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類書總集 > 冊府元龜 | 上頁 下頁
卷三百十三 宰輔部·謀猷第三


  唐姚崇先天中為紫微令先是中宗時公主及外戚皆奏請度人為僧尼亦有出私財造寺者富戶強丁皆經營避役遠近充滿至是崇奏曰:佛不在外求之於心佛圖澄最賢無益于全趙羅什多藝不救於亡秦何充符融皆遭敗滅齊襄梁武未免災殃但發心慈悲行事利益使蒼生安樂即是佛身何用妄度奸人令壞正法帝納其言令有司隱括僧徒以偽濫還俗者萬二千餘人。

  宋璟為相開元五年黃門監蘇為紫微侍郎同在相位奏曰:十月十四十五日承前諸寺觀多動音聲今傳有仗內音聲擬相誇鬥官人百姓或有糸專繃此事儻行異常喧雜四齊雖許作樂三載猶在遏音伏惟孝理深在典故臣等既聞此事不敢不陳即日敕所在停之十一月庚戌璟與紫微侍郎蘇奏曰:悲田養病從長安已來置使專知。且國家矜孤恤窮敬老養病至於按此各有司存今遂聚無名之人著收利之使實恐逋逃為藪隱沒成奸昔仲繇仕衛出私財為粥以飼貧者孔邱非之乃覆其饋人臣私惠猶。且不可國家小慈殊乖善政伏望罷之其病患人令河南府按此分付其家不許。又奏朝集使每至春末還多有改轉率以為常璟奏請一切勒還絕其僥求之路七年二月己巳上封者以興慶池是符命之所裡之上字元於聖名池水之源生於朱邸請刻石紀頌頒示天下璟。又奏曰:徵祥所寶在於聖德興慶休應宇內鹹知頒告刻石恐塵大體望宣付國史從之五月。又奏曰:陛下屢降德音勤恤人隱此誠蒼生繄賴明主用心但河北不登或須給貸貴在用遍省於差科共遵程式。又考使去日恩敕再三。若有饑弊隨使賑廩山東蒸黎德施溥洽。又頃者緣農桑在候恐囚系尚多徒已下刑並責保放唯流死等色則情不可寬古人慎赦義在存法恐今有言事者未能細知直以月蝕修德或雲:分野應有災祥因而多言冀惑上聽臣以為君子道長小人道消女謁不行讒夫漸遠此謂修德也。囹圄不撓甲兵不興理官在平不以深奇為獄軍將慎舉不以輕進邀功此所謂修刑也。向時所陳皆朝廷常已留念縱日月慎盈滿將因此而致福必指期而有應。且君子恥言浮於行。故曰:予欲無言。又曰: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望以至誠動神不要制書頻降其京城諸司及府縣系囚仰重臣等即准敕與所由參詳處分帝報曰:在於朕躬庶事戒慎天下或恐不稱所望卿為朕耳目焉上天降省良有以焉深輔朕之不逮。

  《郭子》儀為中書令代宗大曆十年二月奏曰:臣伏以魏博相衛河陽三城陝州等軍吏不寧須速安撫言甚切至帝甚然之。

  楊炎為相初國家舊制天下財賦皆納於左藏庫而大府四時以數聞尚書比部覆其出入上下相轄無失遺及第五琦為度支鹽鐵使時京師多豪將求取無節琦不能禁乃悉以租賦進入大盈內庫以中人主之意天子以取給為便故不復出是以天下公賦為人君私藏有司不得窺其多少國用不得計其盈縮殆二十年矣。中官以冗名持簿書領其事者三百人皆奉給其間連結根固不可動及炎作相頓首於帝前論之曰:夫財賦邦國之大本生人之喉命天下理亂輕重皆由焉是以前代曆選重臣主之猶懼不集往往覆敗大計一失則天下搖先朝權制中人領其職以五尺官豎操邦之本豐儉盈虛雖大臣不得知則無以計天下利害臣愚待罪宰輔陛下至德惟人是恤參校蠹弊無斯之甚請出之以歸有司度宮中經費一歲幾何量數奉入不敢虧用如此然後可以議政惟陛下察焉詔曰:凡財賦皆歸在藏庫一用舊式每歲於數中量進三五十萬入大盈而度支先以其全數聞炎以片言移人主意議者以為難中外鹹稱之。

