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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四十二 列國君部·聽諫·明賞


  夫稽眾舍己垂於格言虛懷從善謂之吉德而況奄宅分土建邦延世有人民焉有社稷焉斯不可以不慎矣。乃有勤求治道思聞過失諮詢嘉言以廣其聰明詳擇臧謀式資於政典應。若答響疾如轉規用能導壅遏之情救過誤之舉懲忿窒欲以格其非心弼違糾繆以成於善行至於俊彥咸至名聲日聞長諸侯而主夏盟尊王室而成霸業曷不由是者已。

  齊桓公五年伐魯魯莊公請獻遂邑以平(遂在濟北蛇丘縣東北)桓公許與魯會柯而盟(柯今濟北東阿齊之阿邑猶祝柯今為祝阿)魯將盟曹沫以匕首劫桓公於壇上(土基三尺土階三等曰:壇會必有壇者為升降揖讓稱先君以相接也。)曰:反魯之侵地桓公許之已而曹沫去匕首北面就臣位桓公後悔欲無與魯地而殺曹沫管仲曰:夫劫許之而倍信殺之(一雲:已許之而背信殺劫之)僅一小快耳而棄信於諸侯失天下之援不可,於是遂與曹沫三敗所亡地於魯諸侯聞之皆信齊而欲附焉七年諸侯會桓公於鄄(鄄衛地今東郡鄄城也。)而桓公,於是始霸焉。又會諸侯於葵丘而欲封禪管仲諫乃止。

  桓公嘗問於管仲曰:寡人幼弱忄昏愚不通四鄰諸侯之義仲父不當盡語我昔者有道之君乎!吾亦監焉《管子》對曰:夷吾之所能與所不能盡在君所矣。君胡有辱命桓公。又問曰:仲父寡人幼弱忄昏愚不通四鄰諸侯之義仲父不當盡告我昔者有道之君乎!吾亦監焉《管子》對曰:夷吾聞之於徐伯曰:昔有道之君敬其山川宗廟社稷及至先故之大臣牧聚以忠而大富之固其武臣宣用其力聖人在前貞廉在側競稱於義上下皆飭刑政明察四時不貸民亦不憂五穀蕃殖外內均和諸侯臣服國家安寧不用兵革受其幣帛以懷其德昭受其令以為法式此亦可謂昔者有道之君矣。桓公曰:善哉!桓公曰:仲父既已語我昔者有道之君矣。不當盡語我無道之君乎!吾亦監焉《管子》對曰:今。若吾君之於好而宣通也。既官職美道。又何以問惡為桓公曰:是何言耶以繢緣繢吾何以知其美也。以素緣素吾何以知其善也。仲父已語我其善而不語我其惡吾豈知善之為善也。《管子》對曰:夷吾聞之於徐伯曰:昔者無道之君大其宮室高其台榭良臣不使讒賊是舍有家不治借人為圖政令不善墨墨。若夜譬。若野獸無所就處不脩天道不監四方有國不治譬。若生狂眾所怨詛希不滅亡進其俳優繁其鍾鼓流於博塞戲其工瞽誅其良臣傲其婦女狩獵畢弋暴遇諸父馳騁毋度戲樂笑語式政既柔刑罰則烈內削其民以為功伐譬猶漏鑒,豈能無竭此亦可謂昔者無道之君矣。桓公曰:善哉!桓公曰:仲父既已語我昔者有道之君昔者無道之君矣。仲父不當盡語我昔者有道之臣乎!吾亦監焉《管子》對曰:夷吾聞之於徐伯曰:昔者有道之臣委贄為臣不賓事左右君知則事不知則已。若有事必圖國家遍其發揮脩其祖德辨其順逆推育賢人讒慝不作事君有義使下有禮貴賤相親。若兄。若弟忠於國家上下得體居處則思義語言則謀謨動作則事居國則富處軍則克臨難據事雖死不悔近君為拂遠君為輔義以與交廉以與處臨官則治酒食則慈不謗其君不毀其辭君。若有過進諫不疑君。若有憂則臣服之此亦可謂昔者有道之臣矣。桓公曰:善哉!桓公曰:仲父既已語我昔者有道之臣矣。不當盡語我昔者無道之臣乎!吾亦監焉《管子》對曰:夷吾聞之於徐伯曰:昔者無道之臣委贄為臣賓事左右執說以進不蘄亡已遂進不退假寵鬻貴尊其貨賄卑其爵位進曰:輔之退曰:不可以敗其君皆曰:非我不仁群處以攻賢者見賢。若貨見賤。若過貪於貨賄競於酒食不與善人唯其所事倨傲不恭不交善士讒賊與通不殄人爭唯趨人訟湛湎於酒行義不從不修先故變易國常擅創為人迷惑其君生奪之政保貴寵矜遷損善士捕援貨人入則乘等出則黨駢貨賄相入酒食相親俱亂其君君。若有過各奉其身此亦可謂昔者無道之臣矣。桓公曰:善哉!管仲。又曰:東郭有狗崖崖旦暮欲我犬而不使也。今夫易牙子之不能愛將安能愛君君必去之公曰:諾(東郭之狗喻易牙言其小人殘忍同於狗矣。韻為枷謂以木連狗取聲為義即國家也。言易牙終能亡國滅家此不宜使必須去之為宜)管仲。又言曰:北郭有狗崖崖旦暮欲我犬而不使也。今夫豎刁其身之不愛焉能愛君君必去之公曰:諾《管子》。又言曰:西郭有狗崖崖旦暮欲我犬而不使也。今夫衛公子開方去其千乘之太子而臣事君是所願也。得於君者是將欲過其千乘君必去之桓公曰:諾。

