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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十七 帝王部·英斷·明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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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人有言曰:世所以貴幹將鏌耶者以其立斷也。又曰:果斷而行鬼神避之矧夫誕膺天命司牧黎獻裁萬樞而制百揆別九流而任眾職獨運陶甄之上下令流水之源,豈可以惑亂於眾多牽制於文義猶豫而不決雍容而無斷也。乃有申大刑以聳群聽折多言以建殊績達命以無畏任賢而不疑保侍臣之守節絕僭國以大義因機制變反權合道誠明申發威靈外布幽顯以之葉贊天地以之訢合志有所之事靡不濟《傳》曰:一心定而萬物服是之謂歟。 漢高祖初為漢王與項羽爭天下羽將丁公(名固即季布同母異父之弟也。)逐窘高祖彭城西短兵接漢王急顧謂丁公曰:兩賢豈相哉!(兩賢高祖自謂並謂固言吾與固俱是賢豈相困也。故固感此言而止也。)丁公引兵而還及項王滅丁公謁見高祖以丁公徇軍中(徇行示也。)曰:丁公為項王臣不忠使項王失天下者也。遂斬之曰:使後為人臣無傚丁公也。 武帝元光二年大行王恢建議擊匈奴六月御史大夫韓安國為獲軍將軍衛尉李廣為驍騎將軍太僕公孫賀為輕車將軍大行王恢為將屯將軍大中大夫李息為材官將軍三十萬眾屯馬邑谷中誘致單于欲襲擊之單于覺之引去漢兵追至塞度弗及王恢等皆罷兵帝怒恢不出擊單于輜重也。恢曰:始約為入馬邑城兵與單于接而臣擊其輜重可得利今單于不至而還臣以三萬人眾不敵祗取辱固知還而斬然完陛下士三萬人,於是下恢廷尉廷尉謂恢逗撓當斬(軍法行而逗留畏縮者要斬逗謂留止也。撓屈弱也。)恢行千金丞相不敢言帝而言於太后曰:王恢首為馬邑事今不成而誅恢是為匈奴報讎也。帝朝太后太后以言告帝帝曰:首為馬邑事者恢故發天下兵數十萬從其言如此。且縱單于不可得恢所部擊猶頗可得以慰士大夫心(或當得其輜重眾人也。)今不誅恢無以謝天下,於是恢聞乃自殺。 後漢光武既命隗囂為西川大將軍時關中將帥數上書言蜀可擊之狀帝以示囂因使討蜀以效其信囂乃遣長史上書盛言三輔單弱劉文伯在邊未宜謀蜀帝知囂欲持兩端不願天下統一,於是稍黜其禮正君臣之義。 建武中西域諸國皆遣使求內屬願請都獲帝以天下初定未遑外事乃還其侍子。 明帝善行禮法令分明日宴坐朝幽枉必達。 魏太祖初為曹公既破袁紹公收紹書中得許下兩軍中人書皆焚之曰:當紹之強孤猶不能自保而況眾人乎!。 文帝初為魏王蜀後主聞太祖薨遣掾韓冉奉書吊並致賻之禮帝惡其因喪求好敕荊州刺史斬冉絕使命。 晉武帝泰始中涼州為虜所沒河西斷絕帝曰:誰能為我討此虜乎!司馬督馬隆曰:臣能平之臣請募勇士三千人無問所從來率之鼓行而西稟陛下威德醜虜何足滅哉!帝許之乃以隆為威武太守公卿僉曰:六軍既眾州郡兵多但當用之不宜橫設賞募以亂常典隆小將妄說不可從也。