  柳渾為相貞元三年奏故尚書左丞田季羔公忠正直先朝名臣其祖父皆以孝行旌表門閭京城隋朝舊第季羔一家而已今被堂侄伯強進狀請貨宅召市入馬以討土蕃一開此門恐滋不逞討賊自有國計豈資僥倖之徒。且毀棄義門虧損風教望少加責罰亦可懲勸從之。

  陸贄貞元中為中書侍郎平章事請許台省長官自薦屬官德宗俄。又宣旨曰:外議以諸司所舉多引用親黨兼通賂遺不得實才此法行之非便今後卿等宜自選擇勿用諸司延薦贄論奏曰:臣實頑鄙一無所堪猥蒙任使待罪宰相雖懷竊位之懼。且乏知人之明自揣庸虛終難上報唯知廣求才之路使賢者各以匯征啟至公之門令職司皆得自達既蒙允許即已宣行南宮舉人才至千數非台省舊吏則是使府佐寮累經薦延多曆事任論其資望既不鬼於班行考其行能。又未聞於闕敗遽以騰口上煩聖聰道已難行亦可知矣。陛下勤求治道務狥物情因謂舉薦非宜複委宰臣揀擇其為崇任輔弼博采輿詞可謂聖德之盛者然於委任責成之道聽言考實之方閑邪存誠猶恐有闕陛下既納臣言而用之旋聞橫議而止之於臣謀不責成於橫議不考實此乃謀國者得以辭其罪議典者得以肆其誣率是而行觸類而長固無必定之計亦無必實之言計不定則理道難成言不實則小人得志國家之病常必由之昔齊桓公問管仲害霸之事對曰:得賢不能任害霸也。用而不能終害霸也。與賢人謀事而與小人議之害霸也。所謂小人者不必悉懷險詖故覆邦家蓋以其意性忄僉邪趣向狹促以沮議為出眾以自異為不群近利而昧遠圖效小信而傷大道況。又言行難保恣其非心者乎!伏以宰輔常制不過數人人之所知固有限極必不能遍諳諸事備閱群才。若令悉命群官理須詢訪是則變公舉為私薦易明<易攴>為暗投儻如議者之言所舉多有情故舉於君上。且未絕私薦於宰臣安肯無詐失實之弊必。又甚焉所以承前命官罕有不涉私謗雖則秉鈞不一或自狥情亦繇私訪所親轉為所賣其弊非遠聖鑒明知今。又知狥浮言專任宰臣除吏宰臣不遍諳識踵前須訪於人。若訪親朋則是悔其覆車不易故轍。若訪於朝列則是求其私薦不如公舉之為愈二者利害惟陛下更詳擇焉恐不如委任長官慎擇寮屬所揀既少所求亦精得賢有鑒識之名失實當暗謬之責人之常性莫不愛身況於台省長官皆是當朝華選孰肯狥私妄舉以傷名取責者耶所謂台省長官即僕射尚書左右丞侍郎及御史大夫中丞是也。陛下比擇輔相多亦出於其中今之宰臣則往日台省長官也。今之台省長官乃將來之宰官也。但是職名暫異固非行業頻殊,豈有為長官之時不能舉一二屬吏居宰臣之位則可擇千百具寮物議悠悠其惑斯甚夫求才貴廣考課貴精求廣在於各舉所知長吏之薦擇是也。貴精在於按名責實宰臣之序進是也。往者則天太后踐祚臨朝欲收人心尤務拔擢宏委任之意開汲引之門進用不疑求訪無倦非但人得薦士亦許自舉其才所薦必行所舉輒試其於選士之道,豈不傷於容易哉!而課則既嚴進退皆速不肖者旋黜才能者驟升是以當代謂知人之名累朝賴多士之用此乃近於求才貴廣考課貴精之效也。陛下誕膺寶曆思致治平雖好賢之心有逾於前哲而得人之盛未迨于往時蓋由寶鑒獨任於聖聰搜擇頗難於公舉仍速登延之路罕施練之方遂使先進者漸益凋訛後來者不相接續施一令則謗沮互起用一人則瘡立成此乃失於選才太精製法不一之患也。則天舉用之法傷易而得人陛下慎揀之規太精而失士陛下選任宰相必異於庶官精擇長吏必愈於末品及至宰臣獻規長吏薦士陛下即但納橫議不稽始謀是以任以重者輕其言待以輕者重其事。且。又不辨所毀之虛實不析所試之短長人之多言何所不至是將使人無所措其手足豈獨選任之道失其端而已乎!帝雖嘉其所陳長官薦士之詔竟追寢之。