  景公之時雨雪三日而不霽公被狐白之裘坐當側階《晏子》入見立有間公曰:怪哉!雨雪三日而天不寒《晏子》對曰:天不寒乎!公笑《晏子》曰:嬰聞古之賢君飽而知人開方在衛當嗣君之位今棄而事齊則所望不只千乘也。其意必得齊國然後稱所望也。之饑溫而知人之寒逸而知人之勞也。君不知也。公曰:善寡人聞命矣。乃令出裘發粟以與饑寒令所睹於塗者無問其鄉所睹於裡者無問其家循國計數無言其名士既事者兼月疾者兼歲孔子聞之曰:《晏子》能明其所欲景公能行其所善也。齊有彗星景公使禳之《晏子》曰:無益也。祗取誣焉(誣欺也。)天道不謟(謟疑也。)不貳其命。若之何禳之公說乃已景公欲更《晏子》之宅曰:子之宅近市湫隘囂塵不可以居辭曰:小人近市朝夕得所求小人之利也。公笑曰:子近市識貴賤乎!對曰:既利之敢不識乎!公曰:何貴何賤,於是景公繁於刑有鬻踴者故對曰:踴貴屨賤景公,於是省於刑景公疥遂痁期而不瘳諸侯之賓問疾者多在(多在齊)梁丘據與裔款(二子齊嬖大夫)言於公曰:吾事鬼神豐於先君有加矣。今君疾病為諸侯憂是祝史之罪也。盍誅於祝固史嚚以辭賓公說告《晏子》《晏子》曰:君。若欲誅於祝史修德而後可公說使有司寬政毀關去禁薄刑已責(除逋責)景公宿於路寢之宮夜分聞西方有男子哭者景公悲之明日朝問於《晏子》曰:寡人夜聞西方有男子哭者甚疾聲氣甚悲是奚為者也。寡人哀之《晏子》對曰:西郭徒居布衣之士盆成逆也。父之孝子兄之順弟也。又嘗為孔子門人今其母不幸而死柩未葬家貧身《老子》孺恐力不能合是以悲也。公曰:子為寡人吊之因問之何所在《晏子》奉命往吊而問偏於何存盆成逆再拜稽首而不起曰:偏寄於路寢得為地下之臣擁劄操筆給事宮殿中在階之下願以某日未得君之意也。窮困無與圖之布唇枯舌焦心熱中今君不辱而臨之願君圖之《晏子》曰:然此甚人之重者也。而恐君不許也。盆成逆忄就然曰:凡在君耳。且臣聞之越玉好勇而民輕死楚靈王好細腰宮中多饑死子胥忠其君故天下皆願得以為臣曾參孝己愛其親故天下願得以為子今乃令人子而離散其親戚孝乎!哉!足以為臣乎!。若此而得是生臣之母也。若此而不得則臣請輓屍車而寄之於國門外宇滔之下身不敢飲食推轅執輅木處鳥棲露肉暴骸以望君湣之賤臣雖愚竊意明君哀而不忍也。《晏子》入複乎公,公忿然作色而怒曰:子何必以。若愚言教寡人乎!對曰:晏聞之忠不避危愛無惡言。且嬰固已難之矣。今君宮處為遊既奪人有。又禁其葬非仁也。肆心傲聽不恤民憂非義也。若何勿聽因道盆成逆之辭公噴然大息曰:悲乎!哉!子勿複言乃使男子免袒女髽笄者以百數為門以迎盆成逆盆成逆脫冠條纓黑緣以見乎公,公曰:吾聞之五子不滿隅一子滿朝非乃子耶盆成逆,於是臨事不敢哭奉事以禮畢出門然後舉聲焉景公成路寢之台逢於何遭遇《晏子》於塗再拜乎!馬前《晏子》下車對之曰:子何以命嬰也。對曰:於何之母死兆在路寢之台牖下願請命合骨《晏子》曰:嘻。雖然嬰將為子複之適為不得子將。若何對曰:夫君子則有以知我者君不許吾將左手擁格右手捆心立我枯槁而死以告四方之士曰:於何不能葬其母者也。《晏子》曰:諾遂入見公曰:有逢於何者母死兆在路寢當牖之下願合骨公作色不悅曰:自古及今子亦嘗聞請葬人主之宮者乎!《晏子》對曰:古之人君者其宮室節不侵生人之居其台榭儉不殘犯人之墓故未嘗聞請葬人主之室者也。