空者也。)絕不飲食天雨雪武臥雪與旃毛並咽之(咽吞也。)數日不死匈奴以為神乃徙武北海上無人處使牧羝曰:羝乳乃得歸(羝牡羊也。羝不當產乳故設此言示絕其事。若燕太子丹烏白頭馬生角之比也。)別其官屬常惠等各置他所武既至海上廩食不至(無人給饋也。)掘地鼠去草實而食之(取鼠所去草實而食之去謂藏之也。)杖漢節牧羊臥起操持節旄盡落積五六年單于弟於幹王弋射海上武能綱紡繳檠弓弩(繳生絲縷也。可以弋射檠謂輔正弓弩也。)於幹王愛之給其衣食三歲餘王病賜武馬畜服匿穹廬(服匿如罌小口大腹方底用受酒酪穹廬旃帳也。河東北界人呼小石罌受三鬥所曰:服匿)王死後人眾徙去其冬丁令盜武牛羊(丁令即上所謂丁零耳)武複窮厄初武與李陵俱為侍中武使匈奴明年陵降不敢求武久之單于使陵至海上為武置酒設樂因謂武曰:單于聞陵與子卿素厚故使陵來說足下虛心欲相待終不得歸漢空自苦亡人之地信義安所見乎!前長君為奉車(武兄嘉)從至雍或陽宮伏輦下除(除謂門屏之間)觸柱折轅劾大不敬伏劍自刎(刎斷也。斷其頸)賜二百萬以葬孺卿從祠河東後土(武弟賢)官騎與黃門駙馬爭公(官騎官者而為騎也。黃門駙馬天子駙馬之在黃門者也。駙副也。金日。《傳》曰:養馬曰:黃門也。)推墮駙馬河中溺死官騎亡詔使孺卿逐捕不得惶恐飲藥而死來時大夫人已不幸(不幸亦謂死)陵送葬至陽陵子卿婦年少聞已更嫁矣。獨有女弟二人兩女一男今複十餘年存亡不可知人生如朝露何久自苦如此陵始降時忽忽如狂自痛負漢加以老母系保宮(百官公卿表雲:少府屬官有居工武帝大初元年更名保宮)子卿不欲降何以過陵。且陛下春秋高法令亡常大臣無罪夷滅者數十家安危不可知子卿尚複誰為乎!願聽陵計勿複有雲:武曰:武父子亡功德皆為陛下所成就位列將爵通侯兄弟親近常願肝腦塗地今得殺身自效雖蒙斧鉞湯鑊誠甘樂之臣事君猶子事父也。子為父死無所恨願勿複再言陵與武飲數日複曰:子卿一聽陵言武曰:自分已死久矣。王必欲降武請畢今日之歡效死於前陵見其至誠喟然歎曰:嗟乎!義士陵與衛律之罪上通於天因泣下霑襟與武決去留匈奴凡十九歲始以強壯出及還鬚髮盡白。

  後漢來歙光武時大中大夫建武二年始使隗囂五年複持節送馬援因奉璽書於囂既還複往說囂囂遂遣子恂隨歙入質拜歙為中郎將時山東略定帝謀西收囂兵與俱伐蜀乃使歙喻旨囂將王元說囂多設疑故久猶豫不決歙素剛毅遂發憤恚責囂曰:國家以君知臧否曉廢興故以手書暢意足下推忠誠遣伯春委質(囂子恂字伯春)是臣主之交信也。今反欲用佞惑之言為族滅之計叛主負子違背忠信乎!吉凶之決在於今日因欲前刺囂囂起入部勒兵將殺歙歙隨杖節就車而去囂愈怒王元勸囂殺歙使牛邯將兵圍守之囂將王遵諫曰:愚聞為國者慎器與名為家者畏怨重禍懼慎名器則下服其命輕用怨禍則家受其殃今將軍遣子質漢內懷它志名器逆矣。外人有議欲謀漢使輕怨禍矣。古者列國兵交使在其間所以重兵貴和而不任戰也。何況承王命藉重而犯之哉!君叔雖單車遠使而陛下之外兄也。害之無損於漢而隨以族滅昔宋執楚使遂有析骸易子之禍小國猶不可辱況於萬乘之主重以伯春之命哉!歙為人有信義言行不違及往來遊說皆可案覆西州士大夫皆信重之多為其言故得免而東歸鄭眾明帝永平中為越騎司馬給事中是時北匈奴遣使求和親八年帝遣眾持節使匈奴眾至北庭虜欲令拜眾不為屈單于大怒圍守閉之不與水火欲脅服眾拔刀自誓單于恐而止乃更發使隨眾還京師朝議複欲遣使報之眾上疏諫曰:臣伏聞北單于之眾堅三十六國之心也。又當揚漢和親誇示鄰敵今西域欲歸化者局足狐疑懷土之人絕望中國耳漢使既到便偃蹇自。若複遣之虜必自謂得謀其群臣駁議者不敢複言如是南庭動搖烏桓有離析旋為邊害今幸有度遼之眾揚威北垂雖勿報答不敢為患帝不從複遣眾因上言臣前奉使不為匈奴拜單于恚恨故遣兵圍臣今複銜命必見陵折臣誠不忍持大漢節對氈裘獨拜如令匈奴遂能服臣將有損大漢之強帝不聽眾不得已既行在路連上書固爭之詔切責眾追還系廷尉會赦歸家其後帝見匈奴來者問眾與單于爭禮之狀皆言匈奴中傳眾意氣壯勇雖蘇武不過乃複召眾為軍司馬。