  趙退翁為相深於治道嘗議以為政之本選賢才敦節儉薄賦斂寬刑罰每對揚之際必再三奏之貞元八年表上審官六議曰:臣謬登宰輔四年于茲恭承德音未嘗不以求賢為切至於延薦職在愚臣雖當代天之功。且乏知人之鑒漸積歲月孤負聖朝無補王猷有妨賢路況多病憊兼慮闕違頃奉表章備陳肝膽陛下以臣性拙近直身病可矜不棄孱微尚加委任自此思省報效尤難莫副堯舜之心空懷屍素之懼伏惟陛下法象應期聖神廣運雲行雨施皆發自然訓誥典謨悉經會覽臣所以不敢援引古昔上煩天聽。且以用人之要願申鄙見複念稽顙丹陛仰對宸嚴謇訥易窮遽數難辨理詳則塵黷頗甚言略則利害未分。若默以求容苟而竊位縱天地之仁倖免在外中之責何逃非陛下用臣之意也。其所欲言者皆陛下思慮之內臣但以頂戴恩造不知所為身被風毒漸憂沉痼是以懇懇勤勤切於愚誠也。臣聞開元貞觀之際宰輔論事或多上書所冀獲盡情理今臣酌前代之損益體當時之通變謹獻審官六議伏惟閑宴賜其省覽其大指議宰臣曰:宜博采眾賢用為輔弼今中外知其賢者伏惟陛下用之識其能者任之求其全才不可得也。議進用廢官則曰:異同之論是非難辨由考課難於實劾好惡雜於眾聲所以訪之彌多得之彌少選之彌切慮之彌難屬者臣因論求才選士古今為難拔十得五賢愚猶半陛下謂臣曰:何必五也。十得三斯可矣。聖主思賢至是而宰臣不能進之非也。進賢在於廣任用明殿最舉大節棄小瑕隨其所能試之以事用人之大綱也。議京諸司闕官則曰:當今要官多闕閑官十無一二文官武官任用資序遞遷要官本以才行閑官多因恩澤朝廷或將任使多擬要官要官則人少闕多閑官則人多闕少明當選拔者轉少在優容者轉多宜補闕員務育材用夫大廈永固是梁棟榱桷之全也。聖朝致理亦庶官群吏之能也。議中外考課官則曰:漢以數易長吏謂之弊政其有能理者輒增秩錫金或八九年十餘年乃入為九卿或遷三輔功績茂異遂至丞相其間不隔數官今陛下內選庶僚外委州府課績高者不次超昇致理之法無逾於此臣愚以為黜陟宜立年限。若所居要重未嘗遷徙就加爵秩其餘進退令知褒貶之必行遲速之有常如績在中等年考及限與之平轉中外迭處曆試其能使無苟。且之心。又無潦滯之慮議舉遺滯則曰:官司既廣必委宰輔宰輔不能遍知。又詢於庶官庶官不能遍知。又詢於眾人眾聲囂然守有臧否十人舉之未信一人毀之可疑殆至於今茲弊未改其所舉所毀亦盡愛憎也。若不於審實而承聲言之大凡常人之心以稱人之善為情以攻人之過為直苟有除授多生謗議由是宰臣每將薦用亦自重難日往月來未副聖意宜須聽時論所舉多者先用必非文故皆不棄之議擢用諸使府僚屬則曰:諸使群吏各自精求務於得人既經試效能否可知擢其賢能置之朝列,或曰:外使須才固不可奪臣知必不然也。屬使府賓介每有登朝本使殊以為榮自喜知人。且明公選任凡才能之士名位未達多在方鎮日月在上誰不知之思登闕廷如望霄漢宜須博采無俾久滯帝曰:朕端拱虛懷精求至理弼違獻可允屬台臣卿道著直方識通今古思振淹滯以敘彝倫罄竭謀猷裁成議列志在礻卑贊實沃予衷克彰奉職之誠深得大臣之體再三省閱良多嘉重焉。

