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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三十八 列國君部·智識·謀略·任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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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智周物表識洞機先持世保民前訓謂之明哲安時利物君子用為謀猷則列土之君享國之主任用靡失法令罔愆勵勤王之誠廣先世之業封疆不擾兵賦自強則智識之有餘而思慮之無忽者也。 鄭莊公以魯隱公十一年七月會齊侯隱公伐許庚辰傅於許(傅于許城下)壬午遂入許許莊公奔衛齊侯以許讓公,公曰:君謂許不共故從君討之許既伏其罪矣。雖君有令寡人弗敢與聞乃與鄭伯鄭伯使許大夫百里奉許叔以居許東偏曰:天禍許國鬼神實不逞於許君而假手於我寡人寡人惟是一二父兄不能共億其敢以許自為功乎!寡人有弟不能和協而使饣胡口於四方其況能久有許乎!吾子其奉許叔以撫柔此民也。吾將使獲也。佐吾子(獲鄭大夫公孫獲)。若寡人得歿乎!地天其以禮悔禍於許無甯茲許公複奉其社稷唯我鄭國之有請謁焉如舊婚媾其能降以相從也。(降心以相從)無滋他族實逼處此以與我鄭國爭此土也。吾之子孫其覆亡之不暇而況能祀許乎!寡人之使吾子處此不唯許國之為亦聊以固吾圉也。(圉邊垂)乃使公孫獲處許西偏曰:凡而器用財賄無於許我死乃亟去之吾先君新邑於此(此今河南新鄭舊鄭在京兆)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孫日失其序夫許大嶽之胄也。天而既厭周德矣。吾其能與許爭乎!君子謂鄭莊公,於是乎!有禮。 楚文王以魯莊公十七年卒初申侯申出也。(姊妹之子為出)有寵於楚文王文王將死與之璧使行曰:唯我知女女專利而不厭予取予求不女疵瑕也。(從我取從我求我不以女為罪釁)後之人將求多於女(後人謂嗣君也。求多於女謂以禮義大望責之)女必不免我死女必速行無適小國將不女容焉(政狹法政)既葬出奔鄭。又有寵於厲公魯僖公七年鄭殺申侯子文聞其死也。曰:古人有言曰:知臣莫。若君弗可改也。已。 秦穆公時晉殺平鄭平豹奔秦言於秦(平豹平鄭之子)伯曰:晉侯背大主而忌小怨民弗與也。伐之必出(大主秦也。小怨裡平)公曰:失眾焉能殺(謂殺裡平之黨)違禍誰能出君(謂豹辟禍也。)楚成王時晉公子重耳之楚楚成王以適諸侯禮待之重耳謝不敢當趙衰曰:子亡在外十餘年小國輕子況大國乎!今楚大國而固遇子子其毋讓此天開子也。遂以客禮見之成王厚遇重耳重耳甚卑成王曰:子即反國何以報寡人重耳曰:羽毛齒角玉帛君王所餘未知所以報王曰:雖然何以報不穀重耳曰:即不得已與君王以兵車會平原廣澤請辟王三舍(司馬法曰:從遁不過三舍九十裡也。)