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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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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漏了嘴了,似乎不得不解釋。其二是我跟兄長的品味不同。」 天!孫凝在心內驚叫,這香早儒如此含蓄的一句話,把內情透露得相當大方。 「你是知道的是不是?」香早儒再緊貼一步地問。 孫凝點點頭,隨即說:「我知道;然,我不是紅娘。」 「你是不喜歡我兄當張君瑞。」 「他沒有資格,不是嗎?最低限度,現在沒有。」 「孫凝,你的嚴謹與執著,那麼地出乎人意料之外。」 「是嗎?」 「是的。你擔保自己不會愛上有婦之夫嗎?」 「不敢擔保。」 「那麼,萬一有雷同情況發生呢?你會不會考慮跟對方談戀愛?」 「考慮過才談的戀愛並不令人憧憬與心醉。」 「就是這句話了。」 「可是……」孫凝想一想說:「我覺得難過,好好的一個清白人幹這種鬼鬼祟祟、見不得光的事,白白毀了方佩瑜的英名。」 「如果她的魅力一如你的讚賞,她總有辦法去令早業把她從幕後帶到幕前。」 「但願如此。」孫凝忽然又問;「你怎麼知道這其中的奧妙。」 「感覺。你呢?」 「我比你遲鈍,我是方佩瑜耳提面授才曉得這回事。」 「然後,就答應當擋箭牌了?」 孫凝紅了臉,沒有立即作答,想了一想才說:「人心肉造。我希望佩瑜快樂。」 「你對她很好。」 「對,因為她是我的朋友。」 「能做你的朋友一定是一場造化。」月色之下,香早儒望著孫凝道:「希望我們能成為朋友。」 孫凝不曉得回應,她只抬頭以微笑回報。 香早儒心裡想,這種情景之下是應該吻下去的。 當然,他沒有這樣做。 趕快抓著別的話題,別讓自己朝這方向想下去,否則只有更難過。 這一夜,怕香早儒就是在一種既好過又難過的情況度過了。 翌晨,在酒店餐廳內,香早儒獨個兒吃早餐。孫凝原本跟同事一桌,看到香早儒,想了一想,就逕自走過去打招呼。 「你的兄弟呢?還未起床?」孫凝問。 香早儒笑著為她拉開椅子,回應:「你的姊妹呢?想仍在尋夢吧!」 這麼一說,倒令孫凝紅了臉。 那一刹那的害羞為難,有如一朵玫瑰,被露水沾上了, 更見新鮮秀麗。香早儒決定不肯調開他凝望對方的眼神。 孫凝只好自行打圓場,說:「我們別開自己人的玩笑。」 「對,自己人不應開玩笑。」 不期然地,兩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早業與佩瑜的關係,無端造就了早儒與孫凝的跡象是昭彰的、顯露的、無可否認的了。 有什麼相干呢?很多潛藏的感情都像是能發芽的小豆,老早在泥土內蠢蠢欲動,意欲出人頭地,表露身分,努力茁壯。 適逢春雷細雨抑或朗日和風其實都不打緊,只借一個藉口、托一度力,就萌芽生長在大地上了。 誰在世界——亡不是每日四方張望,為自己的處境而尋覓一把梯子,好上臺抑或下臺。 顯然地,香氏兩兄弟各自把梯子扛到手上之後,都忙不迭地往上爬,盼能攀摘月中的丹桂。 香早儒心裡是這樣想,其實孫凝亦然。 只是,她忽然打冷戰,怕那種一入侯門深似海的孤冷感,等下真的來個碧海青天夜夜心,誰可憐了?職業女性一接觸到感情與歸宿問題,就一定心亂如麻。簡單一句話,既想歸宿,又怕歸宿。希望屬於人,又怕屬於人。女人要從獨立自主的王國跳出來作依附喬木的絲蘿,好像刹那自貶身價。但,一輩子在江湖浪跡,又不見矜貴。真難。 明顯地,通過了自北京以來這段日子的精神上的若即若離,似聚似散,把那種互相輕蔑而又其實帶點恐懼的心理克服過來後,孫凝與早儒的感情好像在障礙賽中,已然超越了障礙,到達最後一段平地競跑的階段,很快就有結果,論定輸贏了。 當然,自古以來,幾千年不變的定規是:男女相愛,彼此都是贏家,真是超級幸運。有大多數情況是男的未必贏,女的必然輸定了。 沒有言過其實,身旁每個故事的發展都差不多是實例。 就像孫凝,當她的感情發酵提煉之後,她已情不自禁地表達出來,對香早儒的關懷與遷就開始在言行、生活上絲絲入扣。 譬如這個晚上,電視臺大氣報告,華盛頓的溫度忽然驟降,孫凝嚇一大跳,第一個念頭就想到搖電話給香早儒。 對方聽見她的聲音,問:「還未睡?」 「快了。只為剛看到電視天氣報告,知道明天要轉涼,故而通知各團友,明早多穿件衣服。」 「勞累你了!」早儒說:「一團這麼多人都要你關顧,怕是打電話都要打到手軟。」 「沒有,沒有。」孫凝慌忙否認,很有點難為情,才說:「我們幾個女同事分開打電話或留口訊,一下子就辦完了。」 於是,在電話裡又聊了一些別的,終於在再不能不放下電話筒的情勢下放下了。 孫凝這才歎一口氣,開始逐間房作公事式的天氣報告。 她總不能讓成員不知道明早要添衣,否則,對證下來,她難為情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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