今君侈為宮室奪人之居廣為台榭殘人之墓是生者愁憂不得處死者離易不得合骨豐樂侈遊兼傲生死非人君之行也。遂欲滿求不顧細民非存之道也。且嬰聞之生者不安命之曰:蓄憂死者不葬命之曰:蓄哀蓄憂哀者危君不如許之公曰:諾《晏子》出梁丘據曰:自昔及今未嘗聞求葬公宮者。若何許之曰:削人之居殘人之墓淩人之喪而禁其葬是於生者無施於死者無禮詩雲:穀則異室死則同穴吾敢不許乎!逢於何遂葬路寢室之牖下解去布衣履冠紫武踴而不哭辭而不拜乃涕洟而去之景公問《晏子》曰:古之聖君其行何如對曰:薄於身而厚於民約於身而廣於世其處上也。足以明政行教不以威天下其取財也。權有無均貧富不以養嗜欲誅不避貴賞不避賤不淫於樂不遁於哀盡知道民而不伐焉勞力事民而不貴焉政尚相和故下不以相害為行教尚相愛故民不以相惡為名刑罰中於法廢罪順於民是以賢者處上而不華不肖者處下而不怨四海之內社稷粒食之民一意同欲。若夫國家之政生有厚利死有遺教此盛君之行也。而公不圖《晏子》。又曰:臣聞道者更正。又聞道者更容今君稅斂重故民心離市買悖故商旅絕玩好充故家貨單積邪在上畜怨藏於民嗜欲備於側毀非滿於國而公不圖公曰:善,於是令玩好不禦公市不預宮室不飾業工不成上役輕稅上下行之而百姓親之也。景公外傲諸侯內輕百姓好勇力崇樂以從嗜欲諸侯不說百姓不親公患之問於《晏子》曰:古之聖王其行。若何對曰:其行公正而無邪故讒人不得入不阿黨不私色故群徒之卒不得容薄身厚人故聚斂之術不得行不侵大國之地不耗小國之民故諸侯皆欲其尊不劫人以兵甲不威人以眾強故天下皆欲其強德行教訓加於諸侯慈愛利澤加於百姓故海內歸之。若流水今衰世君人者辟邪阿黨故讒諂群從之卒繁厚身養薄視民故聚斂之人行侵大國之地耗小國之民故諸侯不欲其尊劫人以兵甲威人以眾強故天下不欲其強災害加於諸侯勞苦施於百姓故仇敵進伐天下不救貴戚離散百姓不與公曰:。然則何。若對曰:請卑辭厚幣以說於諸侯輕罪省功以謝於百姓其可乎!公曰:諾,於是卑辭重幣而諸侯附輕罪省功而百姓親故小國入朝燕魯共貢《墨子》聞之曰:《晏子》知道道在為人而適為己為人者重自為者輕景公自為而小國不與《晏子》為人諸侯為役則道在為人而行在反己矣。故《晏子》知道矣。景公問《晏子》曰:吾欲和臣親下奈何對曰:君得臣而任使之而必信順其令赦其過任大毋多責焉使邇臣無求嬖焉毋以嗜欲貧其家母以讒人傷其心家不外求而足事君不因人而進則臣和矣。儉於籍斂節於貨財作工不歷時使民不盡力百官節適關市省征山林陂澤不專其利領民治民勿使煩亂知其貧富勿使凍餒則民親矣。公曰:善寡人聞命矣。故令諸子毋外親謁辟梁丘據無使受報百官節適關市省征陂澤不禁冤報者過留獄者詰焉景公嘗出遊問於《晏子》曰:吾欲遊於轉附朝舞遵海而南至於琅琊寡人何修則夫先王之游《晏子》再拜曰:善哉!君之問也。嬰聞之天子之諸侯為巡狩諸侯之天子為述職故春省耕而補不足者謂之遊秋省斂而助不給者謂之豫夏諺曰:吾君不遊我何以休吾君不豫我何以助一遊一豫為諸侯度今君之游不然師行而糧食貧者不補勞者不息夫從而歷時而不反謂之流從不歷時而不反謂之連從獸而不歸謂之荒從樂而忘歸謂之亡古者聖王無流連之遊無荒亡之行公曰:善命吏計公掌之粟數長幼貧萌之數吏所委粟發廩出粟以予貧萌者三千鍾公所身見名老者十七人然後歸也。