  賈耽為相貞元十六年九月義成軍節度盧群卒甲戌以尚書左丞李元素為義成軍節度鄭滑等州觀察營田使耽奏曰:自今以後諸道節度缺但自朝廷除者冀無他慮。若於軍中擢用必有向背喜懼者人心固不安帝以為然及蔡州吳少誠拒命以鹽夏節度使韓全義討之兵敗耽奏曰:全義五樓退軍賊不敢追趁者,應望國家恩貸伏恐須開其生路帝是之詔雪少誠。

  杜黃裳元和初為相與憲宗語及方鎮除授黃裳言德宗朝每方鎮死多先命中使探其軍情至則納其副倅及大將厚賂歸稱其美以是因循方鎮罕有特命帥守者陛下宜熟思貞元故事稍以法度整肅諸侯則天下何憂不治帝然其言由是用兵誅夏屬之後不容藩臣蹇傲克復兩河威令複振蓋黃裳啟其衷也。又帝謂宰臣曰:朕嘗覽前史見歷代帝王或怠於聽理或親於煩政互有得失其理安在黃裳對曰:帝王之務在於修己簡易擇賢任之宵衣旰食以求民瘼舍己從人以務厚下固不可怠肆安逸然事有綱領大小當務知其遠者大者至如簿書訟獄百吏能否本非人主所自任也。秦始皇自程決事見嗤前代諸葛亮霸國之相耳二十罰以上皆自省之亦為敵國所誚知不久堪魏明帝欲案省尚書疑事陳矯稱其不可隋文帝日昃聽政每令衛士傅食太宗皇帝亦笑其煩察則為人上之體固不可代下司職但擇人委任責其成功賞罰苟信誰不盡心傳稱舜之德曰:夫何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誠以能舉十六相去四凶也。豈與勞神疲體自任耳目之主同年而語哉!但人主常患在不能推誠人臣之弊在不能自竭由是上疑下詐禮貌或虧欲求共理自然難致苟去此弊何患不至於理帝深然其言。

  武元衡元和為相詔追浙西節度使李稱疾請醫理俟歲一入朝帝以問宰相鄭請如奏元衡曰:不可。且先自請來朝詔既許之即。又稱疾是可否在也。今陛下新立天下屬耳目焉。若使奸臣得遂其私則威令從此去矣。帝曰:遽追之果計窮而反李吉甫為相憲宗謂宰臣曰:當今政教所施何者為急吉甫對曰:為政所急諒非一端自非事舉其中固不可臻於郅理然國以人為本親人之任莫先牧宰實系一方。若廉察得人委之臨撫列郡承式政化自宣苟或非才為蠹實甚由是而言觀察刺史之任為切自昔唐虞三載考績三考黜陟故得久於其事風化可成而末代命官多輕外任選授之際意在沙汰委以藩部自然非才刺史數廣益非慎擇加以更代促遽人無安志迎送之費竭耗不供此最為弊聖慮所及實窮政本伏望慎守良制改革前失則四海蒙福人無苟。且之心帝深然之時京城諸僧有以請莊免稅者吉甫奏曰:錢米所徵素有定額容緇徒有餘之力配貧下無告之氓必不可許帝不止。

