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梁鳳儀 > 豪門驚夢 | 上頁 下頁 |
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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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主意吧!反正各人都返回自己地盤了!」 「喬雪呢?要不要把她叫來我們處一起用膳?」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下意識地要刺探她、以及文若儒的去向。 「不用了吧!她才跟那文醫生走回北屋去,自有他們倆的小天地!」 好一個晴天霹靂。 我想都不想,突然對喬暉下令說:「你去把雪雪和文醫生請到我們屋裡來吃飯吧!有伴!」 喬暉還有點遲疑:「不好騷擾他們吧?」 我苛斥道:「什麼騷攏不騷擾?你這話離了譜,他們躲起來幹著見不得光的事了嗎?炔去!告訴他倆,今晚我親自下廚!」 整整六年,我未曾試過走進廚房去,洗手作羹湯。 今天如此例外,連管家三嬸都驚駭他說:「大少奶奶,你原來能燒菜!」 「念大學時,在英國天天煮!」 「這叫能文能武呀!喬家祖先真棒!有媳若此!可惜老爺和奶奶今兒個晚上有應酬,否則嘗到你的廚藝,一定讚不絕口!」 「生疏多年,怕不成樣子了!」 「識做又肯做就已滿分了,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養出一些人好食懶做,好高騖遠,一些人卻知書識禮,知進知退!」 我當然明白三嬸所指,但沒有再接口了。對下人總得有個規範禮數才好。如果不知分寸,一時高興,跟她扯是拉非,成何體統。 我做了四個小菜,捧到飯廳去。 飯桌旁邊,老早坐定了喬暉、喬雪兄妹,以及在喬家勾留竟日的文若儒。 「大嫂,我從沒想過你會燒菜!」 我對喬雪說:「你大小姐從沒想過的事可多著呢!」 文若儒望著我,似在忍笑。 「長基,你留英時學的手藝嗎?」喬暉伸手夾了一箸菜,吃得津津有味。「為什麼從不下廚?」 「做人做事要講際遇!」我答。 「喬太太,我是有福了,原來這六年,你從未下廚顯身手!今兒個晚上,如此例外!」 我猛然清醒過來,臉上一陣滾燙。 我的天!整日翻來覆去地苦苦掙扎,結果,好沒由來的,就為了突然侵襲心頭的一陣酸風妒雨,亂了陣腳,差不多原形畢露。 我一不做二不休,答:「款待喬家嬌客,額外用心,理所當然。難得文醫生竟日留在我們家,陪著雪雪暢談!」 「難得跟自己喜歡見的朋友聚在一起,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有心人的一席話,聽在無心者耳裡,很容易誤解了,得出個離題萬丈、始料不及的效果。 竟見喬雪突然漲紅了臉,微垂著頭,拿筷子撥動著飯碗裡的飯。她哥哥傻乎乎、笑吟吟他說:「傻孩子,吃飯呀!大嫂專程為你燒的菜,還不多吃!」 「不是在吃嘛!」 我心上暗暗呼冤慘叫。 凡事未經精打細算,謬然輕舉妄動,就只會得不償失。 一頓飯,於我,淡而無味地用畢。 我是吃得最少的一個。 喬暉奇怪地追問我為什麼胃口奇差? 文若儒輕輕地代我作答:「一般人忙碌地燒完一頓好菜,自己反而食不下嚥!」 唉!我承認輸了這一仗! 一整天,活在自我重重矛盾的痛苦之中,終於還是讓亂紛紛的感情控制了行為,縱然未必人盡皆知,至少,我向自己就難於交代。 至於文若儒,六年前,有一個早上,他在床沿看我憨睡,我才伸一伸懶腰,喊著要起床了。他就說:「別騙我,還得待起碼二十分鐘,你才會轉過身,再磨多十分八分鐘,才起的床!」 果然如此,若儒說:「此生此世,你打一個呵欠,我也能知道你的反應和用意。」 想來,他當知我今天的折騰與心意了。 因而,晚飯的下半場,我默然。 文若儒告辭時,把一個名片留給喬暉。喬暉順手交給了我。 我小心翼翼地放在手袋裡。 一宿無話,轉眼又是明天。 喬夕最近頗為眉飛色舞,「怕是因為把德豐企業上市的總包銷搶到手的緣故,德豐企業集資數目空前龐大,市場當然轟動。 記者招待會上,喬夕在喬氏企業的太子党簇擁之下,聲勢淩厲。對於德豐申請上市,現今無人會投不信任之一票,只在辦理例行手續,等交易所批准,於是分包銷的角色,在市場內一如熱餅,非常搶手。喬夕更引以自豪。 湯浚生隸屬喬夕管轄部門,名正言順地機構客戶一把抓,記者招待會上,喬夕竟沒安排浚生出席。 別以為這等小節不重要了,當事人縱使無心,旁的人總愛撩是鬥非,難得掌握一點蛛絲馬跡,還不趁機借題發揮:弄至滿城風雨而後己! 這些敏感情景一旦看在記者或喬氏中人眼內,二太子與浚生不和的消息,定必不脛而走。 曾參殺人的故事,認真恐怖。一傳十、十傳百,終於繞幾個圈子,傳回當事人的耳朵裡,就會得起化學作用,無事生非,夢幻成真,認真冤屈! 我其實老早就把喬夕拉到一邊去,說:「喬夕,我不用出席記者招待會了,反正有喬暉在,也就可以了,我的位置轉給浚生,有很多分包銷的合約,都靠他努力爭取得來的。」 「德豐企業還愁沒有分包銷呢?只怕喬氏要人跪下來叩個響頭,才能分一杯羹,願者上鉤,還要大排長龍!究竟是誰帶摯了誰?」 「喬夕,有風不宜駛盡帆!」 「我自問不如你八面玲嚨,思前想後!」 這真叫好心著雷劈。 人際關係偶一疏忽,後患無窮。 我吞掉喬夕這口氣不難。最糟糕還是湯浚生偶然聽了那些太子党狐假虎威,說:「小湯他算老幾?夕少會放他在眼內!再本事還不是姓喬的人!我看他在喬氏的地位,僅僅淩駕在婊子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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