楚將子玉怒曰:王遇晉公子至厚今重耳言不孫請殺之成王曰:晉公子賢而困於外久從者皆國器此天所置庸可殺乎!。且言何以易之莊王伐宋晉文公救宋楚子入居於申使(申在方城。故曰:申)申叔去穀(僖公二十六年申叔戍穀)使子玉去入宋曰:無從晉師晉侯在外十九年矣。而果得晉國(晉侯生十七年而亡十九年而反凡三十六年至此四十矣。)險阻艱難備嘗之矣。民之情偽盡知之矣。天假之年(獻公之子九人唯文公在。故曰:天假之年)而除其害(除惠懷呂)天之所置其可廢乎!軍志曰:允當則歸(無求過分軍志兵書)。又曰:知難而退。又曰:有德不可敵此三志者晉之謂矣。子玉使請戰王怒少與之師楚師敗績魯宣公十三年及晉師戰於必阝晉師敗績楚子次於衡雍潘黨曰:君盍築武軍(築軍營以彰武功)而收晉屍以為京觀(積屍封土其上謂之京觀)臣聞克敵必示子孫以無忘武功楚子曰:非爾所知也。夫文止戈為武(文字)武王克商作頌曰:載戢干戈載弓矢(戢藏也。韜也。詩美武王能誅滅暴亂也。)我求懿德肆于時夏允王保之(肆遂也。夏大也。言武王既息兵。又能求美德故遂大而信王保天下)。又作武其卒章曰:耆定爾功(武頌篇名耆致也。言武王誅紂致定其功)其三曰鋪時繹思我徂惟求定(其三三篇鋪布也。繹陳也。時是也。思辭也。頌美武王能布政陳教使天下歸往求安也。)其六曰綏萬邦屢豐年(其六六篇綏安也。屢數也。言武王既安天下數致豐年此三六之數與今詩頌篇次不同蓋楚樂歌之篇)夫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眾豐財者也。(此武七德)故使子孫無忘其章(。若之篇章使子孫不忘)今我使二國暴骨暴矣。觀兵以威諸侯兵不戢矣。暴而不戢安能保大猶有晉存焉得定功所違民欲猶多民何安焉無德而強爭諸侯何以和眾利人之幾(幾危也。)而安人之亂以為己榮何以豐財(兵動則年荒)武有七德我無一焉何以示子孫其為先君宮告成事而已(祀先君告戰勝)武非吾功也。古者明王伐不敬取其鯨鯢而封之以為大戮,於是乎!有京觀以懲淫慝(晉罪無所犯也。)今罪無所(鯨鯢大魚以喻不義之人吞食小國)而民皆盡忠以死君命。又何以為京觀乎!祀於河作先君宮告成事而還。 晉文公敗楚於城濮子玉及連穀而死晉侯聞之而後喜可知也。(喜見顏色)曰:莫餘毒也。已莒臣實為令尹奉己而已不在民矣。楚共王時申公巫臣奔晉而因至(至克族子)以臣於晉晉人使為邢大夫(邢晉邑)楚子反請以重幣錮之(禁錮勿令仕)王曰:止其自為謀也。則過矣。其為吾先君謀也。則忠忠社稷之固也。所蓋多矣。且(蓋覆也。)彼。若能利國家雖重幣晉將可乎!(言不許)。若無益於晉晉將棄之何勞錮焉(為七年楚滅巫臣族晉南通吳張本)。 齊王欲為從長惡楚之與秦合乃使使遺楚王《書》曰:寡人患楚之不察於尊名也。今秦惠王死武王立張儀走魏樗裡疾公孫衍用而楚事秦夫樗裡疾善乎!韓而公孫衍善乎!魏楚必事秦韓魏恐必因二人求合於秦則燕趙亦宜事秦四國爭事秦則楚為郡縣矣。王何不與寡人並力收韓魏燕趙與為從而尊周室以安兵息民令於天下天下莫敢不樂聽則王名成矣。