帝弗納自隆之西音問斷絕朝廷憂之,或謂已沒後隆使夜到帝撫掌歡笑詰朝召群臣謂曰:若從諸卿言是無秦涼也。又嘗欲以郭琦為佐著作郎問琦族人郭彰彰素嫉琦答雲:不識帝曰:若如卿言烏丸家兒能事卿即堪為郎矣。遂決意用之。 元帝時華常為潁川太守群賊方盛所在州郡相繼奔敗亦欲棄郡東度而從兄軼為帝所誅以此為疑先書與驃騎將軍王導導言於帝帝曰:兄弟罪不相及況群從乎!即召常補光祿勳。 後魏道武皇始二年八月丙寅朔帝征中山自魯口進軍常山之九門時大疫人馬牛多死帝問疫於諸將對曰:在者才十四五是時中山猶拒守而饑疫並臻群下鹹思還北帝知其意因謂之曰:斯固天命將。若之何四海之人皆可與為國在吾所以撫之耳何恤乎!無民群臣乃不敢複言。 九月慕容賀麟饑窮率三萬餘人出寇新市甲子晦帝進軍討之太史令晁崇奏曰:不吉帝曰:其義雲:何對曰:昔紂以甲子亡兵家忌之帝曰:紂以甲子亡周武不以甲子勝乎!崇無以對。 孝文引見朝臣詔之曰:卿等欲令魏朝齊美於殷周為令漢晉獨擅於上代咸陽王禧對曰:陛下聖明禦運實願邁跡前王帝曰:。若然將以何事致之為欲脩身改俗為仍染前事禧對曰:宜應改舊以成日新之美帝曰:為欲止在一身為欲傳之子孫禧對曰:既上代靈長願欲傳之來葉帝曰:。若然必須改作卿等當各從之不可違也。禧對曰:上命下從如風靡草帝曰:自上古以來及諸經籍焉有不先正名而得行禮乎!今欲斷諸北語一從正音年三十已上容,或不可卒革三十已下見在朝廷之人語音不聽仍舊。若有故為當降爵黜官各宜深戒如此漸習風化可新。若仍舊俗恐數代之後伊雒之下複成被發之人王公卿士咸以然不禧對曰:實如聖旨宜應改易帝曰:朕嘗與李沖論此沖言四方之士竟知是誰帝者言之即為正矣。何必改舊從新沖之此言應合死罪乃謂沖曰:卿實負社稷合令禦史牽下沖免冠陳謝。 章武王彬為汾州刺史時胡民去居等六百餘人保險謀反扇動徒類彬請兵二萬有司奏許之孝文大怒曰:何有動兵馬理也。可隨宜肅治。若不能靜恬必須大眾者則先斬刺史然後發兵彬奉詔大懼督率州兵身先將士討胡平之李沖為尚書僕射時孝文引見公卿於清徽堂孝文曰:聖人大寶曰:位與功是以功成作樂治定制禮今徙極中天創居嵩雒雖大構未成要自條紀略舉但南有未賓之豎兼凶蠻密邇朕夙夜悵惋良在於茲取南之計決矣。朕行之謀必矣。若依近代也。則天子下帷深宮之內准上古也。則有周武親行祚延七百魏晉不征旋踵而隕祚之脩短在德不在征今但以行期未知早晚知機其神乎!朕既非神焉能知也。而頃來陰陽蔔術之士鹹勸朕今征必克此既家國大事宜共君臣各盡所見不得以朕先言便致依違退有異同沖對曰:夫征戰之法先人之事然後卜筮今卜筮雖吉猶恐人事未亻今年秋稔百損常實。又京師始遷眾業未定加之征戰以為未可宜至來秋孝文曰:僕射之言非惟不合朕意之所慮乃有社稷之憂然咫尺寇戎無宜自安理須如此僕射言人事未從亦不必如此朕去十七年擁二十萬眾行不出畿甸此人事之盛而非天時往年乘機天時乃可而闕人事。又致不捷。若待人事亻複非天時。若之何如僕射之言便終無征理朕。若秋行無克捷三君子並付司寇。 宣武時元正與劉芳爭權量事恕死降為光祿大夫。又兼宗正卿出為兗州刺史元正臨發帝引見於東堂勞勉之元正猶以尺度金石之事國之大經前雖為南台所彈然猶許更議。若議之日願聽臣赴帝曰:劉芳學高一時深明典故其所據者與先朝尺寸乃過一黍何得複雲:先朝之意也。