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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百七十三 掌禮部·奏議


  夫禮者因人之情而為之節文以為人防也。故王者必斟酌前典講求遺范順時施宜有所損益。故曰:三王異代不相襲禮。若夫改正朔易服色建廟社以脩祭法蔔郊兆以定神位崇徽號以謹制度稽舊章而興禮樂巡幸以展義封禪以告成負而朝諸侯拆俎而宴群後升降上下之數周旋裼襲之制斯固從大夫之後參外庭之議者皆得以考其質文參其隆殺取稽古之理葉隨時之義然後奏之於天子者矣。漢氏而下鹹可徵焉觀其揚榷故實援述經義極討論之致究質文之辯非多聞強識之士疇足以稱之哉!

  漢賈誼文帝時為大中大夫以為漢承秦之敗俗廢禮義損廉恥今其甚者殺父兄盜者取廟器而大臣特以簿書不報期會為故(特但也。言公卿但以文案簿書報答為事也。)至於風俗流溢恬而不怪(恬安也。謂心以為安)以為是適然耳(言正當如此非失道也。)夫移風易俗使天下回心而鄉道(鄉讀曰鄉)類非俗吏之所能為也。夫立君臣等上下使綱紀有序六親和睦(六親謂父子從父昆弟從祖昆弟曾祖昆弟族昆弟也。)此非天之所為人之所設也。人之所設不為不立不脩則壞(為作也。)漢興至今二十餘年宜定制度興禮樂然後諸侯軌道百姓素樸獄訟衰息(軌道言尊道猶車行之依軌轍也。)乃草具其儀(草謂草創也。立其事也。)天子說焉而大臣糸灌之屬害之故其儀遂寢(糸謂糸侯周勃也。灌謂灌嬰也。)。

  王吉宣帝時為諫大夫上疏言欲治之主不世出(言時時一出而難常遇)公卿幸得遭遇其時未有建萬世之長喪舉明主於三代之隆者也。其務在於簿書斷獄訟而已此非太平之基也。今俗吏所以牧民者非有禮義科指可世世通行者也。以意穿鑿各取一切(苟順一時非正道)是以詐偽萌生刑罰無極質樸日消恩愛寢薄(寢古浸字漸也。)孔子曰:安上治民莫善於禮非空言也。願與大臣延及儒生述舊禮明王制驅一世之民躋之仁壽之域(言以仁道治之皆得其性則壽考也。域界也。)則俗何以不。若成康何以不。若高宗(成康周之二王太平之時也。高宗殷王武宗享國五十九年。故曰:壽之者也。)帝不納其言吉以病去。

  貢禹元帝時為御史大夫初高祖時令諸侯王都皆立太上皇廟至惠帝尊高帝廟為太祖廟景帝尊孝文廟為太宗廟行所嘗幸郡國各立太祖太宗廟至宣帝本始三年複尊孝武廟為世宗廟行所巡狩亦立焉凡祖宗廟在郡國六十八合百六十七所(六十八者郡國之類也。百六十七所宗廟之數者也。)而京師自高祖下至宣帝與太上皇悼皇考各自居陵旁立廟(悼皇考者宣帝之父)並為百七十六。又園中各有寢廟便殿(便殿者非正大之處寢者陵上正殿。若平生露寢矣。便殿者寢之別殿耳)日祭於寢月祭於廟時祭於便殿寢日四上食廟歲二十五祠(漢儀注宗廟一歲十二祠五月嘗麥六月七月三伏立秋貙婁。又嘗粢八月先夕饋餮皆一太牢酎祭用九太牢十月嘗稻。又飲蒸二太牢十月嘗十二月臘二太牢。又每月一太牢如閏加一祠與此上十二為二十五祠)便殿歲四祠。又月一遊衣冠而昭靈後武哀王昭哀後孝文太后孝昭太後衛思後戾太子戾後各有寢園與諸帝合凡三十所一歲祠上食二萬四千四百五十五用衛士四萬五千一百二十九人祝宰樂人萬二千一百四十七人養儀牲卒不在數中至是禹奏言古者天子七廟今孝惠孝景廟皆親盡宜毀及郡國廟不應古禮宜正定天子是其議未及施行而禹卒。