王率諸侯並伐破秦必矣。王取武關蜀漢之地私吳越之富而擅江海之利韓魏割上党西薄函谷則楚之強百萬也。且王欺於張儀亡地漢中兵挫藍田天下莫不代王懷怒今乃欲先事秦願大王熟計之楚王業已欲和於秦見齊王書猶豫不決下其議群臣群臣或言和秦或言聽齊昭雎曰:王雖東取地於越不足以雪恥必。且取地於秦而後足以雪恥於諸侯王不如深善齊韓以重樗裡疾如是則王得齊韓之重以求地矣。秦破韓宜陽而韓猶複事秦者以先王墓在平陽而秦之武遂去之七十裡以故尤畏秦不然秦攻三川趙攻上党楚攻河外韓必亡楚之救韓不能使韓不亡然存韓者楚也。韓已得武遂於秦以河山為塞所報德莫如楚厚臣以為其事王必疾齊之所信於韓者以韓公子昧為齊相也。韓已得武遂於秦王甚善之使之以齊韓重樗裡疾疾得齊韓之重其主弗敢棄疾也。今。又益之以楚之重樗裡子必言秦複與楚侵地矣,於是懷王許之竟不合秦而合齊以善韓。 §列國君部·謀略 班固有言權謀者以正守國以奇用兵先計而後戰故春秋之世強霸之君兼弱攻昧行是道也。乃有割天性之親以結其私愛乘事機之變以致其震恐或陽善而弛其備或求成而紓其難片言激怒三軍為之鼓行單介致命千乘為之罷舉故能敵大以小圖安於危是皆變詐出乎!其心幾微究乎!其表乃至自為之使以入強國親改其服以從異俗孟子所謂五霸之罪人也。其信然乎!。 鄭武公欲伐胡乃以其子妻之因問群臣曰:吾欲用兵誰可伐者關其思曰:胡可伐乃戮關其思曰:胡兄弟之國也。子言伐之何也。胡君聞之以鄭為親已而不備鄭鄭人襲胡取之。 晉文公初奔狄惠公畏文公乃使宦者履鞮與壯士欲殺重耳(文公名)重耳聞之乃謀趙衰等曰:始吾奔狄非以為可用欲以近易通故。且休足久矣。故願徙之大國夫齊桓公好善志在霸王收恤諸侯今聞管仲隰朋死此亦欲得賢佐盍往乎!,於是遂行後反國伐曹門焉多死(攻曹城門)曹人屍諸城上(磔晉死人於城上)晉侯患之聽輿人之謀曰:稱舍於墓(輿眾也。舍墓為將發蒙)師遷焉曹人凶懼(遷至曹人墓凶凶恐懼聲)為其所得者棺而出之因其凶也。而攻之遂入曹。 楚文王欲取息與蔡(息蔡二國名)乃先詐善蔡侯而與之謀曰:吾欲得息奈何蔡侯曰:息夫人吾妻之姨(蔡侯哀侯也。妻之娣為姨)吾請為饗俱入息因以甲徂遂取息旋會于蔡。又取蔡(不勞師徒得之曰:取言易也。)。 莊王九年令尹子越椒以。若敖氏處野將攻王王與。若敖氏戰於皋滸(楚地名)伯棼射王汰及鼓跗著於丁甯(伯棼越椒也。車轅汰過也。箭過車轅上丁寧鉦也。)。又射汰以貫笠轂(兵車無蓋尊者則邊人執笠依轂而立以禦寒暑名曰:笠轂言箭及王之蓋)師懼退王使巡師曰:吾先君文王克息獲三矢焉伯棼竊其二盡,於是矣。鼓而進之遂滅。若敖氏。 吳闔閭六年桐叛楚(桐小國瀘江舒縣西南有桐鄉)吳子使舒鳩氏誘楚人(舒鳩楚屬國)曰:以師臨我(教舒鳩誘楚使以師臨吳)我伐桐為我使之無忌(吳伐桐也。偽。若畏楚師之臨已而為伐其叛國以取媚者也。