  李藩為相元和四年十二月憲宗謂宰臣曰:前代帝王理天下或家給人足或國貧下困其故何也。李藩對曰:古人雲:儉以足用蓋足用必系於儉約誠使人君不貴珠玉唯務耕桑則人無淫心俗日孰本百姓既足君孰與不足自然府帑充羨稼穡繼登。若或人君力貴異物上行下效風俗日奢去本務末衣食益乏則百姓不足君孰與足自然國貧家困賊盜乘隙而作矣。今陛下永鑒前古思躋富庶躬尚勤儉自然理平伏願以知之為非難保之為急務宮室輿馬衣服器玩必須損之。又損示人變風則天下幸甚帝曰:儉約之事是我誠心貧富之繇如卿所說唯當上下相勖以保此道倘有逾濫極言箴規此固深期於卿等也。藩等拜賀而退。

  權德輿為相元和五年憲宗謂宰臣曰:朕以禁中舊殿歲久傾危欲漸修葺緣國用未足每務簡儉至於車服飲食亦畏奢侈不知竟可營造否德輿對曰:仲尼謂大禹卑宮室菲飲食惡衣服為無間言漢文帝欲起露臺以百金中人十家之產曰:吾奉先帝宮室常恐羞之何以台為,於是遂止是以文帝之代四海富庶俗知禮讓今陛下至誠恭儉有過前王實天下幸甚。

  李絳為相元和七年憲宗謂宰臣曰:人之行事常患不通於理己然之失追改複難古人處此複有道否絳對曰:行事過差古之聖人皆所不免故天子置輔弼之任有諍臣七人皆選正直端莊之臣以備其選規主以道德勉主以公正故主心理於中臣論正於外制理於未亂銷患於未萌主或過舉則諫以止之故上下同體猶手足之於心膂交相為用以致康寧此亦常理非難遵之事但矜得惜失常情所弊古人貴改過不吝從善如流良為此耳陛下以上聖生知研慮於道臣等備位無所發明伏聞聖語益慚愚瞽然無代無賢在用之與否耳昔燕昭王築台以待賢士郭隗首進請自隗始則四方之賢聞風而至臣等雖以至愚上弼明聖苟不拒愚言同於詢芻蕘常如今日則真賢將至直諫競啟矣。帝曰:朕之不明固昧於理然擢用卿等唯冀直諫必當盡心無隱數進苦口之言社稷是賴非餘敢私也。絳等蹈舞拜謝而出憲宗。又謂宰臣曰:昨者地震草樹皆動搖何祥也。絳對曰:在昔玄元皇帝以大聖明睿通於天下之理因週三川之震雲:天地之氣不過其序人亂之也。人政乖錯則上感陰陽之氣陽伏而不能出陰迫而不能昇,於是有地震。又孔子修春秋所記災異先地震日蝕蓋地載萬物日為君象政有感傷天地見責書之示戒用儆後王伏願陛下勉保虔恭之誠動以利萬物綏四方為慮則變異自銷休徵可致也。帝深韋貫之為相元和中以淮西之役鎮州盜發輦下殺宰相武元衡傷御史大夫裴度及度為相二寇並征議者以物力不可貫之請守鎮以養威攻蔡以專力憲宗方急於太平未可其奏貫之進言陛下,豈不知建中之事乎!天下之兵始於蔡急魏應齊趙同惡德宗率天下兵命李抱真馬燧急擊之物力用屈,於是朱霑乘為亂朱滔隨而向闕致使梁漢為府奉天有行營皆陛下所聞見非他不能忍待次第速於撲滅故也。陛下獨不能寬歲月俟拔蔡而圖鎮耶帝深然之。