  景公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雖有粟吾得而食諸。

  威王時欲伐魏淳于髡謂王曰:韓子盧者天下之疾犬也。東郭逡者海內之狡兔也。韓子盧逐東郭逡環山者三騰山者五兔極於前犬廢於後犬兔俱罷各死其處田父見之無勞倦之苦而擅其功今齊魏父相持以頓其兵弊其眾臣恐強秦大楚承其後有田父之功齊王懼謝將休士。

  宣王時先生王鬥造門而欲見宣王宣王使謁者延入王鬥曰:鬥趨見王為好勢王趨見鬥為好士於王何如使者複還報王曰:先生徐之寡人請從宣王因趨而迎之於門與入曰:寡人奉先君之宗廟守社稷聞先生直言正諫不諱王鬥對曰:王聞之過鬥生於亂世事亂君焉敢直言正諫宣王忿然作色不說有間王鬥曰:昔先君桓公所好者九合諸侯一匡天下天子授籍立為太伯今王有四焉宣王說曰:寡人愚陋守齊國惟恐失亡之焉能有四焉王鬥曰:否先君好馬王亦好馬先君好狗王亦好狗先君好酒王亦好酒先君好色王亦好色先君好士王不好士宣王曰:當今之世無士寡人何好王鬥曰:世無麒麟耳王之駟已備矣。世無東郭逡盧氏之狗王之走狗已具矣。世無毛嬙西施玉宮已充矣。王亦不好士也。何患無士王曰:寡人憂國憂民固願得士以治之王鬥曰:王之憂國憂民不。若王愛尺也。王曰:何謂也。王鬥曰:王使人為冠不使左右便辟而使工者何也。為工能之今王治齊非左右便辟無使也。臣。故曰:不如愛尺也。宣王謝曰:寡人有罪國家,於是舉士五人任官齊國大治。

  孟嘗君在薛荊人攻之淳于髡為齊使於荊還反過薛而孟嘗君令人禮貌而親郊迎之謂淳於髡曰:敬聞命矣。至齊畢報王曰:(宣王也。)何見對曰:荊甚固而薛亦不量其力王曰:何謂也。對曰:薛不量其力為先王立清廟(先王威王)荊固而攻之清廟不免。故曰:薛不量力而荊亦甚固齊王和其顏色曰:訁喜先君之廟在焉疾出兵救之。