  種劭靈帝中平末為諫議大夫將軍何進將誅宦官召並州董卓至澠池而進意更狐疑遣劭迎勞之因避令還軍卓疑有變使其軍士以兵脅劭劭怒稱詔大呼叱之軍士皆披遂前責卓卓辭屈還軍夕陽亭郭溥為尚書郎時獻帝遣溥喻郭汜汜以屯部未定乞須留之溥因罵汜曰:卿直庸人賤夫為國上將今天子有命,何須留之吾不忍見卿所為請先殺我以章卿惡汜得溥言切意乃少喻。

  馬日為太傅奉使山東及至淮南數有意於袁術術輕侮之遂奪取其節求去。又不聽因欲逼為軍師日深自恨遂嘔血而斃。

  蜀劉巴零陵陽人初曹公征荊州辟為掾使招納長沙零陵桂陽會先主略有三郡巴往零陵事不成欲遊交州道還京師時諸葛亮在臨巴與亮。《書》曰:乘危歷險到值思義之民自與之眾承天之心順物之性非餘身謀所能勸動。若道窮數盡將托命於滄海不復顧荊州矣。亮退謂曰:劉公雄才蓋世據有荊土莫不歸德天人去就已可知矣。足下欲何之巴曰:受命而來不成當還此其宜也。足下何言邪先主深以為恨。

  吳馮熙為中大夫使于魏文帝問曰:吳王。若欲修宿好宜當厲兵江關縣於巴蜀而聞複遣修好必有變故熙曰:臣聞西使直報問。且以觀釁非有謀也。又曰:聞吳國比年災旱人物損以大夫之明觀之何如熙對曰:吳王體量聰明善於任使賦政施役每事必諮敬養賓旅親賢愛士賞不擇怨仇而罰必加有罪臣下皆感恩懷德惟忠與義帶甲百萬穀帛如山稻禾沃野民無饑歲所謂金城湯池強富之國也。以臣觀之輕重之分未可量也。帝不悅以陳群與熙同郡使群誘之舀以重利熙不為回送至摩陂欲困苦之後。又召還未至熙懼見迫不從必危身辱命乃引刀自刺禦者覺之不得死文帝聞之垂涕曰:此與蘇武何異竟死於魏。

  諸葛瑾為中司馬漢獻帝建安二十年大帝遣使蜀通好劉備與其弟亮俱公會相見退無私面。

  晉張淳為涼州牧張駿為治中從事使於後蜀蜀司隸校尉景騫言於李雄曰:張淳壯士宜留任之雄曰:壯士豈為人留。且可以卿意觀之騫謂淳曰:卿體大暑熱可。且遣吏小住須涼淳曰:寡君以皇輿幽辱梓宮未反天下之恥未雪蒼生之命倒懸故遣淳來表誠大國所論事重非下吏能傳。若下吏所了者則淳本亦不來雖有火山湯海無所辭難豈寒暑之足避哉!雄曰:此人矯矯不可得用也。厚禮遣之。