  崔群為相元和十四年誅李師道憲宗顧謂群曰:師古雖自襲祖父然朝廷待之始終其妻於師道即嫂叔也。雖雲:逆族。若量罪輕重亦宜降等。又李宗雖抵嚴憲其情比之大逆亦有不同其妻之族也。今其子女俱在掖庭於法皆似稍深卿等留意否群對曰:聖情仁惻罪止元兇其妻近屬儻獲寬宥實合弘煦之道,於是師古妻女宜娘詔出於鄧州安置宗妻韋氏及男女先沒掖庭並釋放其婢奴資貨皆複賜之。又鹽鐵福建院官權長孺坐贓詔付京兆府決殺長孺母劉求哀於宰相群因入對言之憲宗湣其母耄年乃曰:朕將屈赦長孺何如群曰:陛下仁惻赦之當速令中使宣諭如待正敕即無及也。長孺竟得免死長流群之啟奏平恕多此類也。其年帝謂宰臣曰:聽受之間大是難事推誠選任謂所委者必合悉心及至臨事亦聞皆有頗曲朕臨禦已來歲月漸久雖不明不敏然見物理漸詳每欲於事察審比令學士編錄古今疑謗類昨以披閱見曖昧似是之事頗為鑒戒群等奏曰:情無曲直辨之至易稍涉欺詐審之實難孔子所謂眾好之必察焉眾惡之必察焉誠以巧言浸潤微昧難覺故古之鞠獄皆聽三訊慮其冤誣擇賢任之嚴法斷之使人務誠直理歸公正則亦何由致蔽偽也。陛下覽今古惑聽之說以廣聰明鑒往知來實天下幸甚時欲收復河湟國用不足郡府長吏由是希旨往往捃拾自為進貢會處州刺史苗稷直進羨餘錢七千貫群請下令卻賜本州代貧逃戶稅錢遏茲時弊物論歸之。

  裴度為相元和四年憲宗常與宰臣議及人臣事主當力行善事自致公望何乃好樹朋黨朕甚惡之度對臣聞方以類聚物以群分故君子小人未有無徒者但君子為徒則是同德小人為徒則是朋黨此是外甚相似中實相遠在聖主觀其所行之事以辨之度等退相賀曰:聖上今日論君子小人之事可謂誠言是則聖主以為難辨則易矣。以為易辨則難矣。今陛下以為辨之難則君子與小人彌當自區別矣。他日宰臣,或以當今利病欲有所釐改及陳為臣事君之道帝必往復詰問既盡理之後則曰:凡事口說則易躬行則難卿等既為朕言當須行之勿空陳說而已宰相起而對曰:《書》曰:非知之艱行之惟艱陛下今日處分可謂至言臣等敢不勖厲以副天心然亦以天下之人從陛下所行不從陛下所言臣等亦願陛下每言之則行之耳帝大悅十二年以楊元卿授蔡州刺史兼禦史中丞未行改授光祿少卿初朝廷比令元卿與李會議於唐州東境選要便處權置行蔡州如百姓等漸有歸順者便准敕優恤必令全活既而召見元卿遽奏請借度支錢及言事頗多不合旨度亦以諸將討賊三年功成在旦暮如更分土地與元卿即慮相侵生事故罷前命而改授焉。

  寶曆二年四月乙丑送幽州春衣中使內養楊文瑞流崇陵李孝溫元陵艱難已來朝廷春衣常命中人賜方鎮及將士時服今春衣所賜幽州時服朱克融嫌疏弱執中使以聞帝特優容別命中人宣諭仍更賜衣服楊文瑞等先是克融留春衣使。又奏雲:伏聞陛下欲幸東都今請將兵馬並丁匠五千人赴東都修理宮闕迎候車駕。又奏三軍今年無春衣擬於朝廷請一年春衣約三十萬端疋方可足用不然三軍不安帝覽表召宰臣等問如何處分為宜我欲遣一重臣宣慰兼便索春衣使得無度對曰:克融本凶族無故。又敢悖慢必將滅亡陛下不足為慮譬如有一豺虎於山林間自吼自擲但不采顧自然無事此賊只敢於巢穴內無禮動必不得今亦不要遣使宣慰亦不要索所留敕使但更緩旬日與一詔雲:聞中官至彼稍失去就待到我當有處分所賜卿春衣有司製造不謹我甚要知已令科處所請兵馬及丁匠五千人赴東都固是虛語臣料賊中必出不得今欲直挫其奸意即雲:卿所請丁匠修宮闕可速來已敕魏博等道令所在排比供擬料得此語必忄章惶失計。若未能如此猶示含容則報雲:東都宮闕所要修理事在有司不假卿遣丁匠遠來。又所言三軍春衣自是本道事比來朝廷或有賜予皆緣徵發須至優恩。若尋常則無此例我固不惜三二十萬疋物只是事體不可獨與范陽卿宜知悉只如此處分即得陛下更不要介意帝從之遂進詔草及詔到後皆如度所料。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頁 下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