  晉文公田於虢遇一老夫而問曰:虢之為虢久矣。子處此故矣。虢亡其有說乎!對曰:虢君斷則不能諫則不聽也。不能斷。又不能用人此虢之所以亡文公乃輟田而歸遇趙衰而告之趙衰曰:今其人安在君曰:吾不與之來也。趙衰曰:古之君子聽其言而用其人今之君子聽其言而棄其身哀哉!晉國之憂也。文公乃召賞之,於是晉國樂納善言文公卒以霸。

  襄公蒐於夷將登箕鄭父先登(登之於上軍也。)而使士梁益耳將中軍(士本司空)先克曰:狐趙之勳不可廢也。從之使狐射姑將中軍(代先。且居)趙盾佐之(代趙衰也。盾趙衰子)。

  靈公造九層台費用千億孫息諫公乃壞台。

  景公時必阝之戰晉敗荀林父曰:臣為督將軍敗當誅請死景公欲許之隨會曰:昔文公之與楚戰城濮成王歸殺子玉而文公乃喜今楚已敗我師。又誅其將是助楚殺仇也。乃止。

  平公射安不死使豎襄摶之失公怒拘將殺之叔向諫公乃趣赦之。

  楚公子棄疾如晉報韓子之聘初韓宣子之適楚也。楚人弗逆公子棄疾及晉境晉侯(平公)將亦弗逆叔向諫乃逆之。

  晉荀盈如齊逆女還卒于戲陽殯於糸未葬晉侯(平公)飲酒樂膳宰屠蒯趨入請佐公使尊(公之使人執尊酌酒請為之佐)許之而遂酌以飲工(工樂師師曠也。)公說徹酒平公嘗問於叔向曰:國家之患孰為大對曰:大臣重祿而不及諫近臣畏罪而不敢言下情不上通此患之大者也。公曰:善,於是令於國曰:欲進善言謁者不通罪當死。

  魯襄公如楚還及方城聞季武子襲卞公欲還出楚師以伐魯榮成伯曰:不可君之於臣其威大矣。不能令於國而恃諸侯諸侯其誰匿之。若得楚師以伐魯魯既不違夙之取卞也。必用命焉守必固矣。若楚之克魯諸姬不獲焉而況君乎!彼無亦置其同類以服東夷而大攘諸夏將天下是王而何德於君其予君也。若不克魯君以蠻夷伐之而。又求入焉必不獲矣。不如予之夙之事君也。不敢不悛平公平公醉而怒醒而熹庸何傷君其入也。乃歸。

  衛靈公以天寒鑿池宛春諫公乃罷役。

  楚莊王有愛馬衣以文繡置之華屋席以露床舀以棘脯馬病肥死使群臣喪之欲以棺槨大夫禮葬之優孟諫乃止靈王之為令尹也。為王旌以田(析羽為旌王旌斿至於軫)芋尹無宇斷之曰:一國兩君其誰堪之及即位為章華之宮納亡人以實之(章華南郡華容縣)無宇之閽入焉(有罪亡入章華宮)無宇執之有司弗與(王有司也。)曰:執人於王宮其罪大矣。執而謁諸王(執無宇也。)王將飲酒(遇其歡也。)無宇辭曰:天子經略(經營天下略有四海。故曰:經略)諸侯正封(封疆有定分)古之制也。封略之內何非君土食土之毛誰非君臣(毛草也。)故《詩》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詩小雅濱涯也。)天有十日(甲至癸)人有十等(王至台)下所以事上上所以共神也。故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士士臣皂皂臣輿輿臣隸隸臣僚僚臣僕僕臣台馬有圉牛有牧(養馬曰:圉養牛曰:牧)以待百事今有司曰:女胡執人於王宮將焉執之周文王之法曰:有亡荒閱(荒大也。閱蒐也。有亡人當大蒐其眾)所以得天下也。吾先君文王作僕區之法(僕區刑書名)曰:盜所隱器(隱盜所得器)與盜同罪所以封汝也。(行善法故能啟疆北至汝水)。若從有司是無所執逃臣也。逃而舍之是無陪台也。(言皆將逃)王事無乃闕乎!昔武王數紂之罪以告諸侯曰:紂為天下逋逃主萃淵藪(萃聚也。天下逋逃悉以紂為淵藪集而歸之)故夫致死焉(人欲致死討紂)君王始求諸侯而則紂無乃不可乎!。若以二文之法取之盜有所在矣。(言王亦為盜)王曰:取而臣以往(往去也。)盜有寵未可得也。(盜有寵王自謂為葬靈王張本)遂赦之令尹子瑕言蹶繇於平王(蹶繇吳王弟五年靈王執以歸)曰:彼何罪諺所謂室於怒市於色者楚之謂矣。(言靈王怒吳子而執其弟猶人忿於室家而作色於市人)舍前之忿可也。乃歸蹶繇(言楚子能用善言故也。)。又左尹王子勝言於平王曰:許於鄭仇敵也。而居楚地以不禮於鄭(平王複遷邑許自夷還居葉恃楚而不事鄭)晉鄭方睦鄭。若伐許而晉助之楚喪地矣。君盍遷許許不專於楚(自以為舊國不專心事楚)鄭方有令政許曰:餘舊國也。(許先鄭封)鄭曰:餘俘邑也。(鄭滅許而複存之。故曰:我俘也。)葉在楚國方城外之蔽也。(為方城外之蔽)上不可易(易輕也。)國不可小(謂鄧)許不可俘讎不可啟君其圖之楚子說使王子勝遷許於析實白羽(于傅時日羽政為析)晉韓宣子如楚送女叔向為介及楚楚朝其大夫曰:晉吾仇敵也。今其來者上卿大夫也。若吾以韓起為閽以羊舌為司宮足以辱晉啟疆諫乃止越王勾踐自會稽歸七年拊循其士民欲用以報吳大夫逢同諫曰:國新流亡今乃複殷給繕飾備利吳必懼懼則難必至。且鷙鳥之擊也。必匿其形今夫吳兵加齊晉怨深於楚越名高天下實害周室德少而功多必淫自矜為越計莫。若結齊親楚附晉以厚吳吳之志廣必輕戰是我連其權三國伐之越承其弊可克也。勾踐曰:善。

