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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百七十七 台省部·謀畫


  漢室而下借箸引籍出入禁闥者皆天子從官而居議臣之任也。魏晉而下參掌機要彌縫政典亦乃佐佑大化而總裁眾務焉固其濟濟而富賢材藹藹而多起士乃有深達治本詳識國體洞經綸之術練安危之計策慮胸臆智略輻輳或發於占對而曲暢幾微或形於疏議而鹹有倫脊談必極於時變誠因彰於忠藎流風嘉論信而有徵斯皆名臣之陳跡立言之不朽者已。

  漢主父偃武帝時為中大夫偃說帝曰:古者諸侯地不過百里強弱之形易制也。今諸侯或連城數十地方千里緩則驕奢易為淫亂急則阻其強而合從以逆京師今以法割削即逆節萌起前日黽錯是也。今諸侯子弟或十數而適嗣代立餘雖骨肉無尺地之封則仁孝之道不宣願陛下令諸侯得推恩分子弟以地侯之彼人人喜得所願上以德施實分其國必稍弱矣,於是帝從其計因令關馬及弩不得出絕遊說之路重附益諸侯之法急詿誤其君之罪諸侯王遂以弱而合從之事絕矣。

  魏荀漢末為侍中守尚書令建安九年或說太祖宜復古置九州則冀州所制者廣大天下服矣。太祖將從之言曰:若是則冀州當得河東馮翊扶風西河幽並之地所奪者眾前日公破袁尚擒審配海內震駭必人人自恐不得保其土地守其兵眾也。今使分屬冀州將皆動心。且人多說關右諸將以閉關之計今聞此以為必以次見奪一旦生變雖有善守者轉相脅為非則袁尚得寬其死而袁譚懷貳劉表遂保江漢之間天下未易圖也。願公急引兵先定河北然後脩復舊京南臨荊州責貢之不入則天下咸知公意人人自安天下大定乃議古制此社稷長久之利也。太祖報曰:微足下之相難所失多矣。遂寢九州議後太祖將伐劉表問策安出曰:今華夏已平南土知因矣。可顯出宛葉而間行輕進以掩其不意太祖遂行會表病死太祖直趨宛葉如計表子琮以州逆降。

  桓階為尚書時曹仁為關羽所圍太祖遣徐晃救之不解太祖欲自南征以問群下群下皆謂王不亟行今敗矣。階獨曰:大王以仁等為足以料事勢不也。曰:能大王恐二人遺力邪曰:不。然則何為自往曰:吾恐虜眾多而晃等勢不便耳階曰:今仁等處重圍之中而守死無貳者誠以大王遠為之勢也。夫居萬死之地必有死爭之心內懷死爭外有強救大王按六軍以示餘力何憂於敗而欲自往太祖善其言駐軍於摩陂賊遂退。

  衛覬為尚書是時關西諸將外雖懷附內未可信司隸校尉鍾繇求以三千兵入關外托討張魯內以脅取質任太祖使荀問覬覬以為西方諸將皆豎夫崛起無雄天下意苟安樂目前而已今國家厚加爵號得其所志非有大故不憂為變也。宜為後圖。若以兵入關中當討張魯魯在深山道徑不通彼必疑之一相驚動地險眾強殆難為慮,或以覬議呈太祖太祖初善之而以繇自典其任遂從繇議兵始進而關右大叛太祖自親征僅乃平之死者萬計太祖悔不從覬議繇是益重覬。