兗州既所執不經後議之日何待赴也。 後周武帝建德六年正月平齊初帝將東伐諸將多不願行帝曰:機者事之微不可失矣。若有沮吾軍者朕當以軍法裁之。 唐高祖武德二年二月偽涼李軌遣左丞鄧曉來朝發其書自稱從弟高祖怒曰:李軌謂朕為兄此乃不臣之跡當遣偏師往問其罪因拘曉不遣(是歲軌為部下所擒)太宗為秦王時有說高祖曰:突厥頻寇關中者徒以府藏子女之在京師故也。若焚燒長安而不都則胡寇自止高祖惑之遣中書侍郎宇文士及逾南山以至樊鄧行可居之地將徙都焉隱太子巢刺王及裴寂並贊成此計太宗諫曰:獫狁孔熾作患中華自古有之非獨今也。周漢並罹其難未聞遷徙都邑今陛下聖明統一天下思皇多士帶甲百萬霍去病漢廷之將帥耳猶。且志滅匈奴臣忝亻藩維尚使胡塵不息遂令陛下議欲遷都此臣之責也。幸乞聽臣一申微效取彼頡利以謝中州三數年間必系單于之頸何有遽遷都邑快強鄰一旦之情貽後人萬代之恥高祖大笑曰:吾家千里駒信不虛也,於是遂止。 貞觀十七年四月太子承乾及魏王泰既廢黜太宗謂侍臣曰:自今以後太子不道藩王窺伺者悉兩棄之傳諸子孫以為永制初太子承乾聞之益懼逆謀逾甚及承乾敗太宗讓之承乾曰:臣貴為太子更何所求但為泰所圖時與朝臣謀自安之計不逞之人教臣為不軌之事今。若以泰為太子是落其度內太宗因謂侍臣曰:我。若立泰便是儲宮之位可經求而得也。泰立承乾晉王皆不存(王欽。若等言晉王謂高宗也。史官諱其名)晉王立泰與承乾可無恙也。乃下詔貶泰為順陽郡王府寮為泰親狎者並左遷嶺表。 代宗大曆中宰相元載持權歲久寵賂日彰朝綱爵賞無不大壞帝思得正人為已腹心漸移載權以肅朝政繇是徵浙西觀察使李棲筠與河南尹張延賞赴闕延賞以地近先至除御史大夫適會前成都府司錄李少良與殿中禦史陸等密上封事論載得失帝付台問狀延賞疑懼不敢鞫遂托疾以避其事帝內不能平猶惜人望出延賞為淮南節度比棲筠至即日內制授御史大夫時宰臣不知帝用棲筠及白麻出日內外震肅棲筠亦正身守道無所顧憚以守任遇之恩四五年間載充位而已。 德宗即位初劉文喜擅原州有勁兵二萬人閉城拒守時方炎旱群情騷動百官上表請赦文喜者眾矣。帝皆不省文喜。又使亞將劉海濱入奏於朝海濱密啟曰:臣是陛下藩邸部曲豈從人逆乎!必梟其首以獻今文喜所圖者節制而已願陛下與之文喜得所欲必怠臣計有所施矣。帝曰:名器不可以假人爾忠佇效我節不可得使海濱歸告而擊之如初遂殺文喜傳首闕下。 建中元年九月將作監言請脩內廊是歲孟冬為魁罡不利脩作太史請卜佗時帝曰:啟塞從時詭妄之書勿徵乃命脩之。 憲宗元和十年禦史中丞裴度獻議請討淮西吳元濟是時王承宗居鎮李師道據鄆外順朝旨內實違命陰助元濟以為輔車潛募死士候度趨朝奸發於通化坊之東街及導從奔散獨有傭者王義堅以拒之盜持刃斷義臂度雖被傷因得不死其曰:宰相武元衡遇害皆以議討元濟者故時論,或欲罷度之官以安二鎮憲宗赫怒以為罷度之官是奸計無遺朝綱不振因拜度中書侍郎平章事度亦以平賊報國為己任。 十一月辛卯詔釋忠武軍大將田穎宋朝隱之罪初韓弘諸軍使齊力攻討賊嘗徑攻烏重裔之壘烏禦之中數搶馳請救於李光顏光顏以小〈氵殷〉橋賊之保也。