欲使楚不忌吳所謂多方以誤之)秋楚囊瓦伐吳師於豫章(從舒鳩言)吳人見舟於豫章(偽將為楚伐桐)而潛師於巢(實欲以擊楚)冬十月吳軍楚師戰于豫章敗之(楚不忌故)遂圍巢克之獲公子繁(繁守巢大夫)越王句踐元年吳伐越(楚五年越入吳)越子句踐禦之陳於李句踐患吳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動(使敢死之士往輒為吳所禽欲使吳師亂取之而吳不動)使罪人三行屬劍於頸(以劍注頸)而辭曰:二君有治(治軍旅)臣奸旗鼓(犯軍令)不敏於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歸死遂自刎也。師屬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敗之射傷吳王闔閭闔閭。且死告其子夫差曰:必毋忘越三年句踐興師伐吳吳王聞之悉發精兵擊越敗之夫椒越王以餘兵五千棲於會稽之上使大夫種行成於吳曰:寡君句踐乏無所使使下臣種不敢徹聲聞於天王私於下執事曰:寡君之師徒不足以辱君矣。願以金玉子女賂君之辱請句踐女女於王大夫女女於大夫士女女於士越國之寶器畢從寡君帥越國之眾以從君之師徒唯君左右之。若以越國之罪為不可赦也。將焚宗廟系妻孥沉金玉於江有帶甲五千人將以致死乃必有偶是以帶甲萬人事君也。無乃即傷君王之所愛乎!與其殺是人也。甯其得此國也。其孰利乎!夫差將欲聽與之行成子胥諫不聽遂許之後越伐吳吳子禦於笠澤夾水而陣越為左右句卒(句卒鉤伍相著別為左右屯也。)使夜或左或右鼓訁而進吳師分以禦之越以三軍潛涉當吳中軍而鼓之吳師大亂遂敗之(左右勾卒為聲勢以分吳軍而三軍精兵並力擊其中軍故得勝)。 趙武靈王十九年正月大朝信宮召肥義與議天下五日而畢王北略中山之地至於房子遂之代北至無窮西至河登黃華之上召樓緩謀曰:我先王因世之變以長南藩之地屬阻漳滏之險立長城。又取藺郭狼敗林人於荏而功未遂今中山在我腹心北有燕東有胡西有林胡樓煩秦韓之邊而無強兵之救是亡社稷奈何夫有高世之名必有遺俗之累吾欲胡服樓緩曰:善群臣皆不欲,於是肥義侍王曰:簡襄主之烈計胡翟之利為人臣者寵有孝弟長幼順明之節通有補民益主之業此兩者臣之分也。今吾欲繼襄王之跡開於胡翟之鄉而卒世不見也。為敵弱用力少而功多可以毋盡百姓之勞而序往古之勳夫有高世之功者負遺俗之累有獨智之慮者任驁民之怨今吾將胡服騎射以教百姓而世必議寡人奈何肥義曰:臣聞疑事無功疑行無名王既定負遺俗之慮殆無顧天下之議矣。夫論至德者不和於俗成大功者不謀於眾昔者舜舞有苗禹袒裸國非以養欲而樂志也。務以論德而約功也。愚者暗成事智者睹未形則王何疑焉王曰:吾不疑胡服也。吾恐天下笑我也。狂夫之樂智者哀焉愚者所笑賢者察焉世有順我者胡服之功未可知也。雖驅世以笑我胡地中山吾必有之,於是遂胡服矣。使王糸告公子成曰:寡人胡服將以朝也。亦欲叔服之家聽於親而國聽於君古今之公行也。子不反親臣不逆君兄弟之通義也。(兄弟一作元夷元始也。)今寡人作教易服而叔不服吾恐天下議之也。制國有常利民為本從政有經令行為上明德先論於賤而行政先信於貴今胡服之意非以養欲而樂志也。事有所止而功有所出事成功立然後善也。今寡人恐叔之逆從政之經以輔叔之議。