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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在假期的第四天,我們去了跳蚤市場,我買了一條手工很精巧的刺繡披肩,所以開心得很。然後我們商量晚上的節目,我提議去看一場法國電影。

  Sake也說好,然後我們買票去,繼而去吃一個輕巧的晚餐。

  就在晚餐時,Sake開始說不舒服。

  我很慌張:「你沒大礙吧?」

  他護著肚子。「大概是腸胃不適。」

  「我們回酒店好了。」我說。

  「不不不,既然買了戲票,你去看戲好了,我一個人回酒店可以的了。」

  一番掙持後,我讓他回酒店去。而我自己則依他所說,獨自去看電影。

  與巴黎人一起看法國電影,起初覺得很有風味,後來就變得不是味兒了,我的法文沒有我想像中的好。

  也掛念起Sake來,不知他的肚子好了沒有??於是就在戲播到一半的時候,我從戲院走出來。在街外買了朱古力薄餅,我邊吃邊行,巴黎晚上很熱鬧,我決定徒步行一個地鐵車站的路程然後再搭地鐵回酒店。

  路邊的巨型廣告柱上,我再看見Sabrina的海報,一路上滿滿地張貼著,似乎上演的地點就在附近的樣子。薄餅的朱古力味比我想像中要濃很多,我咳了兩聲。

  而就在我垂頭倚著廣告柱咳嗽時,我看到一件熟悉的大衣在我眼前掠過,連忙抬眼一看,那居然是Sake。

  他不是該留在酒店的嗎?他在這裡幹嗎?

  我朝他走出來的方向一望,那邊有張大大的看板,寫著Sabrina。我明白了,那就是上演這齣舞台劇的場地。

  Sake去看過。

  他是臨時決定去看,抑或……

  心裡禁不住湧起了一陣納悶。

  我故意在街上繞多兩個圈才回去。酒店房間內,他穿著浴袍躺在床中央看電視。「回來了嗎?電影好看嗎?」

  「嗯,不過因為我的法文不夠好,看不完一整場。你呢?你休息夠了嗎?」

  「睡了兩小時,好得多了。」他說的時候一臉自然。

  我的心一涼,他說謊。

  「你沒出去吧,外面很冷喲。」我要證實他真是在說謊。

  「沒有。肚子不舒暢,出去幹什麼。」

  我皺起眉頭。

  「你去洗個澡,然後我們抱著聊天。」他說。

  我應了一聲,走進浴室。他究竟在幹什麼?

  我開了水喉,用水潑了潑臉,還是決定出去問他。我站到他面前,說:「為什麼你要欺騙我?」

  他不肯承認:「你說什麼?」

  「你去看了那出《Sabrina》。」

  他沒作聲,望著我。

  他不狡辯,我反而冷靜下來。「我看到你在那個舞臺劇表演場地附近走過。但你又不認曾經外出。」

  「是的,我去看了。」他承認。

  「好不好看?」我問。

  「不好看,」他說。「不是我要的Sabrina。」

  我怔怔地看著他,他卻是一貫平靜的表情。

  「我不相信你在這兒可以看到你的前妻。」我說,坐到沙發上,刹那間,有點天旋地轉。

  「所以我說不好看。」他再說一遍。

  我咬了咬牙。「想不到她跟到巴黎來了。」我抬起頭來。「你與她曾經在這兒留下過很美好的片段吧!」

  「我與她在這個城市度蜜月。」

  我仰臉歎了口氣。我抓住我左邊胸膛,它在痛。

  「你說過我們要重新開始。」我望著他。

  他卻由始至終沒望過我。

  「我正在努力。」他說。

  「可有成績?」我問。

  他老實說出來。「很困難。」

  我雙手掩住臉,怎會如此的?

  「阿彗,對不起。既然是你先把事情說起來,我也不怕告訴你,我仍然是愛著她的。昨天我在街上看見她的名字,一整夜滿腦子都是她。我相信,今生今世,我也不可能忘記她。我答應過你的事,對不起,恕我難做到。」

  他終於望向我了,在肯定了Sabrina是永遠不可被取替之後,他才肯望過來。我的心很痛很痛。「你有沒有愛過我?」忍不住,我還是問了。

  他想了想。「我不知道。」

  我抱住自己,我是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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