乘其無亻使田穎宋朝隱襲而取之遂平其城塹繇是不克救烏及韓弘以光顏違命取穎及朝隱將戮之穎及朝隱勇而材軍中皆惋惜之光顏畏弘不敢留會中使景忠信至知其情乃矯詔令所在械系之走馬入見具以本末聞帝赦忠信矯詔罪即往釋穎及朝隱弘及光顏迭以表論帝謂弘使曰:穎等違都統令當處死但光顏以其襲賊有功亦可宥之軍有三令五申宜舍此以收來效及以詔諭弘弘悅十一年正月方討吳元濟並王承宗翰林學士中書舍人錢徽駕部郎中知制詔蕭俛並以罷兵為請時帝業於肆討故出徽俛職以懲言罷兵者。 六月高霞寓敗於鐵城是日宰相入對相謂曰:帝必有問未知所以對如何或言其不可複用兵狀及對帝曰:不然夫一勝一負兵家常勢。若帝王用兵即不合敗自古何難以用兵累勝不應留此凶賊今但論此兵合用與否及朝廷制置當否耳卿等唯須要害處置將帥有不可者去之勿疑兵力物力有不足者速與應接何得以一將失利便沮成計,於是裴度之請必行言罷兵者亦稍稍止。 穆宗即位初幽州盧龍軍節度使劉總頻獻表章請分割當管土地及進征馬以明忠懇朝廷自宰臣公卿以下皆疑其詐帝獨推誠納之。 後唐莊宗以哀帝天祐三年正月嗣晉王位於太原四月召潞州行營將周德威歸晉陽時梁軍圍上党梁祖自將兵至澤州既見班師知其國禍以為潞州必取援軍無複再舉遂停斥侯梁祖亦自澤州歸雒帝知其不亻籌之曰:賊師寢謀唯憚先帝今聞我新有家禍必謂不能興師。又以我少年嗣位未習戎事幸聞變故必有驕怠之心。若簡練兵甲倍道兼行出其不意以吾憤激之眾擊彼驕惰之師拉朽摧枯未方其易解圍定霸在此一役遂率親軍直抵夾城梁軍大恐南向奔走投戈委甲噎塞行路俘斬萬級梁祖聞其敗也。大懼既而歎曰:生子當如是李氏不亡矣。吾家諸子豚犬爾。 天祐七年十一月梁祖遣供奉官杜廷隱丁延徽監魏將夏兵三千分入深冀言懼幽州侵軼就糧守禦為名既而皆殺郡兵鎮州王容遣使楊審謀乞師於帝帝集軍吏議出師之謀,或曰:鎮人首贊偽梁推崇僭竊稱藩納賂重以婚姻今。又未見釁端必無離貳賊將前圖深冀趙人殊不枝梧量彼事情恐苞奸計兵者機事不可輕行但。且按甲治兵徐觀勝負實知其病則與之師帝曰:不然趙王比無經遠之謀繕甲治兵幸保一隅之地擾之則離叛姑息則稱藩逆溫雖及於前朝王氏不殊於曩昔當本朝承平之日猶或叛或臣逆溫雖納女和親未及壽安公主既懼逆溫窺盜則思反仄偷安況劉守光坐握勝兵逼於東境我。又養兵練卒壓彼西鄰南拒逆溫僅餘千里我與守光合勢王公不得不憂昨告我乞盟必如此算逆溫知吾和好人情固有猜嫌詭計發兵懼我合鬥我。若遲回不救則落彼奸謀既違要約之言。又失輔車之勢勝負之理斷自予懷師出井陘破賊必矣。乃遣周德威將兵赴援屯於趙州梁祖既令杜廷隱等襲深冀以甯國軍節度使王景仁為北面行營都招討使韓為副相州刺史李思安為前鋒會軍於魏州時汴之知數者仇殷謂梁祖曰:是日太陰虧不利出師因命退軍。 同光元年九月壬寅朔在朝城梁將段凝兵至臨河以南與騎兵接戰是時澤潞叛渙衛州黎陽為梁所據自棄德勝澶州以西相州以南寇鈔日至編戶流亡稅額漸少計其軍賦不支半年。又王都盧文進誘扇契丹每過瀛涿恐草枯冰合深入侵攻。又聞汴人將圖大舉帝深憂之召詔諸將吏謀其大舉或對曰:今汴人躁動但緣我襲取鄆州自我得汶陽以來須大將固守城門之外元是賊疆以臣料之得不如喪今。若馳檄告諭梁主卻取衛州黎陽以易鄆州指河為界約。且休兵待我國力稍集則議改圖帝曰:嘻行此謀則吾無葬地矣。詔問郭崇韜對曰:臣不知書不敢遠徵古昔可以時事言之。且陛下十五年仗義興兵為雪家仇國恥甲胄生蟣虱黎人困輓輸今既纂大號河朔士庶日望平定中原才得汶陽彈丸之地而不能有何盡有中夏乎!