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梁鳳儀 > 激情三百日 | 上頁 下頁
四六


  人生,怎麼會如此這般的無奈與慘澹?

  當然,小紅或者會想到。自己的處境比起樂秋心來,也還不算苦了!

  最低限度,工作上未有嚴重的壓力。

  像樂秋心,整個富恒之內的同事,都正在張大眼睛看她如何下場?

  是背叛英嘉成,歸順徐永祿?抑或隨英嘉成而去?人人伸長了脖子,帶著好戲在後頭的心態看熱鬧。

  徐永祿己有好幾天沒有約會樂秋心。

  樂秋心的矛盾更添幾重。

  跟英嘉成鬧翻之後,她真想讓全人類都知道,自己已經回復自由,有其獨立的身份在。

  並不是英嘉成的勢力在富恒引退,她就須要立即表態。而是樂秋心在事發之後,才深切體會到自己公私不分,把那個職業女性的地位都押在情愛與婚姻上頭,一下子賭輸了,有可能連一份賴以光彩地站在人前的職業也犧牲掉。

  她盼望徐永祿依然隨侍在側,最低限度可以讓她有個靠山,好使她回一回氣,再圖後算。

  如果在今時今日,連徐永祿都把她擱置一旁不予理會,那就未免太愴惶,太不知所措了。

  為了人情而亂了陣腳,這還是她跑到社會上頭幹活以來的第一次。

  因此,樂秋心對徐永祿出現的盼望比英嘉成會回頭是岸尤甚。

  終於,她沒有失望,徐永祿在這個晚上約她吃飯。且開門見山地問:

  「你跟英嘉成分手了?」

  「我們這幾天來沒有見面。」

  「只可以這麼說?」

  「對,只可以這麼說。」

  「你知道這樣對我並不足夠?」

  秋心愕然。她覺得徐永祿表現的熱切帶一點霸道,一點咄咄迫人。

  這使她不安。且也不滿。

  「怎樣才使你覺得足夠?」

  「下定決心,離開英嘉成,在富恒與我攜手合作,裡應外合。」「你的心意,我不大明白。」

  「秋心,富恒可以是我們的天下。」

  「富恒的主席姓杜。」

  「對。挾天子以令諸侯,我們辦得到。」「你原來是個野心家。才坐高了一級,又立即想篡位。」

  「這是個非進即退的世界。」

  「你或者看高了我的能力。」

  「並不需要你處理前方的一切戰役,只要富恒的大後方,你能給我看牢即可。秋心,其實你並沒有太多選擇,孫國棟老想找藉口將你剷除。這陣子,他正在主席跟前下功夫,只是杜老要看我的意思。」

  「孫國棟?他為什麼要剷除我?我一直是他轄下的一名好將領。」

  徐永祿忽爾冷笑。

  「你笑什麼?」

  「笑你天真,因而秋心,你更見可愛。」

  「什麼意思?」

  「你曾當面辱駡過孫國棟,為了你轄下的那班後勤職員加薪卡,你不留餘地的把他的面子刷下來,或者因此而受到英嘉成額外的青睞,卻為此而種下了不自知的惡果,秋心,商場上有胸襟、有量度的人,半數是看錢銀前途份上,你在這上頭對孫國棟有何貢獻,他需要賣你的賬?」

  「我為他管理好這麼多的後勤部門!」

  「知否目前個個部門的頭頭都伸長脖子等你的去留,看看騰出來的位置,可否由他們來取代?」

  聞者驚心,樂秋心差點就昏倒。

  曾把下屬的福利放在自己得益之上,如今落得這個收場。是否太不公平了?

  然,樂秋心不敢斷然否認這些事的可能性。

  誰敢說人性不是涼薄的?

  「所以,秋心,只有我才能維護你。」徐永祿非常自豪地說:「英嘉成過分敦厚,且有愚忠,成不了霸業,我不同。」

  樂秋心聽了這個批評,心上稍為牽動,這是連日來最能感動她心的。於是她問:

  「如何成就你的霸業,有了腹稿嗎?」

  「從現今以至九六年,金融業內的生意必在英資機構之手。華資具規模者,如富恒,如若肯跟英資聯成一氣,就有大利可圖。很簡單的一回事,有些生意英資不能全部包攬的,撥過去給依附他們的華資機構,再加上原本手頭的客戶,就有大把世界可撈。」

  樂秋心微微震驚,依然極力保持鎮定,說:

  「富恒可以跟哪一間或哪幾間英資金融機構拉攏?」

  「當然是最大間的代表性機構。而交易所若改組成功,理事會的代表席位不再站在華資小經紀及金融機構的一面,我們更有利可圖。」

  「以九二至九六年這五年的利益換以後長久的前程?」

  徐永祿又笑得爽朗,說:

  「識時務者為俊傑,5年後當權者准。誰知道呢?到時再繼續鑽門路不遲。一聲痛改前非,回頭是岸,再狂拍在位者的馬屁,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請放心,條條大路通羅馬,到處楊梅一樣花。」

  樂秋心打冷顫:

  「英林有你的死對頭在!」

  徐永祿揚起眉毛。得意的問:「誰?」

  「當然是英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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