  趙肅侯遊大陵出於鹿門大戊午扣馬曰:耕事方急一日不作百日不食肅侯下車謝。

  魏文侯與田子方飲酒而稱樂文侯曰:鐘聲不比乎!左高田子方笑文侯曰:奚笑子方曰:臣聞之君明則樂官也。謂鄭於傳時白羽改為析不明則樂音今君審於聲臣恐君之聾於官也。文侯曰:善敬聞命。

  武侯與諸大夫浮於西河稱曰:河山之險,豈不亦信固哉!王鍾侍曰:此晉國之所以強也。若善循之則霸王之業基矣。吳起對曰:吾君之言危國之道也。而子。又附之是重危也。武侯忿然曰:子之言有說乎!吳起對曰:河山之險信不足保也。是伯王之業不從此也。昔者三苗之居左有彭蠡之波右有洞庭之水文山在其南而衡山在其北恃此險也。為政不善而禹放逐之夫夏桀之國左天門之陰右天溪之陽廬睾在其北伊雒出其南有此險也。然為政不善而湯伐之殷紂之國左孟門而右漳滏前帶河後被山有此險也。然為政不善而武王伐之。且君親從臣而勝降城城非不高人民非不眾也。然而可得並者政惡故也。從是觀之地形險阻奚足以霸王矣。武侯曰:善吾乃今日聞聖人之言也。西河之政專委子矣。

  梁襄王為太子時惠王死葬有日矣。天大雨雪至於半月壞城郭。且為棧道而葬群臣多諫太子者曰:雪甚如此而喪行民必甚疲乏官費。又恐不給請弛期更日太子曰:為人子而以民勞與官費用之故而不行先王之喪不義子勿複言群臣皆不敢言而以告犀首犀首曰:吾未有以言之也。是,其唯薛公乎!請告薛公薛公曰:諾駕而見太子曰:葬有日矣。太子曰:然薛公曰:王季曆葬於楚山尾{水}水其墓見棺之前和文王曰:嘻先君必欲一見群臣百姓也。夫故使{水}水見之,於是出而為之張朝百姓皆見之三日而後更葬此文王之義也。今葬有日矣。而雪甚及牛日難以行太子為及日之故得無嫌於欲亟葬乎!願太子更日先王必欲少留而扶社稷安黔首也。故使雪甚因弛期而更為日此文王之義也。若此而弗為意者羞法文王乎!太子曰:甚善敬弛期更擇日。