將來歲賦不充物議怨讟設。若劃河為界誰為陛下守之自康延孝言事後來晝夜籌度料我兵力算賊事機不出今年雌雄決矣。且汴人決河自滑至鄆非舟楫不能濟渡近自賊中來皆言汴州無亻悉以河南精兵在段凝麾下王彥章師眾萬餘時寇鄆郊後既以大軍臨我南鄙複。又憑恃決河牽制我軍謂我不能南渡志在收復鄆州外以彥章之兵朝夕侵寇內冀奸人搖動幸有變生此汴人之深謀也。段凝雖有精兵素無將略緩急機權未能獨斷臣有末策雖為狂妄敢不盡言唯陛下圖之臣謂段凝保守河壖苟欲持我但留兵守禦保固楊劉陛下親禦六軍與鄆州合勢長驅倍道直向汴州汴既無兵望風自潰。若既偽豎授首賊將自然倒戈半月之間天下大定臣終始畫度成敗已決。且今秋不稔兵糧才支數月糧盡兵散坐見不堪決計則成敗未知端坐則今年不濟力屈勢窮稅駕無所臣聞作舍道邊三年不成采浮言故也。帝王應運必有天命成敗天也。唯在陛下獨斷發言盈庭而孰是臧否帝曰:正合朕意大丈夫得則為王失則為虜行計決矣。詔問司天皆曰:陛下但棄鄆州。且守河朔天文歲時不利深入必無成功郭崇韜奏古之命將鑿凶門出軍示其果敢況一人親征成算已定區區常談無足據也。是月梁將王彥章率眾至汶河明宗遣騎軍偵視至遞坊鎮兵來挑戰王師以精騎擊之渡汶水大敗之生擒梁將任釗田章等三百人俘斬二百級彥章引眾保中都明宗飛驛告捷帝置酒大悅。且曰:鄆州之捷實壯我謀繇是決行渡河之策遂平梁氏。 明宗初入雒所司議即位儀注霍彥威孔循等言唐之運曆已衰不如自創新號因請改國號不從土德帝問藩邸侍臣左右奏曰:先帝以錫姓宗屬為唐雪冤以繼唐祚今梁朝舊人不願殿下稱唐請更名號曰:予年十三事獻祖以予宗屬愛幸不異所生事武皇三十年排難解紛櫛風沐雨冒血刃戰體無完膚何艱險之不曆武皇功業即予功業也。先帝天下即予之天下也。兄亡弟紹於義何嫌。且同宗異號出何典禮曆之衰隆吾自當之眾之莠言吾無取也。時群臣集議依違不定唯吏部尚書李琪議曰:殿下宗室勳賢立大功於三世一朝雨泣赴難安定宗社撫事因心不失舊物。若別新統制則先朝便是路人煢煢梓宮何所歸往不惟殿下感舊君之義群臣何安請以本朝言之則睿宗文宗武宗皆以兄弟出繼即位柩前如儲後之儀可也,於是群議始定。 天成中車駕在汴樞密使安重誨延諸藩侯議平吳之舉霍彥威擁其利害事未能決翌日聞偽吳昇府節度使徐溫卒議在必行帝謂侍臣曰:四海之內唯淮南未賓正朔乘彼紛紜適宜吊伐朕豈貪土疆耶姑務德訓兵後圖未晚。又供奉官丁延徽盜倉糧禁系經年延徽性纖巧權貴多庇獲比望至應聖節則釋放乃至節前中要取聖旨放系囚明宗曰:除盜倉糧官典外餘可疏放侍衛指揮使張從賓言事帝多容之因奏佗事從賓言及延徽情非盜粟意本賠填帝曰:食我厚祿偷我倉儲期於決死蘇秦說予不得非但卿言眾,於是不敢言翼日帝禦中興殿謂近臣曰:丁延徽禁系經年竊盜倉儲,何須擁獲不。然則合原則原淹滯如此複何計較耶既知擁獲不及乃據法守具獄斷決。 華溫琪初事莊宗為秦州節度使明宗即位因入廟願留闕下明宗嘉而許之除左驍騎上將軍歲餘明宗謂樞密使安重誨曰:溫琪舊人宜選一重鎮處之重誨奏以天下無闕佗日。又言之重誨素強愎對曰:臣累奏未有闕處可替者惟樞密使而已明宗曰:可重誨不能答溫琪聞其事懼近臣所怒與重誨俱各稱疾繇是數月不出竟拜華州節度。 