  蒯秦薑讓為苻丕侍郎南燕慕容垂既僭偽位眾至二十餘萬濟自石門長驅攻鄴苻丕乃遣讓謂垂曰:往歲大駕失據君保衛鑾輿勤王誠義邁跡前烈宜述修前規終忠貞之節奈何棄崇山之功為此過舉過貴能改先賢之嘉事也。深宜詳思悟猶未晚垂謂讓曰:孤受主上不世之恩故安全長樂公使盡眾赴京師然後修復國家之業與秦永為鄰好何故暗於機運不以鄴見歸也。大義滅親況於意氣之顧公。若迷而不反者孤亦欲窮兵勢耳今事已然單馬乞命不可得也。讓厲色責垂曰:將軍不容於國家投命於聖朝燕之尺土將軍,豈有分乎!主上與將軍風殊類別臭味不同奇將軍於一見托將軍以斷金寵逾宗舊任齊一藩自古君臣冥契之重豈甚此邪方付將軍以六尺之孤萬里之命奈何王師小敗便有二圖夫師起無名終則弗成天之所廢人不能支將軍起無名之師而欲興天所廢竊未見其可長樂公主上之元子聲德過於唐魏居陝東之任為朝廷維城其可東手輸將軍以百城之地大夫死王事國君死社稷將軍欲裂冠毀冕拔本塞源者自可任將軍兵勢何複多雲:但念將軍以七十之年縣首白旗高世之忠忽為逆鬼竊為將軍痛之垂默然左右勸垂殺之垂曰:古者兵交使在其間夫犬吠非其主何所問也。乃遣讓歸。

  後燕梁琛聘於秦既至而秦主苻堅田於萬年將禮之琛辭焉秦主遣辛勁謂之曰:賓至主裁君焉得辭。且天子無外。故曰:行在所而春秋。又有遇見之禮有何不可乎!琛曰:天子以四海為家故可雲:然今靈命既分乾光泒別勢均義等理絕茲談況唇亡齒寒輔車之義乎!故桓溫冠境而貴朝同恤弊邑愧賴以為君憂秦人使臣未嘗不饣肴乾不食爵盈不飲而敬恭待命享禮有加今醜虜已獲繼尋舊好會遇之禮豈其時乎!遐賓小成使勢屈於主然苟不以禮不敢聞命堅嘉琛有奉命之才乃以行宮具禮以見堅問琛曰:燕人物為誰琛曰:太傅評明德{艸戌}親光輔王室吳王垂雄略冠世秀邁絕倫內贊百揆外禦四國其餘,或以文昇,或以武進未有賢不受任官不求才者雖周文多士漢武得人未有過也。琛從兄奕時為秦尚書郎堅令琛就之琛曰:昔孔明使吳與兄瑾惟公庭相見君子志之往賢盛事,豈可忘乎!堅乃敕奕就琛微訪燕之得失琛謂奕曰:琛之在燕亦猶兄之在秦人臣之禮各為本國燕之美事恐非秦所欲聞縱日月之過複非臣子所宜論也。堅聞而嘉之堅令其太子宏見欲使琛拜琛曰:昔太子以士禮者欲其由賤至貴以塞盈心在國不臣其父之臣況鄰國之臣乎!且苟無純敬則禮有往來非敢答恭但懼降屈為煩耳秦人不能對厚禮以歸。

  南齊顏幼明為平南將軍武帝永明七年幼明及{宀幾}從僕射留思教使後魏時元會與高麗使相次幼明謂後魏主客郎裴叔業曰:今日我等銜使上華來造卿國所為抗敵在乎!一魏自餘外夷理不得望我之上況東夷小貊臣屬朝庭今日乃敢與我躡踵思教謂魏尚書南郡李思沖曰:我聖朝處魏使未嘗與小國列卿亦應知思沖曰:實如此但主副不得升殿耳此間坐起甚高足以相報思教曰:李道固昔使正以衣冠致隔耳魏國必纓冕而至豈容見黜幼明。又謂魏帝曰:二國相亞唯齊與魏東境小狄敢耳臣蹤。

  丘冠先永明中為給事中時求使蠕蠕國尚書令王儉言冠先雖名位未昇而義行甚重。若為行人則蘇武鄭眾之流也,於是使蠕蠕蠕蠕逼令拜冠先執節不從以刃臨之冠先曰:能殺我者爾也。不能以天子使拜戎狄者我也。遂見殺武帝以冠先不辱命賜其子雄錢一萬布三十疋雄不受詣闕上。《書》曰:臣父執節如蘇武守死如谷吉遂不書之良史甄不褒策萬代之後誰死社稷建元四年車僧郎銜使不異抗節是同詔贈正員外郎此天朝舊准臣父成例也。今僧郎反葬家塋臣父湮棄絕域語忠烈則亦不謝車論荼苦則彼優而此劇名位不殊禮數宜等乞申哀贈書奏不省。