  梁君出獵見白雁群梁君下車彀弩欲射之道有行者梁君謂行者止行者不止白雁群駭梁君怒欲射行者其禦公孫襲下車撫矢曰:君止梁君忿然作色而怒曰:襲不與君而顧與他人何也。公孫襲對曰:昔者齊景公之時天下大旱三年蔔之曰:必以人祠乃雨景公下堂頓首曰:吾所以求雨者為吾民也。必使吾以人祠乃。且雨寡人願自當之言未卒而天大雨方千里者何也。為有德於天而惠於民也。今主君以白雁之故而欲射殺人主君譬無異於虎狼梁君援其手與上車歸入廟門呼萬歲曰:幸哉!今日也。他人獵皆得禽獸吾獵得善言而歸。

  §列國君部·明賞

  惟五等之君刑一國之事立家者百乘食土者萬民苟章程之不修將風化之幾墜建侯之利懋賞攸先有能舉不失勞動足有勸使夫為善者信丕命而承事忠力之臣厲貞規而犯難謀能之士吐嘉猷以沃心則書勳之文足光於盟府計功之典克烈於鼎鍾者矣。

  宋武公之世叟阝瞞伐宋司徒皇父帥師禦之而彡班禦皇父充石(皇父戴公子充石皇父名)公子穀甥為右司寇牛父駟乘以敗狄於長丘(長丘宋地)獲長狄緣斯(緣斯僑如之先)皇父及二子死焉(皇父與穀甥及牛父皆死故而彡班獨受賞)宋公,於是以門賞而彡班使食其征(開門之徵稅也。)謂之而彡門。

  晉獻公十六年作二軍公將上軍太子申生將下軍趙夙禦戎畢萬為右(為公禦右也。夙趙衰兄畢萬魏祖父)以滅耿滅霍滅魏(平陽皮氏縣東有耿鄉永安縣東北有霍太山三國皆姬姓)還為太子城曲沃賜趙夙耿賜畢萬魏以為大夫。

  文公既即位從亡賤臣壺叔曰:君三行賞賞不及臣敢請罪文公報曰:夫導我以仁義防我以德惠於此受上賞輔我以行卒以成立此受次賞矢石之難汗馬之勞此複受次賞。若以力事我而無補缺者。此更次賞三賞之後故。且及子晉人聞之皆說五年文公與楚戰城濮楚兵敗歸國行賞狐偃為首,或曰:城濮之事先軫之謀文公曰:城濮之事偃說我毋失信先軫曰:夫軍事勝為右吾用之以勝然此一時之說偃言萬世之功奈何以一時之利而加萬世之功乎!是以先之。

  魯僖西元年莒人求賂(求還慶父之賂)公子季友敗諸酈獲莒子之弟非卿也。嘉獲之也。(莒既不能為魯討慶父受魯之賂而。又重來其求無厭故嘉季友之獲而書之)公賜季友汶陽之田及費。

  三十一年晉文公解曹地以分諸侯僖公使臧文仲往宿於重館重館人告曰:晉始伯而欲固諸侯故解有罪之地以分諸侯諸侯莫不望分而欲親晉皆將爭先晉不以故班必親先者吾子不可以不速行魯之班長而。又先諸侯其誰望之。若少安恐無及也。從之獲地於諸侯為多及既覆命為之請曰:地之多也。重館人之力也。臣聞曰:善有章雖賤賞也。惡有釁雖貴罰也。今言而辟境其章大矣。請賞之乃賞之爵晉襄西元年敗狄於箕反自箕公以三命命先。且居將中軍(。且居先軫之子其父死敵故進之)以再命命先茅之縣賞胥臣曰:舉缺子之功也。(先茅絕後故取其縣以賞胥臣)以一命命缺為卿複與冀(還其父故邑)。

  景公時荀林父敗赤狄于曲梁公賞之狄臣千室(林父桓子名千室千家也。)亦賞士伯以瓜衍之縣(士伯士貞子)曰:吾獲狄土子之功也。微子吾喪伯氏矣。(伯桓子字必阝之敗晉侯將殺林父士伯諫而止)羊舌職說是賞也。(職叔向父)曰:《周書》所謂庸庸祗祗者謂此物也。夫。