周世宗顯德元年正月即位二月丁卯河東賊將張揮率前鋒自團柏谷入寇營於梁候驛攻劫堡柵殺掠焚燒所至蕩盡潞州李筠遣獲軍穆令均率步騎千人拒之時帝議親徵詢于執事者中書令馮道等奏曰:劉崇自平陽奔遁之後勢弱氣奪未有複振之理竊慮聲言自來誘語於我兼以陛下纂嗣之初先帝山陵有日人心搖動不宜輕舉命將禦寇深以為便帝曰:劉崇幸我大喪聞我新立自謂良便必發狂謀誑惑人心勾誘北虜謂天下可取謂神器可圖此際必來故無疑爾時馮道以帝銳意於親征恐非萬全之策因固諫之帝曰:昔唐太宗創業天下草寇靡不親征朕亦何憚焉道曰:陛下亦不可效太宗帝。又曰:劉崇烏合之眾首遇王師必如山壓卵爾道對曰:山壓卵固不敵不知陛下終作得山定否帝不悅而罷三月癸未帝降禦劄親征壬辰次澤州甲午戰于高平大將樊愛能何徽等失律帝自率親騎臨陣督戰諸將分兵追襲勢。若風雨僵屍棄甲填滿山谷己亥宴從官於潞州之衙署是日誅樊愛能何徽及諸將軍校監押使臣等共七十餘人以高平地見賊奔遁故也。又斬開封府馬步軍都指揮使郭令以臨陣遷延不應指使也。愛能暨徽皆自戎伍而為列校漢末太祖自鄴入平內難各率部兵以從及太祖踐祚累加擢用尋以愛能為侍衛馬軍都校徽為侍衛步軍都校皆遙領節制其寵遇委用非不至也。而奸猾為性臨事顧望至是與劉崇對軍愛能望賊而遁徽所部兵未及成列為蹂踐而散既伏誅中外無不盛稱帝之英斷自是驕將惰卒股慄而知懼矣。 顯德二年正月帝謂宰相等曰:朕昨昇府州為節鎮就拜折德為帥而夏州李彝興以土壤相接惡其與已並為藩鎮乃取扼塞道路阻絕使臣卿等以為如何宰臣奏曰:夏州地起邊徼朝廷向來常與優借府州甚為褊小近建節旄得之何利失之無害。且宜撫諭彝興庶合大體上曰:折德三數年來竭盡心力禦捍劉崇如何一旦棄之度外。且夏州雖產羊馬博易資貨悉在中土黨與阻絕何能為之乃命供奉官齊藏珍齎詔書責其悖慢諭以安危後彝興果恐懼俯伏聽命焉。 十一月帝謂侍臣曰:近以開廣京城存歿皆有起動。若聽言卒行未得沸騰之語朕自當之久遠即當利於人矣。 五年三月親征淮南關東沛州有賊舡數百隻乃命殿前都虞候慕容延釗及右神武統軍宋延渥帥師以討之將行令延釗帥驍騎登陸而往延渥督舟師氵公江而下時議者雲:徑趣江路恐非良策。若取裡河而往保無憂矣。唯帝獨斷不移未幾延釗上言大破賊軍於東沛州。 §帝王部·明察 夫王者鍾五行之秀膺三靈之眷奄有四海為天下君仰之如日無幽而不燭畏之如神雖微而必察繇是下情靡不上通讒說無以自進含忠履潔之士得以效其所能匪躬盡瘁之臣得以保乎!終吉自西漢而下蓋有體資明智內懷聰睿邇言必究其所自至精冥合於惟幾使奸邪無所雲:為動勞獲於全度刑賞不濫而政化以清垂之策書斯為美矣。 虞舜明四目達四聰(廣視聽於四方使天下無壅塞)。 漢昭帝元鳳元年九月鄂邑長公主燕王旦與左將軍上官桀桀子驃騎將軍安御史大夫桑弘羊皆謀反伏誅初桀安父子與大將軍光爭權欲害之詐使人為燕王旦上書言光罪時帝年十四覺其詐後有譖光者帝輒怒曰:大將軍國家忠臣先帝所屬敢有譖毀者坐之光繇是得盡忠。 後漢明帝日宴坐朝幽枉必達內外無倖曲之私。 魏太祖知人善察難眩以偽建安末以毛玠為東曹掾典選舉大軍還鄴議所並省玠請謁不行時人憚之鹹欲省東曹乃共白曰:舊西曹為次宜省東曹太祖知其情令曰:日出於東月盛於東凡人言方亦複先東何以省東曹遂省西曹。 衛臻為漢黃門侍郎東郡朱越謀反引臻太祖令曰:孤與卿君同共舉事加欽令問始聞越言固自不信及得荀令君書具亮忠誠。 