且寡人聞之事利國者行無邪因貴戚者名不累故願慕公叔之義以成夷平也。胡服之功使糸謁之叔請服焉公子成再拜稽首曰:臣固聞王之胡服也。臣不佞寢疾未能趨走以滋進也。王命之臣敢對因竭其愚忠曰:臣聞中國者蓋聰明狥智之所居也。(五帝本紀雲:幼而狥齊)萬物財用之所聚也。賢聖之所教也。仁義之所施也。詩書禮樂之所用也。異敏技能之所試也。遠方之所觀赴也。蠻夷之所義行也。今王舍此而襲遠方之服變古之教易古之道逆人之心而怫學者離中國故臣願王圖之也。使者以報王曰:臣固聞叔之疾也。我將自往請之王遂往之公子成家因自謂之曰:夫服者所以便用也。禮者所以便事也。聖人觀鄉而順宜因事而制禮所以利其民而厚其國也。夫剪髮文身錯臂左衽甌越之民也。黑齒雕題(以草染齒用白作黑雕文謂刻其肌以丹青涅之)卻冠秫絀(戰國策作秫縫絀亦縫之別名也。钅術者綦針也。古字假藉故作秫絀耳此蓋言其女功緘縷之粗拙也。又一本作圭冠黎糸也。)大吳之國也。故禮服莫同其便一也。鄉異而用變事異而禮易是以聖人果可以利其國不一其用果可以便其事不同其禮儒者一師而俗異中國同禮而教離況於山谷之便乎!故去就之變智者不能一遠近之服賢聖不能同窮鄉多異曲學多辨不知而不疑異於己而不非者公焉而眾求盡善也。今叔之所言者俗也。吾所言者所以制俗也。吾國東有河薄洛之水(將安平經縣西有漳水津名薄洛津)與齊中山同之無舟楫之用自常山以至代上黨(一雲:自常山以下代上黨以東)東有燕東胡之境而西有樓煩秦韓之邊今無騎射之備故寡人無舟楫之用夾水居之民將何以守河薄洛之水變服騎射以備燕三胡秦韓之邊。且昔者簡主不塞晉陽以及上黨而襄主並戎取代以攘諸胡此愚智所明也。先時中山負齊之強兵侵暴吾地系累吾民引水圍高阝社稷之神靈則高阝幾於不守也。先王醜之而怨未能報也。今騎射之備近可以便上黨之形而遠可以報中山之怨而叔順中國之俗以逆簡襄之意惡變服之名以忘高阝事之醜非寡人之所望也。公子成再拜稽首曰:臣愚不達於王之義敢道世俗之聞臣之罪也。今王繼簡襄之意以順先王之志臣敢不聽命乎!再拜稽首乃賜胡服明日服而朝,於是始出胡服令也。趙文趙造周衤召(戰國策作紹衤召音紹)趙俊皆諫止王毋胡服如故法便王曰:先王不同俗何古之法帝王不相襲何禮之循虙戲神農教而不誅黃帝堯舜誅而不怒及至三王隨時制法因事制禮法度制令各順其宜衣服器械各便其用故禮也。不必一道而便國不必古聖人之興也。不相襲而王夏殷之衰也。不易禮而滅。然則反古未可非而循禮未足多也。且服奇者志淫則是鄒魯無奇行也。俗辟者民易則是吳越無秀士也。且聖人利身謂之服便事謂之禮夫進退之節衣服之制者所以齊常民也。非所以論賢者也。故齊民與俗流賢者與變俱故諺曰:以書禦馬者不盡馬之情以古制今者不達事之變循法之功不足以高世法古之學不足以制今子不及也。遂胡服招騎射其後武靈王傳國於子惠文王乃自號主父主父欲令子主治國而身胡服將士大夫西北略胡地而欲從雲中九原直南襲秦,於是詐自為使者入秦秦昭王不知已而怪其狀甚偉非人臣之度使人逐之而主父馳已脫關矣。審問之乃主父也。秦人大驚主父所以入秦者欲自略地形因觀秦王之為人也。