  梁沈浚為禦史中丞時侯景逼京城外援並至景表請求和詔許之既盟景知城內疾疫複懷奸計遲疑不去數日皇太子使浚詣景所景曰:即已向熱非複行時十萬之軍何去還欲立效朝廷君可見為申聞浚曰:將軍此論意在得城城內兵糧尚支百日將軍儲積內盡國家援軍外集十萬之眾將何所資而反設此言欲脅朝廷耶景橫刀於膝目叱之浚正色責景曰:明公親是人臣舉兵向闕聖主申恩赦過已共結盟口血未乾而有翻背況浚六十之年。且天子之使死生有命豈畏逆臣之刀乎!不顧而出景曰:此真司空也。然密銜之及破張乘乃求浚害之。

  後梁袁敞為吏部郎使于周時主者以敞班在陳使之後敞固不從命主者詰之對曰:昔陳之祖父乃梁諸侯之下吏也。棄忠與義盜有江東今大周朝朝宗萬國招攜以禮。若使梁之行人在陳人之後便恐彝倫失序豈使臣之所望焉主者不能屈遂以狀奏高祖善之乃詔敞與陳使異日而進使還以稱旨遷侍中。

  後魏於什門代人也。明元時為謁者使喻馮跋及至和龍住外不入使謂跋曰:大魏皇帝有詔須馮主出受然後敢入跋使人追逼令入入見跋不拜跋令人按其頭什門曰:馮主拜受詔吾自以賓主致敬,何須苦見逼也。與跋往復聲氣益厲然初不撓屈既而跋止什門什門於群眾之中回身背跋披後襠以辱之既而拘留隨身衣裳敗壞略盡蟣虱被體跋遺以衣服拒而不受和龍人皆歎曰:雖古烈士無以過也。朱長生於提者並代人也。孝文時以長生為員外散騎常侍與提俱使高車既至高車王阿伏至羅乃不以禮待長生以金銀器奉之至羅既受獻長生曰:為臣內附宜盡臣禮何得口雲:再拜而實不拜呼出帳命眾中拜阿伏至羅慚其臣下大怒曰:帳中何不教我拜而辱我於大眾奪長生等獻物納之叢石石兵脅之曰:為我臣則活不降則殺汝長生與於提目厲聲責之曰:我為魏鬼不為汝臣阿伏至羅大怒絕其飲食從者三十人皆求阿伏至羅乃給以肉酪長生與提。又不從乃各分徙之三歲乃放還帝以長生等守節遠同蘇武拜長生河內太守于提隴西太守並賜爵五等男從者皆為令長。

  程駿為著作佐郎延興末高麗王璉求納女於掖庭獻文許之假駿散騎常侍賜爵安豐男加伏波將軍持節如高麗迎女賜布帛百疋駿至平壤或勸璉曰:魏昔與燕婚既而伐之由行人具其夷險故也。今。若送女恐不異於馮氏璉遂謬言女喪駿與璉往復經年駿責以義方璉不勝其忿遂斷駿從者酒食璉欲逼辱之憚而不敢。

  北齊崔肇師東魏孝靜天平初為通直侍郎為慰勞青州使至齊州界為土賊崔迦業等所虜欲逼與同事肇師執事不動喻以禍福賊遂舍之仍巡慰青部而還。

  陽斐字叔鸞北平漁陽人也。東魏孝靜興和中除起部郎中兼通直散騎常侍聘於梁尚書羊侃魏之叛人也。與斐有舊欲請斐至宅三致命而不答梁人曰:羊來已久經貴朝人遷革李盧亦請宅相見卿何致難斐曰:柳下惠則可吾不可梁主乃親謂斐曰:羊侃極願相見二國和好天下一家安得複論彼此斐終辭焉使還除廷尉少卿。