  韋玄成為丞相永光四年詔曰:朕聞明王之禦世也。遭時為法因事制宜往者天下初定遠方未賓因嘗所親以立宗廟(親謂親臨幸處也。)蓋建威銷萌一民之至權也。今賴天之靈宗廟之福四方同軌蠻貊貢職久遵而不定令疏遠卑賤共承尊祀(共字讀曰恭)殆非皇天祖宗之意朕甚懼焉傳不雲:乎!吾不與祭如不祭其與將軍列侯中二千石諸大夫博士議丞相玄成御史大夫鄭玄太子太傅嚴彭祖少府歐陽地餘諫大夫尹更始等七十人皆曰:臣聞祭非自外至者也。繇中出生於心也。(繇讀與由同)故惟聖人為能饗親立廟京師之居躬親承事四海之內各以其職來助祭尊親之大義五帝三王所共不易之道也。詩雲:有來雍雍至止肅肅相維辟公天子穆穆(周頌雍篇太祖之詩也。)春秋之義父不祭於支庶之宅君不祭於臣僕之家王不祭於下士諸侯臣等愚以為宗廟在郡國宜無脩臣請勿複脩奏可因罷昭靈後武哀王昭哀後衛思後戾太子戾後園皆不奉祠裁置吏卒守焉罷郡國廟後月餘複下詔曰:蓋聞明王制禮立親廟四祖宗之廟萬世不毀所以明尊祖敬宗著親親也。朕獲承祖宗之重惟太禮未備戰慄恐懼不敢自顓(顓專同)其與將軍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諸大夫博士議玄成等四十四人奏議曰:禮王者始受命諸侯始封之君皆為太祖以下五廟而迭毀毀廟之主藏乎!太祖五年而再殷祭言一一裕也。(殷大也。諦也。一一祭之也。裕合也。音大系切裕音洽)裕祭者毀廟與未毀廟之主皆合食于太祖父為昭子為穆孫複為昭古之正禮也。祭義曰:王者其祖自出以其祖配之而立四廟言始受命而王祭天以其祖配而不為立廟親盡也。立親廟四親親也。親盡而迭毀親疏之殺示有終也。(殺斬降也。殺所列切)周之所以七廟者以後稷始封文王武王受命而王是以三廟不毀與親廟四而七非有後稷始封文武受命之功者皆當親盡而毀成王成二聖之業制禮作樂功德茂盛廟猶不世以行為諡而已(謂之成王是則以行表諡也。)禮廟在大門之內不敢遠親也。(遠難也。音于萬切)臣愚以為高帝受命定天下宜為帝者太祖之廟世世不毀承後屬盡者宜毀今宗廟異處昭穆不序宜入就太祖廟而序昭穆如禮太上皇孝惠孝文孝景廟皆親盡宜毀皇考廟親未盡如故(悼皇考于元帝祖也。)大司馬車騎將軍許嘉等二十九人以為孝文皇帝除誹謗去肉刑躬節儉不受獻罪人不孥不私其利(重罪之人不及妻子是不私其利也。)出美人重絕人類賓賜長老牧恤孤獨德厚侔天地利澤施四海宜為帝者太宗之廟廷尉忠以為孝武皇帝改正朔易服色攘四夷宜為世宗之廟諫大夫更始等十八人以為皇考廟上序于昭穆非正禮宜毀於是上重其事依違者一年乃下詔曰:蓋聞王者祖有功而宗有德尊尊之大義也。存親廟四親親之至恩也。高皇帝為天下誅暴除亂受命而帝功莫大焉孝文皇帝國為列王諸呂作亂海內搖動然群後黎庶靡不一意北面而歸心猶謙辭固讓而後即位削亂秦之跡興三代之風是以百姓晏然咸獲嘉福莫盛焉高皇帝為漢太祖孝文皇帝為太宗世世承祀傳之無窮朕甚樂之孝宣皇帝乃為孝昭皇帝後於義一體(一體謂俱為昭也。禮祖與孫俱為昭帝之於昭帝為從孫故雲:于義一體)孝景皇帝廟及皇考廟皆親盡其正禮儀玄成等奏曰:祖宗之廟世世不毀繼祖以下五廟而迭毀今高皇帝為太祖孝文皇帝為太宗孝景皇帝為昭孝武皇帝為穆孝昭皇帝與孝宣皇帝俱為昭皇考廟親未盡太上孝惠廟皆親盡宜毀太上廟主宜瘞園孝惠皇帝為穆主遷於太祖廟寢園皆無複脩奏可議者。又以為清廟之詩交神之禮無不清靜(清廟周頌祀文王之詩其詩雲:於穆清廟肅雍顯相。又曰:對越在天駿奔走在廟)今衣冠出遊有車騎之重風雨之氣非所謂清靜也。祭不欲數數則瀆瀆則不敬宜復古禮四時祭於廟諸寢園日月間祀皆可勿複脩(間音工莧切)上亦不改也。明年玄成複言古者制禮別尊卑貴賤國君之母非適不得配食則薦於寢身沒而已陛下躬至孝承天心建祖宗定迭毀序昭穆大禮既定孝文太后孝昭太后寢祠園宜如禮勿複脩奏可。

