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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姬是個守時的女孩子,所以,沈休文和她七時半便已抵達麗晶酒店,與眾賓客在大宴會廳外邊的大堂喝雞尾酒,和跟相識的人聊閒話。突然,有好些人回過頭去,眼光集中在麗晶那道寬大的白雲石梯上——石建國挽著他那著名美麗的夫人來了,正在拾級而上。

  沈休文一時停了說話,不明白為什麼石夫人文宓說她因為要去巴黎,本周不會在港,而今晚卻會在舞會中出現。

  文宓挽著丈夫的手臂,穿了件露肩直身薄紗的Gianfranco Ferre晚禮服,婀婀娜娜地上樓梯,她的裝扮很瀟灑,一點也不累贅,搶眼的不是什麼刻意的隆重,而是那恰到好處的品味和自如的風度。

  自從石建國和文宓到了之後,沈休文的眼睛沒離開過文宓,終於,他等到了文宓離開了丈夫身邊,獨自往某方向找朋友的機會,

  「石太大!」沈休文禮貌地遞給她一杯香檳:「請原諒我冒昧介紹自己。」

  文宓禮貌地含笑望著他,等他繼續說話:

  「我是跟你通過電話的沈休文律師。」

  「噢!幸會!」文宓伸出手來跟他握。

  「我還以為你這星期在巴黎!」沈休文說。

  「我是這麼說過。」文宓鎮定地說:「我也許下個星期仍在巴黎,仍舊不能依約夫你的律師樓。」

  沈休文一時猜不透她的意思。

  「我還得想一想。」文宓嫣然一笑:「請不要叫秘書打電話給我,請不要見怪。」

  文宓的風度與禮貌,令沈休文不好意思再說什麼。

  這時,一位金堂玉馬人物似的公子含笑走過來,親切地喚一聲:

  「文宓!」

  跟著就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沈休文一看,那不正是早上在雜誌中見過的甯國起?

  沈休文的眼睛,不禁停在甯國起身上,看他和文宓親呢的談笑姿態,沈休文感到他倆的交情一定不比尋常,也許這就是範斌的名單上有「甯三公子」的原因——甯國起是範斌生前的情敵!然而,終於娶得文宓為妻的是石建國,而不是甯國起,為什麼範斌名單上第四個人是「甯三公子」而不是石建國?刹那問沈休文的腦袋裡泛起了一百個問號。

  「沈律師!」文宓的聲音把怔怔的沈休文喚醒:「這位是我的表兄甯國起。……國起,這位是沈休文律師。」

  甯國起從容地跟沈休文打了個招呼,沈休文卻按住心裡的詫異跟甯國起打了個招呼,他萬萬想不到,甯國起居然是文宛的表兄。

  「原來令母姓寧!」沈體文說:「這個姓很稀有。」

  「是的,國起的父親即是我母親的哥哥。」文宓笑著說:

  「他是我唯一的表兄,所以,姓寧的人始終不多!」

  「也不能這麼說!」甯國起說:「我還有一大堆妹妹哩!」

  「甯先生是排行第一?」沈休文不肯相信心裡的失望。

  「自然嘍!」甯國起微帶詫異地答。

  「這位是甯大公子,不是……甯三公子!」文宓有深意地望著沈休文說:「再見,沈律師!」

  文宓說完,便路甯國起翩然而去,不容沈休文再有說話的機會;沈休文料不到,文宓居然會說出「甯三公子」這四個字,顯然她知道他是誰,亦知道他是個跟範斌有特別關係的人。

  在整個舞會中,文宓沒有再看沈休文一眼,亦無意再給機會讓沈休文跟她說話,結果,沈休文心神不定地熬過了這本應很熱鬧的舞會。

  「老曾!」沈休文翌晨上班對曾律師說:「甯國起不是甯三公子!」

  「你這麼快查清楚了?」曾律師失望地問。

  「人也見過了!人家是排行第一的!不是什麼三公子!」沈休文說:「真熬死人!文密我也見過了,都是在昨晚的舞會中碰到的!」

  「那又怎樣熬死你了?」曾律師問。

  於是,沈休文把昨夜碰見二人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說給曾律師聽。

  「現在,只好等文宓上來了!」沈休文無可奈何地說:「希望到時她肯告訴我甯三公子是誰!」

  「我也許肯,也許不肯2」一把似曾相識的女聲在沈、曾兩位律師背後溫柔地響起,兩人轉身一看,曾律師是驚豔,沈休文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律師,」秘書祖祖說:「石太太說約了你的。」

  「呀……是……石太大,請進我辦公室。」

  「石建國夫人本人比照片還漂亮!」祖祖悄悄對曾律師說。

  「我就沒有阿沈的福氣!」曾律師自怨自艾地說:「我天天見的,不是老頭子就是老婆子!」

  為了多看著名的石建國夫人一眼,祖祖親自端了茶和咖啡進去沈休文辦公室,沒有勞動平日負責茶水的阿嬸。

  文宓要了咖啡,優雅地呷著。

  「我料不到你今早上來。」沈休文說。

  「對不起,」文宓說:「我不想再失眠,所以,還是決定了上來,聽他有什麼話要說。」

  「他?」

  「範斌。」

  「噢!」美麗的文竊的一個「他」字,令沈休文有種莫名的羨妒:「很簡單,范先生委託我交給你一百萬。你簽收支票便成。」

  「好。多謝。」文形平靜地說。

  這是出乎沈休文意料之外的,他還以為,石建國夫人不會接受一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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