  張華原為高祖大丞相府屬周文帝始據雍州也。高祖猶欲以逆順曉之使華原入關說焉周文密有拘留之意謂華原曰:若能屈驥足於此當共用富貴不爾命懸今日華原曰:渤海王命世誕生殆天所縱以明公蕞爾關右便自隔絕故使華原銜喻公旨明公不即日改除轉禍為福乃欲賜脅以死而已周文嘉其亮正使東還高祖以華原久而不返每嘆惜之及聞其來喜見於色累遷兗州刺史。

  紇奚永安為開府後主以並州使永安告急於突厥他缽略可汗及聞齊滅他缽處永安於吐谷渾使下永安抗言曰:本國既敗永安豈惜殘命欲閉氣自絕恐天下不知大齊有死節臣唯乞一刀以顯示遠近他缽嘉之贈馬七十匹歸之。

  後周李棠為車騎大將軍自魏廢帝二年從尉遲迥伐蜀蜀人未戰即降棠乃應募先使喻之既入成都蕭問迥軍中委曲棠不對乃笞辱之冀獲其實棠曰:爾亡國餘燼不識安危奉命諭爾反見躓頓我王者忠臣有死而已義不為爾移志也。不能得其要指遂害之。

  趙昶為中軍都督太祖平弘農擢為相府典簽大統九年大軍失律於芒山清水氐酋李鼠仁自軍逃還憑險作亂帝將討之先求可使者遂令昶使焉見鼠仁喻以禍福群凶,或不從其命者複將加刃於昶而神色自。若志氣彌厲鼠仁感悟遂相率降。

  王慶武帝時為左武伯奉使至突厥屬其可汗暴殂突厥謂慶曰:前後使來逢我國喪者皆片面表哀況今二國和親豈得不行此事慶抗辭不從突厥見其守正卒不敢逼帝聞而嘉之錄慶前後使功遷開府儀同三司兵部大夫。

  隋鮑宏初仕周為禦正高祖為丞相奉使出南會王謙舉兵於蜀路次潼州為謙將奚甚所執逼送成都竟不屈節謙敗之後馳傳入京高祖嘉之賜以金帶盧愷後周武帝時為禮部大夫為聘陳副先是行人多從其國禮及愷為使一依本朝陳人莫能屈。

  辛公義高祖仁壽初為揚州道黜陟大使豫章王柬恐其部內官僚犯法未入州境豫令使屬公義答曰:公義奉詔不敢有私至揚州皆無縱舍柬9之。

  游元煬帝時為侍御史奉使於黎陽督運楊玄感作逆乃謂元曰:獨夫肆虐天下士大夫肝腦塗地加以陷身絕域之所軍糧斷絕此亦天亡之時也。我今親率義兵誅無道卿意如何元正色答曰:尊公荷國寵靈功參佐命高官重祿位古莫儔公之弟兄青紫交英當謂竭誠盡節上答鴻恩豈意墳土未乾親圖反噬深為明公不取願思禍福之端僕有死而已不敢聞命玄感怒而囚之屢脅以兵竟不屈節,於是害之唐屈突通在隋為武候車騎將軍煬帝遣通以詔徵漢王諒先是文帝與諒有密約曰:若璽書召汝於敕字之傍別加一點。又與玉麟符合者當就徵及發書無驗諒覺變詰通占對無所屈撓竟得歸長安。

  夏侯端高祖初擢授秘書監屬李密來降東關之地未有所屬端固請往招諭之乃加大將軍持節為河道招慰使自澶泉濟河傳檄郡縣東至海南至淮二十餘州並遣使送款次譙會刺史丁叔則及汴州刺史王要漢並降王世充路遂隔絕端素得眾心所從二千人雖糧盡不繼而皆不忍去端乃坐大澤中盡殺私馬以會軍士因歔欷曰:可斬吾首持歸於賊必獲富貴眾皆流涕曰:公於唐家非有親屬但以忠義之故不辭於死,豈有害公而取富貴耶竟冒榛梗晝夜兼行從者唯三十二人或墜崖溺水。又死其半及至見高祖但謝無功高祖憫之複以為秘書監。

  漢陽郡李瑰武德中齎布帛數萬與突厥結和親頡利可汗初見瑰箕踞瑰餌以厚利頡利大悅改容加敬遣使隨瑰獻名馬後複將命頡利謂左右曰:李瑰前來恨不屈之今日必令下拜瑰微知之及見頡利長揖不屈節頡利大怒乃留瑰不遣瑰神意自。若竟不為之屈頡利知不可以威脅始禮遣之。