  匡衡為丞相元帝寢疾夢祖宗譴罷郡國廟上少弟楚孝王亦夢焉帝詔問衡議欲複之衡深言不可帝疾久不平衡惶恐禱高祖孝文孝武廟曰:嗣皇孫皇帝共承洪業夙夜不敢康寧思育休烈以章祖宗之盛功故動作接神必因古聖之經往者有司以為前因所幸而立廟將以系海內之心非為尊祖嚴親也。今賴宗廟之靈六合之內莫不附親廟宜一居京師天子親奉郡國廟可止母脩皇帝祗肅舊禮尊重神明即告于宗祖而不敢失(適讀曰嫡)今皇帝有疾不豫乃夢祖宗見戒以廟楚王夢亦有其序皇帝悼懼即詔臣衡複脩立謹按上世帝王承祖禰之大義皆不敢不自親郡國吏卑賤不可使不敢失禮獨承。又承祀之義以民為本間者歲數不登百姓困乏郡國廟無以脩立禮凶年則歲事不舉以祖禰之意為不樂是以不敢複如誠非禮義之中違祖宗之心咎盡在臣衡當受其殃大被其疾隊(隊讀曰墜)在溝瀆之中皇帝至孝肅慎宜蒙祐福惟高皇帝孝文皇帝孝武皇帝省察右饗皇帝之孝開賜皇帝眉壽亡疆令所疾日瘳平復反常永保宗廟天下幸甚。又告謝毀廟曰:往者大臣以為在昔帝王承祖宗之休典取象於天地天序五行人親五屬(五屬謂同族之五服斬衰齊衰大功小功緦麻也。)天子奉天故率其意而尊其制是以嘗之序靡有過五受命之君躬接于天萬世不墮繼烈以下五廟而遷(墮毀也。音火規切)上陳太祖間歲而裕其道應天故福祿永終太上皇非受命而屬盡義則當遷。又以為孝莫大於嚴父故父之所尊子不敢不承父之所異子不敢同禮父子不得為母信為後則於子祭於孫止(不得信尊其母也。公子去其所而為太宗後尚得私祭其母為孫即止不得祭公子母也。明繼祖不復顧其私祖母也。信讀曰申)尊祖嚴父之義也。寢日四上食園廟間祠皆可亡脩皇帝思慕悼懼未敢盡從惟念高皇帝聖德茂盛受命溥將欽。若稽古承順天心(溥廣也。將大也。欽敬也。若善也。稽考也。商頌烈祖之篇曰:我受命溥將虞書堯典曰:欽。若昊天。又曰:若稽古帝堯故衡總引之)子孫本支陳錫亡疆(詩大雅文王之篇曰:陳錫哉!周侯文王孫子文王孫子本支百世陳敷也。哉!始也。本本宗也。支支子也。言子孫承受敷錫初始之福故得永久無窮竟也。)誠以為遷廟合祭久長之策高帝之意乃敢不聽即以令日(令善也。謂吉日也。)遷太上孝惠廟孝文太后孝昭太后寢將以昭祖宗之德順天人之序定亡窮之業今皇帝未受此福乃有不能共職之疾(共讀曰恭)皇帝願複脩立承祀臣衡等鹹以為禮不得(於禮不合)如不合高皇帝孝惠皇帝孝文皇帝孝武皇帝孝昭皇帝孝宣皇帝太上皇孝文太后孝昭太后之意罪盡在臣衡等當受其咎今皇帝尚未平詔中朝臣具複毀廟之文臣衡中朝臣咸複以為天子之祀義有所斷禮有所承違統背制不可以奉先祖皇天不祐鬼神不饗六藝所載皆言不當無所依緣以作其文事如失措罪乃在臣衡深受其殃皇帝宜厚蒙其福祉嘉氣日興疾病平復永保宗廟與天亡極群生百神有所歸息諸廟皆同文久之上疾連年遂盡複諸所罷寢廟園皆脩祀如故初上定迭毀禮獨尊孝文廟為太宗而孝武廟親未盡故未毀上,於是乃複申明之曰:孝宣皇帝尊孝武廟曰:世宗損益之禮不敢有與焉(與讀曰預下同)他皆如舊制唯郡國廟遂廢成帝即位衡奏言前以上體不平故複諸所罷祠卒不蒙福按衛思後戾太子戾後園親未盡孝惠孝景廟親盡宜毀及太上孝文孝昭太后昭靈後昭哀後武哀王祠請悉罷勿奉奏可衡。又與御史大夫張譚奏言帝王之事莫大乎!承天之序承天之序莫重於郊祀故聖王盡心極慮以建制祭天於南郊就陽之義也。瘞地於北郊即陰之象也。