  魯成公二年晉使齊還魯汶陽之田公會晉師於上冥阝(上冥阝地闕)賜三帥先路三命之服(三帥克士燮欒書也。嘗受王先路之賜今改而易新並此車所建所服之物)司馬司空輿帥候正亞旅皆受一命之服(晉司馬司空皆大夫輿帥主兵車侯正主斥亞旅亦大夫也。皆魯侯賜)。

  晉悼公三年會諸侯於雞澤悼公之弟揚幹亂行於曲沃(行次也。)魏糸戮其僕(僕禦也。)公怒魏絳授僕人書將伏劍公跣而出曰:子無重寡人之過以糸為能以刑佐民矣。反役與之禮食使佐新軍(群臣旅會今欲顯糸故特為設禮食)十二年公伐鄭軍于蕭魚鄭伯嘉來納女工妾三十人女樂二八歌鍾二肆及寶钅專輅車十五乘公賜魏絳女樂一八歌鍾一肆曰:子教寡人和戎翟而正諸華於今八年七合諸侯寡人無不得志請與子樂之糸辭曰:夫和戎翟臣之幸也。八年七合諸侯君之靈也。二三子之勞也。臣焉得之公曰:微子寡人無以待戎無以濟河二三子何勞焉子其受之。

  平公十九年鄭伯如晉公孫段相甚敬而卑禮無違者晉侯嘉焉授之以策曰:子豐有勞於晉國余聞而弗忘賜女州田以胙乃舊勳(州縣屬河內郡)伯石再拜稽首受策以出。

  楚康王十二年以滅舒鳩賞子木辭曰:先大夫子之功也。以與掩(往年楚子將伐舒鳩子馮請退師以須其叛楚子從之卒獲舒鳩故子木辭賞以與其子)。

  鄭簡公十八年入陳十九年賞入陳之功三月甲寅朔享子展賜之先路三命之服(先路次路皆王所賜車之總名蓋請之於王)先八邑(以路及命服為邑先八邑三十二井)賜子產次路再命之服先六邑子產辭邑曰:自上以下隆殺以之不也。臣之位在四(上卿子展次卿子西十一年良霄見經十九年乃立子產為卿故位在四)。且子展之功也。臣不敢及賞禮請辭邑(賞禮以禮見賞謂六邑也。)公固予之乃受三邑(位次當受二邑以公固與之乃受三邑)公孫揮曰:子產其將知政矣。(知國政)讓不失禮。

  齊威王九年召即墨大夫而語之曰:自子之居即墨也。毀言日至然吾使人視即墨田野辟民人給官無留事東方以寧是子不事吾左右以求譽也。封之萬家。

  襄王在莒五年田單以即墨攻破燕軍迎襄王於莒入臨齊複屬齊封田單為安平君。

  趙惠文王二十九年秦韓相攻而圍閼與趙使趙奢將擊秦大破秦軍閼與下賜號為馬服君。

  孝成王五年燕兵擊趙趙使廉頗將大破燕軍於高阝殺栗腹(燕將)遂圍燕燕割五城請和乃聽之趙以尉文(名邑)封廉頗為信平君為假相國。

  幽繆王三年大將軍李牧擊秦軍於宜安大破秦軍走秦將桓封李牧為武安君。

  魏安釐王時公叔痤為魏將西與韓趙戰澮北禽樂祚魏王說郊迎以賞田百萬祿之公叔痤反走再拜辭曰:夫使士卒不奔直而不倚棟撓不避者。此吳起餘教也。臣不能為也。前脈地形之險阻決利害之備使三軍之士不迷惑者巴寧爨襄之力也。縣賞罰於前使民昭然信之於後者王之明法也。見敵之兵鼓之不敢怠倦者臣也。王特為臣之右手不倦賞臣可也。若以臣之有功臣何力之有乎!王曰:善,於是索吳起之後賜之田二十萬巴甯爨襄田各十萬王曰:公叔,豈非長者哉!既為寡人勝敵矣。又不遺賢者之後不掩能士之跡公叔何可無益乎!故。又與田四十萬加之百萬之上使百四十萬。

  燕昭王用樂毅並護趙楚韓魏燕之兵以伐齊毅入臨淄盡取齊寶財物祭器輸之燕王大悅親至濟上勞軍行賞享士封毅於昌國號為昌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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