  劉曄為侍中黃初中孫權遣使求降文帝以問曄曄對曰:權無故求降必內有急權前襲殺蜀將取荊州四郡備怒必大興師伐之外有強寇眾心不安。又恐中國承其釁而伐之故委地求降一以卻中國之兵二則假中國之援以強其眾而疑敵人權善用兵見策知變其計必出於此今天下三分中國十有其八吳蜀各保一州阻山依水有急相救此小國之利也。今還自相攻天亡之也。宜大興師徑渡江襲其內蜀攻其外我襲其內吳之亡不出旬月矣。吳亡則蜀孤。若割吳半蜀固不能久存況蜀得其外我得其內乎!帝曰:人稱臣降而伐之疑天下欲來者心必以為懼其殆不可孤何不。且受吳降而襲蜀之後乎!對曰:蜀遠吳近。又聞中國伐之便還軍不能止也。今備已怒故興兵擊吳聞我伐吳知吳必亡必喜而進與我爭割吳地必不改計抑怒救吳必然之勢也。帝不聽遂受吳降即拜權為吳王曄。又進曰:不可先帝征伐九分天下兼其八威震海內陛下受禪即真德含天地聲暨四遠此實然之勢非卑臣頌言也。權雖有雄才故漢驃騎將軍南昌侯耳官輕勢卑士民有畏中國心不可強迫與成所謀也。不得已受其降可進其將軍號封十萬戶侯不可即以為王也。夫王位去天子一階耳其禮秩服禦相亂也。彼直為侯江南士民未有君臣之義也。我信其偽降就封殖之崇其位號定其君臣是為虎傅翼也。權既受王位卻蜀兵之後外盡禮事中國使其國內皆聞之內為無禮以怒陛下陛下赫然發怒興兵討之乃徐告其民曰:我委身事中國不愛珍貨重寶隨時貢獻不敢失臣禮也。無故伐我必欲殘我國家俘我民人子女以為僮隸僕妾吳民無緣不信其言也。信其言而感怒上下同心戰加十倍矣。又不從遂即拜權為吳王權將陸遜大敗劉備殺其兵八萬人備僅以身免權外禮愈卑而內行不順果如曄言。

  蔣濟文帝時為尚書車駕征吳幸廣陵濟表水道難通。又上三州論以諷帝帝不從,於是戰船千數皆滯不得行議者欲就留兵屯田濟以為東近湖北臨淮。若水盛時賊易為寇不可安屯帝從之車駕即發還到精湖水稍盡盡留船付濟船本曆適數百里中濟更鑿地作四五道蹴船令聚豫作土豚遏斷湖水皆引後船一時開遏入淮中帝還雒陽謂蔣濟曰:事不可不曉吾前決謂分卒燒船於山陽池中卿於後致之略與吾俱至譙。又每得所陳實入吾意自今討賊計畫善思論之明帝即位大司馬曹休帥軍向皖濟表以為深入虜地與孫權精兵對而朱然等在上流乘休後臣未見其利也。軍至皖吳出兵安陸濟。又上疏曰:今賊示形於西必欲並兵圖東宜急詔諸軍往救之會休軍已敗盡棄器仗輜重退還吳欲塞夾口遇救兵至是以官軍得不沒焉。

  劉放為中書監青龍初孫權與諸葛亮連和欲俱出為寇邊候得權書放乃改易其辭往往換其本文而傅合之與征東將軍滿寵。若欲歸化封以示亮亮訁謄與吳大將步騭等以見權權懼亮自疑深自解說。

  孫資為中書令明帝太和末吳遣將周賀浮海詣遼東招誘公孫淵帝欲邀討之朝議多以為不可惟資決行策果大破之。又烏丸校尉田豫帥西部鮮卑泄歸尼等出塞討軻比能智鬱築破之還至馬邑故城比能帥三萬騎圍豫帝聞之計未有所出如中書省以問監令資對曰:上谷太守閻志柔弟也。為比能素所歸信令馳詔使說比能可不勞師而自解矣。帝從之比能果釋豫而還。

  劉邵為散騎常侍青龍中吳圍合肥時東方吏士皆分休征東將軍滿寵表請中軍兵並召休將士須集擊之邵議以為賊眾新至心專氣銳寵以少人自戰其地。若便進擊不必能制寵求待兵未有所失也。以為可先遣步兵五千精騎三千軍前發揚聲進道震曜形勢騎到合肥疏其行隊多其旌鼓曜兵城下引出賊後擬其歸路要其糧道賊聞大軍來騎斷其後必震怖遁走不戰自破賊矣。帝從之兵比至合肥賊果退還。