晉元帝時王敦為荊州牧會湘州刺史卓遷梁州敦欲以從事中郎陳頌代卓帝不從更以譙王承鎮湘州敦複上表陳古今忠臣見疑於君而蒼蠅之人交構其間欲以感動天子帝愈忌憚之。 成帝少而聰敏有成人之量南頓王宗之誅也。帝不知之及蘇峻平問庾亮曰:當日白頭公何在亮對以謀反伏誅帝泣謂亮曰:舅言人作賊便殺之人言舅作賊複。若何亮懼變色。 後魏太武帝雅長聽察瞬息之間下人無以措其奸獻文帝勤於治功百僚內外莫不震肅及傳位孝文猶躬覽萬幾政刑嚴明顯拔清節沙汰貪鄙牧守之廉潔往往聞焉。 唐高祖初軍國多務奏請填委臨朝處分剖決如流每發其奸伏皆出人之意表。 太宗貞觀中代州都督劉蘭謀反要斬黨與六人皆伏誅蘭既斬右武侯將軍丘行恭探其心肝而食之太宗聞而歎之曰:刑典自有常科何至如此必。若食逆心肝者而為忠孝則劉蘭之心為太子諸王所食豈至卿乎!行恭慚而拜謝。 高宗永徽二年詔弓月道副總管高德逸市馬而德逸自取駿者大理卿李道裕奏曰:此馬異常請實中廄高宗曰:道裕法官職在決斷進馬之事非其所司請以馬送北門妄希我意深乖法官之體豈朕行事不為群下所知耶朕今自咎未能即黜道裕。 玄宗開元二十五年以太子瑛得罪召左相李林甫議立副君時武惠妃承寵林甫希旨因以惠妃子壽王瑁對玄宗不可竟冊立肅宗林甫繇是恐不利己乃起妃族韋堅柳之獄數危於肅宗肅宗推誠守道卒不自明玄宗亦聖慮獨斷意無所忌。 代宗大曆八年閏十一月右僕射裴遵慶之侄孫倩過登聞鼓告遵慶謀反帝曰:此必大謬乃下有司鞫倩果風狂誣罔伏罪杖倩四十配流漳州百姓。 德宗貞元中左司郎中盧徵驟遷給事中戶部侍郎竇參深遇之參為相倚以自代會同州刺史缺參請以尚書左丞趙憬補之特詔用徵以間參腹心也。 憲宗元和十二年九月己亥貶京兆尹竇易直為荊州刺史初萬年捕賊尉韓晤以奸贓發易直使法曹掾韋正收鞫之得贓三十萬帝意其未盡令複鞫之果得贓三百萬故罪正收而貶易直韓晤除名配流昭州文宗開成元年十月癸醜禦紫宸殿宰臣李固言奏禦史台推金部員外郎判度支案韓益贓狀李石奏曰:臣以其頗會錢穀是以錄用不謂如此貪猥帝曰:宰相但知人即用有過即懲李石所用人。且不掩藏罪過可謂至公從來宰相用人即有過犯。又不欲令有司舉察此大病也。但知者舉之舉不失職從而獎之自然易得其人何必隱惡。 武宗禦殿受冊是月九日雨至十四日轉甚乃改用二十三日時有纖人告中尉仇士良言宰相作赦書欲減削禁軍衣糧馬草料士良怒曰:必有如此軍人須至樓前作鬧宰相李德裕等知之請開延英訊其事帝曰:奸人之詞也。召兩軍中尉諭之曰:赦書出自朕意不繇宰相況未施行公等安得此言士良惶恐謝之是日晴霽。 後唐明宗天成三年八月宰臣王建立請患假累日不朝帝謂侍臣曰:建立欲退三司。又今稱病人有托疾得疾者不宜如此。 長興元年四月十八日收復河中斬楊彥溫傳首來獻初彥溫莊宗朝累遷礻卑將天成初末帝出鎮河中奏為衙將善遇之至是彥溫承安重誨意乘末帝閱馬於黃龍莊據州城謀叛末帝尋遣人詰之曰:吾善待汝何苦為叛彥溫報曰:某非敢負恩緣奉樞密院宣頭令某拒命請相公但歸朝廷蒲民感末帝惠養之恩揭竿持梃敵彥溫之徒者甚眾竟以堅甲利兵不勝而退數日詔末帝歸朝帝疑其詐不欲興兵授彥溫絳州刺史安重誨堅請出師即命西京留守索自通侍衛步軍都指揮使樂彥稠等率兵攻之五日而敗自閉門及敗凡十三日初彥稠出師帝戒之曰:與朕生致彥溫吾將自訊及收城斬首傳送帝怒彥稠等時議者以當時四海帖然五兵載戢蒲非邊郡近在國門而彥溫安敢狂悖皆以為安重誨方弄權柄從榮等諸王敬事不暇獨忌末帝威名夙著已素在其下每於帝前屢言其短帝既鍾慈愛不聽重誨巧作規圖冀能傾陷也。