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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跟別個女人分享一個大夫的情況對她並不陌生。

  可是,新奇的一點在於她高掌西愛上了莊鈺華,而那些高崇清的女人,似乎沒有真心愛上他。

  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互助互利的合作,萬事有商量。

  或者有很多很多愛情的婚姻,也能偉大到什麼也不再計較,只要對方快樂就好。

  偏是高掌西的情況特殊,卡在那感情與氣度的博頸地帶,不上不下,不知如何是好。

  她一定不會怨恨莊鈺華,如果他不是曾予她希望。

  她一定會放他一馬,如果她完全的不在乎他。

  莊鈺華的目的非常明顯,他既要折服高掌西的心,又要控制她的人。

  他不放棄爭取她的愛同時要她接納她自己是萬綠叢中的一片綠,莊鈺華才是那一點紅。

  最最最厲害的一點在於莊鈺華其實看到了高掌西的弱點,

  要完全控制這個女入,唯一的辦法就是令她愛上自己

  莊鈺華是絕頂聰明的。

  他明白自己的處境,也清楚自己的條件。

  莊經世與高崇清要把他當作政治與商業的棋手,他表面上遷就,實際上乘機將自己的本錢提高,只有將高掌西捏在手上,完全控制她,那就好辦——

  高掌西這女人,有齊天底下所有的東西,只除了一樣。

  她從未曾有過愛情。

  她會得爭取。

  對她,是欲擒先放,只有用這個辦法才能把握她的心。

  時移世易,從前是女人利用本身豐富的、原始的、天生的條件,將肉體的誘惑與精神的撫慰,探合在一起,今男人臣服,然後,就盯以令對方著迷,凡事言聽計從。

  現在風水輪流轉,這種方式反過來,由男人運用得更巧妙,一樣可以利用靈性的崇拜與關係的枷鎖,把一個女人關起來,讓她甘心雌伏,俯首稱臣。

  情況一如吸毒,毒癮深到超越了某個界線,就癡癡迷迷的,不會再有能力戒除毒癮,而至萬劫不復。

  莊鈺華希望高掌西快快到達一個沒有了他再不能活下去的境界,那麼就是大功告成了。

  高掌西現今看穿了整個佈局,她恐懼地戰傈起來。因為她知道,要擺脫這重危機,唯一的辦法就是停止再愛自己的丈夫。

  要一個已經鬧上戀愛的女人不再愛戀自己深愛的人痛苦一如戒毒。

  她是不是有這番本事與決心了?

  為什麼有這麼多吸毒者戒毒完了,又一而再,再而三地重新染上毒癮?

  因為吸毒實實在在有不可抗拒的魅力,令辛勞疲倦的人一下子回復精神,重拾魄力,且整個人飄飄然地輕鬆起來。

  塵世間有太多壓力,需要緩衝與平衡。

  她也是在這種情況下鬧起戀愛來。

  莊鈺華一如很多男人,看准了目標物件,在精神體力都最疲累之際,乘虛而入。

  真正的愛情是對人的精神與身體絕對有益的運動。

  虛偽的愛情只是有毒癮的麻醉劑。

  不幸地,高掌西獲得的是後者。一旦泥足深陷,要自拔就難。

  感情一生,必是剪不斷,理還亂。

  她呆然,不知所措。

  怎好算了?

  這一切的不如意各,忽然加在自己身上,除了逃避,暫時想不出第二個法子來。

  因此,在她成功地把日資集團打個落花流水,將軍度大酒店以賤價騙買到手之後,她需要在公私雙重壓力下,解出來放,於是去了一次張家界。

  張家界之行是下意識地為自己的心靈和肉體全面解放的。

  在幾天的歇息之後,她又很自動打回原形,逃回現實生活的框框內,扮演自己的角色。

  高掌西於是來參加榮必聰續弦的喜宴。

  事實上,榮必聰這次再婚,是既隆重又簡單。

  途長路遠的來北京舉行婚禮,有新婚夫婦的一顆中國心在。特別是在九七年回歸中國之際,香港人的心態非常敏感。

  一種是熱烈地期待著要投回祖國的懷抱,每一言一語。一舉一動都跟回歸祖國扯上了或多或少的關係。

  另一種是抗拒中國重新行使主權,壓根兒相信只有在外國人的政治羽翼下,他們才可以活得像人。不管是不是中國人,總之是人上之人,就好了。

  榮必聰顯然是前者,因而把婚禮選定在國家的京城之內,是自然的反應。

  榮必聰相識滿天下,在哪一個天涯海角舉行婚禮,只要他肯請,不愁沒有人會不來。這一點,他和他的新大人都很瞭解。

  「結婚其實只是兩個人的事,我們只宴請親人就好。」夏童是這麼說的。

  更怕是挂一漏萬,遺害無窮。

  故此有錢宴客的人,反而不敢宴客,就是這層顧慮的緣故。

  榮家直系的人丁不算多,但一算起榮必聰的元配莊鈺茹一家人來,為數就不少了。

  就正正因為是榮必聰續弦,更不能不尊重莊氏家族,算是為岳父母把個女兒尋回來,夏童進了榮家的門,還得要莊家承認她一如自己女兒,才算是圓了俗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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