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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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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葉帆的情緒這陣子的確因為與文子洋恢復了正常而頗密的來往而提高了,她興致勃勃地告訴文子洋:「我服務的誠發金融集團最近要提升一人在商人銀行方面當經理,雖然經理頭上還有高級經理和董事,但怎麼說也是行政管理層了,能攀升這一步,是一個突破。 「你的意思是說,你有這個晉升機會。」 「爭奪這個位置的人很多,到最近,以過往功績表現而論,我已入圍了,只在我和另一位男同事之間挑選一位。」 「女權至上,擁護你。」文子洋呐喊。 葉帆笑起來了,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努力表現當然是為爭這個經理寶座,因為照目前市道復蘇得如此迅速而言,我相信上市與集資的活動會不斷增加,能在商人銀行業務範圍內成為成員,前途是很好的,我相信我會出人頭地。」 「很好,我會為你這位未來的女強人歡呼。」 「可是,路途還遙遠呢,今次能晉升的話,就是走了捷徑,否則,只不過是走得辛苦一點,繞了個大圈子,多費了力,終於會到達目的地的。」 「我對你完全有信心。你爬上方淑嫻家,對她履行諾言的故事,仍歷歷在目。」 葉帆笑了,道:「回想起來,那個攀樓梯的困苦過程真是寶貴的經驗,現在每逢遇到困難,我都十分輕鬆地克服過來,沒有什麼大不了,怎會辛苦得過從前。」 文子洋也興奮地說:「太好了,中國人什麼苦頭沒有吃過,養尊處優的是歐美人士,他們窮不得,捱不慣,我們卻已有困苦免疫能力。」 文子洋興奮地緊握著葉帆的手,道:「告訴你,我決定從政,直接為香港人服務,好不好?」 「太好了。」葉帆開心得雀躍起來。 兩個朋友情不自禁地擁抱歡呼。 然後才忽然覺得尷尬,就分開了。 葉帆急忙地抓住另一個話題,以掩飾她不該有的過分喜悅和興奮。 「我給方淑嫻回信時,會得告訴她有關你從政的消息,她的來信老叫我問候你。」 「是嗎?她現在仍在三藩市,生活可好嗎?」 「不錯,過去的苦難已成過去了,她一直跟我有來往,還待我照顧彼得。」 「彼得?」 「你忘了嗎,我那只寶貝沙皮狗。」 「我沒有忘記,不是說彼得已經老死了?」 「是的,方淑嫻經常代我去掃墓。」 「嗯。」文子洋道:「你仍掛念彼得。」 「一輩子忘不了它,它對我的恩惠至大至重。」 葉帆說到這兒,忽然的臉色一沉,她不願意再想起彼得對她的恩惠,如果連這小狗的恩義也忘不了的話,她應如何面對貝欣了。 這些年葉帆的心理壓力非常沉重,在文子洋還沒有出現,或應該說在他真正的身分沒有揭露之前,葉帆一直以為她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貝欣。及至文子洋對她表示了不可能忘懷舊愛時,葉帆嘗到了生命沒有文子洋的那番滋味,她才驀然發覺失去了他會是如此苦痛與失落。她幾乎對上天發重誓,只要有一天文子洋回到自己身邊來,她將不惜以任何代價交換,惟其葉帆可以仍然幻想與文子洋的情緣得以再續,她才有力量奮勇地生活下去。 葉帆沒有想過,造物弄人到如此殘酷的地步,正當文子洋打算嘗試解開自己的心結之時,那個心結縛得比以前更緊,因為貝欣出現了。 如果文子洋的戀人不是貝欣,葉帆還會好過一些。 最低限度她可以正如章翠屏教導她的,拼死力跟情敵搏一搏。但對手是貝欣的話,葉帆就喪失了參賽的資格了。 葉帆不可能理直氣壯地跟自己的恩人決鬥,要葉帆不戰而敗,那份委屈至大至重。 抑壓的情緒令葉帆產生很多下意識的言行,都是針對貝欣的,她只是不承認,甚或不肯察覺罷了。 故而,葉帆一直有股不能解釋的衝動,要在事業上有成就,要在生活上儘快獨立,要在精神上表現暢快,一切一切都是為了潛意識裡脫離情敵的照顧,她認為這樣才最能保持自尊。 在文子洋面前,她是更怕提及貝欣。 她們之間的問題令她痛苦,她不要再去想它。 因而葉帆對文子洋說:「不要提起小彼得了,否則,我會想起另一位在加拿大已去世的好朋友添伯和我那位一直不知行蹤的父親。子洋,讓我們談些開心的事,如果我真獲晉升,就請你吃一頓豐富的晚餐。」 文子洋問:「機會大嗎?」 「難說了。」 「當今之世,已不再重男輕女。」 「但今時今日仍講關係,靠人事。」 「對方很有關係,很多人事?」 「簡直銳不可當,他父親是匯業銀行董事,世家子的父蔭不可輕視。」 「你也有你的援引。」文子洋指的當然是與貝欣有關。 「不,我沒有。就算有,也不會運用,只靠自己。」 葉帆的反應是強烈而肯定的。 文子洋正不知如何回應時,恰於此時在他們的眼前有一個情景出現,把他們的視線吸引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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