  晉安平王孚魏文帝時為度支尚書孚以為擒敵制勝宜有備預每諸葛亮入寇關中軍兵不能制敵中軍奔赴輒不及事機宜預選步騎二萬以為二部為討賊之備。

  張華為中書令加散騎常侍武帝潛與羊祜謀伐吳而群臣多以為不可唯華贊成其計其後祜疾篤帝遣華詣祜問以伐吳之策及將大舉以華為度支尚書乃量計運漕決定廟算眾軍既進而未有克獲賈充等奏誅華以謝天下帝曰:此是吾意華但與吾同耳時大臣皆以為未可輕進華獨堅執以為必克。

  郤鑒明帝時為尚書令與帝謀滅王敦既而錢鳳攻逼京都時議者以王含錢鳳眾力百倍苑城小而不固宜及軍勢未成大駕自出距戰鑒曰:群逆縱逸其勢不可當可以算屈難以力競。且含等號令不一抄盜相尋百姓懲往年之暴皆人自為守乘逆順之勢何往不克。且賊無經略遠圖惟恃豕突一戰曠日持久必啟義士之心令謀猷得展今以此弱力敵彼強寇決勝負於一朝定成敗於呼吸雖有申胥之徒義存投袂何補於既往哉!帝從之。

  孔坦成帝時為尚書左丞屬蘇峻反坦與司徒司馬陶回謂王導曰:及峻未至宜急斷阜陵之界守江西當利諸口彼少我眾一戰決矣。若峻未來可往逼其城今不先往峻必先至先人有奪人之功時不可失導然之庾亮以為峻脫逕來是襲朝廷虛也。故計不行峻遂破姑熟取鹽米亮方悔之。

  王彪之為吏部尚書時簡文帝為撫軍執政太尉桓溫欲北伐屢詔不許溫輒下武昌人情震懼或勸殷浩引身告退彪之言於簡文曰:此非保社稷為殿下計皆自為計爾。若殷浩去職人情驚駭天子獨坐既爾當有任其責者非殿下而誰。又謂浩曰:彼抗表問罪卿為其首事任如此猜釁已構欲作匹夫,豈有全地邪。且當靜以待之令相王與手書示以款誠陳以成敗當必旋旆。若不順命即遣中詔如複不奉乃當以正義相裁無故先自猖獗浩曰:決大事正自難頃日來欲使人悶聞卿此謀意始得了溫亦奉帝旨果不進。