(祭地曰:瘞)天之於天子也。因其所都而各饗焉往者孝武皇帝居甘泉宮即於雲陽立泰畤祭於宮南今帝幸長安郊見皇天及北之太陰祠後土及東之少陽事與古制殊。又至雲陽溪谷中厄狹。且百里汾陰則渡大川有風波舟楫之危皆非聖主所宜數乘郡縣治道共張吏民困苦(共音居用切張讀曰帳)百官煩費勞所保之民(保養也。)行危險之地難以奉神靈而祈福祐殆未合於承天子民之意昔者周文武郊於豐高阝成王郊於雒邑由此觀之天隨王者所居而饗之可見也。甘泉秦畤河東後土之祠宜可徙置長安合于古帝王願與群臣議定奏可大司馬車騎將軍許嘉等八人以為所從來久遠宜如故右將軍王商博士師丹議郎翟方進等五十人以為禮記曰:燔柴於太壇祭天也。瘞於太折。

  祭地也。(太折為於壇所析地為方澤之形也。)兆於南郊所以定天位也。祭地於大折在北郊就陰位也。郊處合在聖王所都之南北書越三日丁巳用牲于郊牛二周公加牲告徙新邑定郊禮於雒明王聖主事天明事地察天地明察神明章矣。天地以王者為主故聖王制祭天地之禮必于國郊長安聖主之居皇天所觀視也。甘泉河東之祠非神靈所饗宜徙就正陽太陰之處違俗復古循聖制定天位如禮便,於是衡譚奏議曰:陛下聖德聰明上通承天之大典覽群下使各悉心盡慮議郊祀之處天下幸甚臣聞廣謀從眾則合於天心故洪範曰:三人占則從二人言言少從多之議也。論當往古宜於萬民則依而從之違道寡與則廢而不行今議者五十八人其五十人言當徙之義皆著于經傳同於上世便於吏民八人不按經藝考古制而以為不宜無法之議難以定吉凶太誓曰:正稽古立功立事可以永年丕天之大律。《詩》曰:毋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監在茲言天之日監王者之處也。又曰:乃眷西顧此維予宅言天以文王之都為居也。宜如長安定南北郊為萬世基天子從之既定衡言甘泉泰畤紫壇八觚宣通象八方五帝壇周環其下。又有群神之壇以尚書六宗望山川遍群神之義紫壇有文章采鏤黼黻之飾及玉女樂(。《漢書》儀雲:祭天用采綺席六重用玉幾飾器凡七十女樂即使童男女俱歌也。)石壇仙人祠瘞鸞路騂駒寓龍馬不能得其象於古臣聞郊柴壇饗帝之義掃地而祭上質也。聰與同歌大呂舞雲門以祀天神歌大簇舞咸池以祀地祗其牲用犢其席蒿皆(音革)其器陶匏皆因天地之性貴誠上質不敢脩其文也。以為神祗功德至大雖脩精微而備庶物猶不足以報功惟至誠為可故上質不飾以章天德紫壇偽飾女樂鸞路騂駒龍馬石壇之屬宜皆勿脩衡。又言王者各以其禮制事天地非因異世所立而繼之今郊雍鄜密上下畤本秦侯各以其意所立非禮也。(秦文公宣公所立)漢興之初儀制未及定即。且因秦故祠立北畤今既稽古建定天地之大禮郊見上帝青赤白黃黑五方之帝皆畢陳各有位饌祭祀備具諸侯所妄造王者不當長遵北畤未定時之所立不宜複脩天子皆從焉及陳寶祠由是皆罷。

  平當成帝時為博士時謁者常山王禹世受河間樂能說其意其弟子宋曄等上書言之(曄音於折切)下大夫博士等議當以為漢承秦滅道之後賴先帝聖德博受兼聽脩廢官立大學河間獻王聘求幽隱脩興雅樂以助時音革化時大儒公孫弘董仲舒等皆以為音中正雅立之大樂春秋鄉射作於學官希闊不講(講謂論習)故自公卿大夫觀聽者但聞鏗钅倉不曉其意而欲以風諭眾庶其道無由(風化也。)是以行之百有餘年德化至今未成曄等守習孤學大指歸於興助教化衰微之學興廢在人宜領屬雅樂以繼絕表微(表顯也。)孔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河間區區小國藩臣(區區小貌)以好學脩古能有所存(存意于禮樂)民到於今稱之況於聖主廣被之資(被猶覆也。)脩起舊文放鄭近雅述而不作信而好古於以風示海內揚名後世誠非小功小美也。事下公卿以為久遠難分明當議複寢。