惠文王二年主父行新地遂出代西遇樓煩王於西河而致其兵三年滅中山遷其王於膚施(在上郡)起靈壽(在常山)北地方從代道大通還歸行賞大赦。 §列國君部·任謀 《詩》曰:周爰諮謀《書》曰:謀及卿士自周之東遷諸侯力攻征伐自出權譎相傾強淩弱大侵小以至於戰國謀臣辨士比比而有乃能詢求聽納用其所長規轉川流風行霆斷繇是克敵而益壤和戎以靖國持危以紓難治煩而解紛至於反間變詐陰詭奇巧以濟一時之務者有之矣。蓋利之所在見幾而作夫豈暇顧道家之所忌哉!。 晉獻公朝諸大夫而問焉曰:寡人夜者寢而不寐其意何也。諸大夫有進對者曰:寢不安與其諸侍禦有不在側者與獻公不應荀息進曰:虞郭見與(猶曰:虞郭豈見於君之心乎!荀息素知獻公欲伐此國故雲:耳)獻公揖而進之(以手通指曰:揖)遂與之入而謀曰:吾欲攻虢則虞救之攻虞則虢救之如之何願與子慮之荀息對曰:君。若用臣之謀則今日取虢而明日取虞爾君何憂焉獻公曰:。然則奈何荀息曰:請以屈產之乘(屈產出名馬之地乘備駟也。)與垂棘之白璧(垂棘出美玉之地玉以尚白為美)往必可得也。則寶出之內府藏之外府(如虞可得猶外府藏也。)馬出之內廄系之外廄爾君何喪焉獻公曰:諾。雖然宮之奇存焉如之何荀息曰:宮之奇知則知矣。(君欲言其知實知也。)。雖然虞公貪而好寶必不從其言請終以往,於是終以往虞公見寶許諾宮之奇果諫雲:記曰:唇亡則齒寒(記《史記》也。)虞虢之相救非相為賜(賜猶惠也。)則晉今日取虢而明日虞從而亡耳君請勿許也。虞公不從其言終假之道以取虢(明虢非虞不滅虞當坐滅人)還四年反取虞(還複往故雲:反)虞公抱寶牽馬而至荀息見曰:臣之謀何如獻公曰:子之謀則已行矣。寶則吾寶也。然馬之齒亦已長矣。蓋戲之也。(以馬齒長戲之喻荀息之年老道此者以終荀息宮之奇言。且以為戒)悼公五年無終子嘉父使孟樂如晉(無終山戎國名孟樂其使臣)因魏《莊子》納虎豹之皮以請和諸戎(欲戎與晉和《莊子》魏絳)晉侯曰:戎狄無親而貪不如伐之魏絳曰:諸侯新服陳新來和將觀於我我德則睦否則攜貳勞師於戎而楚伐陳必弗能救是棄陳也。諸華必叛(諸華中國)戎禽獸也。獲戎失華無乃不可乎!公曰:。然則莫如和戎乎!對曰:和戎有五利焉戎狄薦居貴貨易土(薦聚也。易猶輕也。)土可賈焉一也。邊鄙不聳民狎其野穡人成功二也。(聳懼狎習也。)戎狄事晉四鄰振動諸侯威懷三也。以德綏戎師徒不勤甲兵不頓四也。(頓壞也。)鑒於後羿而用德度(以後羿為鑒戒)遠至邇安五也。君其圖之公說使魏絳盟諸戎脩民事田以時(傳言晉侯能用善謀)楚襄王為太子之時質於齊懷王薨太子辭於齊王而歸齊王隘之曰:予我東地五百里乃歸子子不與我不得歸太子曰:臣有傅請退而問傅慎子曰:獻之地所以為身也。愛地不送死父不義臣。故曰:獻之使太子入致命齊王曰:敬獻地五百里齊王歸楚太子太子歸即位為王齊使車五十乘來取東地於楚楚王告慎子曰:齊使求地為之奈何慎子曰:王明日朝群臣皆令獻其計上柱國子良入見王曰:寡人之得求反主墳墓複群臣歸社稷也。以東地五百里許齊齊令使來求地為之奈何子良曰:王不可不與也。