彥溫既誅末帝在清化宅重誨為馮道等曰:蒲帥失守責帥之義法當如何公等安得緘言重誨諷道等論列欲致末帝於有過之地翼日起居馮道奏合行朝典帝不說謂宰臣曰:吾兒為奸党所傾未明皂白公等發此言是不欲留在人間也。趙鳳堅奏春秋責帥之義所以激勵藩守帝曰:皆非公等意也。二人惶悚而退居數日帝於中興殿見宰臣趙鳳承重誨意。又再論列帝問侍臣他事無所言翼日重誨複自論列帝曰:卿欲如何制置吾便隨汝重誨曰:於陛下父子之間臣不合苦言一稟聖旨帝曰:從他私第閑坐何煩奏也。乃止。 二年三月丙寅制末帝授光祿大夫檢校太傅左衛大將軍兼御史大夫上柱國仍封隴西郡開國公食邑一千戶賜推忠佐運功臣時安重誨出鎮河中帝遣中使召見末帝泣而諭曰:如重誨意爾安得更見子賴我心自正繇是宣制行此宮衛之命。 三年正月武德使奏內宿殿直張繼榮等三人俱失銀帶帝曰:內庭,豈有盜耶莫是失物人妄訴否宣徽使朱弘昭承旨鞫問果如帝言遂以其罪罪之。 劉鼎為吏部員外郎判吏部南曹與司封郎中曹探同注擬三銓選人崔銳蔔延嗣而下違格楊光嗣年貌不同文書逾濫令史趙廣李仁遇王瑰等伏罪中書門下帖本司官員各取狀崔居儉等注擬依格超折准敕及堂判不違理例盧文紀執奏本司各以伏過官員有失各望罰兩月俸狀入樞密直學士呂琦讀奏帝問居儉等過失琦對曰:敕命許超折此不言資數當判。又更促之銓司何罪大抵盧文紀與居儉情不相協掎摭瑕欲其有玷帝曰:公理何在是日詔曰:居儉等既准敕文微失不足為累並放。 晉高祖初為太原尹明而難犯帝素好施施物必精嘗以百縑贈客謂所賚牙吏曰:吾本救人爾勿受遺因密使步徤躡而偵之果棄束素以還帝怒笞背遣焉左右畏之有如神明。 天福四年六月陳郡民王武穿地得黃金數餅州取而貢之帝曰:宿藏之物既非符寶不合入官遂召所獲之家至闕給而遣之。 五年八月李崧因帝顧問遂言諸州倉糧皆於帳計之外所剩頗多帝曰:多納害民罪同枉法其倉督等特貸其命各宜懲斷。 周世宗顯德元年十二月帝謂侍臣曰:朕昔居邸第嘗聞州郡林落之間有不務營生以狡蠹自負虛構辭訟恐動人民者鄉閭相畏不與之爭官吏避事不懲其咎得志斯久為害亦深朕切不喜之宜委諸處錄事參軍縣令等密具申奏即與除去令佐之官最親吾民也。事之損益爭不細知此後直許條奏有允當者必獎用之。 二年正月帝謂侍臣曰:近觀三司累奏以漕運綱官拌和官物處極刑者數人朕聞轉漕之物向未例給鬥耗自晉漢以來不與支破。且倉廩所納常賦皆是新物尚破省耗況水路所般豈無耗折忍令犯者銜冤處死起今後每石與耗一鬥苟有所犯人必心六月親錄囚於內苑先是汝州穎橋鎮百姓馬遇詣闕上訴以其父溫與其弟福超具為本鎮鎮將史彥鐸所誣冤死於獄中及令所司按鞫終不能辨之帝遂召入內園親自錄問果得其事實以馬氏無辜冤死賜其家粟麥各一十石絹三十疋議者鹹以為神是時諸侯聞者無不躬親於獄訟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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