  劉向成帝時為中壘校尉扌建為郡於水濱得古磬十六枚(濱水涯也。)議者以為善祥向因是說上宜興辟雍設庠序陳禮樂隆雅頌之聲盛揖讓之容以風化天下如此而不治者未之有也,或曰:不能具禮(,或曰:者劉向設為難者之言而後答釋也。)禮以養人為本如有過差是過而養人也。(過差謂失錯也。)刑罰之過或至死傷今之刑非皋陶之法也。而有司請定法削則削筆則筆(削者謂有所削去以刀削簡牘也。筆者謂有所增益以筆就而書也。)救時務也。至於禮樂則曰:不敢是敢於殺人不敢於養人也。為其俎豆管弦之間小不備因是絕而不為是去小不備而就大不備惑莫甚焉(大不備者事之虧失莫甚於此)夫教化之比於刑法刑法輕是舍所重而急所輕也。(舍廢也。)。且教化所恃以為治也。刑法所以助治也。今廢所恃而獨立其所助非所以致太平也。自京師有訁孛逆不順之子孫(訁孛乖也。音布內切)至於陷大辟受刑戮者不絕繇不習五常之道也。(繇與由同五常仁義禮智信人性所常行之也。)夫承千載之衰周繼暴秦之餘弊民漸漬惡俗貪饕險詖不閑義禮(貪甚曰:饕言行險曰:詖饕音土高切詖音彼義切)不示以大化而獨驅以刑罰終已不改(驅與驅同)故曰:道之以禮樂而民和睦(孝經注孔子之言也。)初叔孫通將制定禮儀見非於齊魯之士然卒為漢儒宗業垂後嗣斯成法也。成帝以向言下公卿議會向病卒丞相大司空奏請立辟雍案行長安城南營表未立而哀帝即位乃止。

  師丹為大司空哀帝即位成帝母稱太皇太后成帝趙皇后稱皇太后而上祖母傳太后與母丁後皆在國邸自以定陶共王為稱高昌侯董宏上書言秦莊襄王母本夏侯氏而為華陽夫人所子(莊襄王始皇之父也。華陽夫人孝文王之夫人也。子謂養以為子也。)及即位後俱稱太后宜立定陶共王后為皇太后事下有司時丹以左將軍與大司馬王莽共劾奏宏知皇太后至尊之號天下一統而稱引亡秦以為比喻詿誤聖朝非所宜言大不道上新立謙讓納用莽丹言免宏為庶人傅太后大怒要上欲必稱尊號上,於是追尊定陶共王為共皇帝尊傅太后為共皇太后丁後為共皇后郎中令冷褒黃門郎猶等複奏言(冷音零)定陶共皇太后共皇后皆不宜複引定陶藩國之名以冠大號車馬衣服宜皆稱皇之意(皇者至尊之號其服禦宜皆副稱之也。稱音尺孕切)置二千石以下各共其職(謂詹事太僕少府等眾官也。)。又宜為共皇立廟京師帝複下其議有司皆以為宜如褒猶言丹議獨曰:聖王制禮取法於天地故尊卑之禮明則人倫之序正人倫之序正則乾坤得其位而陰陽順其節人主與萬民俱福祐尊卑者所以正天地之位不可亂也。今定陶共皇太后共皇后以定陶共為號者母從子妻從夫之義也。欲立官置吏車服與太皇太后並非所以明尊卑亡二上之義也。定陶共皇號諡已前定議不得複改禮父為士子為天子祭以天子其屍服以士服子亡爵父之義尊父母也。為人後者為之子故為所後服斬衰三年而降其父母期明尊本祖而重正統也。孝成皇帝聖恩深遠故為共王立後奉承祭祀今共皇長為一國太祖萬世不毀恩義以備陛下既繼體先帝特重大宗承宗廟天地社稷之祀義不得複奉定陶共皇祭入其廟今欲立廟於京師而使臣下祭之是無主也。又親盡當毀空去一國泰祖不墮之祀(墮亦毀也。音大惟切)而就無主當毀不正之禮非所以尊厚共皇也。丹由是浸不合帝意。