  宋謝靈運文帝時為侍中陳疾東歸將行上書勸伐河北曰:自中原喪亂百有餘年流離寇戎湮沒殊類先帝聰明神武哀濟群生將欲蕩定趙魏大同文軌運謝事乖理違願絕仰德抱悲恨存生盡況陵塋未幾凶虜伺隙預在有識誰不憤歎而景平執事並非其才。且遘紛京師豈慮託付遂使孤城窮陷莫肯拯赴綿河千里翻為寇有晚遣鎮戍皆先朝之所開拓一旦淪亡此國恥宜雪被於近事者也。又北境自染逆虜窮苦備罹徵調賦斂靡有止已所求不獲輒致誅殞身禍家破闔門比屋此亦仁者所為傷心者也。鹹雲:西虜舍末遠師隴外東虜乘虛呼可掩襲西軍既反得據關中長圍咸陽還路已絕雖遣救援停住河東遂乃遠討天城欲為首尾而西寇深山重阻根本自固徒棄巢窟未足相拯師老於外國虛於內時來之會莫複過此觀兵耀威實在茲日。若相持未已或生事變忽值新起之眾則異於今苟乖其時難為經略雖兵食倍多則萬全無必矣。又曆觀前代類以兼弱為本古今聖德未之或殊,豈不以天時人事理數相得興亡之度定期俱然故古人雲:既見天殃。又見人災乃可以謀昔魏氏之強平定荊冀乃乘袁劉之弱晉氏之盛拓開吳蜀亦因葛陸之衰此皆前世成事著於史策者也。自羌平之後天下亦謂虜當俱滅長驅滑台席捲下城奪氣喪魄指日就盡但長安違律潼關失守用緩天誅假延歲月爾來至今十有二載是謂一紀曩有前言況五胡代數齊世虜期餘命盡於來年自相攻伐兩取其困卞莊之形驗之今役仰望聖澤有。若渴饑注心南雲為日已久來蘇之冀實歸聖明此而弗乘後則未兆即曰:府藏誠無兼儲然凡造大事待國富兵強不必乘會於我為易貴在得時器械既充眾力粗足方於前後乃當有優嘗議損益久可以證冀州口數百萬有餘田賦之沃著自貢典先才經創基趾猶存澄流引源桑麻蔽野強富之實昭然可知為國長久之計孰。若一往之費耶或懲關西之敗而謂河北難守二境形勢表裡不同關西雜居種類不一昔在前漢屯軍霸上通火甘泉況乃遠戍之軍值新故交代之際者乎!河北悉是舊戶差無雜人連嶺判阻三關作隘。若遊騎長驅則沙漠風靡。若嚴兵守塞則冀方山固昔隴西傷破變錯興言匈奴慢侮賈誼憤歎方於今日皆為賒矣。晉武中主耳值孫皓虐亂天祚其德亦繇钜平奉策荀賈折謀故能業崇當年區宇一統況今陛下聰明聖哲天下歸仁文德與武功並震霜威共素風俱舉協以宰輔賢明諸王美令岳牧宣烈虎臣盈朝而天威遠命亦何敵不滅矧伊頑虜假日而已哉!伏惟深機志務久定神謨臣卑賤側陋竄景岩{宀幾}實仰希太平之道傾睹岱宗之封雖乏相如之筆庶免史談之憤以此謝病京師萬無恨矣。久欲上陳懼在觸冒蒙恩賜假暫違禁省消渴十年嘗慮朝露抱此愚志昧死以聞。

  蔡興宗為吏部尚書時太宗初立諸方並舉兵反國家所保唯丹陽淮南數郡其間諸縣或已應賊東兵已至永世宮省危懼帝集群臣以謀成敗興宗曰:今普天圖逆人有異志宜鎮之以靜以至信待人比者逆徒親戚布在宮省。若繩之以法則土崩立至宜明罪不相及之義物情既定人有戰心六軍精勇器甲犀利以待不習之兵其勢相萬爾願陛下勿憂帝從之。

  後魏張袞為給事中時道武在代袞嘗參謀慕容寶之複來寇也。袞言於道武曰:寶乘滑台之功因長子之捷傾資竭力難與爭鋒愚以為宜羸師卷甲以侈其心太祖從之果破之後遷黃門侍郎道武南伐師次中山袞言於道武曰:慕容寶憑三世之資城池之固雖皇威震赫勢必擒殄然窮兵極武非王者所宜昔酈生一說田橫委質魯連飛書聊將授首臣誠德非古人略無奇策仰憑靈威庶必有感帝從之袞遺寶書喻以成敗寶見書大懼遂奔和龍既克中山聽入八議拜袞奮武將軍幽州刺史賜爵臨渭侯。