王身出玉聲許強萬乘之齊而不與則不信後不可以約結諸侯請與而複攻之與之信攻之武臣。故曰:與之子良出昭常入見王曰:齊使來求東地五百里為之奈何昭常曰:不可與也。萬乘者以地大為萬乘今去東地五百里是去戰國之半也。有萬乘之號而無千乘之用也。不可臣。故曰:勿與常請守之昭常出景鯉入見王曰:齊使來求東地五百里為之奈何景鯉曰:不可與也。雖然楚不能獨守王身出玉聲許萬乘之齊也。而不與負不義於天下楚亦不能獨守臣請西索救於秦景鯉出王入以三大夫計告慎子曰:子良見寡人曰:不可不與也。與而複攻之常見寡人曰:不可與也。常請守之鯉見寡人曰:不可與也。雖然楚不能獨守也。臣請索救於秦寡人誰用於三子之計慎子對曰:王皆用之王怫然作色曰:何謂也。慎子曰:臣請效其說而王。且見其誠然也。王發上柱國子良車五十乘而北獻地五百里於齊發子良之明日遣昭常為大司馬命往守東地遣昭常之明日遣景鯉車五十乘西索救於秦王曰:善乃遣子良北獻地於齊遣子良之明日立昭常為大司馬使守東地。又遣景鯉西索救於秦子良至齊齊使人以甲受東地昭常應齊使曰:我典主東地。且與死生悉五尺至六十三十餘萬敝甲鈍兵願承下塵齊王謂子良曰:大夫來獻地今常守之何如子良曰:臣身受命敝邑之王是常矯也。王攻之齊王大興兵攻東地伐昭常未涉境強秦以五十萬臨齊右壤曰:夫隘楚太子弗出不仁。又欲奪之東地五百里不義其縮甲則可不。然則願待戰王恐焉乃請子良南道楚西使秦解齊患士卒不用東地複全。 秦繆公時戎王使繇余於秦繇余其先晉人也。亡入戎能晉言聞繆公賢故使繇余觀秦繆公示以宮室積聚繇餘曰:使鬼為之則勞神矣。使人為之亦苦民矣。繆公怪之問曰:中國以詩書禮樂法度為政然尚時亂今戎夷無此何以為治不亦難乎!繇餘曰:此乃中國所以亂也。夫自上聖黃帝作為禮樂法度身以先之僅以小治及其後世日以驕淫阻法度之威以責督於下下罷極則以仁義怨望於上上下交爭怨而相篡弑至於滅宗皆以此類也。夫戎夷不然上含淳德以遇其下下懷忠信以事其上一國之政猶一身之治不知所以治此真聖人之治也,於是繆公退而問內史廖曰:孤聞鄰國有聖人敵國之憂也。今繇餘賢寡人之害將奈之何內史廖曰:戎王處辟匿未聞中國之聲君試遺其女樂以奪其志為繇餘請以疏其間留而莫遣以失其期戎王怪之必疑繇餘君臣有間乃可虜也。且戎王內史周官也。奪一作狥好樂必怠於政繆公曰:善因與繇余曲席而坐傳器而食問其地形與其兵勢盡而後令內史廖以女樂二人遺戎王戎王受而說之終年不還,於是秦乃歸繇餘繇餘數諫不聽繆公。又數使人間要繇余繇餘遂去降秦繆公以客禮禮之問伐戎之形,於是益國十二開地千里遂霸西戎張儀既相秦苴蜀相攻擊(苴讀為苞黎之苞音與巴相近以為今之巴郡)各來告急於秦秦惠王欲發兵以伐蜀以為道險狹難至而韓。又來侵秦秦惠王欲先伐韓後伐蜀恐不利欲先伐蜀恐韓襲秦之敝猶豫未決司馬錯與張儀爭論於惠王之前司馬錯欲伐蜀張儀曰:不如伐韓王曰:請聞其說儀曰:親魏善楚下兵三川塞斜穀之口(一作尋成皋鞏縣有尋口)當屯留之道魏絕南陽楚臨南鄭秦伐新城宜陽以臨二周之郊誅周王之罪侵楚魏之地周自知不能救九鼎寶器必出據九鼎案圖籍挾天子以令於天下天下莫敢不聽此王業也。