  孔光哀帝時為丞相與大司空何武奏言永光五年制書高皇帝為漢太祖孝文皇帝為太宗建昭五年制書孝武皇帝為世宗損益之禮不敢有與臣愚以為迭毀之次當以時定非令所為擅議宗廟之意也。臣請與群臣雜議奏可,於是光祿勳彭宣詹事滿昌博士左咸等五十三人皆以為繼祖宗以下五廟而迭毀後雖有賢君猶不得與祖宗並。《列子》孫雖欲褒大顯扌易而立之鬼神不饗也。孝武皇帝雖有功烈親盡宜毀太僕王舜中壘校尉劉歆議曰:臣聞周室既衰四夷並侵獫狁最強於今匈奴是也。至周宣王而伐之詩人美而頌之曰:薄伐獫狁至於太原(小雅六月之詩也。薄伐言逐出之)。又曰:單單推推如霆如雷顯允方叔征伐獫狁蠻荊來威(小雅采芑之詩也。單單眾也。推推盛也。顯明也。允信也。方叔周之卿士為將率也。言出師眾盛有如雷霆方叔。又能信明其德既伐獫狁懲其侵暴則南荊之蠻亦威畏而來服也。單音他丹切推音他回切)故稱中興其至幽王犬戎來伐殺幽王取宗器(宗器宗廟之器也。)自是之後南夷與北夷交侵中國不絕如線(線縷也。音思薦切)春秋紀齊桓公南伐楚北伐山戎孔子曰:微管仲吾其被發左礻壬矣。(左礻壬夷狄之服言無管仲在齊征討則皆將為戎狄也。)是故棄桓之過而錄其功以為伯首(伯讀曰霸)及漢興冒頓始強破東胡禽月氐(氐讀曰支)並其土地地廣兵強為中國害南越尉佗總百粵自稱帝故中國雖平猶有四夷之患。且無甯歲一方有急三面救之是天下皆動而被其害也。孝文皇帝厚以貨賂與結和親猶侵暴無已甚者興師十餘萬眾近屯京師及四邊歲發屯備虜其為患久矣。非一世之漸也。諸侯郡守連匈奴及百粵以為逆者非一人也。匈奴所殺郡守都尉略取人民不可勝數孝武皇帝湣中國罷勞無安寧之時(罷讀曰疲)乃遣大將軍驃騎伏波樓公之屬南滅百粵起七郡北攘匈奴降昆邪十萬之眾(昆音下門切)置五屬國起朔方以奪其肥饒之地東伐朝鮮起玄菟樂浪以斷匈奴之左臂(樂音來各切浪音郎)西伐大宛並三十六國結烏孫起敦煌酒泉張掖以鬲羌裂匈奴之右臂(音而遮切)單于孤特遠遁於幕北四垂無事斥地遠境起十餘郡功業既定乃封丞相為富民侯以大安天下富實百姓其規無可見(無讀曰模)。又招集天下賢俊與協心同謀興制度改正朔易服色立天地之祠建封禪殊官號存周後定諸侯之制永無逆爭之心至今累世賴之單于守藩百蠻服從萬世之基也。中興之功未有高焉者也。高帝建大業為太祖孝文皇帝德至厚也。為文太宗孝武皇帝功至著也。為武世宗此孝宣皇帝所以發德音也。禮記王制及春秋。《穀梁傳》天子七廟諸侯五大夫三士二天子七日而殯七月而葬諸侯五日而殯五月而葬大夫三日而殯三月而葬此喪事尊卑之序也。與廟數相應其文曰:天子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諸侯二昭二穆與大祖之廟而五故德厚者流光德薄者流畢(流謂流風餘福)春秋。《左氏傳》曰:名位不同禮亦異數自上以下降殺以兩禮也。(殺音所例切)七者其正法數可常數者也。宗不在此數中宗變也。(非常數故雲:變也。)苟有功德則宗之不可預為設數故于殷太甲為太宗太戊曰:中宗武丁曰:高宗(太甲湯之孫太丁之子也。太戊太康之子雍己之弟也。武丁小乙之子)周公為母逸之戒舉殷三宗以勸成王(母逸尚書篇名戒以無逸豫也。)繇是言之宗無數也。(繇與由同)。然則所以勸帝者之功德博矣。以七廟言之孝武皇帝未宜毀以所宗言之則不可謂無功德禮記祀典曰:夫聖王之制祀也。功施於民則祀之以勞定國則祀之能救大災則祀之竊觀孝武皇帝功德皆兼而有焉凡在於異姓猶將特祀之況于先祖或說天子五廟無明文。又說中宗高宗者宗其道而毀其廟名與實異非尊德貴功之意也。