  崔敦禮為檢扌交右驍衛長史武德九年太宗令敦禮往幽州召廬江王李瑗瑗舉兵反執敦禮問以京師消息敦禮竟無屈撓及瑗誅太宗壯之賜以良馬及黃金器物。

  蔣儼常州義興人也。少以明經累遷右屯衛兵曹參軍太宗征遼東募有能使於高麗者人皆疑憚惟儼請行既至虜庭為莫離支所執置於窟室中儼抗節不撓及高麗敗儼得還。

  陳行焉為吉州長史使往吐蕃吐蕃大臣欽陵使行焉拜伏行焉擁節不屈臨之以兵竟不從因被拘留十餘年而卒至永隆二年喪還高宗深嘉歎之贈睦州刺史。

  田歸道為左右衛郎將武后朝突厥默啜請入朝將至單于都護府乃令歸道攝司賓卿迎勞之默啜。又奏請六胡州及單于都護府之地武后不許默啜深怨望遂拘系歸道將害之歸道辭色不撓更責以無厭之請兼諭以禍福默啜意稍解會有制賜默啜粟三萬石雜采等並許結婚歸道乃得還。

  郭元振中宗神龍中為左驍衛將軍兼撿扌交安西大都護時西突厥首領烏質勒部落強盛款塞通和元振就其牙帳計會軍事時天大雪元振立於牙帳之前與烏質勒言議須護雪深風凍元振未嘗移足烏質勒年老不勝寒苦會罷而死其子娑葛以元振故殺其父謀勒兵攻之副使禦史中丞解琬知其謀勸元振夜遁元振曰:吾以誠信待人何所疑懼。且深在冠庭遁將安適乃安臥帳中明日親入虜帳哭之甚哀行吊贈之禮娑葛感義複與元振通好焉。

  顏真卿為太子太師德宗建中末李希烈陷汝州宰相盧杞奏曰:顏真卿四方所信使諭之可不勞師旅德宗從之朝廷失色宣武軍節度李勉聞之以為失一元老貽朝廷羞乃密表請留。又遣人逆於路不及真卿初見希烈欲宣詔旨希烈養子千餘人露刃爭前迫真卿將食其肉諸將叢繞慢罵舉刃以擬之真卿不動希烈遽以身蔽之而麾其眾眾退乃揖真卿就官舍因逼為章表令雪已罪願罷兵為農遣真卿兄子峴與從吏凡數輩繼來京師帝皆不報每與諸子書令嚴奉家廟恤諸孤而已希烈大宴逆黨召真卿坐觀使倡優斥黷朝政為戲真卿怒曰:相公人臣也。奈何使此曹如是乎!拂衣而起希烈慚乃呵止時幽州朱滔鎮州王武俊魏博田悅天平李納使皆在坐目真卿謂希烈曰:聞太師名德久矣。相公欲建大號而太師至非天命乎!欲求宰相孰先太師乎!真卿正色叱之曰:是何宰相耶君等聞顏杲卿乎!是吾兄也。祿山反首舉義兵及被害詬罵不絕於口吾今年向八十官至太師守吾兄之節死而後已豈受汝輩誘脅耶諸賊不敢複出口希烈乃拘真卿令甲士十人守掘方丈坎於庭曰:坑顏真卿真卿怡然不介意後張伯儀敗績於安州希烈令齎伯儀旌節首級誇示真卿慟哭投地後其大將周曾等謀襲汝州因回兵殺希烈奉真卿為節度事泄希烈殺曾等遂送真卿於龍興寺真卿度必死乃作遺表自為墓誌祭文常指寢室西壁下雲:吾殯所也。希烈既陷汴州僭偽號使人問儀於真卿真卿曰:老夫耄矣。曾掌國禮所記者諸侯朝覲禮耳興元元年王師複振逆賊慮變起蔡州乃遣其將辛景臻安華至真卿所積柴庭中沃以油。且傳逆詞曰:不能屈節當自燒真卿乃投身赴火景臻等遽止之複告希烈德宗複宮闕希烈弟希清在朱霑黨中及伏誅希烈聞之怒是歲八月三日乃使閹奴與景臻等殺真卿先曰:有敕真卿拜奴曰:宜賜卿死真卿曰:老臣無狀罪當死然不知使人何日從長安來奴曰:從大樑來真卿罵曰:乃逆賊耳何謂敕耶遂縊殺之年七十七及淮西平貞元元年正月陳仙奇使護送真卿喪歸京師德宗痛悼異常廢朝五日諡曰:文忠。