今夫蜀西僻之國而戎狄之倫也。弊兵勞眾不足以成名得其地不足以為利臣聞爭名者於朝爭利者於市今三川周室天下之朝市也。而王不爭焉顧爭於戎狄去王業遠矣。司馬錯曰:不然臣聞之欲富國者務廣其地欲強兵者務富其民欲王者務博其德三資者備而王隨之矣。今王地小民貧故臣願先從事於易夫蜀西僻之國也。而戎狄之長也。有桀紂之亂以秦攻之譬如使豺狼逐群羊得其地足以廣國取其財足以富民繕兵不傷眾而彼已服焉抜一國而天下不以為暴利盡西海而天下不以為貪是我一舉而名實附也。而。又有禁暴止亂之名今攻韓劫天子惡名也。而未必利也。又有不義之名而攻天下所不欲危矣。臣請論其故周天下之宗室也。齊韓之與國也。周自知失九鼎韓自知亡三川將二國並力合謀以因乎!齊趙而求解乎!楚魏以鼎與楚以地與魏王弗能止也。此臣之所謂危也。不如伐蜀完惠王曰:善寡人請聽子卒起兵伐蜀十月取之遂定蜀貶蜀王更號為侯而使陳莊相蜀蜀既屬秦秦以益強富厚輕諸侯齊桓公十五年秦魏攻韓韓求救於齊桓公召大臣而謀曰:蚤救之孰與晚救之騶忌子曰:不。若勿救段幹朋曰:不救則韓。且折而入於魏不。若救之田臣思曰:過矣。君之謀也。秦魏攻韓楚趙必救之是天以燕予齊也。桓公曰:善乃陰告韓使者而遣之韓自以為得齊之救因與秦魏戰楚趙聞之果起兵而救之齊因起兵襲燕國取桑丘。 威王二十六年魏惠王圍邯鄲趙求救於齊齊威王召大臣而謀曰:救趙孰與勿救騶忌子曰:不如勿救段幹朋曰:不救則不義。且不利威王曰:何也。對曰:夫魏氏並邯鄲其於齊何利哉!。且夫救趙而軍其郊是趙不伐而魏全也。故不如南攻襄陵以弊魏邯鄲拔而乘魏之弊威王從其計。 宣王二年魏伐趙趙與韓親共擊魏趙不利戰於南梁宣王召田忌複故位韓氏請救於齊宣王召大臣而謀曰:蚤救孰與晚救騶忌子曰:不如勿救田忌曰:弗救則韓。且折而入於魏不如早救之孫子曰:夫韓魏之兵未弊而救之是吾代韓受魏之兵顧反聽命於韓也。且魏有破國之志韓見亡必東面而於齊矣。吾因深結韓之親而晚承魏之弊則可必重利而得尊名也。宣王曰:善乃陰告韓之使者而遣之韓因恃齊五戰不勝而東委國於齊因起兵使田忌田嬰將孫子為帥救韓趙以擊魏大敗之馬陵殺其將龐涓虜魏太子申。 襄王立田單相之過水有老人涉而寒出不能行坐沙中田單見其寒欲使後軍分之衣無可以分者單解裘而衣之襄王惡之曰:田單之施將欲以取我國乎!不早圖恐後之左右顧無人岩下有貫珠者襄王呼而問之曰:女聞言乎!對曰:聞之王曰:女以為何。若對曰:王不如因以為己善王嘉單之善下令曰:寡人憂民之饑也。單收而食之寡人憂民之寒也。單解裘而衣之寡人憂勞百姓而單亦憂之稱寡人之意單有是善而王嘉嬰一作分之善單之善亦王之善已王曰:善乃賜單牛酒嘉其行後數日貫珠者複見王曰:王至朝日宜召田單而揖之於庭口勞之乃布令求百姓之饑寒者收穀之乃使人聽於閭裡聞丈夫之相與語曰:田單之愛人嗟乃王之教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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