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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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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要如何準備,長遠又如何籌劃呢?」我忽然顯得有點六神無主。 「眼前當然不要弄得入不敷支。」 「有這麼嚴重嗎?」我微微嚇了一跳。 第一次,我發覺這金馬玉堂的世家會有這種經濟上的危機。 「大少奶,實不相瞞,九老爺之所以跑來與我商議,就是彼此核對一下,看以金家可能有的收入,能否抵消月中家用,如果不成,便得把一些房產變賣了。顯然地,以目前的花用程度和速度,就是在正常情況下都會產生現金拮据。」 我咬咬下唇,問:「長遠呢?」 「還是現金短缺的問題最需要解決,九老爺說,多個現錢傍身,以策安全。他要我千萬把這幾句後傳遞給你知道,想辦法。」 「這幾個月綢緞莊的生意如何?」 「一落千丈,人們都沒有興致和能力去做錦上添花之舉。」 那就是說,風聲緊了,都在抓住手上的現錢,以防萬一。 我點頭,表示會意了,便答:「林泊,煩你轉告九老爺,我會好好的急謀對策。」 對策其實並不容易想出來。 可是,情勢似乎迫在眉睫。 我不是不憂心戚戚的。 身邊沒有一個能商量的人,那種無助的感覺實在叫人難受。 詠琴如果能快快成長,分我的憂,那會多好。 甚至母親若可以就近照顧,也是好的。 現今唯一能談談話,助我把心上的疑問擔掛宣之於口,以減省精神壓力的人,就只有小叔子耀暉。 「耀暉,如果你大哥忽然回家來就好。」 耀暉同意地點頭:「這樣你就可以告訴他,詠琴將會有個弟弟或妹妹了?」 「啊!不!」我笑說:「不是為這件事,這件事,我已寫信告訴他了。」 「有比這件事更大的事發生嗎?」 「有的,我正在苦無對策,盼有個親人給我拿主意。」 「大嫂,如果我快點長大,就能幫你。」 我拉起耀暉的手,拍拍,以示感謝。 「就是掛長途電話或拍電報給大哥,也不管用,遠水不能救近火。是有這句話的,是不是?」 「是。」我歎氣。 「好不好再通知姻伯母來一趟?」耀暉一副很認真的樣子,還蹩著雙眉說話。 「令她老人家擔掛,我又不願意。」真的左右為難。 「其實,我相信姻伯母要是來了,還是向你講那幾句耳熟能詳的話。」 「什麼話了?」我一時間也記不起來。 耀暉煞有介事地故意拖沉聲音,學著母親講話的模樣,說:「姻伯母不總是說:『心如,最緊要是為自己著想,爭不來的事不爭,要爭也得對自己有實際利益才好。』」他這麼一說,真逗得我輕鬆了。 「好,耀暉,讓我想想如何去爭。」 是一言驚醒夢中人,我心上於是先有了個底。 翌日,吃過了早點,我便抖擻精神,走過三姨奶奶的一房去拜訪。 三姨奶奶正跟二姨奶奶聊天,看到我,便說:「稀客呢!」 我笑,點頭請了安,便也不客氣地坐下來,打算跟她們好好地談。 碰巧這兩個女人也在一起,更方便。於是說:「我有事要來請教兩位奶奶。」 「自己人別說客套話,有什麼事你只管講,反正我們這段時間有空,麻將搭子還沒有來。」 「是關於家用方面的事,恕我直言不諱,這些日子來,我把家務接過來管,發覺這頭家不易當,支出的數目極大,到近月,實不相瞞,已有入不敷支的情況出現。」 三姨奶奶冷冷地答:「大嫂,你不是認真的吧?金家也會入不敷支?」 「坐食會山崩,這是常情常理。」 「金家這座山不小呢。」二姨奶奶說。 「拿金家做靠山的人丁也不稀薄,想你明白。」 「大嫂的意思不妨直說,是來提出問題,抑或指責?」三姨奶奶瞪一瞪眼,這樣說了。 其實是做賊心虛的表示。 我從容地答:「來跟你們商量如何善後。事實擺在目前,九叔的租務有很大收賬的困難,綢緞店生意衰落,我們家的花費幾倍於前,這些都是有賬可核查的。」 「哎呀,你的主意是要我們也來省吃儉用,是不是?嘴上沒有提出譴責說話,聽語氣都聽出來了,大嫂,我們是行橋多過你走路的人,會不清楚你意欲如何?」二姨奶奶的臉色忽青忽紅,煞是熱鬧。 我先沒有回答,靜觀其變,再作道理。 二姨奶奶是分明的還要爭辯下去,倒是三姨奶奶比她眉精眼企,看我並不即時反應,可要把我催逼一下,說:「那麼,大嫂你又有何高見?」 「善後的方法不外乎循兩條路徑走,其一是開源,其二是節流。」我答。 「如何開源?又如何節流了?」 「都要群策群力。先談節流吧,我看哪一房的用度都有個規矩規限才對,不應有誰有權予取予攜。」 我的這個建議無疑是對她們很具挑戰性的。 二姨奶奶忍無可忍似的吊高了嗓門對我說:「你是指誰在予取予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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