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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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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佑良,打擾了。」高掌西為了掩飾自己在這半夜三更給顧秀娟播電話,因此託辭說:「我不在香港,時差上可能失算了,沒吵醒你吧!」 「不要緊。」左佑良答,「可是,秀娟並不在家裡,她到外地旅行去了,有要緊事找她嗎?」 高掌西答: 「她到哪兒去了?有電話號碼可以給我,讓我跟她聯絡嗎?」 「是這樣的,秀娟每兩三天就到不同的地方跑,她打電話回家來時,我請她跟你聯絡,你現在在什麼地方呢7』 這下可輪到高掌西辭勞,她只好說: 「就請秀娟搖電話到我家找我好了,反正我這一兩天就會回港去。」 掛斷了線,又是一陣茫然。 高掌西心頭忽有一陣子的不安,她發覺自己十分想念顧秀娟。 是同病相憐的關係吧! 高掌西想,顧秀娟現在天涯遠處,怕也跟自己同樣,像套上了枷鎖的囚犯似,備受著沉重的精神壓力,不能自己。 古代那些犯上好淫的婦女,不但受世俗唾駡,還要施以極刑,廣東省內不少城鎮就.把出牆紅杏浸豬籠的鄉例。 忽然,高掌西忍不住笑起來,笑那些懲治淫婦的鄉民,可能是在做著一件幫助當事人解決極度困難的好事。 只要一閉上眼睛,長眠不起,就什麼恩怨情仇都一筆勾銷了。 人生數十年,始終是一眨眼就成過去了。 早與晚都應該不是大問題吧! 活著受煎熬,就是生不如死。 就在這轉念之間,高掌西渾身冷汗,不住發抖。 怎麼會生出輕生的念頭來? 情況並未曾惡劣到這個地步吧! 如果能找到顧秀娟就好,她是個很能理智地分析感情的人,她斷不會跟自己一樣傻,思考這個絕對要不得的問題。 她如果死了,豈只是謀殺了孩子,也間接地害慘了母親,還有穆亦藍…… 她想到穆亦藍,為什麼他沒有電話接到香港來? 是為了送走了自己之後,就等於一刀兩斷嗎? 順德之旅,只不過是跟黃獅寨問一個系列的夢幻而已? 如果穆亦藍真是這麼一個態度,她就不必戀棧肚子裡的孩子。 伍芷洋說得太對了,若不是愛情結晶品,便不必生在世上,連累一條無辜的生命,承受千萬重的罪孽。 一整個晚上,在高掌西的腦子裡似乎都是充滿殺機的,目標不是朝著自己,就是對準下一代。 高掌西在這日,很艱難很艱難才爬起身來。 這是從沒有發生過的跡象。 對於大都會內的商界強人而言,只要活著就不成問題,沒有人會為昨天而爬不起來,這是永恆不變的定律。 可是,這天早上,從半睡半醒的迷糊狀態中掙扎著起床之後,高掌西仍有著纏身的苦痛, 昨晚的憂慮並沒有隨著黑夜而成過去。 高掌西苦撐著回到高氏企業上,照常處理業務。 剩餘的一點理智告訴高掌西必須儘快讓自己回到日常的軌道上,努力幹活,這是唯一的可以維持正常健康的生活,而不至於鬧到精神崩潰的辦法。 全神全情全心全意地投入在感情的困擾之中,等於往死胡同中鑽去,不會有出路。 只有在切實的生活裡頭,才有生機,才有靈感,才有啟迪。 這是高掌西從過往商場上所攫取的經驗。 舉凡有公事無法一時解決,她就擱在抽屜內,先忙別的情節,總會峰迴路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 高掌西慶倖的是,人一坐到辦公室內,就可以忙個賊死。 正值埋頭苦幹之際,台頭的直線電話響起來,讓她既驚且喜,第一個念頭就以為是穆亦藍。 他可能並不方便搖電話到家裡去,那到底是莊鈺華的。所以等待到今日,才接電話到她辦公室來。 高掌西台頭的直線電話號碼,除了莊鈺華,只有穆亦藍知道。 高掌西抓住電話筒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會不會不是穆亦藍,而是莊鈺華? 還來不及再思考下去,高掌西已經抓起了電話筒說: 「喂!」 對方竟是一把女聲: 「掌西嗎?」 「是。」高掌西錯愕。 「我是大姐。鈺華匆匆公幹去了,把你的直線電話號碼告訴我,囑我和你聯繫。」 原來是莊鈺萍。 「是,大姐。」高掌西說。 「有空嗎?我們碰個面,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是不是鈺華要召開什麼會議?大姐,你其實知道我並不是莊氏的執行董事,只不過掛個董事街頭而已,你們有什麼委要公事,並不需要我一定列席吧!」 「如果只是關乎莊氏集團的事,那就不必勞驚你了。」 這就是說事件跟高掌西本人有關。 高掌兩只好回應: 「大姐,是勞駕你到我辦公室來,還是我上莊氏集團?」 「你如果沒有午膳之約的話,便叫秘書買備兩個飯盒,我到你那兒來,一邊吃一邊談,好嗎?」 果然,半小時之後,莊鈺萍就趕到了,反正莊氏與高氏的寫字樓都在中環。 莊鈺萍一見了高掌西的臉,就握著她的手,說: 「掌西,你怎麼消瘦這麼多了,入太瘦就顯老,你得注意健康才好。」 高掌面笑一笑,道: 「多謝大姐關心。。」 莊鈺萍一直握著高掌西的手,沒有意思放下來,說: 「我這大姐也真是沒有心肝的人呀,早就應該來看望你,跟你好好地談心。香港生活的人,就總是各忙各的,一天到晚但覺心有餘而力不足,認真檢討起來,我是真該受罰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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