  殷侑憲宗時為太常博士時回紇請和親乃命宗正少卿李孝誠奉使以侑為副既至虜庭回紇驕倨見漢使盛陳甲兵與其相不拜欲受漢使禮侑堅立不動宣命既畢虜使責之雲:欲留使者行人皆惶懼獨侑謂虜曰:今可汗是漢家子婿坐受使臣禮是可汗無禮非使臣無禮也。虜憚其嚴正卒不敢逼。

  胡證為金吾大將軍穆宗長慶初太和公主下嫁詔以本官撿校工部尚書充和親使行及漢南虜騎繼至狼心犬態一日千狀欲以戎服遽變華服者欲以王臣疾驅徑路者證抗志不拔守漢儀黜夷法不厚君命使回拜工部侍郎。

  後唐李承勳為太原少尹劉守光之僭號也。莊宗遣承勳往使伺其釁端承勳至幽州見守光如藩方交聘之禮謁者曰:燕王為帝矣。可行朝禮承勳曰:吾大國使人太原亞尹自唐帝除授燕王自可臣其部人安可臣我哉!守光聞之不悅拘留於獄數日出而訊之曰:臣我乎!承勳曰:燕君能臣我王則我臣之吾有死而已安敢辱命會王師討守光承勳竟歿於燕。

  李光序為散騎常侍莊宗初平中原與右拾遺曹琛往湖南馬殷冊命先是為梁中使往如鄰國禮或稱臣呼殷為殿下賓幕皆有丞郎給舍之目光序等至客司先會謁殷之禮須遵梁朝舊事琛謂之曰:,豈有湖南令公稱藩事唐室複欲天使稱臣哉!如不受唐冊命改圖即任所為既見殷但呼公而已其餘學士舍人但呼為判官書記。

  晉陳乂後唐明宗長興中為中書舍人銜命冊公主於太原(公主即高祖後也。)高祖深待之但訝其高岸人或有獻可於乂宜陳一謳頌以稱帝之美可邀其異待耳乂曰:人生貧富鹹有定分未有持天子命違禮以求利既損國綱。且虧士行乂今生所不為也。聞者無不嘉之。

  漢龍敏晉開運中以尚書左丞奉命抗越先是朝臣將命必陳。

  崔士和為中散大夫武定末蕭寶寅之在關中以士和為督府長史時莫念生遣使詐降寶寅表士和兼度支尚書為隴右行台令入秦撫慰為念生所害。

  唐吳損為諫議大夫兼禦史中丞大曆中奉使吐蕃以疾歿於蕃中代宗憫之贈工部尚書。

  吳漵章敬皇后弟也。德宗建中初為左金吾大將軍時涇原兵叛駕幸奉天盧杞白志真稱朱霑必當向順固無背叛之事德宗擇大臣可使者眾憚其行漵嘆息謂親友曰:國難不能死非人臣也。吾忝恩戚知死所矣。遂請使焉及至京城賊霑勉勞如常儀漵退而霑逆謀已決因害漵於四方館之前帝聞而哀悼久之廢朝一日贈太子太傅實封一百戶葬事官給嫡子與正員五品官。

  孔巢父為給事中興元二年李懷光擁兵河中巢父奉使宣慰既傳詔旨懷光以巢父嘗使魏博田悅已死帳下恐禍及已。又朔方蕃渾之眾數千皆在行列頗驕悖不肅聞罷懷光兵權。且懷光素服待命而巢父不止之眾鹹忿恚咄喑曰:太尉盡無官矣。懷光亦不禁止遂害巢父及中官啖守盈焉德宗聞而驚悼久之贈尚書右僕射賜其家布帛米粟甚厚仍授一子正員官收復河中日所司備禮葬祭之。

  張薦為秘書監貞元二十年吐蕃贊普死以薦為工部侍郎兼御史大夫持節往吊贈卒於赤眉東嶺東紇辟驛吐蕃傳歸其柩順宗即位贈禮部尚書。

  薛存慶為給事中穆宗長慶元年為幽州宣慰使卒於鎮州以其介左拾遺狄兼終事詔贈吏部侍郎以其將命歿於外加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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