  崔浩為左光祿大夫南藩諸將表宋文帝戒嚴欲犯河南請兵三萬先其未發逆擊之因誅河北流民在界上者絕其鄉導足以挫其銳氣使不敢深入詔公卿議之咸言宜許浩曰:此不可從也。往年國家大破蠕蠕馬力有餘南賊震懼常恐輕兵奄至臥不安席故揚聲動眾以備不虞非敢先發。又南土下濕夏月蒸暑水潦方多草木深遂疾病必起非行師之時。且彼先嚴有備必堅城固守屯軍攻之則糧食不給分兵肆討則無以應敵未見其利就使能來待其勞倦秋涼馬肥因敵取食徐往擊之萬全之計勝必可克在朝群臣及西北守將從陛下征討西滅赫連北破蠕蠕多獲美女珍寶馬畜成群南鎮諸將聞而生羨亦欲南抄以取資財是以披毛求瑕妄張賊勢冀得肆心既不獲聽故數稱賊動以恐朝廷背公存私為國生事非忠臣也。太武從浩議南鎮諸將複表賊至而自陳兵少簡幽州以南戍兵佐守就漳水造公嚴以為備公卿議者僉然欲遣騎五千並假署司馬楚之魯軌韓延之等令誘引邊民浩曰:非上策也。彼聞幽州已南精兵悉發大造舟船輕騎在後欲存立司馬誅除劉族必舉國駭擾懼於滅亡當悉發精銳來備北境後審知官軍有聲無實恃其先聚必喜而前行徑來至河肆其侵暴則我守將無以禦之。若彼有見機之人善設權譎乘間深入虞我國虛生變不難非制敵之良計今公卿欲以威力攘賊乃所以招令速至也。夫張虛聲而召實害此之謂矣。不可不思後悔無及我使在彼期四月前還可待使至審而後發猶未晚也。楚之之徒是彼所忌將奪其國彼安得端坐視之故楚之往則彼來楚之止則彼息其勢然也。且楚之等才能招合輕薄無賴而不能成就大功為國生事使兵連禍結必此之群矣。臣嘗聞魯軌說姚興求入荊州至則散敗乃不免蠻賊掠賣為奴使禍及姚泓已然之效浩複陳天時不利於彼曰:今茲害氣在揚州不宜先舉兵一也。午歲自刑先發者傷二也。日蝕滅光晝昏星見飛鳥墮落宿值鬥牛憂在死亡三也。熒惑伏匿於翼軫戒亂及喪四也。太白未出進兵者敗五也。夫興國之君先脩人事次盡地利後觀天時萬舉而萬全國安而身盛今宋新國是人事未周也。災變屢見是天時不協也。舟行水涸是地利不盡也。三事無一成自守猶,或不安何得先發而攻人哉!彼必聽我虛聲而嚴我亦承彼嚴而動兩推其咎皆自以為應敵兵法當分災迎受害氣未可舉動也。太武不能違眾乃從公卿議浩複固爭不從遂遣陽平王杜超鎮鄴琅琊王司馬楚之等屯潁川,於是賊來遂疾到彥之自清水入河溯流西行分兵列守南岸西至潼關太武聞赫連定與宋懸分河北乃治兵欲先討赫連群臣皆曰:宋猶在河中舍之西行前寇未可必克而宋乘虛則失東州矣。太武疑焉問計於浩浩曰:宋與赫連定同惡相招連結馮跋牽引蠕蠕規肆逆心虛相唱和宋望定進定待宋前皆莫敢先入以臣觀之有似連雞不得俱飛無能為害也。臣始謂宋軍來當屯在河中兩道北上東道向冀州西道沖鄴如此則陛下當自致討不能徐行今則不然東西列兵徑二千里一處不過數千形分勢弱以此觀之亻甯兒情見止望固河自守免死為幸無北度意也。赫連定殘根易摧擬之必僕克定之後東出潼關席捲而前則威震南極江淮以北無立草矣。聖策獨發非愚近所及願陛下必行勿疑平涼既平其日宴會太武執浩手以示蒙遜使曰:所雲:崔公此是也。才略之美當今無比朕行止必問成敗決焉。若合符契萬無失矣。後冠軍將軍安頡軍還獻南俘囚說南賊之言雲:宋敕其諸將。若北國兵動先其未至徑前入河。若其不動住彭城勿進如浩所量太武謂公卿曰:卿輩前謂我用浩計為謬驚怖固諫常勝之家始皆自謂逾人遠矣。至於歸終乃不能及。

  張白澤為給事中時蠕蠕犯塞獻文引見群臣議之尚書僕射元目辰進曰:若車駕親行恐京師危懼不如持重固守自安虜懸軍深入糧無繼運以臣量之自退不久遣將追擊破之必矣。白澤曰:陛下欽明則天比蹤前聖而蠢爾荒愚輕犯王略寇乃顛沛於遠圖我將宴安於近毒仰惟神略則不然矣。今。若鑾輿親動賊必望麾奔散甯容抑挫神兵坐而縱敵萬乘之尊嬰城自守進失可乘之機退非無前之義惟陛下留神帝從之遂大破虜眾。