詩雲: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茇(剪字與同茇音步各切)思其人猶愛其樹況宗其道而毀其廟乎!迭毀之禮自有常法無殊功異德固以親疏相推及至祖宗之序多少之數經傳無明文至尊至重難以疑文虛說定也。孝宣皇帝舉公卿之議用眾儒之謀既以為世宗之廟建之萬世宣佈天下臣愚以為孝武皇帝功烈如彼孝宣皇帝崇立之如此不宜毀上覽其議而從之制曰:太僕舜中壘校尉歆議可歆。又以為禮去事有殺(去除也。殺漸也。去音立呂切殺音所例切其下並同)故春秋外。《傳》曰:日祭月祀時享歲貢終王祖禰則日祭曾高則月祀二祧則時享壇單則歲貢(祧是遠祖也。築土為壇除地為單祧音他堯切單音善)大則終王(蠻夷終王乃入助祭各以其珍貢以共大之祭也。每一王終新王即位乃來助祭)德盛而遊廣親親之殺也。(遊亦流也。)彌遠則彌尊故為重矣。孫居王父之處正昭穆則孫常與祖相代此遷廟之殺也。聖人於其祖出於情矣。禮無所不順故無毀廟(以情推子以子光祖勿得人心禮何所建故無毀棄不之主也。謂下三廟廢而為虛者也。)自貢禹建迭毀之議惠景及太上寢園廢而為虛(虛讀曰墟)失禮意矣。

  王莽平帝時為大司馬元始中莽奏本始元年丞相義等議(蔡義也。)諡孝宣皇帝親曰:悼園置邑三百家至元康元年丞相相等奏(魏相也。)父為士子為天子祭以天子悼園宜稱尊號曰:皇考立廟益故奉園民滿千六百家以為縣臣愚以為皇考廟本不當立累世奉之非是。又孝文太后南陵(在霸陵之南。故曰:南陵)孝昭太后雲陵園雖前以禮不復脩陵名未正謹與大司徒晏等百四十七人議皆曰:孝宣皇帝以兄孫繼統為孝昭皇帝後以數故孝元世以孝景皇帝及皇考廟親未盡不毀此兩統二父違于禮制案義奏親諡曰:悼裁置奉邑皆應經義相奏悼園稱皇考立廟益民為縣違離祖統乖謬本義父為士子為天子祭以天子者乃謂。若虞舜夏禹殷湯周文漢之高祖受命而王者也。非謂繼祖統為後者也。臣請皇考祖考廟奉明園毀勿脩(奉明園悼考之園也。)罷南陵雲陵為縣奏可莽。又奏言王者以父事天故爵稱天子孔子曰:人之行莫大于孝孝莫大于嚴父嚴父莫大于配天王者尊其考欲以配天緣考之意欲尊祖推而上之遂及始祖是以周公郊祀後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禮記天子祭天地及山川歲遍春秋。《穀梁傳》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郊高帝因雍四畤起北畤而備五帝未共天地之祀孝文十六年用新垣平議初起渭陽五帝廟祭泰一地祗以太祖高皇帝配日冬至祠泰一夏至祠地祗皆並祠五帝而共一牲上親郊拜後平詐伏誅乃不復自親而使有司行事孝武皇帝祠雍曰:今上帝朕親郊而後土無祠則禮不答也。於是元鼎四年十一月甲子始立後土祠于汾陰,或曰:五帝泰一之佐宜立泰一五年十一月癸未始立泰一祠於甘泉一歲一郊與雍更祠亦以高祖配不歲事天皆未應古制建始元年徙甘泉泰畤河東後土于長安南北郊永始元年三月呂(古以字)未有皇孫複甘泉河東祠綏和二年呂卒不獲祐複長安南北郊建平三年懼孝哀皇帝之疾未瘳複甘泉汾陰祠竟複無福臣謹與太師孔光長樂少府平晏大司農左咸中壘校尉劉歆太中大夫朱陽博士薛順議郎國由等六十七人議皆曰:宜如建始時丞相衡等議複長安南北郊如故莽。又頗改其祭。《禮》曰:周官天[A123]之祀([A123]古地字)樂有別有合其合樂曰:呂六律六鍾五聲八音六舞大合樂祀天神祭[A123]祗祀四望祭山川享先妣先祖凡六樂奏六歌而天[A123]神祗之物皆至四望蓋謂日月星海也。