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與半島(38)_劉以鬯

三八

　　§27

　　不知道誰講出來的：星期六是總經理的生日。同事們獲悉這件事後，交頭接耳，商量送禮事宜。

　　沙凡的經濟情況雖不算好，因為同事們多數送厚禮，不敢表現得太寒酸，硬著頭皮，花四百五十元買一隻鱷魚皮銀包送給總經理。沙太知道這件事，責備沙凡浪費金錢。

　　沙凡歎口氣。

　　「人浮於事，許多商業機構受通貨膨脹的威脅，為了節省開支，不是裁員，便是減薪。我們公司的情形，表面上似乎還不錯；實底子，也有問題。現在，總經理做壽，別的同事都送厚禮；我要是送得太薄，將來公司實行裁減時，我就有可能被裁掉。」

　　沙太搖搖頭：「要是到了實行裁減的時候，我不相信公司當局會因為你送過一隻鱷魚皮銀包而不將你裁掉。」

　　「你講得一點也不錯，送一隻鱷魚皮銀包固然不會保證我不被裁掉；可是，禮物送得太輕，一定會使總經理留下一個壞印象。」

　　「送禮是應該的；不過，沒有必要花四百五十元去買一份禮物。事實上，送一張一百元的禮券也不會太難看。」沙太說。

　　「你知道老葉送什麼？」沙凡問。

　　「送什麼？」

　　「他送了一隻花瓶給總經理。」

　　「花瓶？」

　　「據說是乾隆時代的花瓶。」

　　「多少錢？」

　　「這是老葉父親收藏的古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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