  程駿為秘書令文明太后臨朝駿上。表曰:春秋有雲:見有禮於其君者。若孝子之養父母見無禮於其君者。若鷹之逐鳥雀所以勸誡將來垂范萬代昔陳恒弑君宣尼請討雖欲宴逸其得已乎!今廟算天回七州雲動將水蕩鯨鯢陸掃凶逆然戰貴不陣兵家所美宜先遣劉昶招諭淮南。若應聲響悅同心齊舉則長江之險可朝服而濟道成之首可崇朝而懸苟江南之輕薄背劉氏之恩義則曲在彼矣。何負神明哉!直義檄江南振旅回旆亦足以示救患之大仁揚義風於四海。且攻難守易則力懸百倍不可不深思不可不熟慮今天下雖謐方外猶虞拾夤僥倖於西南勁敵伺釁於漠北脫攻不稱心恐兵不卒解兵不卒解則憂慮逾深夫為社稷之計者莫不先於守本臣愚以為觀兵江滸振曜皇威宜特加撫慰秋毫無犯秋毫無犯則民知德信民知德信則繈負而來繈負而來則淮北可定淮北可定則吳寇異圖吳寇異圖則禍釁出然後觀釁而動則不晚矣。請停諸州之兵。且待後舉所謂守本者也。伏惟陛下太皇太后英算神規彌綸百勝之後應機體變獨悟方寸之中臣影頹虞淵昏耄將及雖思憂國終無雲:補不從。

  崔衡孝文時為給事中車駕巡狩以衡為大都督長史衡涉獵書史頗為文筆蠕蠕時犯邊塞衡上書陳備禦之方便國利民之策凡五十餘條。

  郭祚宣武時為尚書左僕射先是梁帝嘗遣將康絢遏淮將灌揚徐祚表曰:蕭衍狂狡擅斷川瀆役苦民勞危亡已兆然古諺有之敵不可縱夫以一勺之水或為不測之淵如不時滅恐同原草宜命一重將率統軍三千人領羽林一萬五千人並料京東七州虎旅九萬長驅電邁遄令撲討擒斬之勳一如常制賊資雜物悉入軍人如此則鯨鯢之首可不日而懸誠知農桑之時非發眾之日苟事理宜然亦不得不爾昔韋顧跋扈殷後起昆吾之師犬嚴狁孔熾周王興六月之伐臣職忝樞衡獻納是主心之所懷寧敢自嘿並宜敕揚州選一猛將遣當州之兵令赴浮山表裡夾攻朝議從之。

  李苗為員外散騎常侍孝明正光末二秦反叛侵及三輔時承平已久民不習戰苗以隴兵強悍。且群聚無資乃上《書》曰:臣聞食少兵精利於速戰糧多卒眾事宜持久今隴賊倡狂非有素蓄雖據兩城本無德義其勢在於疾攻日有降納遲則人情離阻坐受崩潰夫飆至風起逆者求萬一之功高壁深壘王師有全制之策但天下久泰人不曉兵奔利不相待逃難不相顧將無法令士非教習以憍將禦惰卒不思長久之計務奇正之道必有莫敖輕敵之志恐無充國持重之規如令隴東不守軍敗散則兩秦遂強三輔危弱國之右臂於斯廢矣。今宜敕大將深溝高壘堅守勿戰別命偏師精兵數千出麥積崖以襲其後則岐之下群妖自散,於是詔苗為統軍與別將淳於誕俱出梁益隸行台魏子建子建以苗為郎中仍領統軍深見知待。