三光高而不可得親也。海廣大無限界故其樂同祀天則天文從祭地則地理從三光天文也。山川地理也。天地合祭先祖配天先妣配[A123]其誼一也。天地合精夫婦判合祭天南郊則以地配一體之誼也。天地位皆南鄉同席(鄉讀曰向下同)地在東共牢而食高帝高後配於壇上西鄉後在北亦同席共牢牲用繭栗玄酒陶匏禮記曰:天子籍田千畝(每古畝田字)呂事天地繇是言之宜有黍稷天地同牲一燔瘞用牲一(與燎同)高帝高後用牲一其旦東鄉再拜朝日其夕西鄉再拜夕月然後孝弟之道備(弟讀曰悌)而神祗嘉享萬福降輯(與集同)此天地合祀呂祖妣配者也。其別樂曰:冬日至於地上之圜丘奏樂六變則天神皆降夏日至於澤中之方丘奏樂八變則地祗皆出天地有常位不得常合此其合特祀者也。陰陽之別於日冬夏至其會也。呂孟春正月上辛。若丁天子親合祀天地于南郊以高帝高後配陰陽有離合。《易》曰:分陰分陽迭用剛柔以日冬至使有司奉祠南郊高帝配而望群陽日夏至使有司奉祭北郊高後配而望群陰天用牲左及黍稷燔南郊地用牲右及黍稷瘞於北郊皆以助致微氣通道幽弱當此之時後不省方(後君也。方常也。不視常務)故天子不親而遣有司所以正承順天地複聖王之制顯太祖之功也。渭陽祠無複脩群望未悉定定複奏奏可三十餘年間天地之祀五徙焉後莽複奏曰:類於上帝于六宗歐陽大小夏侯三家說六宗皆曰:上不及天下不及地旁不及四方在六者之間助陰陽變化實一而名實不相應禮記祀典功施於民則祀之天文日月星辰所瞻仰也。地理山川海澤所生殖也。易有八卦乾坤六子水火不相逮雷風不相訁孛山澤通氣然後能變化既成萬物也。(乾為父坤為母震為長男巽為長女坎為中男離為中女艮為少男{公兒}為少女故雲:六子也。水火坎離也。雷風震巽也。山澤艮{公兒}也。)臣前奏徙甘泉泰畤汾陰後土皆複於南北郊謹案周官兆五帝於四郊山川各因其方今五帝兆居在雍五畤不合于古。又日月雷風山澤易卦六子之尊氣所謂六宗也。星辰水火溝瀆皆六宗之屬也。今或未特祀或無兆居謹與太師光大司徒宮義和歆等八十九人議皆曰:天子父事天母事地今稱天神曰:皇天上帝泰一兆曰:泰畤而稱地祗曰:後土與中央黃靈同。又兆北郊未有尊稱宜令地祗稱皇墜後祇兆曰:廣畤。《易》曰:方以類聚物以群分群神類相從為五部兆天地之別神中央帝黃靈後土畤及日廟北神北斗填星中宿中宮于長安城之未[A123](填與鎮同)兆東方帝太昊青靈句芒畤及雷公風伯廟歲星東宿東宮於東郊兆南方炎帝赤靈祝融畤及熒惑星南宿南宮於南郊兆西方少白靈蓐收畤及太白星西宿西宮於西郊兆北方帝顓頊黑靈玄冥畤及月廟雨師廟辰星北宿北宮於北郊兆奏可,於是長安旁諸廟兆畤甚盛矣。莽。又言帝王建立社稷百王不易社者土也。宗廟王者所居稷者百穀之主所以奉宗廟共粢盛(共與供同)人所食呂生活也。王者莫不尊重親自為之主禮如宗廟。《詩》曰:乃立蒙土(蒙大也。土土神謂大社也。)。又曰:呂禦田祖呂祈甘雨(言設樂以禦祭於神為農求甘雨也。)《禮記》曰:唯祭宗廟社稷為越紼而行事(紼以綰車索也。言當祭則越紼行事,不以私喪廢公祀也。)聖漢興禮儀稍定,已有官社未立官稷(高帝除秦社稷立漢社稷所謂大社也。特又立官社配所謂五社也。)遂於官社後立官稷,以夏禹配食。官社後稷配食官稷種穀樹(穀樹柏樹也。其子類穀故於稷種)。徐州牧歲貢五色土各一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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