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深雪 > 櫻桃街的禮物 | 上頁 下頁 | |
三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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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辛櫻正在吃她的第五件剌身,連忙制止她:「小孩子不應吃太多生的東西,這是最後一件。」 她木無表情,動手替放在我面前的剌身塗wasabi。 「振作吧!」我搖搖芭比的手臂。 「對!」她驀地彈起來,「所以嘛,我在下午時分逛了書局一趟,買了這本書,改善我的夫妻關係。」她從膠袋中把書抽出來。 「《完全女人手冊》,你看,這一頁說:『男人的系帶和龜頭溝感覺強烈,只須輕撫便能獲得極大快感;反而頂部的陰莖冠,無論按或吸吮都不大有感覺。』我原本還以為,男人最敏感的是那個地方。」 我好奇地把頭伸在書頁之上,也對這個發現感到非常訝異。「也是啊,這本書真的非常有用。」 辛櫻插口:「我一早就知道啦,玩line的男人早已告訴我。」隨即一手把我的剌身拋進自己的口裡。「辛櫻!」我拍打她。 芭比把書合上,兇神惡煞地瞪著辛櫻說:「我早已說過不准你玩line。」 我無可奈何地苦笑。「她八歲便開始玩的了。」 辛櫻毫無廉恥地發表偉論:「我他日拍拖之時,一定比你們精明,真丟臉,居然到現在才知道男人那處沒有反應。」 芭比還擊:「我十二歲便和男孩子玩,只是有些理論不清楚罷了!」 一大一小兩個女人勢成水火,眼帶戾氣。「好了好了,芝麻雪糕來了,別再那樣無聊。辛櫻你也是的,女孩子不可以那樣隨便,現在我告訴你:十八歲之前不准拍拖!」 辛櫻拿著銀匙,張大口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十八歲?老女人了!」 芭比指著辛櫻,非常有經驗地教訓她:「知道嗎,女人的第一次十分重要。」 辛櫻不屑地說:「重要過鬼!還不是兩滴血?」 芭比嘟著嘴搖了搖頭,伸手做出「金錢」的手勢。「那是資產,即是錢,即使是良家婦女亦一樣。要像我嫁得好豐衣足食氣魄動人,便記著要愛惜自己。」 雖然我不太贊同初夜與錢掛鉤這回事,但我寧願辛櫻虛榮市儈,一如芭比,也比隨便地把童貞交出為好。 星期一上班,我特地沖了杯咖啡放到Sam的桌上,他抬起頭來。我說:「謝謝你那晚送我回家。」 他喝了口咖啡,好象十分享受似的。「Mars很掛念你。」 我笑著搖頭。「我對他沒興趣。」 「我呢?」他問。我怔了怔,隨即忍不住哈哈哈笑。究竟他是說笑抑或認真? 總是覺得他是另一個辛達明。 「我追求你好不好?」他這樣問我。 我清了清喉嚨,擺出一副嚴肅表情,對他說:「除了有人為我自殺之外,我還有一個男朋友,就是你在LaCite見過的那個男人。」 Sam盤起雙手。「這跟我追求你是兩回事。」 我定定地看著他。「那隨便你。」 我迅速地背向他,掩飾著一臉的奇怪,但一顆心就是忐忑不定。我突然間覺得,他似Raymond的翻版多一些。 無論如何,Sam也不會是上心的一個。上了心的那個名字叫做津安。 看了電影刊物的影評介紹,我約津安看《雲上的日子》,一如他一向的態度,他爽快地答應。我按著已經掛了線的電話筒,微微笑了三分鐘。 在影藝戲院外,他拿著麥提莎等我。我笑著走過去,連我自己也覺得意外,多少年了,已忘了上一次笑著走向一個人跟前是何年何月,是第一次戀愛的時候嗎? 那麼現在,我是不是在戀愛? 「吃吧。」他把麥提莎遞給我。 我把一顆放進嘴裡。我會永遠記著這顆麥提莎的味道。在戲院內我們都不多說話,他是悠然自得地看著螢幕,側面的線條在漆黑中像湖中月光的倒影,柔和而美麗。 我緊張地扣著指頭,我知道他的優遊不會使我變得如他那樣,他的寧靜令我更焦慮不安。我是不是很幼稚?在不清楚一個人的底蘊之前已愛上了他。 辛達維呢?他在哪裡?津安身上有一抹獨有的體香。我的指頭扣得更緊。辛達維呢?他在哪裡? 我合上眼睛,把戲院的環境想像是一張大床,而身邊的人就在我的懷內,當我低下頭去之時,正好吻在他柔軟的發頂。 我張開眼睛,感受他在我身旁的酥軟。我環抱自己,我知道自己抵受不了身邊人的性感,雖然他什麼也沒有做過,甚至沒有斜眼看過我。我把視線放回螢幕上,歎了口氣。原來,最浪漫的情節,已發生在螢幕下。 從戲院走出來,我與津安肩並肩走在灣仔海旁。他問我:「掛念辛達維嗎?」 我沒有回答。我根本不認識他,如何掛念一個不認識的人?或者可以的,我沒見過他亦可以愛上他,只是現在…… 我深深呼吸,這樣對他說了:「有一天你不在時,我會掛念你。」 他停步,望著我。我感到哀傷,把眼睛溜向別處。他聽得明白嗎?他知道我喜歡他嗎? 「你愛辛達維有多深?」他問我。 我垂下頭來。「我不知道。」然後,一顆心瘋狂亂跳,是否讓他知得太多? 我掛上燦爛的笑容。「始終是愛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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