  高恭之字道穆為中書舍人元顥逼虎牢城或勸莊帝赴關西者帝以問道穆對曰:關中今日殘荒何繇可往臣謂元顥兵眾不多乘虛深入者繇國家將帥征捍不得其人爾陛下。若親率宿衛高募重賞背城一戰臣等竭其股肱之力破顥孤軍必不疑矣。如恐成敗難測非萬乘所履便宜車駕北渡循河東下徵大將軍天穆合於滎陽向虎牢別徵爾朱榮軍令赴河內以犄角之旬月之間何往不克也。臣竊謂萬全俄除給事黃門侍郎,於是爾朱榮欲回師待秋道穆謂榮曰:元顥以蕞爾輕兵奄據京雒使乘輿飄露人神恨憤主憂臣辱良在於今大王擁百萬之眾輔天子而令諸侯自可分兵河畔縛篾造船處處遣渡徑擒群賊複主宮闕此桓文之舉也。且一日縱敵數世之患今。若還師令顥重完守具徵兵天下所謂養虺成蛇悔無及矣。榮深然之曰:楊黃門亻品已陳此計當更議決耳及莊帝反政因宴次謂爾朱榮曰:前。若不用高黃門計則社稷不安可為朕勸其酒令醉榮對曰:臣本北征蠕蠕高黃門與臣作監軍臨事能決實可任用遷禦史中尉兼黃門侍郎及爾朱世隆等率其部類戰於大夏門北道穆受詔督戰。又贊成太府卿李苗斷橋之計世隆等,於是北遁。

  北齊孫搴高祖時為散騎常侍時。又大括燕恒雲朔顯蔚二夏州高平平涼之民以為軍士逃隱者身及主人三長守令罪以大辟沒入其家,於是所獲甚眾搴之計也。

  顏之推為黃門侍郎武成清河末周兵陷晉陽帝輕騎還鄴窘急計無所從之推因宦者侍中鄧長進奔陳之策仍勸募吳士千餘人以為左右取青徐路共投陳國帝甚納之以告丞相高阿那肱等阿那肱不願入陳乃雲:吳士難信不須募之勸帝送珍寶累重向青州。且守三齊之地。若不可保徐浮海南渡雖不從之推計策然猶以為平原太守令守河津。

  源文宗後主時為秘書監陳將吳明徹寇江南曆陽瓜步相尋失守趙彥深於起居省密訪文宗曰:吳賊張遂至於此僕妨賢既久憂懼交深今者之勢計將安出弟往在涇州甚悉江淮間情事今將何以禦之對曰:荷國厚恩無繇報效有所聞見敢不盡言但朝廷精兵必不肯多付諸將數千已下複不得與吳楚爭鋒命將出軍反為彼餌尉破胡人品王之所知進既不得退。又未可敗績之事匪朝伊夕王而能入朝野傾心脫一日參差悔無所及以今日之計不可再三國家待遇淮南失之同於蒿箭如文宗計者不過專委王琳淮南招募三四萬人風俗相通能得死力兼令舊將淮北捉兵足堪固守。且琳之於曇頊不肯北面事之明矣。竊謂計之上者。若不推赤心於琳別遣餘人掣肘複成速禍彌不可為彥深歎曰:弟此良圖足為制勝千里但口舌爭來十日已足終不見從時事至此安可盡言相顧流涕。

  隋趙賢通仕周為民部中大夫武帝出兵鞏雒欲收齊河南之地賢通諫曰:河南雒陽四面受敵縱得之不可以守請從江北直指太原傾其巢穴一舉以定帝不納師竟無功。

  宇文張仕周為內史都上士武帝將出兵河陽以伐齊謀及臣下張進策曰:齊氏建國於今累葉雖曰:無道藩屏之寄尚有其人今之用兵須擇其地河陽衝要精兵所聚盡力攻圍恐難得志如臣所見彼汾之曲戍小山平攻之易拔用武之地莫過於此願陛下詳之帝不納師竟無功唐高適為左拾遺天寶末天下兵起潼關失守適上策曰:竭庫藏召募以禦賊猶未失計事雖不行聞者壯之。

