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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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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快就已經轉醒過來。 微微睜開眼睛,立即覺得頭痛欲裂。 再閉上,再睜開,如此反復做了數次,杜晚晴才得以認清眼前的景物。 她長長地籲一口氣,是酒店的睡房,已返回現實來了。 杜晚晴伸手向額上一摸,放著一條微濕的冷毛巾。身上蓋好了被,卻不曾更換睡衣。一襲昨天游十三陵時穿著的套褲,縐得十分十分不得體,她掙扎著坐起來,下床,走到妝台前去。 素白的臉龐立即呈現,雖仍是姣好的,但襯著那頭亂髮,令人一望而知是曾經狼狽過的樣子。 杜晚晴吃驚地以手掩著嘴,心口相問,究竟發生過什麼事? 她回望睡房,空洞洞,沒有人,只她一個。 再看看床頭鐘,二時。 是淩晨二時,還是下午? 她立即伸手抓起電話筒接到接待處詢問。對方的答案是:「小姐,現在是淩晨二時。」 此話一出,自晚飯時分至現今這段時間的回憶回籠了。 杜晚晴像在陰溝翻船,雖然沒有人見著,她還是尷尬得什麼似的。 很明顯,是自己喝醉了酒了,那送自己回房裡來的人是誰?酒店的侍役,抑或真的是冼崇浩? 必須弄個清楚明白。 杜晚晴匆匆掃撥了幾下頭髮,罩上睡袍,打開房門,探頭出去看看設在走廊上的貴賓招待櫃位,呆然見到有一男一女兩個侍役在暢談。 剛巧兩人也見到杜晚晴,忙著趕前招呼說:「杜小姐,覺得舒服一點了沒有?有什麼需要,我們可以為你服務?」 「我剛才醉了?」杜晚晴問。 「大概是酒太烈的緣故吧?杜小姐你喝的是茅臺嗎?」侍役的應對非常得體有禮,不開罪客人。 「是朋友攙我回來的?」杜晚晴急問。 「是位冼先生,他住在十二樓,跟我們酒吧的一位同事,幫忙著把杜小姐送回房來。冼先生千吩萬囑,請我們照顧你。」 「嗯!」杜晚晴退一步,把背頂著牆,勉力地說了一聲,「謝謝!」 對方問:「要拿點解酒的飲料嗎?」 杜晚晴擺擺手,說:「不用費心了,我早點睡就成。」 房門關上後,她更衣,蜷伏在床上,千頭萬緒,又不知從何想起。 在酒吧真的遇見了冼崇浩。 他已經目睹了自己飲醉的模樣。 他聽到了所有的醉話。 可是,自己曾經說過些什麼話,有過些什麼失儀的舉止,實在想破了頭,也無法記憶起來。 要是送她回來的不是冼崇浩,那還好一點。因為不論她是否酒後吐真言,于對方都是無關宏旨的。 若真是冼崇浩呢,那就不同了。 都未及再想下去,杜晚晴的眼已經赤紅。 冼崇浩跟一個酒吧的侍役把她送回房間裡來,他卻悄然引退。 對於一個美麗而神智昏迷的女人,冼崇浩守足正人君子的規矩,沒有超越雷池半步。 是他根本對她沒有興趣,認為是路柳牆花,不宜攀采? 抑或是他對她有一種異于常人的尊重? 這問題大得不得了。 正于此時,杜晚晴背後響起開門聲,有人喊「晚晴!」 是鳥倦知還的許勁。杜晚晴裝作熟睡,沒有反應。 許勁俯身吻在杜晚晴的臉頰上,說:「美人兒,又睡熟了嗎?明天晚上一定陪你玩個暢快!」 那一口惡濁的酒氣噴到杜晚晴臉上去,差點叫她窒息。 她忍住了,一動都不動的忍住了。 許勁很快在她身旁熟睡,只有杜晚晴,繼續背向他,不期然地,忍無可忍地流了一臉的眼淚。 果然,太陽升起來之後,一切如常操作。 許勁早起,攜了杜晚晴在貴賓樓的餐廳吃早點。 不論昨天夜裡曾有過什麼風風雨雨,今日坐在一起的兩個人,依然談笑風生,笑語盈盈。 黑夜裡頭的勾當與悲傷,都如此的不著痕跡。 許勁問:「這兩天愉快嗎?」 「還可以。」 沒有許勁陪在身邊,杜晚晴不能答「極之愉快。」她要顧全他的體面,即使他不顧全她的。 「你呢?這兒的應酬比香港還多吧,看你忙得頭昏腦脹,顛倒晨昏。」晚晴的語調有著很自然的關切與嗔怪。 「就是,真的討厭死了,自今晚開始,我把所有應酬都推掉,只陪你。」許勁誠懇而歉然地說。 「好哇!我等你。」 彼此都是江湖老手,過招過得恰到好處,半斤八兩。 「姓冼的是個好玩伴吧?」許勁道。 「冼先生人很周到,且健談。他對布力行很敬重,甚而敬畏。」 這麼一句回話,代表一切,間接地安了許勁的心。 男人就是這副德性,在貞操上,不論自己與對方的身份、地位、承諾、盟約為何,總之,永遠的只許我負天下婦人,不許天下婦人負我。 果然,許勁神情輕鬆,說:「今天仍請他代勞,陪你再逛一逛好不好?」 「如果太麻煩,就不必了,我也不過是打算去一去故宮,有時間再多逛一次琉璃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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