  李絳為左僕射寶曆元年澤潞節度使劉悟死子從諫求為留後絳上疏曰:臣伏以兵機尚速久即計生威斷貴定疑即變起人情未一乃可伐謀事勢已分則難命中據劉悟八月十日得病計是日便死逗留掩匿奏報已遲朝廷既知。又數十日都未有處分中外人意共惜事機今昭義兵眾必不盡同從諫之亂縱有同者不過所厚一二千人直使一半協同尚有一半守順況從諫不曾久主兵馬威惠未加於人。又此道素亦貧窮非時必無優賞今朝廷但速除近澤潞四面一將帥充昭義節度令倍程赴鎮從諫未及鋪置新使已到潞州所謂先人有奪人之心疾雷不及掩耳真從天上落也。新使既到潞州軍心自有所系從諫無位何名主張。又設使未到已前謀撓朝命臣亦料得必無能為。若欲多分兵馬守境則事須給付器械將校等既得器械。又已有正節度使豈肯更為從諫腹心。若欲少分兵馬則不足抗拒新使之人事宜物理昭然可知臣前月十七日已面陳論並具狀聞奏訖至今。又二十餘日未有處分恐潞州三軍會朝廷意旨將欲效順即慮忽與從諫將欲同惡。又卻恐除別人儻更被奸人為畫狡計虛張賞設錢數兵士覬望尤難指揮今則已似太遲失於制置。若更稽緩事恐轉生伏望速賜裁斷仍先下明敕符賜新節度使五十萬匹物令宣示三軍以其從來忠節故有此賜便節級賞設續除劉從諫一軍郡刺史從諫既粗有得必。且擇利而行萬萬之中無一二違拒必。若不從指揮臣亦以為不假攻討蓋山東三州難自存立。若欲旁連魏鎮即須厚賂交通。若擬自保封疆即須終日備禦四面受敵必不支持數月之間定見覆敗況。又聞山東官健已不許自畜刀兵足明軍心殊未得一帳下之事亦在不疑長短此方義無便授從諫之理今更於意外料度儻從諫事急將所親厚三二千人散投魏鎮必亦虜縛送歸闕廷上取忠義之名下快讎怨之志此必然之理也。在魏博鎮州留一從諫亦何所利其將士三二千既是從逆得散卻亦是國家一事縱橫揣度股掌無逃。又以為直使山東之人未得其便亻黽俛受制依違俟時朝廷亦只要明敕四面諸軍嚴兵保境勿令公私來往勿使商旅通流遲不一年梟首必至。若或舍此數計事或後時即非愚臣所知亦必他日追悔臣不勝憂憤激切之至帝雖多絳之忠誠其時李逢吉王守澄中外議已定朝臣徒瀝丹懇竟不勝苟。且之謀。

  王起穆宗時為禮部侍郎長慶初大樑帥李叛與兄播密上疏請以徐州王智興討之遣自贖其過帝納之果複汴州深謂其有將略焉。

  漢龍敏初仕後唐為吏部侍郎敏學術不甚長然外柔而內剛愛決斷大計清泰末從末帝在懷州時趙德濟父子有異圖晉安砦旦夕憂陷末帝計無從出問於從臣敏奏曰:臣有一計請以兵援送東丹王李贊華取幽州路趨西樓契丹必有北顧之患末帝然之而不能用敏。又謂末帝親將李懿曰:君連姻帝戚社稷之危不俟翹足安得默默苟全耶懿因籌德濟必破蕃軍之狀敏曰:僕燕人也。諳趙德鈞之為人膽小謀拙所長者守城砦嬰壕塹篤勵健兒爾。若見大敵奮不顧身推堅陷陣必不能矣。況名位震主奸以謀身乎!僕有狂策不知濟否苟能必行亦救砦之一術也。請言之曰:如聞駕前馬僅五千匹請於其間選壯馬精甲健夫千人僕願與郎萬金二人繇介休路出山夜冒契丹循山入大砦千騎之內得其半濟則砦無虞矣。張敬達等幽閉不知朝廷援兵近遠。若知大軍在圍柏谷中有鐵障亦可為陷況敵眾乎!末帝聞之曰:龍敏之心極壯用之晚矣。人亦以為大言然其慷慨感激皆此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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